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回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你這樣自私,留不住人。”
杏花癱坐在凳子上,只覺得自己鬥了這麽多年,原來一直在演獨角戲。她的假想敵也只是假想,其實對方壓根就不把她放在眼裏。
“你鬧也鬧夠了,沒事兒就走人吧,再不走我說不定讓你留在這兒給我清理大門了。”彩雲下了逐客令。
“走,這就走。”杏花緩緩走到門口,單薄的背影有幾分凄涼。也難怪,自己一個人瞎折騰了大半輩子,結果其實對方根本不在意,換誰也受不了啊。
目送着杏花離去的背影,彩雲也頗有感觸地坐下,獨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為何這世上要有這麽多的嫉妒心呢,浪費自己一生的時間,最終也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無頭蒼蠅。
“人生啊—”
“為何對我如何冷淡,嗯?”易遠坐下,眼睛直盯着許嫣。
許嫣被他末尾那句“嗯?”激靈得渾身一震,險些将茶水溢出。她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個四皇子多半是中二晚期沒得救了,真拿自己當霸道總裁呢。
“我在這醉春樓也有待了三年了吧。”許嫣語氣清淡地唠起了家常。
“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
許嫣動作停頓,在一旁作壁上觀的阿紅的心也提了起來。
“我已經為我的父親還清了賭債,如今也有了些積蓄。我知道四爺瞧不上我這點錢,可是,您手中那張賣|身契,對我很重要。”
易遠神色微變:“我答應過你,時機到了便會為你贖身......”
許嫣語氣淩厲:“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安排!”
一時間,茶廳一片寂靜。阿紅在一旁默不出聲,時刻準備着等會要是出了事,第一時間去搶救許嫣。
易遠沉默半響,方才出聲。他的聲音像是在冷冰冰的地窖裏浸過了一般:“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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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脅我?”許嫣絲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犀利的視線。
易遠突然起身,鐵掌如刃,毫不憐惜地對許嫣的肩膀劈下。
許嫣也不是吃素的,她禦魂在身,對付襲擊綽綽有餘,豈會怕他。她一個閃躲,如幽靈般繞到易遠的背後,對着他的後頸就是一掌。
易遠南征北戰,警惕性極高。他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靈活地躲開了許嫣的攻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許嫣,而許嫣的拳頭已經揮過來了,就在易遠愣神的那一剎那,他的腰部被許嫣擊中。
火辣辣的刺痛感從左腹部傳來,易遠吃痛地扶着桌角,額上青筋畢露。可身體的疼痛遠沒有他剛才所經歷的一切那樣讓人心煩意亂。
許嫣竟然會武功?并且明顯可以感覺到,她內力頗深。剛才她的反應力,靈敏度,和出手的力度都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甚至可以和訓練有素的戰士一較高下。
“你不是許嫣。”易遠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眼中充滿了探究,眼底有火苗在跳動。
“你是誰?”
許嫣拍拍手上的灰:“明知故問。你說吧,你要多少兩銀子才願意還給我賣|身契,你開個價。”
易遠饒有興趣地看着許嫣:“我不缺銀子。若是我說,我偏不給你呢?”
“那就讓我給她吧。”
易塵從窗戶翻進來,大搖大擺地向許嫣走去。
44.從名妓到富婆(十三)
許嫣忍了又忍, 終于忍不住了:“連一樓你都要爬窗?”
易塵噎了噎,為了保持風度,他決定不理會她,徑直走到易遠面前:“人家一小姑娘,你死扣着賣|身契不放, 該不會是居心不軌吧?”
易遠面帶愠怒:“我的事你少摻和。”
易塵毫不在意地笑笑:“別的事我懶得管,可這件事, 我可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就別看。”
“你背地裏勾結的那些人我不管,可你為了達到你卑劣的目的, 竟拿一個女人做車前卒, 你摸摸你的心, 是不是比地窖還要冷上幾分!”易塵的聲線陡然拔高,眼中的火苗蹭的竄了上來, 怒視着易遠。
易遠額上冷汗滴落:“什麽勾結, 什麽車前卒,你說的話可有實據?污蔑可是死罪!”
易塵目光灼灼, 牙關緊咬。半響,他緊繃的神情一松, 眼皮向下一放, 嘴角挑起一個淡漠的笑:“我等凡塵, 哪敢犯這欺君罔上之罪。”
易塵轉身走到許嫣面前, 從懷中掏出一張蓋着戳的紙:“拿去吧,趁着還沒有釀成大錯。”
易遠眯了眯眼,看清易塵手中那張紙, 正是許嫣的賣|身契。他憤怒得拍案而起:“你敢給她試試!”
許嫣的賣|身契被他藏在書房的暗格中,連府中都極少有人知道的地方,他如何得到的?難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暴露了?
易遠一陣胸悶氣短,只覺得有股火在胸中騰騰燃燒,卻又找不到發洩的地方。他內心有些驚慌,自己明明考慮得如此周全,怎麽可能會暴露?若是計劃暴露,等着他的恐怕是勾結謀逆的死罪。
想及此,易遠緊盯着易塵:“你是從哪兒得到的?”
“這得問你了。”易塵慢悠悠地沏茶倒水:“你藏在哪兒,自然就是從哪兒得到的。”
“你竟敢私闖皇府!”
“怎麽,不樂意了?那你去鬧啊,鬧到父皇那兒,讓他看看自己養出來的好兒子,竟會私藏一個女人的賣|身契。也讓四皇妃個和她娘家人好好看看,自己找的如意郎君,打着回封地處理民事的旗號,做的都是些什麽叛國的茍且之事!”
這話信息量太大,許嫣和阿紅只覺得血氣上湧,腦仁兒都成了漿糊。
許嫣艱難地捋了捋,終于得出,原來易遠和易塵真的是兄弟倆。
可是易遠所謂的結黨營私和自己有什麽關系,還用得着把自己的賣|身契捂得那麽嚴實!
易遠眯了眯眼雙眼,神色中閃着危險的光:“你想怎麽樣?”
“你愛幹嘛幹嘛,我老早就說了不再幹涉你們的事。”易塵品着茶,臉上一片雲淡風輕。
“你偷走了賣|身契,還說不幹涉我的事?”
“話可不能這麽說。不是我說你,這麽些年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只就趁人之危那點兒本事。這東西本來就不屬于你,你拿去捂的嚴嚴實實,現在反頭怪我偷你的東西?那是你的嗎?”
阿紅輕戳了一下許嫣,用蚊子般的氣聲說到:“我猜易塵是哥哥,四皇子是弟弟。”
許嫣看着易遠一臉挫敗,有苦說不出的慫樣,贊同地點了點頭。
易塵轉頭,看到許嫣和阿紅竟然還說起了悄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喂我說,這麽嚴肅的氣氛,虧你們倆還能聊起閑天兒來。”
易遠将剛才許嫣和阿紅幸災樂禍的樣子,有些憋屈地悶悶出聲:“我是他哥。”
易塵炸毛了:“誰和你是兄弟,我沒你這個哥哥!”
許嫣和阿紅風中淩亂了。
易塵回過頭:“你們倆還杵什麽呢,這賣|身契可不是白給的。”
許嫣和阿紅一拍腦門兒,屁滾尿流上樓取錢。
一時間,茶廳中只剩下易塵和易遠兩人。
易遠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中有一絲疲憊:“從小到大你就喜歡搗亂,唉,罷了,這次你私闖我書房的事,我不與你追究。”
“誰和誰追究?”易塵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麽?父皇病危,朝廷動蕩,你不想着穩定局勢,反而結黨營私,和鄰國串通一氣。你說,你握着許嫣的賣|身契,是何居心!不要和我說你愛上了她,你若真有這個心思,就不會讓她在青樓待着,也不會一直留着賣|身契!”
易遠眼中似有愧疚,又充滿了不甘:“那你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易遠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你總是自作聰明,到頭來吃的虧一個不少。我也不是神,你做的其他事情我沒那麽多心思一個一個挖出來。許嫣是無辜的,你別拉她下水其他的,你好自為之吧。”
許嫣和阿紅貼着耳朵在牆外聽了半天,覺着這會兒應該差不多了,才沿着牆根走到門口,直起腰來,打開門。
“呃……那個……”
“行了行了,這會兒跟我還擰巴起來了。”上一秒還義正言辭的易塵一下子掉進錢眼兒裏,“拿來了多少錢?”
易塵動作無比熟練地打開裝着錢的包袱,裏面躺着整二十塊金錠子,閃閃發光,照得他狗眼不禁一亮。
“不錯,夠意思!來來來,這賣|身契你拿着,別客氣啊。”
易塵把那張薄薄的紙往許嫣手裏一塞,同時一點兒不含糊地把那包袱揣進了自己的懷裏,捂的嚴嚴實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