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靈捷，高大人
吳金城連夜一頂官轎把她送入高大人府，換取了高官奉祿。
半夜，花暖暖清醒，身邊有檀木香袅袅升起，她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帳幔，幾分雅致，幾分潔淨。
她可是已經到了吳府？
她把眼睛剛睜開，身邊才發覺不遠處正對面坐着如雕塑般的男人。
男人關心問了一聲，“暖姑娘，可還有哪裏不适？”
暖姑娘？不是吳府！
花暖暖瞬間清醒不說，顯得較驚慌問自己怎麽會在陌生的環境裏？而這個男人她并沒有見過。
男人沒有回她話，神色如常。他手中一個青瓷空酒杯玩物似的摩擦着杯子的邊緣。
郊外客棧，梨花酒，喝下酒時的暈眩……吳金城最後一面的奇異表情？
怎麽會這樣！！
花暖暖從軟榻上驚癱在了冰冷的地上，一張好看的容顏，瞬間花容慘淡。
她是多麽聰明的人，此時卻還是不願相信自己會被吳金城當成是換取富貴榮華的物件。
甚至她還能夠恍惚在耳邊聽見他的呢喃：我家暖暖……他的體貼與溫柔。
男人冷靜打量着這個低頭抿嘴倔強的她，三千青絲不經意間滑落肩頭，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花暖暖，精致的側臉與白皙粉嫩的頸，使她整個人充滿了神秘與誘惑的氣息。
“呵呵呵呵……他說過會八擡大轎迎娶暖暖…可又負了暖暖？！”
花暖暖抿緊的嘴裏透着絲絲苦澀，許是自說自話，聲音卻帶着無限的沙啞。
遇人不淑是每個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奈何梨花落，人走更茶涼。
她面前這陌生房中的男子聞聲起立，俊俏的臉上動容，厚薄适中的唇啓了啓，說出了他以後自己都想不到的誓言：
“你是我請來的琴友，即是我高靈捷請來的朋友。那我高靈捷自然會護你一世無恙。”
花暖暖當時只覺得高靈捷說的這些話很動聽，可她沒有想聽後文的念頭，也聽不進去。
高府果真以禮相待與她，給了她獨立的小院，聰伶的小婢。甚至高府裏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也對她畢恭畢敬，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冷嘲熱諷。
她覺得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呀！
這種生活讓花暖暖太過清閑自在，心裏反而不痛快。
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這個高靈捷很怪。他每次下朝之後都會帶着一些小稀罕玩意兒來她的住處，哪怕她從不與他搭話，只顧琴音哀奏。
日子久了，習慣了高靈捷的平日少言，讓她覺得他似乎真只是來聽她彈琴，找冷眼受的。
兩人郎才女貌，她兀自彈琴，他安靜閱書，在旁人看來無疑不是祥和羨煞旁人的畫面。
京都的林子太大，總是會有人喜歡在太平下添油加醋，看到一丁點苗頭就想将其燃燒起更大的火焰。
京都以及滿朝文武都傳，原本不近女色的高靈捷高大人金屋藏有美麗樂姬，此女貌可傾城，琴聲已達到出神入化……
這些所謂的散言碎語像長着奇異翅膀般，不知怎麽的竟然就傳到皇帝陛下的耳朵裏。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高靈捷還沒有從宮殿下早朝，高府便傳來一道皇帝陛下新頒的谕旨，大致意思可概括一句話——召：
樂姬花暖暖入宮為皇帝陛下單獨彈奏妙曲。
高靈捷出了宮門這才聽到府裏小斯禀告此事。他沒有任何猶豫，果斷轉身去往舉行宴會的太吉宮面見陛下。
然而他一次次面聖，都被拒之在太吉宮殿外。高靈捷挺直着腰板，雙手緊緊握着，心中焦急萬分。
他一直等，從白天的等到黃昏，再等到太吉宮都有宮女準備要掌燈夜巡。
……
而宮殿內的皇帝陛下見花暖暖容姿既麗，又趁着酒意，只言想納花暖暖入後宮……
花暖暖驚呼的瞳孔睜大的死死地，她擔心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不！她不願意！她腦子裏浮現的都是之前回坊樓裏的摸爬滾打，城府重重的日子。
後宮……佳麗如雲，沒了自由身不說，更要幾盡争來只為博君一笑，将自己最美麗的年紀通通埋葬在各種腐爛的算計裏……
“呵！”她是多麽想不開才會同意，對！她死也不願！
想到這，花暖暖唇邊勾起一抹略帶雲淡風輕嘲諷意味。
可就在這時，花暖暖的記憶畫面一陣嘶嘶響。更是霎時間內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閃爍的厲害，變得模糊起來！
下一秒，墨小糖就被一股強大十分牢固的吸引力給帶入黑暗的漩渦之中……
“墨小糖墨小糖……醒醒！快起來！”
有人在墨小糖身邊試探性推了推她的細小胳膊，話語輕聲，聲音清清泠泠，格外熟悉。
墨小糖揉了揉較浮腫的雙眼，臉上表情恍惚呆滞：“桐姐姐？”
哎？！！暖暖姐呢？
墨小糖帶着緊張兮兮掃視雅閣一圈在桐木琴旁見到了她擔心的花暖暖，都是她心随之猛跳了一下。
此時的花暖暖完全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有點吓人。她雙手塌如軟骨朝前伸着，雙足也虛空，還透着足以不可忽視的點點白光。
像是有人拿着肉眼瞧不見的白布故意操縱着花暖暖，令她不能自已。
“暖暖姐怎麽會這樣？”
墨桐将手搭在她肩膀，聲音依舊清泠：“花暖暖估計是記憶信息量太出人意料，一時無法承受而暈眩過去。”
墨小糖情緒也受到一些感染，波及情緒，覺得感至寒心。莫非特有的前面記憶有多甜，後面就會有多虐？不！是更虐心……
墨小糖浮躁心想：這是不對的，按照這種發展下去。
“墨姑娘？”林之夏似乎覺察到事情不對，将臉側着耳朵問道：“你和暖暖可是遇到棘手的事情？”
“沒……還行。”墨小糖不自覺摸了摸耳垂，說完眼神黯淡。
花暖暖維持着這種吓人的狀态一直沒有蘇醒，反到身影透明愈加明顯，讓人見了提心緊張，好似下一秒就要灰飛煙滅。
“究竟會是那一處弄錯了？”墨小糖蹙眉冥思苦想，下唇被她不經意咬出一圈牙齒印。
是夜，墨小糖和墨桐跟着林之夏回到了思音坊，打算一晚上都陪在花暖暖的身邊。
在軟榻上墨小糖不一會兒就有困意來襲……
— ——記憶牢房。
原來是花暖暖在太吉殿中當場摔琴以死抵抗，眼裏充滿對後宮的不屑。
皇帝陛下氣急敗壞，小小樂姬竟然違抗他的聖意，差人連夜關押入獄，聽候發落……
皇帝宮殿門口的高靈捷又得知了花暖暖入獄的消息，又喜又氣。
可是這皇帝陛下就是不肯召見他。
夜空中漫天大雨，高靈捷用手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無奈雨水又接着在臉上沖刷。他心中堅定着一個信念：“既說護她無恙，我怎敢食言！”
高靈捷長跪不起，官帽脫在一旁，這是他最後沒有勝算的賭注，在大雨聲裏高喊：
“陛下，高靈捷請求辭官回鄉。”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大臣無一不震驚。上奏折的分兩派：
一派是花暖暖公然頂撞聖意，理應當斬；
一派是高大人愛姬至情，癡心可見。陛下應成人之美！
……
連同關押花暖暖的衙役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着小酒閑談：
“哎呀，瞧這樂姬長的這麽貌美，聽說也彈的一手好曲，這就難怪高大人要在陛下宮門長跪不起！”
其中一個衙役将将酒杯發出及其大的響聲與桌面碰撞，話中不屑：
“我倒是覺得高大人這就是愚昧。明眼人都看得懂高大人其中做法是拿自己的前程去換一個女人，像高大人這種快意人生，又何須這樣，什麽女人會沒有。”
“你這就不對了……”
聲音從遠方越來越近，傳到關押花暖暖的的牢房內，花暖暖幽幽擡起頭，臉色蒼白無色，心裏止不住的震驚。
“他……為什麽……”
高靈捷在宮殿外跪到第三天的時候。皇帝陛下身邊的年長的曹公公喜出望外的朝他走來，來到長跪不起的他身邊。
曹公公翹着好看的蘭花指，細聲細語臉上帶喜說道：“恭喜高大人啊！賀喜高大人！ ”
高靈捷： “………”他真不知喜從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