第15章 不知火

文景一愣,為什麽所有人都想将她從杏壽郎身邊帶走。

似乎察覺到她一時低落的情緒,香奈惠摸摸她的頭,“我明白你的答案是什麽了。但是要注意喲,如果你想在鬼殺隊展開戀情的話,實力是必要的基礎。”

女孩一聽到‘戀情’倆字,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又在聽到‘實力’二字時,緊緊抿住了嘴。

“香奈惠小姐,是見過很多鬼殺隊內的戀人嗎?”

花柱眼神裏帶着一點追思,點頭說,“算是吧,但更多的是未成型的暗戀之果,還沒等到下一步發展,就先被鬼給摘下了。”

“鬼,還真是可惡啊......”文景突然想到,也許自己對杏壽郎的感情,在自己看來,是如此獨特且不可侵犯,但在花柱眼裏,和其他提前凋敗的果實一樣。

所以,花柱才會特別提醒。

也就是說——“我和杏壽郎,也許某一天,其中一個人就要死去是嗎?”

香奈惠豎起一根手指,“只要夠強,就能将死亡甩在後面。”

“所以,我還是應該跟香奈惠小姐去學花之呼吸嗎?”文景難得産生了動搖,她無法想象那種場景,明明、明明自己已經決定,在對方成年之前,都恪守好不越線原則的。

但現在她意識到,也許他們都等不到那天。

“不,文醬。你很适合炎之呼吸,雖然總是和杏壽郎叫板,但你的內心裏一直藏着一團火焰。我看得很準喲,調動那團火焰,讓它成為你學習炎之呼吸的基礎吧。一定可以成功的!”

留下這樣的話,花柱離開了煉獄家。

看着腳步跟随花柱,走出好遠的文景,毫不知情的杏壽郎開心的說,“嗚姆,看來你和胡蝶小姐相處得很好啊!”

笨蛋直男!

女孩心裏罵着,面上卻一點不顯,她鄭重的向杏壽郎請示,“師父,我現在可以學炎之呼吸了嗎?”

“嗚姆,好氣勢!但是!不行!”

诶???

文景剛剛的壯志一下子坍塌。

“文景少女的刀法還是一團糟呢!也就是步法練得不錯!對戰的意識也亂七八糟,嗚嗚嗚——”

杏壽郎接到半路的短,被女孩的手掌給捂了回去,“師父!你就不能說點鼓勵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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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花柱的話一下給點撥透了,文景之後的修行進度堪稱一日千裏。

刀法無非就是各種格擋、出招,杏壽郎是按照劍道的技法來教的,很多成型的招式,她會一邊吃飯一邊在腦子裏進行幻想練習。

剛剛師父指出的問題,應該如何正确用力,以及肌肉的動向,她都會腦子裏一遍遍演練,甚至夢裏都在被暴打。

而杏壽郎也恢複了出差兩月,休假一周的常規節奏。

沒了監督,點了主觀能動性的文景不再鹹魚,甚至會翻出來歷代炎柱的筆記研究。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逐漸從春裝過渡到夏裝。

這中間,煉獄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在文景的鼓動下,千壽郎去初等小學了。

剛開始,千壽郎總是低着頭回來,他內向的性格,在遇到一堆陌生人的時候又重新回來了。但根植于煉獄一脈的堅強,讓他沒有叫苦,也沒有和文景說不去上學了。

漸漸地,文景開始聽到千壽郎說,自己在學校如何如何,學到了什麽,還和一條街外的孩子交上了朋友,每天一起上學。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有時她坐在緣側,看着蔥蔥郁郁的大樹,都有些恍惚。

‘都已經來到煉獄家快一年了啊。’

如果讓一年前的自己過來,一定認不出現在的這個女孩。

她長高了,快到170,手上滿是繭子,雖然對比起師父來說,這繭還是太薄了。

一年前,她甚至還是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鹹魚,每天滿腦子想着‘就這麽一輩子待在旅館裏也不錯,可以變成都市傳說’,現在已經家務專精。

當然,文景覺得,自己最大的變化,還是精神方面。

一年前,她一躺下去,就昏昏欲睡,根本想不到要站起來運動或者幹點事,現在讓她躺下去,只會覺得渾身難受,想去跑幾圈或者揮百來下刀。

也是在這樣的心情下,她使出了炎之呼吸的第一招‘不知火’。

鑒于杏壽郎不在,煉獄家附近的巡邏就被文景自動拾取了。

也許那只鬼的陰影還在,但她現在已經有了不得不去面對的動力,不過話說——那只鬼也沒有後續了。

又是每月的十五號,月亮最圓的時候,文景擡頭望着當空皓月,不由得心裏琢磨,‘也許杏壽郎也在這麽擡頭看着月亮吧。’

不過——

他的動作是不是慢了點,原本說要在前天回來的。

‘也許應該寫信問問花柱?’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只不過是歸期誤了兩天,不用那麽興師動衆,而且花柱也不一定知道杏壽郎的事情。

“我要是有烏鴉就好了。”就能時時知道對方的動向。

夜深後,天涼似水,白日的燥熱一掃而空,文景不介意多走兩步。

來到新橋附近,她的心情初時還是散漫的,但下一秒,一個想法就突襲了內心。

‘杏壽郎有沒有和她同觀一輪月,她不清楚。清楚的是,一只鬼和她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對方還愣怔的望着天空,似乎嘴角的鮮血只是番茄醬之類的,眼中的情緒,讓文景出刀前都在懷疑‘它是否還有為人時的記憶’。

“唰——”那只鬼甚至都沒回頭,根本沒意識到有人靠近,脖子上就一疼。

随後頭顱滾落在地,聽到了一聲遲來的,“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文景第一次斬落人形生物的首級,強忍着內心斬殺同類的不适,背過身去,等待鬼的殘肢消散。

“花子醬——”那顆頭顱眼中含淚,殷切的叫着,希望得到熟悉的回首一笑。

不對,花子醬不是被他吃了嗎?

“對不起。”

随後,便沒了聲音。

文景再去看,只有石頭上殘留的一點鮮血,證明剛剛這裏發生過什麽。

“好平淡啊——第一次斬殺惡鬼。”

沒有踯躅不前,或者驚疑不定,她就這麽靠近對方,然後抽刀砍下。

也沒有罪惡感,那又不是人類,啧,脖子還真的有點硬。

甚至沒有成就感,不過是一只普通的下級鬼,連她的殺意都偵查不到。

文景前世看各種八卦的時候,曾經聽說,有不熟練的劊子手要砍很多刀才能砍斷頭顱:鮮血淋漓,筋骨斷裂,場面十分血腥殘忍,犯人最後只求速死。

‘必須要砍到頸椎的關節縫隙,還得用巧勁兒砍。’感受着手上麻勁兒,她得出了結論。

“杏壽郎。”女孩再度擡頭望向天空,希望對方也恰好望向這片明月,“我學會炎之呼吸了,剛剛殺了第一只鬼,你高興嗎?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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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杏壽郎,正在絕贊養傷中。

五日前,他解決完手上的任務,烏鴉幫他報去了回家的信息。

可就在回家的路上,習慣性的往偏僻的山村拐了一下——衆所周知,鬼大多數都分布在信息不發達、交通不便利的地方。

“拉面大叔!請問那邊的人怎麽奇怪了!”杏壽郎面前落着一堆碗,馬上就又要吃完一份。

“臭小子,誰是拉面大叔啊!我叫田中!”

“哈哈哈哈!因為感覺到田中大叔對拉面的喜愛,不自覺就這麽叫了!”

吃相豪爽的少年很快得到了拉面大叔的原諒,大叔停下手上的活兒,回憶着,“也不能說是奇怪吧,可能是家庭比較古板之類的?”

山中居住着一個排外的村落,不知是什麽時候因為戰亂而避世。

大叔的店鋪在一個交通樞紐地帶,他并未親眼見過,不過聽其他食客所說:“大約在春天剛到來的時候,有一個滿身疤痕的女人跑下來了,說他們的村子裏有一個食人的怪物,必須每家每年供奉人肉。可因為那怪物能讓稻谷在冬季豐收,村子裏的其他人竟然包庇了下來。後來她的家裏人來領了,說她是一直患有癔症,還自己割傷自己。”

這麽說完後,拉面大叔又擺擺手,自行否定這個故事,“那是不可能的吧,冬天豐收什麽的,大概是偶然的事件,被愚昧的人當做神明。還用人肉供奉,太搞笑了。”

杏壽郎聽完,表情未動,只是低頭看着碗中剩下的湯汁,“這樣嗎!但如果真的有人類被當做牲畜來豢養,那是多麽可悲的一件事啊!”

“嗯?”大叔沒有深思話中的意思,只是奇怪這樣精神的少年,竟然會對這種怪談好奇,所以在問及地址的時候,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提供給了對方。

‘嘛,現在這個社會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每年都和前一年大不相同。’拉面大叔想着在東京那邊看到的新奇玩意兒,不由得感嘆,幸好自己活到了現在。

另一頭,吃飽喝足的杏壽郎方向一轉,腳步朝着濃霧彌漫的山中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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