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哭暮遲似乎要把過去的眼淚都哭完的節奏,蘭家人已經從最初的震驚反應過來,然而在場的人除了薛文媛誰也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因為以前暮遲對他們的排斥,薛文媛也不是很了解暮遲,再加上又不知道前因後果,這安慰該從哪下手她也不知道呀!

所以接下來的場面就是,蘭建軍和蘭玉憐一個勁給薛文媛紙,薛文媛一個勁給暮遲擦眼淚,暮遲則一個勁哭。

在場唯一正常的可能就是蘭瑾深了。

“跟我走。”蘭瑾深握住暮遲的手臂半脅迫式的直接将人帶走了。

“欸……”薛文媛想要上前卻被丈夫攔了下來。 “他們年輕人更好說話,你讓他們去談。”

蘭瑾深将暮遲帶進電梯直接上了天臺,一上天臺蘭瑾深就放開暮遲的手拉開距離,仿佛她是一個病毒似的。

天臺上的風吹亂暮遲的頭發,再加上那一臉的淚痕,她可以直接去演瘋子。

風不僅吹亂暮遲的頭發,也吹醒暮遲崩潰的心靈。

暮遲的淚水止住,蘭瑾深的質問緊随而來:“林暮遲,你到底想幹什麽?”雖然蘭家收養了暮遲,但還讓她保留着原來的姓氏。

幹什麽?暮遲擡頭透過層層迷霧去看這個她加上多活的十幾年也依舊看不清的男人,以前在蘭家蘭瑾深于她而言只是一個挂名的哥哥,一個天生高貴俯瞰衆生,一個孤僻冷漠,注定沒有交集。

然而上輩子自殺後暮遲飄在半空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平時連看她都難得看她一眼的男人,竟是除警察外最先趕到她自殺公寓的人。

後來也是蘭瑾深動用蘭氏的資源幫她洗白,至于最後有沒有洗白暮遲不知道,因為她已經回到了現在,她成名以前。

“林暮遲?”

蘭瑾深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他看不懂暮遲眼裏洶湧的情緒,悔恨、感激?這些詞能出現在林暮遲的眼睛裏,天大的玩笑。

演戲演了十幾年暮遲怎麽會看不出蘭瑾深臉上的諷刺,只是她沒有解釋,試想一下一個原本對身邊人無動于衷的人,突然對身邊人熱情起來,是個人都會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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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遲從口袋裏翻出一根皮筋随意的将一頭亂發紮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兒,頭微微上揚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她斜斜的靠在天臺一邊的牆壁上,說:“有煙嗎?”

重來一世她的煙瘾還是沒有戒掉,但也不會像十幾年後煙瘾那麽重。

其實問出這個問題後暮遲對蘭瑾深是沒抱希望的,誰不知道蘭瑾深是一個冷靜自持,超嚴謹的一個人,他的身上怎麽會有煙。

蘭瑾深,謹慎、深沉,這是蘭老爺子對孫子的期盼,林瑾深也沒有辜負老爺子的期盼,十六歲以前年年全市年級第一,十六歲後被英國LD大學破格錄取,二十歲榮譽歸國接手家族企業,如今二十幾歲,已是臨市響當當的人物。

他就是長輩嘴裏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同輩人眼中仰望的對象,更是年輕女人暗戀的男神。

只是這麽一位男神卻到三十五歲還沒結婚,暮遲記得到她死前也沒有聽說蘭瑾深有暧昧對象,都說上天是公平的,難道蘭瑾深是個gay?

“拿去。”一包煙呈現一個抛物線狀态後落在暮遲的懷裏。

不知道是對自己知道了某個真相吃驚,還是對懷裏多出來的這包煙吃驚,總之暮遲是被自己驚到了。

對于她的錯愕蘭瑾深沒有絲毫表示,依舊面癱着他的臉。

暮遲有煙瘾,但她一直抽的都是女士香煙,所以點燃蘭瑾深扔過來的煙,剛吸一口暮遲就被嗆到了,煙吸不了就只能夾在手指中間把玩。

“現在可以說了嗎?”他沒有國際時間陪暮遲在天臺吹風。

看着煙霧在手指上端盤旋,暮遲給出第一個理由。

“前幾天在劇組出了一個意外,之後在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昏迷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裏的我死了,而且還死得特別凄慘,如果不是你們蘭家人,可能都沒有人給我收屍。所以為了以防将來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有人能給我收屍,我必須對你們蘭家人好一點。”

半真半假,在他人聽起來就像一個玩笑,但蘭瑾深卻在暮遲眼裏看不到笑意,她的眼底一片冰冷,仿佛她話裏的夢真實存在過。

蘭瑾深光滑的額頭出現兩條皺紋,顯然他是不相信暮遲嘴裏這套說辭。

與蘭瑾深的對視中暮遲先一步敗下陣來,既然這個理由他不相信,那她就換第二個理由,“蘭瑾深,可以借我兩千萬嗎?”

“呵!”

雖然蘭瑾深一臉的冷笑,但暮遲知道他信了這個理由,這讓她有些受傷,雖然之前的她對蘭家人很冷淡,但不至于為了錢來做這一切吧!

“五千萬,留在臨市陪爺爺一個月。”說完他不忘踩住暮遲的痛腳,“這應該是一線明星的片酬,你一個……”

後面不話不說大家也都懂。

“三千萬足夠,半個月。”一個月恐怕會要了江濤的命,半個月是他能給出的最長時間。

“還有,只是借,利息按市面價。”

然而蘭瑾深已經認定她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自然沒将她後面這句話放在心上。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上面的紅燈熄滅,一醫生護士魚貫而出。

“怎麽樣?”蘭建軍和蘭玉憐急切的迎上去,暮遲雖然知道結果,卻也站起身迎了過去,同手同腳的步子暴露她心底的緊張。

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微笑着說:“手術很成功,已經送去加護病房。”

“謝謝!謝謝!”

蘭玉憐捂住嘴轉向一邊,她就知道她爸沒那麽容易倒下。

一張紙巾出現在蘭玉憐的面前,剛強了半輩子的女人在晚輩面前哭,蘭玉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接過紙巾時她說了一句話。

“蘭家人沒有被人欺負的,別什麽都不說。”顯然她是以為暮遲之前哭是因為在劇組受了委屈。

暮遲原本冰冷的心湧上暖流,看吧!這就是家人,明明看你不順眼,但真正遇到事的時候卻又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蘭玉憐不是擅長煽情的人,安慰這麽一句已是她的極限,“我去看看老爺子。”

薛文媛路過暮遲身邊時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姑姑就是這麽一個人,但她的話是大實話。”

“我知道的,伯母。”

薛文媛點點頭“嗯!你也去看看老爺子,我去醫生那裏問問接下來要注意些什麽。”

暮遲邁出去的腳步轉了一個方向,她跟在薛文媛的身後,“伯母,我跟你一起去。”

因為當年沒多關系這些事,暮遲不知道爺爺突然去世的病因,所以現在只能讓醫生多檢查。

醫生辦公室,蘭老爺子的主刀醫生吳醫生是一位很有經驗的老教授,身為醫生他早也見慣病人家屬因為病人而連綿不斷的問題,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暮遲這樣固執的病人家屬。

“我可以跟你保證老爺子的手術沒有任何問題,身體的各項指标也都正常,只要老爺子醒過來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

“醫生我不是質疑您的醫術,只是爺爺畢竟年紀大了,多檢查檢查不是更好嗎?”興許當年爺爺就是有什麽病沒有查出來所以才會突然去世。

吳醫生很無奈,他轉身從抽屜裏取出蘭老爺子的病歷攤在暮遲的面前,“小姑娘你看看,從老爺子第一天住進來,醫院就已經安排做了詳細的檢查。”

“可是……”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薛文媛拉着暮遲往外面走,同時不忘跟醫生道歉,“吳醫生你別介意,小女生嘛,就是毛毛躁躁的。”

“伯母!”

薛文媛拖着暮遲來到旁邊的陽臺,她以為暮遲是因為匆匆從外地趕回來,不了解情況才在醫生辦公室一直堅持,于是溫聲細語的解釋“暮遲你別太緊張,這醫生是瑾深專門從國外請回來的,手術方案也是專家們共同制定的方案,瑾深你還信不過嗎?”

“可是……”

“好了,別想那麽多,要是你實在不放心,那等老爺子醒過來,緩個幾天再讓醫生做一次全身檢查。”

也只有這樣了,暮遲重重的點下頭,這半個月她一定寸步不離的陪在爺爺身邊,密切關注爺爺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讓上一次的事情再發生。

暮遲臉上堅定的表情讓薛文媛舒心不少,在蘭家雖然老爺子對誰也不偏心,但是她卻看得出老爺子對暮遲是不一樣的,以前的暮遲不懂感恩他們為老爺子不值,但從今天看來暮遲還是有心的,老爺子總算可以欣慰了。

醫生說過老爺子可能要第二天才會醒,醫院可以不用留太多的人,加上家裏還有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蘭建軍不放心便要将妹妹趕回去。

“家裏還有保姆,別擔心他們了。”蘭玉憐對兒子采取的是放養式,所以這個理由根本就不能把她勸回去,更何況“你們兩口子明天都還要上班,你們回去休息,我在這裏守夜。”

薛文媛舉手“我已經跟同事調好班。”

蘭建軍也有理由,“我一個大男人熬下夜沒有關系。”

一個個都不想回去,這怎麽行!

争來争去最後還是蘭瑾深站出來拍板,“姑姑回家照顧童童和東東,爸媽這兩天也累夠嗆,今晚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我留在這裏守夜。”

見姑姑還要争辯,蘭瑾深直接将該回家的這幾個人推出病房,等将這幾人都送走,蘭瑾深再次回到病房才想起病房裏還多着一個人。

過去的幾年一個月恐怕都不會見到暮遲一次,這也難怪蘭瑾深會忽視這個人。

暮遲:“你不用說什麽,我不會回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說了,我們要不忘初心,繼續前行,天上不會掉餡餅,努力奮鬥才能夢想成真。

^?_?^時刻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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