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貝當然沒有睡覺。

這種情況……怎麽睡得着……

就悶着腦袋,不自然地來回撥弄着雙肩包上的choochoocat挂件。

陳灼也沒說話,一言不發開車。

紅燈時,他偏過頭,瞄了仙貝一眼。小姑娘不聽話啊,也不休息,約莫在想東想西。

飽滿的蘋果肌上邊,眼皮微微垂着。

她睫毛不算濃密,卻非常長,讓人想到某樣植物……含羞草有幾分蜷曲的青嫩葉片……

也不知道她多大。

不會……還是未成年吧?

指端在方向盤邊緣叩了兩下,陳灼問:“你多大了?”

仙貝按着貓咪挂件的手停住。

靜了幾秒,女孩探出左手,一個V,應該是“二”的意思。

緊跟着,無名指鑽出來,豎起來,續上一個“三”。

“二十三?”陳灼問。

仙貝颔首。

“剛大學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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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點頭。

“全職畫手?”

仙貝愣上少刻,繼續慢吞吞點頭。

但仙貝心裏早已是驚濤駭浪。

他果然看過她漫畫啊啊啊啊!!

三次元被扒馬什麽的,最羞恥了!!><

車重新上路,陳灼不再往下問。

仙貝才有了小小喘口氣的機會,不自知絞着手指,發了不知多久的呆,她才聽到身畔男人提醒:“到了。”

車也随之緩緩剎住。

仙貝眯眼望向窗外游過的建築和風景,驚訝地眨了幾下眼,這不是……

以前小區附近的中山廣場?

以後住在這麽?

正這般猜測着,男人再度開口道:“下車了。”

接着就打開駕駛座的門,下去。

仙貝不明所以然,摸了摸額角。還是乖順地扯上雙肩包,跟着下了車。

陳灼去車後取下她東西,一只大的拉杆箱,一只稍小一圈的行李袋,也沒擱回地上,一手提一個,看起來毫不費力。

仙貝心裏非常過意不去,搭好肩頭的包帶子,就快步追過去,伸出一只手,示意可以自己拿。

陳灼自是不允,他人高馬大,這點重量是小意思,只問:“東西帶齊了?”

本來東西也不多……仙貝眼光沖四面八方胡亂逡巡幾次,裝出檢查的樣子,才點頭确認。

“走吧。”陳灼擡腿就走。

盡管疑惑要把仙貝腦袋撐炸,但她還是咬咬下唇,克制着,一言不發,任由他帶路。

男人似乎刻意放慢步伐,始終行在她身側。

仙貝則半垂着眼……偷盯着他鞋尖,節奏一致地,走啊走。

拐過一面牆,餘光之中,左側那道颀長的身影突然伫足。

緊接着,身後的背包帶子,突然被他用力扯住。

仙貝吓得趕緊止步。

男人在笑:“你擡頭看看。”

嗯?仙貝小幅度揚眼……

……

…………

………………

瞬間被丢進熱水壺,仙貝轟得一頭熱。

啊啊啊為什麽她面前會豎着一杆信箱……

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差點悶頭撞上。

陳灼問:“你平常都這樣走路?”

仙貝:“……”

也不是……她會……擡頭看看路的_(:з」∠)_

不小心和人對視後,才會跟中槍一般,嗖得低頭閃避,害怕更多的致命攻擊。

只是,走在陳灼旁邊時,她會憑空産生更多的緊張羞怯感,萬分不敢擡頭。生怕下一秒,男人忽然回頭看向她,要與她展開一場她毫無準備的對話。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陳灼自行理解。

仙貝正要搖頭辯解,卻瞥見男人放下了之前一直挽疊到肘部的襯衣袖口,也不扣上袖扣,松在那,徑直遞到她跟前。

“拉着吧。”男人說。

嗳?

什麽?

拉什麽?拉他手??

不會吧……

仙貝心哐哐直跳。那急促的程度,她完全受不住。

不、不、不用……連心裏話都變得吞吞吐吐。

陳灼似乎能看透她一切所想,只淡淡說:“就拉袖子,不用拉我手。”

眼下,那只屬于男性的手,還是好整以暇。

仙貝面如火燒,她怎麽敢拉啊……可是拒絕了,他會不會不高興?

陷入萬難,各種示好的互動上,都會讓給她糾結到精疲力盡,只想以頭搶地。

深悉她的猶豫不決,手不再強求地,收回去。

陳灼問:“不用?”

仙貝遲疑兩秒,點頭。

被拒絕了,但陳灼的語氣并無不快,仍是帶着笑,挾卷着三分調侃,七分無奈:“那我怎麽給你導盲?”

一句話,愣是讓仙貝陣陣臉熱,腦殼也攪得七葷八素。她實在憋不住,小聲回:“沒事的……”

又是更弱氣地添上一句:“我可以……”

“好。”陳灼認真聽,也聽見了。

“嗯……”仙貝應着。

又走了一段。

陳卓斂眼審查她:“還不擡頭?”

仙貝皺了皺眉,下定決心。

帽檐慢慢上揚,女孩終究看向前方,盡數湧入的光,讓她産生些許不适應。

但很快,更具沖擊力的畫面,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近在眼前的。

是一面糙舊粗質的米白色磚牆,上面有個古樸的LOGO,

中意。

中意?!

這面牆,不就是外賣app上中意封面那張牆?

連字體也和包裝袋上一模一樣?

真是那家好喝到無可比拟的奶茶店?她心目中的精神來源靈魂聖地?

若有若無的奶甜茶香,已經萦在鼻端,證實了她的猜想。

與此同時,身側的男人,不假思索說了一句,在她聽來不可思議的話:

“你以後就住這了。”

——

盡管陳灼已經不想鬧大地走了小門,但還是撞見剛好出來丢垃圾袋的周副店長。

第一次見老板帶女人……呃,女孩回來,周青樹眼睛都快看直,追着問:“這誰啊?”

陳灼沒答話,只是帶着陡然繃起身子的仙貝進門上樓。

安頓好小女孩,陳灼便下了樓,留她一人在二樓參觀起居,收拾行李。

他不在,她一個人應該會更舒服自在,能更快地熟悉環境。

果然,僅僅半個小時。

熱衷搞事的副店長,已經把這個信息量巨大的“巧遇”弄得人盡皆知。

幾個店員屁颠颠興沖沖跑來,圍剿他:

“老板老板聽說你帶了女孩子回來?”

“長得漂亮嗎?”

“厲害了以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結果一出現就同居?”

“不帶下來給我們認識下?”

……

周青樹此人,把“事後諸葛亮”,“賊喊捉賊”等詞诠釋得淋漓盡致:“行了都散了吧,要知道你們都這麽八卦,我才不說一個字。”

“去去去去都工作去!別在這吵了,吵的人頭疼,小心老板扣你們工資。真是的……一個個看不出來嗎?多明顯啊,能随便給你們看嗎,我們陳老板在金屋藏嬌呢。”

說罷,他瞥了眼立于一旁給自己倒水的陳灼。

男人面上,不辨喜怒,只淡定抿了口水,依舊不透露一個字。

放下杯子,想到什麽,陳灼眉頭略展,笑意浮動。

這麽不想說話,是不是代表默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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