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還會原諒你嗎

陸景煜睡了将近一個小時,在摩天輪轉完第三圈的時候才醒來,揉着眼睛坐起來,驚奇道:“我們還在摩天輪裏啊!”

他沒有察覺到轎廂中的詭異氣氛,辛辰勉強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是啊,快清醒清醒,我們該下去了。”

陸景煜開心地說好,要下去坐水滑梯。

水滑梯那邊人不多,現在入秋了,天涼,玩水容易感冒,可辛辰又舍不得拒絕陸景煜,還好他還帶了一身衣服過來,如果濕了再換就是。兩人穿上雨衣,坐在氣墊船裏滑下去,一路上陸景煜咯咯笑個不停,辛辰緊繃的心也松開一點,不知道為什麽,他和陸柏謙說了那樣的話,自己心裏也悶痛着,難受極了。

出來後果不其然陸景煜已經濕透,辛辰要帶他去衛生間換衣服,卻被陸柏謙攔住:“你頭發也濕了,擦一擦吧,我帶他去換。”

說着心頭又覺得苦澀,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辛辰洗完澡總是胡亂一擦,不滴水就好,他擔心辛辰着涼,要拿着毛巾到處追着擦才行……

當時不珍惜,現在再如何懷念,也都是徒勞。

下午又玩了幾個項目,到了六點多天黑下來,又看了一場夜景表演,陸景煜的興致便漸漸降低,肉眼可見的又困了,今天這一整天實在是折騰得太累,他又蹦又跳又鬧,早就累壞了。

陸景煜走路都拖着步子,眼看就要眼睛一閉倒在大街上,辛辰趕緊把他抱了起來:“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陸景煜迷迷糊糊的,抓着辛辰的手,說:“daddy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辛辰一愣:“你叫我什麽?”

陸景煜已經睡着了。

他站在路邊,懷裏抱着陸景煜溫暖柔軟的小身子,激動的想要哭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還能聽到那個他以為死掉了的孩子喊他爸爸,那是在夢裏和幻想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如今竟然成為了現實。

他險些哭出來。

為了不失态,辛辰深吸了一口氣,抱着陸景煜往停車場走。路邊有免費使用的兒童車,但是辛辰舍不得放開,于是一直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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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場面積很大,從觀看晚會的場館到停車場要走上半個多小時,陸景煜已經有三十多斤,辛辰身體不好,今天本就很累,抱着他走了不到一半就有些堅持不住。

他咬着牙把陸景煜往上又掂了掂,手已經開始酸痛,正猶豫着要不要推個兒童車過來,便聽到陸柏謙低聲道:“我來吧。”

說着便将陸景煜抱了過去。

他的肩膀要更寬,陸景煜的小腦袋靠在他懷裏,睡得很香,但手卻還是抓着辛辰的,死死不肯松開,怕用力抽出來把陸景煜弄醒,沒辦法,辛辰只好往陸柏謙旁邊湊了湊。三人沉默地往外走去。

路上有三個年輕女孩子,頭上帶着發光的惡魔角,嘻嘻哈哈地路過,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辛辰聽到一個女孩對她的同伴說:“哇,好甜哦。”

幾個小姑娘笑成一團。

辛辰只有苦笑。

到了停車場,司機已經在等了,見他們過來連忙拉開車門,讓陸柏謙把陸景煜放到後座的兒童座椅上,這一番動作無可避免的把他弄醒了,陸景煜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軟生軟氣的喊了聲daddy,辛辰柔聲道:“小煜乖,下次我再來看你。”

說罷又在他白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來。

關上車門之後,辛辰也要上車了,陸柏謙在一邊扶着車門,等他坐好之後,微微彎下腰,溫聲道:“路上小心,回家早點休息。”

辛辰沒有說話,,車門合攏,兩個人一個在裏一個在外,隔着一層太陽膜,都在看着對方。

車子沿着湖畔的道路飛馳,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世紀華庭,陸柏謙将陸景煜抱上樓,安頓在他的小房間裏,又坐在一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才起身退出房間,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他走到露臺上拿出了手機,看着手機上滿當當的未接來電和短訊,忍不住皺起了眉。

陸柏謙選了一個最近的撥了回去,那邊幾乎是瞬間就接了起來,姜晏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柏謙哥,你為什麽這麽做?”

陸柏謙冷聲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你心裏應該再清楚不過。”

姜晏哭喊道:“是因為辛辰嗎?就是因為那個辛辰吧,他到底有哪點好?值得你這樣去維護!”

陸柏謙直接挂掉了電話,然而不過片刻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他又挂掉一次,鈴聲卻锲而不舍,他便只得接起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姜晏還在細細地抽泣,他低聲懇求道:“柏謙哥,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我剛才看到你的車了,你在家是不是?求求你了,你再見我一面好不好?”

夜裏風涼,換做是以前的陸柏謙定然是不會讓一個Omega在樓下等待他的,但這次陸柏謙卻并不想多事,只是說:“有事情就直接說吧,我不想見你。”

姜晏聽出他話中的冷意,知道已經徹底沒了轉圜的餘地,只得道:“柏謙哥,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不敢再高攀你,但求求你放我家一條生路!就算是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求你!”

陸柏謙揉了揉額角:“我放你一條生路,那時候你有放辛辰一條生路嗎?”

姜晏崩潰道:“你究竟要讓我怎麽做?我給辛辰道歉,我可以給辛辰道歉,我可以求他,怎麽樣都行!”

陸柏謙不為所動:“我想讓你把辛辰遭遇的事情都遭遇一遍,讓你在易感期的時候,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你願意嗎?”

姜晏愣住了。

陸柏謙卻突然冷笑一聲:“就算你願意,也沒有用。”

挂掉電話後,陸柏謙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并沒有對姜家趕盡殺絕,只是做空了姜家的股票,讓他家的公司破産了而已,這些報複,他做出來并沒有覺得快意,因為他很清楚,最應該被報複的是自己,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色。這個露臺,就是當年辛辰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看呆了的露臺,後來他的畢業作品也在這裏完成,那幅畫已經被陸柏謙買下了原稿珍藏,而這裏,也從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變成了陸柏謙除了辛辰的畫室之外最喜歡的地方。

外面夜色濃重,玻璃上倒映出陸柏謙的身影,與窗外黑影重重的平涼湖夜景重合在一起,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陸柏霄已經按照之前的安排進入了合裕,他跟着何一勵學習,上手的速度還算是快,只是和陸柏謙比起來終究還是差距太大,但這其實不重要,陸柏謙需要的是一個挂名的人,合裕的掌舵者必須姓陸,至于真正的操縱,如果實在不行,他可以聘請職業經理人。等陸景煜大了,自然會把這門庭撐起來。

雖然這對陸景煜和陸柏霄來說都不公平,但陸柏謙很清楚,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即使現在每周陸柏謙都可以和辛辰見一次面,接受信息素的安撫,但狂躁的症狀卻只是被有限的緩解,陸柏謙逐漸意識到,使他成瘾的,并非是辛辰的信息素,而是……辛辰本人。

他沒辦法在沒有辛辰的情況下繼續正常的生活了。

如果直接變更CEO,整個合裕,甚至整個H市金融圈都會大地震,因此陸柏謙只是逐步退出,仍舊挂着CEO的名頭,而他的工作已經逐步被職業經理人團隊和陸柏霄慢慢接手過去,這個過渡他盡可能做得平穩,但仍舊被一些有心人察覺到,也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合裕的股票,一直走勢良好的股價突然急轉直下,整個市場怨聲載道,也由此引發了更多的猜疑。

陸柏謙忙于應對,身心俱疲,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狂躁症狀發作得更加厲害,他整個人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

而陸長興和陸夫人察覺到自家最近糟糕的市場行情,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給辛辰打去了電話。

“為什麽柏謙的病還沒好?”陸太太氣勢洶洶的質問把辛辰弄蒙了。

他皺了皺眉說道:“我的信息素又不是什麽靈丹妙藥,難道就能藥到病除了嗎?”

陸太太卻不依不饒:“我不管你們兩個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陸柏謙不能出事,合裕也不能拱手給別人。如果你不能讓他好起來,那我們之前的交易也就作廢,我不會再讓景煜去見你。”

辛辰怒道:“景煜是我的兒子,我見他,輪不到你許可!”

陸太太冷笑一聲:“你猜一猜,如果我告訴他,他的爸爸不要他了,他對你會是什麽樣的感受?說一次他不信,說兩次,三次,十次,如果這樣的話灌輸在他的整個成長過程中,你猜,他還會原諒你嗎?”

辛辰被氣的渾身發抖,拿孩子來要挾他,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一件事。可陸太太就這麽做了,并且不止一次!

辛辰直接挂斷電話,拿起外套沖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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