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慶典
自從文景下定決心要快速成為鬼殺隊員,就開啓了地獄般的訓練時光,說是來照顧杏壽郎的,結果到了後面,完全就是讓杏壽郎來指導她訓練的。
後院多了一個打擊用的木頭樁子,用來進行戰鬥意識的訓練。
同時還有握力及上半身的力量強化,一般女性和男性差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上肢。腿的力量,女性正常能達到男性的70%左右,但是上肢力量就差得很多。
而劍士是需要握劍的,握力、肌肉強度,都是非常重要的,這恰恰是女性天生的弱勢。
大部分鬼的脖子都會經過各種強化,越厲害的鬼,脖子越硬,女性必須要經過千錘百煉的訓練,才能順利砍下脖子。
這個感觸,文景在第一次砍下鬼脖子的時候就有了。
那個新橋下的鬼,應該只吃了一個人左右,脖子強度接近人類本身的強度,就這樣,也是用了巧勁兒,從關節下手才順利砍下來。
“嗚姆,沒關系!如果你一定要參加來年春天的選拔,那麽我将全力支持你!”杏壽郎是如此說的,之後毫不手軟的将每天200次打水、擡木頭蹲起、單杠屈伸加上了。
這些訓練看得三島夫人目瞪口呆,原意要阻止,可是當看到累成狗的文景,第二天早上就能正常拿筷子吃飯,她擡起來的手就又放下,‘嘛,那個女孩可是能一天跑上百公裏的人,也許劍士的天賦就是如此吧。’
天氣在6月的尾巴上逐漸熱起來,杏壽郎也養了三周的傷,紗布拆了之後,他耐不住性子,晚上開始在附近巡邏。
山梨縣物産豐富,一向擁有‘水果王國’的稱號,在這盛夏即将來臨之時,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絲清甜,早熟的桃子現在就已經上到貨架了。
三島夫人當然也為他們準備了個頭飽滿的桃子,一口咬下去,果肉爆出滿滿的甜味,同時又脆生生的。訓練到中途的文景,最喜歡拿井水泡幾個桃子,渴了就啃兩口。
同時另一件不在他們行事列表裏的事情,也被三島夫人放在了臺面上。
“河流交彙處的煙花慶典?”文景感覺這半個月她已經脫離了人世,只知道訓練,不知道時間流轉。
“噢!是啊,馬上就7月了,登山季來了,想必會有很多游客過來吧!”杏壽郎倒是知道一點,在一年中最熱的7、8月,富士山頭頂上的積雪會消融,很多人會趁着這個時間去登山。
一旦過了這個時節,富士山頂上又會有一層雪。
“嗯嗯,所以你們不要訓練了,趁着這個時間,好好去慶典上熱鬧一下吧!”三島夫人笑着,想要推他們一把。
這半個月讓她看得頭皮直發麻,原本真誠熾熱的杏壽郎簡直化身惡魔老師,動作沒做好,重做!數量沒做夠,拍着地面催促!速度太慢,不合格!
那種地獄訓練裏,根本看不出兩個人有什麽情意。
女孩也咬着牙,一門心思和自己較真,從開始做10個通過3個,到後面能通過8個,速度也逐漸變快,能在規定時間裏吃到飯了。
是的,這又涉及到另一個訓練規定,中間零食水果不管吃多少,正餐需要完成訓練才能吃。
當然,杏壽郎也會跟着一起将吃飯時間延後。
後院噴發的熱血和汗水,差點讓三島夫人以為,自己這裏變成了試煉所之類的地方。
‘我這裏的休養所才對吧?’而且,‘這兩個人是相互喜歡的吧??’
不論如何,到了慶典的季節,他們都該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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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七月初,月上梢頭的好時候,沿着笛吹川有不少人往北而去。
這條大河由兩條支流彙聚而成,每年浸潤着兩邊的生靈,将豐收和活力帶給他們。
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的慶典将會延續兩天的時間,第一天晚上是煙花,第二天則是擡禦輿,周圍還有各種小商販,熱鬧非凡。
文景來到這個時代的日本後,也蹭過幾次這種慶典,最後覺得無趣就不再參加了。原因無他,沒有參與感,就在旁邊看個熱鬧,永遠融入不進去,還不如回去睡覺。
不過,這次好像不一樣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另一種融入。
兩個年輕人從藤花之家出發,跟随着人流往主場去,今天晚上雖然是去慶典,但他們都穿得和其他人不同,羽織下還藏着刀。
說到底,還是殺鬼為主,娛樂為輔。
三島夫人也勸不動,只能任由他們這麽去了。
夜晚涼得很快,尤其靠近河岸後,河上的涼意和濕氣吹拂到了人臉上,将文景的緊張吹散兩分。
‘第一次拿着刀,和他一起巡邏。’
‘應該怎麽工作呢?萬一碰到鬼了,該怎麽配合?
一想到這些,剛剛輕松下來的腦子,又被問題給填滿了。
前方道路窄了起來,因為距離目的地越近人便越多,來往的車輛、行人、道旁的攤子,将整個路口堵得擁擠不堪。
“杏壽郎,我們要不要換條路過去?”不知從哪個節點開始,文景突然就開始直呼其名了,師父什麽的再也叫不出口了。
少年将女孩半擋在身後,聞言牽住了後面人的手,轉回頭說,“人确實有點多!害怕的話就靠着我近一點!”
“才不是!”她甩了甩對方的手,“這裏氣息太混雜了,一松懈就容易嗅不到鬼的味道。”
杏壽郎回身看了眼女孩,發現她額頭上還出了點薄汗,看來是真的緊張了。
‘不好,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和三島夫人一起勸她穿浴衣了。’
當時文景一看到他要帶刀,就立刻拒絕了浴衣,穿回了男裝。
路上人越來越多,兩個人被擠得貼在了一起,這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這麽難走了,他們不禁發愁之後的路況。
但轉了一個彎,走過由兩邊房屋夾擊出來的最瘦的地方,面前景色一下子寬敞了,身邊的游人嘩的散開,空氣突然就能在身邊流動了。
同時,遠方的綿延不斷的燈火,像是綴在河岸的光帶,從這邊延伸到視野盡頭。
怪不得路上那麽多人,這個慶典的規模竟然如此之大,簡直像是延續兩天的狂歡節。
文景的心難得如同水波一般浮動了一下,但很快把持住,她向少年建議,“這麽大的地方,果然還是分開巡邏吧。我們一塊區域一塊區域的解決,從後面的巷子走會比較快一點。”
杏壽郎覺得不錯,這種環境下,不說鬼本身會造成多少傷亡,單就恐慌造成的踩踏,估計也會要了很多人的命。
不過——
他回頭看了眼女孩,當然記得今天本來該幹什麽的,“等巡邏完,一起逛好嗎?”
“嗯!”
于是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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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活動的鬼殺隊員,有不少也潛伏在慶祝慶典的人群當中。
除了上個月被殺掉的霧鬼,最近這裏很是平和,并沒有什麽異常事件發生,所以鬼殺隊的大家戒備到後半夜就各自輪換去參加慶典了。
杏壽郎和文景也終于擺脫掉鬼的陰影,好好的放松了下——原本應該如此的。
可是事實完全相反,文景正站在巷子口的陰影處,分析着眼前的情況。
這處堆放了很多爛木和垃圾,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腥臊味,讓女孩差點吐了。
但她不敢出聲,也不敢動。
一只鬼幹瘦如柴,行走間腿上掉着黑絮,如同被火燒過的人碳幹,整個人化在了黑暗裏,它正趴在一個抖如篩糠的男人背上,用指甲刮着他的脖子,“快,快去殺了你的情人。”
“啊——”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倒在地上,“福井桑,你背上是什麽東西!”
這叫聲并沒引起人們的注意,畢竟這裏住的人還沒回來,最近的人聲都在一條街外。
被女人的尖利叫聲吵到,那鬼手指一重,就把男人的脖子劃出一條血痕,“吵死了!你這女人!勾引別人家男人之前,就應該知道這個結局吧!”
“不不不!”感覺到死亡的逼近,女人猛地搖頭,發尾的蝴蝶結都‘啪’地甩到了臉上,“是福井先生說自己未婚的!”
碳鬼聞言,嘿嘿笑出聲,視線轉向男人,“那麽,女人,你還不快來殺了這個男人!”
“賤人,你還同時和那個出版社的社員有勾結吧,只是把我當做一時的跳板,反正你早就知道我有老婆了!”
“是你的錯!是你非要約到這裏來的!”
剛剛還在溫存茍合的情人,現在已經撕破臉皮。
碳鬼嘻嘻嘻嘻的在旁邊笑着,十分愉快的看着這一幕,同時催促兩人快快動手,“哈哈哈哈哈,你們把我逗樂了,所以給你們其中一人一條生路吧!現在,殺了對方,剩下的人能活!”
它随意的指了指,“男人,你就用手掐死她。女人,你頭上不是有簪子嗎,紮他的脖子。”說完,它就興奮的上蹿下跳,渾身掉屑,“現在不動手,就都殺了你們!”
從富士川一路過來,已有多起殺人事件,都被警察以情殺結案。
這就是碳鬼隐藏自己的方法,從頭到尾,它只做挑唆。
情人關系是真,情人約會是真,甚至他們都是自己走去幽會地點的,在現場又留下雙方搏殺的痕跡。
一切都如同破案小說裏所說,可惜現實世界裏沒有什麽負責任的偵探。
碳鬼依靠作為人時讀過的偵探小說,吃了不少人。
當然吃人不是關鍵,關鍵是——
殺掉情人的一方原以為可以活下去,眼中正滿含希望時,将其希望破滅,那種喜悅簡直難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