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想回來了
嚴恪的病床邊一個雍容矜貴的帶着墨鏡的女人妩媚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性格的搭在一塊,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一個女傭人模樣的年輕女子給女人遞過去一杯茶,女人看了眼茶葉,沒有接過,望了眼床上面不改色的男人,只是笑了笑,輕柔對吓得不輕的女仆說:“謝謝,不過我只喝水果花茶。”女人耐着性子笑得溫和,女傭人面色慌張失措,急忙道歉:“何小姐,對不起,我……”何雅柔看着她,摘下墨鏡,露出她那妖孽般的桃花眼,溫婉說:“沒事。”
嚴恪一貫待人溫和不刻薄,便對女傭人說:“阿珠,你出去買茶回來吧。”女傭人望着嚴恪點點頭,“好的,先生。”說完便拉門而出。
何雅柔把玩她自己的墨鏡,說道:“嚴總□□出來的下人一貫膽小地緊。”
嚴恪沒回答她的話,只是說:“你把人打發走,不就是要單獨和我談談嗎?”
何雅柔那迷人的桃花眼看了眼嚴恪,雙手輕搭,好不妩媚地說:“你明明知道我只喝水果花茶,難道不是你把人打發走了?”
嚴恪斂了斂他嚴肅的表情,朝她說:“離我兒子遠一些。”
嚴恪說完,把報紙攤于她面前,赫大醒目的頭條,與知也公子半夜幽會的女人。
何雅柔看了眼報紙,沒有過多情緒變化,依舊是大方的笑了笑,“嚴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是在過河拆橋?”
嚴恪的眼神冷冽犀利,看不出情緒,只是冷的徹骨,何雅柔已經起身了,朝嚴恪說:“你放心好了,我對這個小屁孩沒什麽興趣,只是……嚴總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才好。至于花茶,下次再來喝吧。”何雅柔帶上墨鏡,拉門而出的時候,女傭人剛剛提着茶回來,何雅柔朝她莞爾一笑,“花茶給我留着下次來喝。”便擡步離開,留下疑惑不解的女傭人提着花茶進去。
遇安也算是一個大病初愈的病人了,因為她最近請了幾次假,王主任連同吳省臉色都黑了不少,遇安想,還好不是他們發工資,不然自己分分鐘就被開除了。因為剛病好,李柯和陳遠還是令她值得欣慰的,沒有緊急的事,基本不讓她操勞,其實從昨天半夜起來,她就已經好了七八分,直到現在,和最初來醫院的時候差不多,裹着一件短外套悠閑着,看到一個踏着高跟鞋蹬蹬作響的女人,帶着墨鏡,一頭波浪長發,氣場好強啊,何雅柔經過她時,不過望了遇安一眼,兩兩對視,雖然隔着墨鏡,遇安覺得她很熟悉,只是想不起來,說不定是什麽名人也說不定,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兩眼,經過之處,聞着一絲淡淡香水味,然後看着她進了徐弈博的辦公室,等等,徐弈博?這麽年輕的女人,已經是有孩子的人了?不由悲催地看着自己,連一場認真的戀愛也沒談過,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正在低頭看資料的徐弈博聽到扣門聲,也沒有擡眼,便道:“進來。”
何雅柔走了進去,看到專心致志的徐弈博不由一笑,“難得見你這般認真。”
徐弈博聽到聲音,手一緊,擡眼望去,便看到何雅柔,詫異之極,何雅柔已經站在他面前,朝他說:“我們上次在普羅旺斯也見過了,也沒有多久啊,至于這麽驚訝?”
徐弈博這才斂了斂情緒,和她說:“是有點詫異,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何雅柔笑了笑,道:“剛好過來有點事,就看到你了,看來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弈博。”
徐弈博咳了咳,轉移話題:“你生病了?”何雅柔聽了他的話,笑意越發濃厚了,“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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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弈博:“……”
何雅柔看着徐弈博糾結地不知說什麽的臉色,不禁失笑,“逗你呢。”
就在徐弈博有些不知所措時,一個護士過來把他叫走了,徐弈博解脫般起身,朝何雅柔說:“我先工作了,你自己好點。”
何雅柔點頭,嬌嗔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弈博覺得他們幾年沒見,怎麽說話都不在一個頻率上了,說多錯多,索性不說了,而女護士則是狐疑地看了眼何雅柔,難道這就是徐醫生的老婆?怪不得徐醫生那麽寵着,真心漂亮有氣質啊。
徐弈博回到辦公室時,發現何雅柔還沒有離開,腳步也停在了門口,“你怎麽還沒走?”
何雅柔自然是失望之極,半真半假道:“弈博,你就那麽不待見我?”
徐弈博:“……”
徐弈博錯愕之際,何雅柔已經起身,“我等了你這麽久,陪我吃一頓飯總可以吧?”
徐弈博看着她那副乞求模樣,還在猶豫,桌上的手機恰好打了進來,何雅柔偏頭便看到來電顯示,老婆。
徐弈博大步過去之時,何雅柔已經搶先拿起,直接挂了。
徐弈博:“……”徐弈博目瞪口呆,頓時氣憤之至,何雅柔可憐兮兮地望着他,那雙泛着柔情的眼眸足以讓人沉溺,她又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挂電話,只是太過着急了,弈博,難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恨我?”
徐弈博看了眼此刻委屈地泛着淚花的何雅柔,說真的,徐弈博的印象裏,何雅柔一定是自信從容,無所不能的,這樣的她還真讓他措手不及,他無奈說:“我沒有怪你,把手機給我吧。”何雅柔聽了一喜,把手機遞過去,徐弈博才碰到手機,手機便狠狠摔在了地上,何雅柔再一次無辜地望着他,徐弈博突然挫敗地覺得今天怎麽那麽不順心?他無奈地從地上撿起手機,得了,屏幕壞了,也關機了。
何雅柔小心翼翼地說:“弈博,對不起,我賠你一個新手機吧。”
徐弈博無奈地望過去,淡淡說:“不用了。”何雅柔卻堅持,熟練地挽住他的胳膊,不等徐弈博再說什麽,就把他拽了出去。
蘇文青知道今天徐弈博不上晚班,便打算回去做飯等他回來一起吃飯,給他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你什麽時候回來?今晚我做飯。
可是良久也沒有回信,看着一桌子菜的蘇文青狠狠地鄙夷:“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加班。”這樣想着,便按了電話過去,電話通了,卻是無人接聽,然後便關機了。蘇文青等了老半天,覺得一般情況下,老徐也不會這麽不靠譜,至少會給她回電話才是,于是她又給遇安打了電話。
那頭事并不多的遇安很快就接起她的電話,聽得蘇文青的話,疑惑地去了徐弈博辦公室,沒有看到人,逮着一個醫生問:“徐醫生去哪裏了?”
那醫生想了想回答:“被他老婆帶走了,徐醫生老婆長的太漂亮了。”
遇安一頭霧水,很顯然那個帶走徐弈博漂亮的女人顯然不是蘇文青,可是又怎麽說呢,思前想後,在蘇文青的催促下,遇安說:“那個,他好像開會去了。”
“是嗎?”
“嗯,小青你也別急,臨時開會加班不是很正常嗎?”遇安只好睜着眼睛說瞎話,然後挂了電話,心虛地走出辦公室,她相信徐弈博,就像上次也不就是烏龍?大概是什麽熱情的病人家屬請他吃頓飯罷了。遇安如此安慰自己,在回到自己辦公室時,便看到朝裏頭張望的拄着拐杖,打着石膏的顏嘉卉,顏嘉卉朝裏頭看了看,就在失望地要離去時,便看到了遇安,她扯出一個笑,遇安半天才走過去,簡明扼要:“找誰?”
顏嘉卉聽出她話裏的生疏,也不惱,“遇安,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你。”遇安聽了冷冷一笑,“我沒事。”
顏嘉卉看着冷着臉的遇安又道:“遇安,那天因為我,淮陽才沒有去,我……對不起……”
遇安看着她那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聽着她的話,就如五年前的話那般,極為諷刺,不由拉長了臉,“來和我宣示主權的?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顏嘉卉濕漉漉的眼無辜看着她,“不是的……那天……”
遇安卻是沒有和她周旋的耐心,直接打斷:“行了,道歉的話我聽到了,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可以走了。”
“遇安。”在外人看來,顏嘉卉俨然一副受氣包的小媳婦模樣,而遇安則是惡毒的姐姐,陳遠才回來,便看到這麽一出,他都不理解為什麽遇安這麽惡劣,尤其是顏嘉卉還是傷員,陳遠跑過去,維護顏嘉卉:“姐,你幹嘛這麽欺負一個病人?”
遇安淡漠地看了眼陳遠,陳遠覺得此刻的遇安有些怪怪的,不過也就是瞬間,遇安說:“把她送回病房吧。”說完,便朝前走去。
徐弈博頭疼地接受了何雅柔帶他去手機店買手機,何雅柔興致勃勃地指了指一款黑色的手機,“弈博,這款手機很不錯,我用的就是這款。”
徐弈博看了眼黑色的手機,沒有什麽興趣,指了另一款深藍色的手機,朝工作人員說,“這一款給我。”
工作人員大抵頭一次見着這麽不給女朋友面子的男人,要是她家裏的這般對她,早就分手不止一次了,何雅柔看到他已經拿了另一款手機,心裏空落落的,走過去說:“你以前不是只用蘋果的嗎?”
徐弈博摸着手機的手一滞,望了眼有些失落的何雅柔,又輕笑了下,淡淡說:“早就不喜歡了。”
何雅柔失落的應了句:“是嗎?”徐弈博把摔壞的手機的卡□□去,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勾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說:“不太适合我,我這種喜歡丢手機的,便宜一點好,丢了也不心疼。”
何雅柔聽了他的話,心裏被一抹涼意充斥着,徐弈博已經要去刷卡付錢了,何雅柔阻攔他,“我摔了你的手機,怎麽也得我來付。”
徐弈博已經把卡遞過去,“不用了,反正它也是要換了。”
何雅柔咬了咬下唇,不知在想什麽,就這麽跟着徐弈博刷完卡出去,徐弈博偏頭問她:“你去哪裏?”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意思把一個女孩子丢在街頭。
何雅柔望着他問:“我們不是要一起吃晚飯的嗎?弈博,你難道連一頓晚飯也不願意和我一起吃了?”
徐弈博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裏軟了軟,終究妥協,“你要去哪裏?”本來頹廢着的何雅柔一聽他的話,立馬來了精神,望着他生氣勃勃地說:“我想去我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川菜館。”
徐弈博帶着她去的時候,那家川菜館生意極好,這麽多年不僅還在,甚至開了好幾家分店,老板見是徐弈博,可是帶來的人卻不是蘇文青,有些詫異,不過倒沒多說什麽,把人領進了包間,何雅柔點了過去她最愛的幾道菜,服務生走後,何雅柔問:“你經常來嗎?”
徐弈博點點頭,何雅柔還沒來的及愉悅,徐弈博又補充:“這家川菜館做的不錯……小青喜歡吃。”何雅柔看着面前的男人在提及另一個女人時眼裏流出的柔情蜜意,心裏就如被捅了一刀一般,鑽心的疼,她失魂落魄地說:“是嗎?沒想到小青和我口味那麽像。”
徐弈博沒有回答她,突然想到什麽,“我和小青說一聲。”然後起身拉門而出,去打電話。留下緊緊攢着手的何雅柔獨自一人。
菜上來了,徐弈博也回來了。靜默無聲,何雅柔道:“你什麽時候起這麽安靜了?”
徐弈博夾菜的筷子一滞,問她:“有嗎?”何雅柔看到端上來的菜,疑惑問:“你什麽時候開始吃香芹炒牛肉了?”她記憶裏,無論是香芹,又或是牛肉,徐弈博都不碰的,徐弈博夾了一口放在嘴裏,“吃很久了,其實有些東西不試試,也不會知道自己這麽喜歡。”
就好似明裏暗裏的提醒,何雅柔聽到徐弈博的話,總會想起蘇文青。
兩個人從飯店出來,徐弈博才從停車場把車開到門口,便下了大雨,而何雅柔則淋在雨裏,徐弈博打開車窗,和她說:“上車,我送你回去。”何雅柔直接坐上副駕駛座,見她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衫都濕透了,徐弈博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遞給她,何雅柔詫異之餘,又塞滿感動,就好似很久以前,面前的男人也為她做過的事。
到了酒店門口,徐弈博不打算送她上去,可何雅柔不肯走,漣着水汪汪的眼睛挽留他,徐弈博望着她說:“孤男寡女的,雅柔,我不上去了。”
何雅柔笑了笑,望着他說:“這還是你今天第一次喚我的名字。這麽大的雨,等雨小些了再走吧。”
徐弈博總覺得何雅柔哪裏不一樣了,卻又不知道她到底何處不同,直接拒絕她的挽留,剛剛轉身,拉開車門,背後便措不及防地擁上一個懷抱,何雅柔緊緊抱着他,因為淋了雨還打了一個寒顫,“弈博,我們能不能回到過去?”她輕柔似乞求的話一字一字飄入他耳畔,他握着車窗扶手,望着那雙白皙的手,不由苦笑和她說:“雅柔,如果當初我乞求你的時候,你能回頭,也許我們……我等了你的,即使你那麽決然地離開我,我還是在等你……”
何雅柔聽了他的話,眼眶朦胧不清,悶悶說:“可是你和小青在一起了。”
徐弈博扯出一抹苦笑,“那時候我只想忘了你,可是卻又在等你,小青也知道那個時候我忘不了你,可是她不介意,她就是那麽傻……”
何雅柔聽了,又弱弱問:“我後悔了,弈博,我回來了,我想回來了……”
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雨聲掩埋了一切喧嘩,可是蘇文青從的士下來的那一刻,看到眼前那抱在一起的男女,即使聽不清,蘇文青也知道徐弈博忘不了她,知道她後悔了……雨就這麽肆無忌憚地蔓延在她全身,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蘇文青模糊地看不清他們擁抱在一起的身影,手裏緊緊抓着的傘就這麽繼續握着,直盯着前頭的一對身影,蘇文青心裏想,徐弈博,你推開她。
徐弈博最終把何雅柔拉開,轉過身面對着何雅柔,認真說:“雅柔,我們回不去了,我結婚了。”徐弈博亮了亮他無名指的戒指,何雅柔卻固執地搖頭,“回的去的,只要你願意,我不在乎。你不是說了,你不喜歡小青,小青也知道的,只要我們和她說,她會放棄的。”
徐弈博聽到她這麽說,心裏刺痛,不是為了她,而是那些錯過的時光,想到小青,他又勾出一抹淡笑,“雅柔,該放棄的是你。”雅柔卻不聽,緊緊揪着徐弈博的手腕,“怎麽會呢?我們那麽相愛,你那麽愛我……難道那些過去,你都忘了?”
徐弈博淡淡一笑,“都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
他說完,雅柔就那麽怔怔望着他,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還有一兩個認識何雅柔的,嘀嘀咕咕,“那不是天才珠寶設計師Yar何雅柔?”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徐弈博見不太好看,只好扶着何雅柔,順帶幫她擋住了攝像頭,何雅柔只覺得碰到她的那雙手,保護她的那個人,一如往常。徐弈博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想趕緊離開,便道:“我們先上去再說。”雅柔溫順地由他扶着往裏頭而去。蘇文青就這麽看着那一對進了酒店,良久,雨還是傾盆而下,沒有盡頭,她失魂落魄地朝黑夜裏走去,連過路的的士問她,她也不應答,只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