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家泠鬼花暖暖

此後,鳳陽小城好幾天的花燈節結束了。

思音坊的花魁大賽墨小糖只知曉最後結果:花魁之稱據說名副其實落入安大美人的手裏。

她一想起安大美人擰自己耳朵彪悍那副模樣就破涕為笑。

“林之夏有派人來請我們去酒不離酒樓。” 一旁陪着她的墨桐提醒。

即白那後生離開也有幾日了,墨桐猜想本以為之後按照墨小糖往常愛哭又膽小的小女娃性格肯定哭哭啼啼,郁郁寡歡。

卻沒有想經過花暖暖一幕,倒稍稍有點女兒家獨立的感覺了。

“唉?”墨小糖片刻的呆滞後眼裏驚喜,将手別在嘴邊,輕聲私語:

“酒不離!大手筆呀!桐姐姐我聽店小二私底下跟我說過,酒不離可是鳳陽小城最有名的大酒樓哎!”

這沒出息模樣……墨桐啞然失笑,打趣道:“你是沖着那裏的吃食去的吧,瞧你那點出息。”

墨小糖聳聳肩:“嘻嘻~”

沒隔多久,墨小糖來到酒不離酒樓赴林之夏的約。

一個人的名聲大噪到直接報名號就能夠達到便捷服務體驗是怎樣一種體驗,墨小糖接下來就舒服體會到了。

不過是進了酒樓小二就被小二迎面詢問是否有約,她下意識報了個之夏琴師的名號,就被小二畢恭畢敬邀請到了獨立的雅閣。

進了雅閣之後沒了繁雜聲,顯得精致又清淨。

花暖暖溫婉賢淑,站立一旁瞧見墨小糖沖她福了福身。而林之夏已在梨花桌氣定凝神,顯然是等候她多時了。

“之夏琴師你名氣可真大。”墨小糖忍不住嚷嚷道。

剛剛她在大堂報了他的名號,餘光還能瞥見好多個人羨慕她的那種眼神,別提有多神氣。

林之夏搖搖頭,淡淡講道:“哪裏。不過是之夏浪得虛名而已。”

“你太謙虛了。”墨小糖納納說道。

突然間,雅閣氣氛安靜了下來。

她也屏息,一瞥眼這才注意到梨花桌上擺放着一把熟悉的桐木琴,看來花暖暖是考慮清楚了。

林之夏沉默局面,打聲道:“我想你幫暖暖尋找回記憶。”

不出所料,墨小糖出來時桐姐姐還刻意提醒了下她。不過倒讓她驚喜的是,前幾日還是暖暖姑娘的林之夏如今連稱呼都講的這麽親密了。

……“你要懂反其道而行的道理。這世間萬物中所有辟邪之物通通可當做尋願媒介之物。你有見鬼體質便是上天恩賜,只等下個媒介出現……”

似乎有預兆感,之前鬼老瞎前輩在破廟中說的話此時很清晰的映入她腦海中,所以只要找到尋願媒介之物……

“暖暖姐。”

墨小糖看着花暖暖,嘴角不自覺的緊抿:“每個要尋找記憶的鬼,都先要知道他生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說着,她把目光從花暖暖期待的臉上移開,落到桐木琴上,“在我看來,你的重要之物,必定是這把桐木琴。”

墨小糖話剛落下,梨花桌上的桐木琴一絲不可覺察微弱的光,被人撲捉到了。

“這把桐木琴音沉韻足。”花暖暖小心翼翼地摸着琴,柔和聲音傳出:

“這琴對奴家而言,很熟悉。奴家自公子祖父去世,便也不離桐木琴半步。”

看着低眉賢淑的花暖暖,墨小糖突然間的就想起上一次幫紅衣小鬼與書生鬼找回記憶的例子,每個鬼魂的過往經歷至今都還讓她唏噓不已。

她提醒道:“不管怎樣,暖暖姐你已經逝世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你……還是要有個心裏準備的好。”

花暖暖微笑點點頭你以示回複。

“那行。我開始啦。”

墨小糖說完,再次熟練的拿起陰陽傘,就在她撐開傘的一剎那,傘下發出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如溫暖的閣間吸人眼球。

……

這是她第三次使用陰陽傘幫孤魂找記憶,可是她依舊有幾分緊張,稍稍吐口氣,閉上了眼睛……

淡淡的,不是很濃烈,随即她便嗅到一陣淡淡的檀木香。

“?!”哪裏來的檀木香味?

墨小糖努力睜開眼,“喝!好大一面鏡子呀。”

她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面與她身高差不多并且懸在半空中的大面銅鏡。

她正要打量這面銅鏡時,銅鏡竟然長了眼睛一般轉向了墨小糖。

銅鏡邊緣雕有精美紋飾,那鏡中人影兒身着一襲精美嫁衣,坐在梨花凳上。

不對!鏡裏應是兩個人兒!

女子紅嫁衣,低眉順眼。她身後的男子正為她描畫蛾眉。

好一幅舉案齊眉、琴瑟和諧的畫面。

一點也沒有令墨小糖感到詭異的是鏡子中眉目如畫的女子稍一擡頭,沖着鏡子外面的她幽幽道:

“墨姑娘,奴家終是記起些什麽了……”

…………

花暖暖生于米鋪富貴人家,是花家花志堅的獨女。她自幼天資聰穎,妙懂音律,更是彈的一手好琴。

破瓜之年的花暖暖家發生了一件大事,使得她家原本其樂融融的家庭蕩然無存。

——花暖暖父親花志堅突然病倒,花府請了諸多名醫,也藥石無醫……

父死家貧,花暖暖家中支柱倒下,米鋪也相繼倒閉,她家又欠下一大筆債務。

這筆債務數額巨大,自然全部都落在了十六歲的花暖暖身上。

米缸終究見了底,日子越發過得緊巴了。她與母親更是度日如年。

即将年末,花暖暖的母親也因此病倒。花暖暖陪伴娘親身邊,心疼不已。

墨小糖在記憶畫面中看到:

是花暖暖迫于生活最無奈時,答應了別人的引薦,進入當時有名的回坊樓,靠着賣藝來維持母親藥物的開支。

“天吶……”墨小糖驚呼一聲,她覺得自己的遭遇已經很慘了,沒有想到花暖暖比她過得還要慘……

花暖暖素衣淡眉,在娘親見不到的另一面愁容滿面,顯然是生活逼迫的她沒有一絲快樂又不願被娘親查覺。

在回坊樓的一些時日裏,花暖暖鮮有名氣。

而後她有一次回家看到娘親在病床上越來越消瘦的身子,心裏五味雜陳。

也許是這一幕,也許是她想通了什麽。總之給花暖暖提了好大一個醒:

若是她不努力想法子改變目前這種窘迫的生活局面,那真是如廢才不思進取,也更加對不起她爹娘的養育之恩。

一次回坊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中,她憑着高超琴藝,一舉奪魁。

“回坊樓裏有佳人,撫琴聽音,一指空靈。”說的便是花暖暖。

此後讓她更是名聲大噪。更有不少外城文人騷客慕名而來,只為一親芳澤。

在回坊樓,每當夜深人靜時。花暖暖便會想起母親在病入膏肓時的叮囑,就是希望花暖暖可以找個好歸宿。

一個如意郎君,夫妻舉案齊眉,兒孫滿堂。

母親逝世于今年春,花暖暖遵照母親遺願,她在來聽她彈琴說曲的青年才俊中,選中她最青眼的一位男子——秀才吳金城。

吳公子知書達禮,風趣幽默,待她不似他人輕浮,對她更是一擲千金。

有一次,兩人相約花前月下,花暖暖與吳金城對飲談心。

“吳公子……”花暖暖腳步踉跄走到吳金城面前,臉上紅彤彤,幾乎是趁着酒意微醺,她笑問吳金城:

“吳公子,奴……奴家若願一輩子追随公子,公子可願為暖暖贖身?亦或是公子沒想為暖暖贖身做打算?”

“暖暖姑娘,你可是認真的!”吳金城喜上眉梢他顯得無比激動,握着她的手道:“願……願意,在下心甘情願為暖暖姑娘贖身!”

花暖暖喜笑顏開,醉态福了福身,“如此甚好~暖暖謝過公子。”

她這一笑,清秀迷人,低眉順眼實在可人。把吳金城迷的神魂颠倒,更是令百花瞬間黯淡無光。

隔日,吳金城便在老鸨那裏花了重金幫花暖暖贖了身,帶她往京都方向行。

勻速行駛的馬車內,吳金城把她擁入懷中鄭重承諾,會光明正把她迎進吳家門,此生與她舉案齊眉。

花暖暖靠在他寬大的胸膛裏,低眉笑顏,溫順可人。

讓偷看記憶的墨小糖都捂住眼睛,不忍看甜中發膩讓人好生妒忌的畫面。

天色将晚,他們就在郊外的客棧安頓了下來,等待天明入京。

吳金城從樓下端了夜食梨花酒,食盤擱置在桌前,他修長的手指下看似随意搖晃了幾下酒壺,随後不失大氣将梨花酒從酒壺中倒出。

酒盅斟滿梨花酒,香醇的酒中帶着梨花香,鼻聞花香隐隐。

他笑着将梨花酒遞到她面前:“佳人在眼前,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聽他打趣,花暖暖羞澀低眉,嬌嗔道:“公子你又取笑暖暖啦。”

吳金城哈哈大笑,“哈哈,來。我家暖暖最愛喝的梨花酒,剛溫好的,喝完可要早休息,明天一早醒來咱們就能到京城了。”

“嗯。暖暖聽公子的。”花暖暖含羞帶笑,纖纖素手将他斟酒梨花酒的酒杯接過。

酒剛入口,梨花特有的清香,萦繞齒喉,讓她整個身心都達到滿足的狀态。

……突然,看着記憶畫面中的花暖暖剛放下酒杯,墨小糖被吓一跳:

“!!什麽情況?”

花暖暖在暈倒的一瞬間被男子強而有力的大手摟進了懷裏。

卻是在這客棧裏,花暖暖毫無防備的喝下了吳金城摻了迷藥的酒。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木有小可愛喜歡古風音樂呢~

小易今天推薦幾首一直在重溫聽的歌:

《花臉》音頻怪物;

《秦淮八豔》玉璇玑;

最後一首是Winky詩的《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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