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是将軍③
等幾人進了慶雲樓,迎面先碰上的是謝雁行。這次他換了件白色帶雲紋的外袍,束着鑲玉腰帶,更襯出身材高大。
何繁眼一亮,然後最先同他打招呼:“謝兄。”沈興不曾主動說出謝雁行的身份,何繁只當做不知道。
她話音剛落,沈興的扇子就敲在了她頭上,“胡亂稱呼什麽?”輩分都亂了。
說完一擡頭發現舅舅已經走近,在他們幾人面前站定,眼中帶了冷意。以為他是氣自己又跑出來胡鬧,就有些撒嬌道:“小舅舅,我才出來半個時辰不到,你可不要再和我娘告狀了。”他娘恨不得把他拴在家裏整日讀書才好,常借小舅舅的手段整治他。他從小就對冷面舅舅發怵。
謝雁行只輕哼一下算作應聲。他治軍嚴格對小輩也十分嚴苛,尤其是對着愛玩好鬧的外甥沈興,板臉板慣了。
他視線只輕輕一動,就落到了一邊的何繁身上。
何繁同沈興玩在一起,進進出出都是京中有名的茶樓酒肆,和謝雁行常能碰面。謝雁行早在頭一回碰面就認出她來了,卻也不好拆穿她。見她穿男裝,覺得怪異又……新奇。
何繁扮作男子其實是不像的,尤其是一笑起來,長眉杏眸,眼藏媚色。謝雁行心裏奇怪,他外甥是眼瞎嗎,怎麽會看不出來何繁其實是女兒身呢?分明如此明顯。
謝雁行心想自己不點出她的身份是替她着想,偏偏她得寸進尺,真當兩人是初次相見一樣。幾次再遇也絲毫沒有不自在,打起招呼來坦蕩又熱情。
沈興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況,嘴裏還繼續說着俏皮話,撒嬌扮蠢信手拈來。其實謝雁行都沒接收到。
他忍不住又看了何繁一眼。
見她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乖乖站在一旁。然後猛地看向他,眼裏都是抓到他偷看一樣的得意。沖他眨眨眼,笑意都從眼神裏透出來。
她剛從帶着寒意的外面進了溫暖的室內,熱氣一沖,腮上帶着淺淺的紅。像是滲在了玉白肌膚裏一樣,淺淺一層。
她努力壓着嘴角,抿一抿嘴唇,說不出是羞澀還是偷笑。
沈興好話說了一籮筐,謝雁行一句都沒有注意聽,只在最後輕輕嗯了一聲。沈興長舒一口氣,頗有些劫後餘生般的喜悅。
剛剛舅舅目光那麽專注,他扯起慌來心虛得不得了。
——
何繁特意選了個角落的位子坐好,他們進來時李昭南正斜靠在窗邊翻書。這茶樓房中特意布置了書架,滿滿一架子書,供客人翻閱。
等她落座後,李昭南才合了書,走到她旁邊撩起衣擺坐下,一手将桌上的點心推給她。
沈興也坐得不遠,這動作被他看在眼裏,怒了。覺得李昭南沒安好心,是要挖自己牆角,籠絡自己的好友。于是伸長了手重重的把盤子拖到自己面前,弄出很大響聲來。
李昭南在心裏翻白眼,沒見過這麽幼稚的人。
沈興坐不住,清清嗓子很興奮地說:“今日要比些什麽?依舊是作詩嗎?”他擺弄着桌上的酒杯,想起昨日背了半天的書,如今有一肚子好詞好句,就笑道:“形式呢?行酒令如何?”
李昭南摸摸杯子,垂着眼看着杯中酒水,慢慢說:“不拘寫文作詩,比比才華而已。”
立刻就有人附和他:“那就抽簽定題。”
沈興看了一眼帶來的兩人,那兩人很有信心地微微點頭。
房中裝備齊全,很快翻出一個半臂長寬的箱子,專門放紙簽,以供抽取。沈興就撸了袖子在箱子裏一摸,從裏面拿了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簽展開,上頭是一個“壽”字。
便以“壽”字為題。
何繁往日來都是鬥鬥嘴,她哪裏寫得出什麽詩詞歌賦。等幾個人開始寫了,她就撐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眼睛左看右看,正對上李昭南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直直地看着她,被她發現了也不躲,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李昭南這個人長得倒是好看,但嘴巴壞,小手段也許多。她埋下頭不理他,慢吞吞地用筆沾了墨在紙上擺弄。
幾個人都陸續收了筆她還趴在案子上。
何繁擺弄了這麽久,沈興都以為她能寫篇驚世的好文章了。湊過去看,結果她是畫了只烏龜。
她倒是細致,龜殼上的紋路也沒落下。畫得十分像,神态動作都有,看起來生動滑稽。不過橫看豎看也不算偏題,烏龜長壽嘛。
沈興很給面子地捧場,何繁揚揚眉,擡頭發現李昭南依舊是看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何繁不自在地摸摸耳朵。她和李昭南近幾日打的交道也不算少,唯恐他又使什麽壞,猛地站起來。一旁的沈興吓了一跳,“怎麽了?”
“我……我解手。”
結果一出門又遇到了謝雁行。
腦海中的提示音短促清亮,猛地響起來,吓得她一激靈。
好感度,40/100
厭惡度,0/100
許久沒有過提醒,她還以為進度條失靈了。她與謝雁行身份差異太大,因而交集也十分少,每一次的相遇都要她絞盡腦汁來創造機會。能說話的機會更少,她笑一笑謝雁行就不再看她。她多說兩句話,他就板着一張臉,少有回應。
他似乎是在等人,見到是她,眉頭一跳有些驚訝。卻還是一臉又冷又硬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好感度漲了,還真要以為她以前的那些笑臉都是擺給木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