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欠我的擁抱

“壞消息就是我要和他離婚了。”

蘇文青異常的平靜,緩緩開口的話聽不出一絲難過的情緒來,眸間神色未變,臉上仍舊挂着淺笑,可是那笑卻似強顏歡笑般刺眼。蘇文青什麽時候強顏歡笑過?遇安心裏狠狠地抽疼了一下。遇安知道徐弈博在蘇文青心裏有多重要,就好比顧淮陽對自己,即使他再惹人生厭,再讓自己失望到心灰意冷,最後也做不到放下他,況且這個小女子一個月前還在炫耀自己的幸福。大概自己去糾結顧淮陽的事去了,所以忽略了她,仔細想,徐弈博也是很奇怪的,雖然還是那副言笑晏晏的不正經樣,可是卻似乎透着疲憊煩悶,而且一貫以和自己擡杠為樂趣卻也不見他怎麽調侃自己,然後竟然休假了,想到此。遇安又小心問:“和徐弈博這幾天請假有關?”

“一半吧。”蘇文青笑了笑,帶着苦笑自嘲:“可是他請假不是為了我。”

“他……”遇安突然問不下去了,頗為擔憂地望着蘇文青。小青格外冷靜,說出的話也平靜:“他陪他初戀去了。”

遇安知道徐弈博的初戀,曾經還陪着小青遠遠看過一兩次,只是他初戀不是走了嗎?

“遇安,原來我對于徐弈博來說什麽也不是。”蘇文青雖然說的輕松鎮定,語氣裏卻有些不平,“我記得我們當初在一起時,還是他問我是不是喜歡他,我說是,他就說那在一起吧,那麽的平淡自信。”

“其實他身邊女孩沒有間斷過,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尤其是女孩。以前卓師兄老是調侃他花心。我和他算是朋友,偶爾胡鬧,有一次我問他,既然不喜歡那些女孩,為什麽要和她們在一起。他和我說,既然不是她,誰都一樣。我看在眼裏卻不知道為什麽心疼。他明明就是一個喜歡開玩笑,又愛捉弄人的大男孩,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那麽認真的話。大概那就是我喜歡他的原因吧,就是那麽莫名其妙。”

“可是,我現在才發現,他說的在一起是什麽意思了。大概我和其他女人是一樣的。因為我不是她。所以和誰都一樣。”

“而他的初戀回來了,那個對于他來說,除了那個人,誰都一樣的人回來了。”蘇文青說的平緩,雖然沒有流露出太多苦楚,遇安卻感覺到蘇文青平靜內心下強裝的平和。

遇安聽她越來越安靜的話,卻也覺得她說的不全對,無論他們兩個之前是怎麽在一塊的,至少現在看在遇安這些旁人眼裏,徐弈博不是不愛她的。

“遇安,你不要勸我。當他在我和他初戀之間選擇了她,那麽我們就已經徹底玩完了。”此刻的小青話裏有些苦澀與無奈,“原來,一廂情願永遠也不會成為兩情相悅。看到何雅柔,我倒覺得我成了第三者。”

“小青,你不是第三者。”遇安看着她那般自嘲,心裏更難受,手都有些顫抖抓住她的手。

小青也看出了遇安的悲恸,突然笑出聲,可是遇安卻覺得心疼。

“我沒事的,遇安。其實我和他說過的……”小青故作輕松安慰面前這個比她還要傷心的人,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又補充:“我說過的,我不會先放開他的,可是他還是把我放棄了。”

遇安心裏一陣抽痛,還是不甘心地說:“為什麽不等他回來說清楚?”蘇文青低了低頭望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道:“我想過的,遇安,我想過要争取的,我,還有孩子……”遇安眼尖的看到蘇文青摸着自己的肚腩,蘇文青無力笑了笑,“他那麽喜歡小孩的人,當時我試探問他時,他那麽不知所措……也許是因為我不是她吧,我本來還想這是上天賜我的禮物,也許我和他還能過下去……可是現在孩子沒了,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和他最愛的人在一起,遇安,現在我和他之間唯一的牽絆也沒了。你總不至于讓我把最後的自尊心也踐踏在腳底吧?”

遇安再一次看到蘇文青的強顏歡笑,她淡淡的話也那麽涼薄凄冷,刺痛了她的眼睛,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勸導了,畢竟很多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如果蘇文青選擇了,那她也只能贊同,半天遇安又問:“你什麽時候走?”

蘇文青道:“晚上九點的飛機。”

遇安詫異地望着她問:“今天?”

“嗯。”

可是徐弈博還沒有回來,蘇文青突然的話讓遇安一點準備也沒有,她才回來,她們還沒來得及一起撒潑,便又要分離了嗎?

也許是知道了遇安的想法,蘇文青悶悶解釋:“我是有意避開他,我不想見到他。即使我恨他,也不會這麽快忘記的。”

小青從包裏拿出透明的資料袋,裏面隐約顯示着離婚協議書。

“我放了一份在家……房子裏,但是我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想回那個地方,所以我帶了一份,到時候他簽好了你寄給我吧。你和他說,我不需要任何撫養費,我和他從來都是兩清,至于那套房子,他以前是以我的名義買的,現在還給他,房産證也在裏頭,那座房子本該是何雅柔的,如今不管是房子,還是他,我都不要了。”

小青刻意把家字抹去了,那個曾經屬于她,是她流連忘返的家,而以後不再是她的家了。

遇安看着平躺在桌上的協議書,他們從結婚到離婚,不過半年時光。

“陪我去拿行李吧。”蘇文青看了看表,輕松地和她說。

遇安眼眶模糊了,她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心裏苦澀地難受,她又問:“你要走,沒和他說?”

蘇文青苦笑,搖了搖頭:“他不會想知道,我對于他,從來都什麽都不是。”

兩個人站在登機處,小青看着紅了眼的女孩,安慰她說:“我不想提前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我會舍不得走。”

“那你就不要走。”遇安紅了眼眶,有些失聲啜泣:“為什麽要為了一個男人走呢?小青,你還有我。”

“你當初不也是嗎?”蘇文青去意已決,笑話面前這個得到幸福的女人,遇安頓時說不出話,又聽到蘇文青翻舊賬的埋怨:“至少我和你說了,當初不知道誰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了。”

“好了好了。”遇安打斷她,其實她們很像,為了愛不顧一切,也為了愛遠走他鄉。

兩個人做最後的擁抱,小青又認真告誡她道:“如果能和顧淮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如果不能,就放手。找一個愛自己的會比找自己愛的更輕松些。”小青又不忘操心她,念叨個不休,遇安微微吸了吸鼻子,她又頓了下,木木嘀咕:“顧淮陽和徐弈博不一樣。”他們怎麽一樣,顧淮陽心裏從來沒有裝過什麽人,而徐弈博心裏一直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女人。

遇安不舍地悶悶說:“到了記得聯系我。”

“知道。”

再不舍也得分離。小青就這樣,拖着箱子,再和遇安分開後,一次也沒有回頭,大步往前進入登機室。

遇安站在機場外,看着黑夜裏劃向長空的一點,慢慢消失在視野裏,她真的走了。

遇安手裏還捏着資料袋,總覺得他們幾個人是個死循環,如今她回來了,小青又走了,都是這般悄無聲息。

也不知道站在路口發了多久的呆,她突然很想見一個人,她掏出手機,卻依舊打不通電話。

她大步乘車而去。

她跑到醫院,整理有些淩亂的氣息,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卻被一旁經過的護士叫了一聲,“顧醫生他在手術室1呢。”

護士好心提醒,又多看了她一眼才走開。

她跑過去,等到手術室門口,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她的心卻有些急切,靠着牆,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時不時看下手表。

終于手術室門打開,顧淮陽永遠是最後一個慢騰騰出來,卻又帶着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看到他莫名的安心,可是他好像依舊冷冷清清。

顧淮陽沒有想到她會在門口等他,好像有好幾天沒有怎麽見到她了,上次見她,還是從沈謎車裏下來,突然心裏莫名的不悅,有些生氣。

冷冷看她一眼,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停下來,卻在他從她身旁擦肩而過之時被那只手狠狠拽住,遇安承認也許是小青的一席話讓她敏感起來,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算若即若離。

順着手,視線停在她臉上,她眼眶微紅,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他才要開口,遇安便放下了手,問,“徐弈博什麽時候回來?”

顧淮陽有些詫異她的話,想了下,認真開口,“明天。”

遇安點頭,因為他的簡單明了,涼薄冷淡,讓此刻的遇安敏感起來,遇安遞給他蘇文青交代的文件袋,悶悶說:“幫我給下徐弈博。”

顧淮陽接過她手裏的袋子,還沒來的及說什麽,遇安便快步離開。

……

遇安有些失魂落魄,狠狠撞上一個人,擡眼便看到了Vivian,遇安抱歉地蹲下去給她撿資料,一堆堆層層疊疊的資料再一次抱在Vivian手裏,遇安愧疚詢問:“對不起啊,Vivian,要不要我幫你?”

“好啊。”Vivian也不客氣,遞給她一摞資料,兩人并排走着,Vivian又道:“你這幾天和Chic道別了嗎?”

遇安腳步頓住了,疑惑望着她,Vivian一笑,“他沒告訴你嗎?我們要回美國了。大概他還沒想好和你怎麽說吧,不過遇安……你和他好好道個別吧。”兩人已經來到心髒科室,遇安沒有看到楊溪宸,問:“他在哪?”

Vivian想了想,道:“好像出去了,該要回來了吧。”

遇安給她放在了辦公桌上,就出去了。蘇文青走了,楊溪宸也要走了,突如其來接二連三的道別,遇安有點傷感起來。她渾渾噩噩來到醫院門口,便看到了楊溪宸。

一個站在臺階上,一個站在平地,柔和白幟燈的光影将兩個人的影子打的老長,明明獨立,又像互相交織着。

遇安望着他悶悶說:“你要走了?”

楊溪宸一陣詫異,“你怎麽知道?”

遇安卻是疑惑地反問:“為什麽?”

楊溪宸看着她困惑不解,皺着鼻子的模樣,有些好笑,半真半假說:“回美國啊,哪裏來就回哪裏去。我當初回來可是為了你。如今小龍女和別人跑了,我只好一個人浪跡天涯了。”

遇安聽了他故作輕松的話,一陣愧疚,悶悶說:“對不起。”

“幹嘛又對不起?”楊溪宸笑了笑,恢複慣有的溫潤如玉,“你這麽客氣起來,你要我怎麽好意思說出口,我要走了?”

遇安覺得她最近很容易悲天憫人,蘇文青随意幾句話,就惹的她悲涼落寞,此刻楊溪宸平淡的兩句話也讓她難受:“楊……”

楊溪宸見遇安那副可憐兮兮要哭不哭的模樣,不由心疼,立馬笑着說:“開玩笑的,我本來就只是暫時回來,只不過提前走了而已。”

遇安低了低頭,像個被抛棄的孩子,突然又悶悶問:“什麽時候走?”

“下周五。”他緩緩開口,透着笑意,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刻意,看着她苦拉下來的臉,又道:“千萬別去送我,不然我會舍不得。”

“我……”

“這感覺是怎麽了?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他繼續溫和地安慰她。

遇安聽得一陣酸楚,這個男人給予了她太多,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好像也只能說,“對不起。”

楊溪宸看着她有些不舍的樣子,故意提高了聲音,“你應該說,謝謝。謝謝楊溪宸成為我一輩子的好朋友。雖然我不怎麽樂意,可是也欣然接受。”

她被他俏皮的樣子逗笑了,突然用腳去踢他的腿,他還來不及躲開,被踢了個正着,雙手揉了揉膝蓋,佯裝震驚和害怕,那一刻,似乎再一次回到小時候的親昵與打鬧。

楊溪宸邊躲過她的摧殘,邊無奈指責:“我還以為你變溫柔了,果然還是掩蓋不了你的暴脾氣。”

她也不作聲,手還插在口袋裏,又一腳踢過去,卻被躲開,語氣裏透着不悅與埋怨,“所以你要走,也不和我商量下,還拿我做朋友嗎?”

楊溪宸往一邊一偏,“我不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嗎?”

在臺階邊打鬧着的一對男女終于結束胡鬧。遇安望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問:“楊溪宸,那個病人的冠脈搭橋術你不和我做的嗎?”

楊溪宸聽了,立馬神秘兮兮道:“我讓顧淮陽給你打下手怎麽樣?”

遇安聽了,心一沉,也不知道亂想些什麽,眼神有些飄忽,又聽得楊溪宸突然開口叫喚:“宋遇安。”

“嗯?”遇安困惑地望着他。

楊溪宸笑着說:“你還欠我一個擁抱。”

“這麽久了還記得?”

“別人欠我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遇安見他那半真半假的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那是高中時,楊溪宸被她逼迫着去參加一個競賽,有獎金,她說贏了五五分。

那時候,他問,“你怎麽不自己去參加?”

“你比我聰明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補充:“有獎金的。”

楊溪宸不做聲,遇安又循循善誘:“你贏了的話,姑姑給你一個擁抱。”那時候她拍着他的肩,沒心沒肺說。聽得他一陣悸動,卻仍舊瞪了她一眼,“誰稀罕你的擁抱?”匆匆跑開,後來他贏了,可是擁抱還來不及,他就走了。

“你不是說不稀罕嗎?”遇安想起小時候那段好笑的過往,争辯。

楊溪宸無所謂地聳聳肩,和她說:“是你主動承諾的。”

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遇安又提醒:“呃……其實你回來時我們擁抱過的。”

“可是不是你主動的,所以不算。”楊溪宸想也沒想便耍賴否認掉了。

遇安想了想,看到他笑意滿滿的期待,突然站直身子,朝他展開雙臂。

他有一剎那的失神,疑惑感慨地盯着她,眼裏是她看不懂的流光溢彩,又聽他說:“這麽聽話還真是不适應。”

她無語地朝他扔了個無聊的白眼,放下手。卻在手還落下的時候,被用力一拽,報了個滿懷。

“主動的事,還是讓男人來做。”他拍了拍她的肩,欠抽地告訴她。此刻的遇安還沒有緩過來,聽到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

耳畔又響起他和煦溫暖的話,“每天都要開心,不要讓我後悔,不然我會忍不住把你帶走的。”

她還沒聽懂他的話,他就放開了那個讓他貪戀的懷抱。看着她有些迷糊的樣子,他不僅用手碰了碰她的頭,卻也只是一碰而過,把不明就裏的宋遇安側了個身子,正對着顧淮陽。

楊溪宸只是朝他笑了笑,看了眼待在原點的女孩,便走了進去。

只剩兩個人,遇安朝他尴尬一笑。他轉身離去,她低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突然輕聲道,“顧淮陽。”她的聲音很輕柔,卻在這黑夜裏顯得空靈。

“你真的喜歡我嗎?可是為什麽我感覺不到呢?”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得到,好像只是告訴自己,擡頭看,那個人果然走開了。

第二天下午,遇安辦公桌上就扔了一個公文袋,正是徐弈博,此時他眼眶猩紅,滿是疲憊。李柯都不敢說話,似乎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徐弈博一字一字認真又嚴肅地說:“你告訴她,我不會簽的。”

遇安看着他語氣裏透着惡氣,卻也不說話,她真的看不懂他了,不知道為什麽徐弈博選擇了另一個人,還要緊咬着小青,如果他真的喜歡小青,又為什麽要讓她那麽難過,難過到離開呢?半天他又急切不耐地問她,“她在哪?”

遇安知道小青沒有和他說,大抵是心死了,才不會給他們留一點挽留的餘地,她反問:“她沒和你說嗎?”

徐弈博的确不知道,當時和她吵了一架,也是想解決一些事情,想和過去徹底結束,可是蘇文青那麽激動,他什麽也沒解釋,就跟蘇文青走了。

“她在美國。”遇安淡淡說,看到徐弈博臉上的驚訝與悲傷,又補充:“昨天我送她上的飛機,她說,你大概不想知道。”

“……”

遇安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些苦澀,他自嘲說:“她什麽都自己以為,為什麽不問我。”

“也許是失望夠了,她想過問你的,可是你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讓她卑微又敏感,眼睜睜看着你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還要自欺欺人。”遇安淡漠地補充,“她說,你說過,除了她,誰都一樣。那個獨一無二的她回來了,而這個誰都一樣的蘇文青也可以離開了。”

“小青說,她和你說過,她不會先放開你的手,可是最終,你還是毫不留情地放開了她。”徐弈博聽着遇安的話,原本臉上還有些戾氣,此刻倒越來越平靜起來。

“你喜歡她嗎?徐弈博,我一直以為你別別人都看的通透,感情裏從來不能容納三個人,可是你偏偏徘徊在兩個人之間,既然選擇了初戀,那小青,你就放過她吧……”遇安頓時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疾聲厲色道:“小青從來不是一個任性的人,可是這一次,老徐,你真的失去她了。”

徐弈博平靜的臉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是自嘲,平靜聽完她的話,面上波瀾不驚,可是遇安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的心心狠狠一震。他是失去她了?遇安本來還想說他有一個孩子的事,可是細細一想,孩子都沒了,說了又能怎麽樣?小青也不想見他,和他分道揚镳了,那麽他們之間能少點糾葛就少些糾葛吧,而且徐弈博這副頹敗模樣,遇安真的不想再刺激他了。

……

“老顧,老徐怎麽了?”一直悶不吭聲,只沉默喝酒的男人反常的令人詫異。周思楠覺得平時悶不做聲的應該是顧淮陽才對,一直以來話最多的反而一句話也不說。

顧淮陽什麽也沒說,只是默默坐着,偶爾徐弈博杯子晃過來,和他碰了碰,顧淮陽才配合地喝一口。

“當初遇安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麽痛?”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打在顧淮陽心上。

那種疼痛是因為那個整天纏着他的遇安嗎?

“老顧,很多事,好像真的要說清楚,那個時候小青說,有什麽事就告訴她,她雖然什麽也做不了,至少能做個傾聽者,她不想對我什麽也不了解,可是我好像習慣了不告訴她,我本來想着解決了雅柔的事,就和她說的。總覺得有些事不用她知道,可是我想說的時候她似乎卻不想聽了。”

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到處都是她的氣息,可是卻看不到她。

他本來以為,雅柔在他心尖是抹不去的遺憾,和蘇文青的開始,也不過是因為他累了,也為了敷衍父母的催促。可是漸漸的……他對蘇文青不過是好感,到滿滿的喜歡,他習慣了那個會在他面前吵吵鬧鬧哄他開心的女孩,那個他明明做的過分,可是她仍舊任勞任怨的包容他的女人,明明自己什麽也不會,還會時不時給他惹麻煩,總是拿那張皺成一團的小臉沮喪着看着他,是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和她這麽一輩子也不錯呢?好像蘇文青快畢業的時候,他去了市外參加研讨會,他和她說過回不來了,心裏有愧疚的,沒了多久,他的手機又響起來,是蘇文青,她苦哈哈地說:“老徐,你在哪啊?”

“怎麽了?”徐弈博疑惑地問電話裏焦慮的女孩。

“我……在火車站,你來接我好不好?”蘇文青才說完,他便匆忙跑了出去,可是才說了兩句,電話便挂了,再打便是無人接聽。

他擔憂地看到她時,她正蹲在地上開心地逗弄一只金色的狗,他冷着臉過去,把她拎了起來,而蘇文青看清來人,一把抱住了他,“你總算來了。”

徐弈博卻悶悶說,“我怎麽覺得你一個人玩的挺開心的?”

蘇文青嘿嘿笑了兩聲,“哪有,我只是喜歡動物,尤其是金毛。”

是啊,徐弈博一直都知道蘇文青很喜歡狗的,只是他不喜歡,也懶得養,所以蘇文青也沒有養過。

細細一想,蘇文青經歷了他人生裏的荒唐與放縱,包容了他的失意與不堪,經歷了歲月長河裏的細水長流,她似乎從來不會埋怨一句,只要他想做的,只要他開口,她便會縱容,即使是在和她剛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裏,他還是荒唐地與不同的女人來往,她不生氣也不埋怨,只是跟着他,她那時候和他說了什麽?她說:“即使別人都離開你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她讓他那一刻荒唐的心慢慢收攏回來,當他努力變好,想和她一起慢慢走下去的時候,她卻不在了。你不是說過嗎?即使別人都離開了,你也不會離開我嗎?可是每日和他在一起的只有風的觸摸。那個他後知後覺發現愛上的女人,終究不會等他了嗎?在他發覺自己離不開她的時候,她便不再回頭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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