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也失憶?
第三章:鬼也失憶?
“那不就剩你一個人啦!那我們一起來玩哇!” 紅衣小鬼沒心沒肺笑道。
在墨小糖看來,他無意不是幸災樂禍,就只差拍手叫好。
“你把我爹娘還回來!”墨小糖攥拳猛揮向小鬼,沙啞着嗓子:“你把我爹娘還回來!還回來!”
“咦!一點也不好玩!不好玩!”
紅衣小鬼眼裏露出厭惡,反手一把推搡她,即将借着身子靈活一個跳躍起身躍向樹梢。
“呵!想溜!問過我沒有~”
女鬼眼尖在他起跳的一剎那,手裏油紙傘形成一個護甲,卷起一陣怪風。
紅衣小鬼被風卷住腰身,被一把甩回地上。
他搓着摔疼的屁股,嗷嗷大叫:“哎呦呦……我都說不玩啦!”
小鬼亦如頑童,在即将被抓住的一瞬間耍着性子,心性變的喜怒無常。
不顧有他,白衣女鬼唇邊淺淺一笑,拎小白鼠般揪住他的後頸:“呵!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小鬼一時愣住,倔強的揚起頭,“哼!你們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呵!”她還不信,治不了你!
女鬼唇邊一抹笑意,手中油紙傘悄無聲息轉動着,愈來愈快,迷離中油紙傘傳入一陣低吟:
“我的兒,我那苦命的孩子呀……”
“兒啊!我的兒!娘這副身子拖累你了……”
大致三秒,孩童凄厲的回應:“娘……不要,孩兒不想離開您!不要!”
凄厲撕心的聲音響在墳地裏,格外刺耳醒目,仿佛從記憶深處傳來。
這聲音……
紅衣小鬼眼珠發直,表情傻住,他小聲喃喃:“娘親……”
爹……娘……同樣剛失去雙親的墨小糖心裏感觸頗深,“我與你無怨無仇!你把我爹娘還回來!”
“不是我!”
紅衣小男孩想是回憶到什麽,抱頭驚聲恐尖叫道:“娘親,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什麽娘親?!沒搞懂他話裏的意思,墨小糖狠狠的看着他,“你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你放的火,你說清楚!”
往事一幕幕在紅衣小鬼腦子裏像閃電一樣劃過,他頭痛炸裂,碎碎念:“不知道!我頭好痛,娘親,孩兒頭好痛……好痛!”
他一聲慘叫:“——我不記得了!”
忽然有赤焰的火苗凝聚在慘叫的紅衣小鬼身邊,随即,紅衣小鬼便保持着痛苦昏迷過去。
“起來!別裝死!”
欲求知曉真相,墨小糖踢了踢他,“把話說明白啊!你不記得是什麽意思!”
“夠了!墨小糖,火不是他放的。”白衣女鬼皺了一下眉頭,阻止她說道:
“他也跟我一樣已經不記得生前的記憶了。”
“在開什麽玩笑?你耍我!”
墨小糖楞了一下,真是她活久見,會相信鬼話連篇的女鬼說鬼話,還患失魂症?
前腳告訴她縱火的鬼,後腳就跟她講不是鬼。
“呵呵。我懂了!”墨小糖不自覺退後兩步, “女鬼姐姐,你認識他是吧。從一開始就是!”
這話墨小糖說的不假,紅衣小男孩在大火搗蛋女鬼假裝沒有看見,還好心幫她把縱火者揪出來?
在現在想來,不過是在她面前演了一場如此拙劣的戲而已。
白衣女鬼不以為然,纖細白嫩的手慢慢将油紙傘收攏,一個衣袖揮動,将傘推送到她的面前。
女鬼盯着她邪邪一笑:“想知道縱火真相的答案,就先幫小鬼把記憶找回來……”
“?”墨小糖緩緩看着到自己面前的油紙傘,是在大火中觸碰過這把油紙傘。
“你先等等!”她吓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她頭皮發麻,這可不是好預兆。
“這怎麽可能……”
女鬼”噗嗤”笑着:“怎麽不可能?你不想知道真相?”
墨小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白了女鬼一眼:“你又想騙我。不過一把雨傘……”
是,她是很想知道縱火的真兇,想知道二哥下落,可是叫幫鬼找記憶……确實太匪夷所思了?
女鬼平淡的眼神看着她,似乎猜到墨小糖會有這種反應。她一個輕松轉身之間,便瞬間飄到墨小糖的跟前,強行将傘塞入在她的手裏。
“拿着!別小看我附身的陰陽傘。”
“陰陽傘……”墨小糖不敢接……
她心想,油紙傘作為人們遮日避雨,驅惡避邪的象征,何時會成為這女鬼附身的傘?
又憑什麽确定她可以幫助小鬼找回什麽記憶?
女鬼神速的立即轉換了模樣,拿着陰陽傘的手貼近她: “給你!試試驅動它。”
油紙傘剛一觸碰到墨小糖金色光芒就不停的在她手裏散發着。
“唔……”墨小糖眼神迷離,來不及講話身子虛弱輕而易舉便被吸進陰陽傘內。
有預感一般,地上昏迷狀态的紅衣小鬼冷不丁出聲:
“……娘親……孩兒來找您啦……娘親……”
陰陽傘光芒消停,女鬼臉上浮現一絲笑容,看着手裏的陰陽傘唇角喃喃道:
“墨小糖,你別讓我失望哦……我有預感,會越來越有意思。”
陰陽傘內一片漆黑沉悶,恍若如夢似幻。墨小糖眼皮沉重,睜不開,有種飄在河面上的感覺。
大致一會兒,她努力睜開……
傘面中央一道微黯的光,坐着一人,穿着大紅紅嫁衣,似血如豔。
“紅衣小鬼……” 所以,這是在他的回憶裏?
在墨小糖看來,他與平常調皮搗蛋模樣截然不同。
“小姐姐,你們有沒有聽過雨滴在棺材上的聲音?”紅衣小男孩唇邊露出凄慘的笑容,分明不适合他這個年紀。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雨滴在棺材上可以發出來自地獄的聲音。”
他的聲音如歌如泣,恍惚來自遠古。
“我還記得我死的那天……”
我身穿大紅色村裏頭姑娘出嫁才會穿的衣裙,我還看見我娘親在我的墳地裏哭了整整一晚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不想那一幕……
我叫林一涵,家住林家村。我打小就被我娘親單獨養大,可以說我和娘兩個人相依為命。
村裏總會有人閑言碎語說我是我娘偷漢子生下來的。我就問我娘,我爹呢?
我娘一開始不肯告訴我,回來幾次三番我哭着鬧着說要去找我爹,甚至要鬧絕食示威。我娘讓我跪在院子裏才含着心酸抹着眼淚告訴我:
我爹在我娘懷着我不到五個月的時候,上山采藥不小心失足摔下崖去了,所以我才沒了爹。
自從那次起,每當村裏還有小夥伴嘲笑我是野種的時候,我都不會哭鬧不止,選擇了直接無視他們。
因為我知道我不是野種,我也不想讓我娘因為我在外頭受了夥伴們的欺負又為我傷心。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遠不要遇上王霸天。
要是我那天不走那條小道去多管閑事該多好,這樣我就不會遇上他了。
傍晚,學堂夫子難得抽查一次功課,我很幸運的過關,被夫子提早放了學。
林家村風景哪裏都好,就是林間岔路口太多。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或許是我心裏太過自滿,我才會在三岔路口選擇了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林間小道。
走在一個山坡下,我見到一幕心情瞬間不愉快了,看到村裏頭經常愛欺負我的兩個小孩在圍毆另一個小孩。
他們兩個不止喜歡逃課而且最愛欺負弱小,我很猶豫,也害怕被惹禍上身。
被他們拳打腳踢的那個小孩趴在草地上不知道是傷的特別重還是死了,總之一動不動。
其中一個高個子眼尖發現了我,對我破口大笑:“哎哎哎!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小個子腳下沒停,跟着附和:“別理他,他就一膽小鬼。”
我遠遠站着,他們經常拿我外貌取笑我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只是我的眼神剛和趴在草地上的那人一對視,我心髒抽搐了一下,是那種十分強烈帶着期盼與渴求的眼神。
弱者被挨揍時都是一股哀怨與倔強的表情,包括我也是。
“你們這個壞蛋!又在欺負人!”
我想起我自己被他們挨揍的場景,從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拾起腳邊的石子就砸向他們。
“哎呦!哎呦!”石子沒輕重沒節奏的砸在他們身上,他們發出一聲聲慘叫。
“不男不女的家夥!你出門吃錯藥吧你!”
我越聽越惱火,手裏的小石子換成大石頭,不停的飛過去。
“哎呦呦!見鬼了!”
他們更加驚慌失措的是他們眼裏懦弱如小雞的我,居然一反常态,也許是我太英勇無畏,他們兩個竟然沒有沖過來打我,而是直接落荒而逃。
一邊跑,一邊還在嘲笑我:“不男不女的人和醜八怪!略略略~”
“哼!算你們識相。”等只見到他們的尾巴我這才将舉着的石頭扔在一旁,頭一次獲勝的喜悅。
“謝謝你救我。”趴在地上那個人喏喏地起身向我道謝。
“他們已經走啦,你沒事了吧!”
我走近他,終于看清了他們口中醜八怪的模樣。果然五官一點也不精致,像是有人捏泥巴捏到一半被人丢棄的半成品,而且還一臉傻傻地看着我。
“喂?你怎麽傻住啦?”
他扯了扯有淤青的嘴角,“好看,你真好看。”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我咬着牙瞪他一眼,“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們村的吧?怎麽會在我們村?”
“我……”他吞吞吐吐蒼蠅蚊子的聲音大小說:“我來看我媳婦,我媳婦在你們林家村。”
“你就有媳婦啦?”他看起來也跟我同樣大小年紀,我很驚訝:“你家就給你定了親?”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于激動,他依然傻愣愣的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他:“那你媳婦叫什麽名字?”在我們村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我都認識。
他眼裏放着光說道:“我媳婦她叫林一涵,你認識嗎?”
“林一涵?”
我一下子呆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沒搞錯吧?林家村只有我一個人叫林一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