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會不高興

遇安被陸方送回醫院門口,醫院大門只餘白色清冷的光,襯得空蕩靜谧的大門倍顯冷清,晚風吹拂她的臉,有些微涼,已經深秋了,這樣的夜晚實在不算冷,可是遇安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把手置于白大褂的口袋裏,擡步進去,她上了三樓,走廊的人不算太多,認識她的幾個護士醫生都朝她熱情打了招呼,她一一颔首,不知覺又走到心髒科,頓住了腳步,進不去,也舍不得離開,就那麽望着門,呆呆的胡思亂想。

她,還在裏頭嗎?

遇安伸出的手始終無法敲響門,就這麽站在門外,才觸碰到的門開了個縫,透過門縫還能看清裏頭微弱的燈光,可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遇安遲疑片刻,還是用手輕輕推開門,一眼便看到抱臂輕靠在沙發上的男人,他眼睛輕閉,微微偏着頭,雙腿輕輕靠攏,因為身子長,所以即使彎曲着腿,他的腳也橫放在沙發邊沿落在外頭。

遇安就站在離他不過幾步之遙的地方,燈光把她單薄的影子照在地上,她低頭專注地看着他,他連睡覺也這麽靜谧優雅,這才是印象中的他。也不知道如果現在提筆在他臉上劃上一道,他會不會醒過來。

“顧淮陽,這道題怎麽解?”那時候正在教室裏與高數苦命鬥争的遇安,求救一旁的男人,見他沒反應,遇安又喚了聲,仍舊沒有動靜。

她站起來,彎着身子,才看清拿後腦勺對着她的人,此刻他手微微撐着側臉,緊閉着雙眸,卻仍舊抿着唇,也不知道想什麽,睡覺時神色也那麽清冷嚴肅。

遇安面浮一絲促狹,頓時生了捉弄之心。她拿起手裏的黑色水性筆繞到對着顧淮陽臉的那邊,坐在身旁的位子上,歪着頭拿筆輕輕劃在他眉心,把他的眉連成了一字眉,不知道他醒來會不會發怒?她眼角笑成了月牙,輕咬着下唇,忍着笑,可是就在她要再來一筆時,他便醒了,就這麽怔怔看着她舉筆,筆尖停落在他額頭。

顧淮陽怔怔盯着她,遇安則是一臉心虛的低笑,看到手裏還舉着的筆,立馬放下,狗腿幹笑着說,“你醒了~”

顧淮陽沒有搭話,擡手摸了摸自己眉心,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染上一抹未幹的黑,遇安讪讪笑着,而顧淮陽淡漠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起伏,遇安覺得他本來就是張冷若冰霜,不茍言笑的臉,換句話說,長的就是一張生氣的臉,再生氣也是如此,只是……他二話不說,默默抽出遇安手裏的筆,遇安頓時領悟到什麽,猛地跳起來想走,卻被顧淮陽眼疾手快抓住胳膊,把她一拉,遇安便一個踉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而他用力按住要逃跑的人,然後面無表情地把筆尖伸向遇安的臉。

遇安一偏頭,顧淮陽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扳正,那麽漆黑地深不見底的眸子眨也不眨緊盯着遇安,漣着攝人心魄的魅惑,明明清冷涼薄,卻讓遇安沉溺其中,忘了反抗,她服軟地和他商量:“我就劃了你一筆,你也只能劃一筆。”

顧淮陽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那麽看着那張靠近的俊臉,她的臉蔓起緋紅,耳尖也滾燙起來,顧淮陽則專注地在她臉上劃了一筆又一筆,本來遇安被他的臉迷的沒有絲毫反應,可是久了也發現自己竟然被迷惑了,可看到他那麽認真的臉,仍舊不忍打斷他,只是在嘴上有些僵硬嘀咕抱怨,“顧淮陽,你夠了,我只劃了你一筆,你是不是要在我臉上畫滿花才滿意?”

她那一聲,引得前頭自習的幾個學生往後看,顧淮陽也收了筆,看他神情,頗為滿意自己的作品,遇安看到那些人爆笑,也有人認識顧淮陽和遇安的,還低語起來,“不愧是學神!”

索性自習室人不多,不然他們可就是擾亂秩序啊,遇安看着他們好笑又贊嘆的模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好奇問顧淮陽他畫了什麽?顧淮陽高傲一個冷哼,不理她。遇安越發好奇自己的臉,發現自己沒有帶手機,找顧淮陽借,他也小氣地不肯。竊竊私語的人太多,他們也沒再待在教室,當他們二人分道揚镳時,遇安想起她在劃他臉時要問的題,再問向顧淮陽時,顧淮陽只瞅了眼遇安,幽幽開口,“我已經告訴你了。”

“?”遇安不明所以看他離開,自己才上了樓,回到宿舍,蘇文青也沒看她,正趴在床上玩手機,狐疑問,“今天這麽早?”

“你今天沒約會?”遇安擡頭問她,蘇文青這才心不在焉地問:“我才要問你和顧……”蘇文青的話沒說完,把視線從手機上挪開,落在遇安密密麻麻的臉時,咋呼一聲:“天哪,遇安,顧淮陽對你做了什麽?”蘇文青驚訝又好奇地從床上利索地爬了下來,仔細看了看一頭霧水的遇安,突然噗嗤一笑,遇安不解,又突然想到被畫的臉,跑去鏡子前,蘇文青大笑出聲,“他竟然在你臉上做了一道函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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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安此刻也看到了她臉上的精彩,清秀灑脫的數字在她臉上恣意亂舞,一個個等式,她憤憤不平,甚至殺了顧淮陽的心都有了,也終于明白了,顧淮陽說的那句,我已經告訴你了。敢情就是列在她臉上!

遇安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不禁有些失笑,那時候她怎麽沒有想到,顧淮陽是這麽锱铢必較的人?

遇安的唇角微微勾起,低頭再一次看着睡的一片祥和沉靜沒有動一下的男人,拿起沙發一邊的毯子蓋在他肩頭,顧淮陽微微側了側身子,頭往一邊偏去,她又拿起枕頭墊在他頭下,顧淮陽又順勢扯了扯身上的被子,便沒再動過。

……

夜幕低垂,深夜已經悄然來臨,天邊點綴着幾顆星辰,大街上熙熙攘攘,緩緩而行的車,有一輛紅色的小車疾馳在車道,顯得有些冷清孤寂,紅燈就在她眼前,車子就這麽飛快而去,直到飄離紅燈,她才猛然打了個方向盤,腳踩剎車,穩穩停在路邊。

“顏嘉卉,下次你不要單獨來找我。”一貫清冷涼薄,沉默寡言的顧淮陽難得提出要求,那般嚴肅認真,顏嘉卉心頭一顫,故作鎮靜,望着那張淡薄的俊臉,輕聲細語道:“我只是來你的辦公室,我的朋友不多,也很久沒回來了。”

“我知道,不過,我和你見面的話,她會不高興。”當時的顧淮陽就這麽輕靠着辦公桌,低頭看着她,就像是敘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只是當他說到那個她時,眼角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而顏嘉卉又看的那般清晰。

“她是……”顏嘉卉心裏被狠狠地敲擊了下,已經确認,卻仍舊希望得到他的否認,開口問:“遇安嗎?”

“嗯。”

簡單的一個字,風輕雲淡,輕柔地幾乎不用心聽,就無法聽得到,可是又泛着讓人沉溺其中的柔情。

這是她曾經花了那麽多時間,都無法從他那得到的。她曾經以為顧淮陽就是那麽一個淡漠涼薄的人,沒有誰會讓他動容,而他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畢竟她跟在他身後那麽多年,見證了那些女孩的前仆後繼到無疾而終,她還慶幸,她沒有告訴他她的心意,所以她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等他能看到她。可是他真的很木讷冷峻,只要她不說,他就對她視而不見,可是她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身邊,無論以什麽身份,她都不在乎。

他們雖然認識很久了,可是顧淮陽就是有那個自動與世隔絕的本事,她明明跟着顧寧去過家裏好幾次了,也算和他見過,可是他貌似不記得她。

直到高中,他們在一個班,終于有了走近他的理由,可是他依舊習慣性屏蔽所有人,除了徐弈博。她偷偷看他,他似乎沒有太多表情,甚至與他親近的徐弈博,他也不會有太多話,徐弈博一貫的不正經,愛開玩笑,在他那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那時候,顏嘉卉想,為什麽徐弈博那樣的人會和他是朋友。可是記憶中,徐弈博根本不怎麽喜歡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是她靠近顧淮陽,徐弈博就像護犢子般帶着敵意。

其實徐弈博想的太多了,根本沒有人能走進一個習慣屏蔽他人,自帶隔絕系統的男人的心。顏嘉卉當時是那麽以為的,後來,讀大學,她選了她要去的地方,她不想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賭上一切,也許那時候她更愛自己吧,她有的時候也後悔,如果當初她為了他去那個學校,他是不是就能看見她了?

直到大二那年,她有可以出國深造的機會,那時候她想去見見顧淮陽,卻猛然發現一貫絕對不多管閑事,惜字如金的顧淮陽竟然會關心起別人的學習來,那是她所不熟悉的顧淮陽,而他關心的對象是一個女孩,她認識的女孩,出于一絲計較,更是女人的嫉妒,她特意等了遇安。

遇安說起顧淮陽,眼裏滿是笑意,說起顧淮陽的淡漠涼薄,顧淮陽的不近人情,這是她認識的顧淮陽,卻似乎有些變了,大概是即使顧淮陽仍舊冷清孤傲,可是他眸間總是泛着似有似無的溫柔,明明對外界漠不關心,更不會多說一個字,可是面對遇安,他卻疾言厲色地批評,即使依舊是冷言冷語,可是這代表着什麽,她不是不懂。

再不久,顧淮陽與宋遇安似乎有了矛盾。友誼賽她也去了,去看顧淮陽。卻沒想到他沖遇安發了那麽大的火,她該高興的,她的确高興了。看着遇安沮喪離開,再她走向顧淮陽的時候,顧淮陽卻不理她,對她淡漠的如陌生人,那時候她突然好羨慕遇安,即使是對遇安大發脾氣,她也羨慕。因為顧淮陽從來不會對她那樣,不,應該是不會對其他人這樣。

她又去問了顧寧,想知道遇安和顧淮陽的事,顧寧說,他們什麽也不會有,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哥,而且我只認你做我嫂子。她雖然感激,內心也是一片苦澀。

後來,她去圖書館找顧淮陽,顧淮陽對她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态度,不,應該是更加淡漠孤冷,她不明白他的情緒,她和他說,她要走了,能不能陪她說說話。

大概是圖書館有些人盯着他們看,畢竟顧淮陽在學校也是很有名氣的,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拿起書就大步往外,她跟在他身後,可是他走的那樣快。

直到圖書館外頭,看到遇安,還有一個男人時,她突然明白了顧淮陽的情緒從何而來。大概那個時候,顏嘉卉發現顧淮陽喜歡上了遇安,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顏嘉卉跟在顧淮陽身後,很久之後,顧淮陽轉身看到她,一陣奇怪,也許顧淮陽不知道自己在他身後,剛剛叫她走,大概是為了氣遇安。她有些哭笑不得,更泛起陣陣酸楚。

也許是自己要離開了,她做出莫大的勇氣和他說,“我喜歡你,你知道嗎?顧淮陽,我馬上要走了,可是,如果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一貫理智至上的她,那一刻,想瘋狂一次,把選擇權交給面前這個男人。如果他讓她留下,她就會不顧一切。

顧淮陽太過鎮定,近乎于走神,她說了很多,甚至期待他的回答,可是半天顧淮陽皺眉看着她,帶着一絲詫異,“你剛剛說了什麽?”

他總有那種能力,漫不經心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容不下一個人。

顏嘉卉有些失笑,和他說:“我說我馬上要走了。”人的勇氣就和機遇一樣,當錯過了一次,就再也難以開口。而顧淮陽也不去關心顏嘉卉此時眼眶還泛着淚光的柔情,朝她看了眼,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她緊緊握着方向盤,眼角泛起陣陣淚花,她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悲傷和憤怒是為了什麽。有的人,遇到了,就很難忘記,就如顧淮陽。這麽多年,她努力學習,認真工作,就是為了有一天,做一個足以匹配他的女子,她多麽期盼他們兩人的重逢,她能夠如孔雀般孤傲地朝他打招呼,和他說一聲好久不見,可是他似乎總是看不到她,為什麽是遇安呢?明明她才是最先遇見顧淮陽的那個人。雖然她承認遇安很好,可作為旁觀者,私心也罷,她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就憑遇安能任性地一走了之,對顧淮陽不管不問,她就覺得,宋遇安配不上顧淮陽。她用盡了全力,到頭來她什麽也沒有得到。顏嘉卉用力踩下了油門,紅色的小車如鬼魅再一次快速往前飄去,留下的只是小車揚塵而去留下的飄散在空中的塵埃。

……

帶着帽子墨鏡,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的女人,在從飛機裏出來,就一陣顫抖,她心裏默默想,淮安也太冷了吧,推着行李,邁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一副大小姐的孤傲模樣,她把墨鏡至于頭頂,掃了一眼出口,再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原本明亮的雙眸突然就暗了下去,掏出包裏的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接通,她便不悅開口:“你在哪?”

“喂。”

聞着不算小的聲音,她側着身子看到不遠處朝她晃了晃手機的男人,他的眼角滿是笑意,Vivian這才神色緩和了不少,快步朝那颀長身影走了過去,來到那人面前,她仰頭開口的話裏是難以言喻的欣喜:“來多久了?”

楊溪宸認真地想了想,又看了看表,緩緩開口:“不算太久,半個小時而已。”他的語氣平緩和氣,可是自認為了解他的Vivian卻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更看到了他臉上的悶悶不樂。

“我也不知道會晚點,那麽小氣幹嘛?”Vivian嬌嗔撒嬌的語氣裏泛着點點愉悅。

“我有說什麽嗎?”楊溪宸無奈笑了笑,接過她手裏的行李。

“你是來工作的還是度假的?”楊溪宸問到重點上。

“正常情況下男士不應該是先紳士地把外套遞給女士嗎?”Vivian感受到涼涼的晚風,抱怨說。

“是嗎?”楊溪宸故意把外套拉的老高,故作冷意拒絕她:“我也冷。”

Vivian伸出手就想揍他,被楊溪宸迅速避開,脾氣還未發作的女人肩上多了一件外套。Vivian訝異看着他,楊溪宸又說:“走吧。”

輪到Vivian疑惑了,望着他的背影問:“去哪?”

楊溪宸推着行李頗為無奈,低頭沉思一下,偏過腦袋問:“你住哪啊?”

“住你家。”Vivian想也沒想,直盯着他的臉便回答,卻沒聽到他的回應,回頭看到楊溪宸臉上的沉默為難。

“我開玩笑的好嗎?你那個表情是怎樣?和你住吃虧的可是我。”Vivian被他的為難的表情激怒到,難以置信裏帶着憤憤不平,她不滿開口:“我爹給我安排住處了,在江灣。”

Vivian看着他舒了口氣的放心模樣,狠狠瞪了眼他,又說,“不是帶我去醫院嗎?”

楊溪宸宸掃了她一眼,又擡眼望着沉寂而漆黑的夜晚,開口說:“明天吧,今天太遲了。”

……

遇安才從張琪的病房出來,張琪還是極端地要麽不說話,一說話便是唇槍舌劍,遇安無法和她溝通,出去在門口時便看到顏嘉卉,顏嘉卉就躊躇在門口想進又不進,兩人默默對視一眼,遇安不過冷冷瞟她一眼,沒有多作停留,更沒有和她打招呼便走了,遇安想,她們沒有那些噓寒問暖的情分,若非說要有什麽,遇安覺得她不喜歡顏嘉卉,甚至嫉妒顏嘉卉。顏嘉卉望着頭也不回的遇安,默默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張琪的病房,還沒開口說話,躺在床上的張琪便皺起了眉頭,冷冷下了逐客令:“出去。”

顏嘉卉上前走了幾步,還沒說一個字,張琪便順手把桌上玻璃杯裏的水潑到她臉上,胸口也濕了大片。

張琪沒有一點犯錯後的愧色,反而是惡言惡語,冷冷警告:“你給我出去。”

顏嘉卉只是拍了拍濕的衣領,面對林婉的刻薄惡言,她沒有絲毫生氣,反而生出一絲自責:“對不起。”

張琪聽了她的道歉,頓時覺得諷刺又可笑,她冷冷一笑,反問道:“我捅你一刀,然後再和你道歉行嗎?”

顏嘉卉就這麽怔怔看着對她充滿敵意,無法溝通的張琪,還未說什麽,張琪又激動地跳了起來,吼道:“你毀了我,毀了我哥,你還想怎樣?我哥明明沒有幹那樣的事,你為什麽騙人?你是一個律師,可是你配當一個律師嗎?”

顏嘉卉聽她說完,眸色黯淡下來,平和道:“張琪,我只能和你道歉,可是……如果再來一次,我也必須維護我當事人的權利。”

張琪聽了,頗為諷刺笑道,“你維護的是權和錢吧?你們這些表裏不一的騙子。”

“對不起,你的醫藥費,我會幫你付。”顏嘉卉深深看着躺在床上面色不太好的女孩,欲言又止,面色愧疚,補充:“對不起,不管怎麽樣,都不要傷害你自己。”

張琪原本還平靜聽着顏嘉卉的話,突然激動地望着她,夾槍帶棒地說:“怎麽,我沒死,你很傷心是不是?你毀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

張琪直接指着門口,激動地大聲吼起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是卻又有些不正常,就那麽在床上痛苦的蜷縮着,不停地用手拍打自己的左胸口,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顏嘉卉察覺到她的異常,緊張地跑過去,看到她蜷縮着身子,她喊了兩聲張琪,可是張琪說不出話,只是抓起床頭的東西朝她扔,顏嘉卉發現她的身體有些僵硬,大驚,急急忙忙按了求救燈,大叫醫生。一會兒宋遇安和兩個護士就跑了進來,按住張琪,給她注射鎮定劑,張琪這才安分下來,陷入沉睡。

回想最近的事,顏嘉卉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們之間變成現在,好像真的是她造成的不是嗎?她總是把很多事搞砸。

顏嘉卉揉了揉自己的頭,挫敗地坐在一邊。她看到面前一只盛有乳白色液體的玻璃杯,她狐疑擡頭的瞬間便看到了宋遇安,遇安示意手裏的杯子,顏嘉卉疑惑地接過,遇安又直接塞給她一個白色袋子。

“謝謝。”顏嘉卉捧着熱牛奶和袋子,朝遇安輕聲說,可是遇安沒有回應她的話,給她東西後便走了。在拐角處遇安碰上了顧淮陽,本能的想繞過他走開,卻被他伸出的手攔住。

遇安疑惑地擡頭看到他那清冷的臉上爬滿不悅,又聽得他低沉的話:“你在躲我?”

“沒有。”遇安下意識的回答,又想到了什麽,順着剛剛顏嘉卉的方向指了指,“顏嘉卉在那邊。”

顧淮陽原本就微蹙的眉,此刻擰成了一團,濃郁的墨瞳一沉,那眼神仿佛要把遇安吃了一樣,語氣也異常淡漠起來,“告訴我這個幹什麽?”

輪到遇安疑惑不解了,他不找顏嘉卉嗎?他之前不就是和她一起在辦公室有說有笑,要是別的人還不被他掃地出門,遇安狐疑問:“你不是來找她的嗎?”

顧淮陽看到遇安滿臉的困惑,沒好氣地反問:“我為什麽要找她?”

“因為她……”她怎麽知道為什麽?你們以前不就一起過?你不是還因為她不搭理我,害我苦等嗎?遇安心裏浮想聯翩,突然不想和他說話,心煩意亂起來,挫敗又負氣地往一邊挪開,顧淮陽冷冷的語氣再次響起,“宋遇安,你又在氣什麽?”

遇安卻不再回頭,直接匆匆跑開。滿腦子想的是他的那一句,你又在氣什麽?

是啊,她又在氣什麽呢?她有什麽可生氣的?她又憑什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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