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機

沈淼從縣令府裏出來的時候,甚至還能聞見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她的腦中不斷回想方才那人一刀砍死賈老板的場景,骨頭與皮肉破裂的聲音依舊在她耳邊揮之不去,沈淼只覺得自己背後發涼,冷得厲害。

賈老板死了,但他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人,方才陳縣令在紙上寫了起碼有十多個人名,大多都是對三皇子的事情一知半解,并不透徹的。

沈淼認識的只有季老板一人,且季老板至關重要,賈老板都留不得,季老板肯定更是逃不掉。

沈淼想到這兒,便要往季老板的府邸過去。

季老板住在芙蓉鎮,沈淼與霍寅幾次來過這裏,她順着山上流淌下來的水流一路入了芙蓉鎮,還好趕在了那兩個山匪之前。

往芙蓉鎮的路途稍稍有些遠,途中還會經過一些其他人家,或許之中便有他們要索命的,只要沈淼的動作夠快,那兩個人抓不到季老板。

沈淼到了季老板的府上門口,剛好看見了季家的公子出來了,他牽着一位女子,瞧上去似乎是他的夫人。

沈淼退去了隐身跟在了季公子身後,直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沈淼才沖了過去,伸手将那兩個人攔住了。

季公子立刻護住了身後的女子,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沈淼兩眼,想了想後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夫人。”

“沈夫人?哪個沈夫人?”在他身後的女子問。

季公子搖了搖頭:“露露可別小瞧了她,這位沈夫人可是吳州知府的夫人呢。”

“知府不是姓霍?”名叫露露的女子也跟着上下打量沈淼。

季公子嗤笑一聲:“這你便說到了點子上了,一個姓霍的大人偏偏扮作商人,而這位扮作扮作商人夫人的姑娘,不知你攔着我的去路為了何事啊?”

沈淼被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嗆了幾聲也就當沒聽到了,心想還是先護住他們的命再說,于是開口:“有人要趕來殺你們,我是來告知你們趕快逃離這處的。”

季公子一聽哈哈大笑:“有人要殺我?我季家在這一片是有名的施善之家,只會有人感激,如何能招來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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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淼哎呀一聲:“你別不信,我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舟山上的兩名山匪要取你父親的性命,你也躲不掉,我特地趕在他們之前來給你們通風報信,是救你們。”

季公子根本不信這件事,推開沈淼就要走,沒想到沈淼不讓。

“你有完沒完?先前就騙過我們一次,這回還想再騙?即便是我季家有仇敵,人家要殺我與你有何關系?你會那麽好心來告知我們?”季公子呵呵冷笑:“你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沈淼反駁:“我為何要騙你?之前那次情有可原,這次真是出于好心,要殺你們的人與陳縣令還有關系,你可知道陳縣令勾結山匪?那兩名山匪有你家住址,很快就要殺過來了!”

“荒謬!”站在季公子身後的女子呵斥一聲:“我父親怎麽會傷害季家?”

“你父親?”沈淼皺眉,沒聽懂。

季公子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女子道:“這是我夫人,也是陳大人的女兒,正如你所見,我季家與陳大人是親家,你要編個謊話也要編好聽些,關系沒打探清楚就敢亂說。”

季公子搖頭,見沈淼還不肯讓,直接用肩膀撞了過去。

沈淼被他撞到了一邊,立刻扶着肩膀哎呦一聲往後退了好幾布,季公子方才用的力氣還不小,現在肩窩都隐隐作痛。

她看着季公子離去的背影,知道在他這兒說不通,還不如去找季老板,只要将他買賣嬰兒的事情說出來,也由不得他不生疑,或許就能保命。

這樣,霍寅那邊若要再找關鍵人質,季老板至少還在。

沈淼剛要往季府裏走,便看見一男子匆匆往裏面跑,那男子在院子裏碰見了季老板,一口水沒來得及喝,便對季老板說:“大人讓小人通知季老板,現下危險,速速離開吳州。”

季老板正在澆花,聽見這句話手中的花灑都沒拿穩,臉色驟然煞白:“這危險,是哪一重?”

“最重最重!速速離開吳州!”那人說完生怕自己被別人發現,便轉身要跑了。

季老板頓時握緊了手,沈淼瞧在眼裏也知道這人是陳縣令派來的了,看來陳縣令還良心未泯,知道自己的女兒嫁到了季家,還讓人給季家通風報信。

只可惜季老板生性貪財,在此逃命之際還想着銀錢,于是提起衣服便往房間裏跑,從床底下拿了一個鐵箱,鐵箱裏還有鐵箱,一連開了七八個鎖,這才從裏面拿出了一打銀票。

沈淼在一旁看得幹着急,忍不住出口喊:“人都快死了,還不跑?拿什麽錢?!”

季老板頓時擡頭:“誰?!誰在說話?”

沈淼抿了抿嘴:“我乃此地神仙,特地告知你,錢財乃身外物,拿點兒就趕快上路吧!”

季老板又聽見了聲音吓得不輕,他從不信鬼神之說,自己幹的那些缺德事兒也都以為上蒼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沒想到白日裏沒瞧見人,反而聽見了人說話,他連連跪在地上:“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啊!”

沈淼頭疼的厲害,她一路跟過來,正眼都沒敢看季老板,這回又見他不跑就在那兒磕頭,于是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快走快走!離開吳州!”

季老板膽戰心驚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那張銀票已經有很多年了,邊角都有些起毛,不過瞧上去卻很新,從來都沒用過。

季老板趕忙将那張銀票藏在懷中,這便要往外跑,沈淼心想這回好,總算是記起來要逃命了。

兩人才剛跑到季府的門口,季老板便直接楞在了原地。

沈淼朝門口瞧去,大白天裏季府的大門已經關上了,府裏的家丁統統死在一旁,血跡順着草坪蔓延過來。

站在門口的兩個山匪刀刃上都是血跡,他們臉上蒙着面紗,不過沈淼依舊能認得出來,他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擦也懶得擦,一把大刀指向了季老板。

季老板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對着那兩個山匪說:“我對三皇子忠心耿耿!我絕對不會幹出出賣皇子的事情!”

山匪無動于衷:“只有死人才不會說錯話。”

“我……我對三皇子忠心耿耿!我忠心耿耿!我……”季老板除了那一句話,已經想不到自己要說什麽了,他往後退了兩步,腳下一片濕漉,已經是吓尿了。

兩腿發軟,沈淼眼見情況不對,再這麽下去季老板非死不可,于是退去了隐身,朝那兩人過去。

只可惜沈淼晚了一步,大刀落下,與此同時季家的大門打開,剛從外面買了些吃的東西回來的季公子與其妻子兩人看見府裏的情形,糕點撒了一地。

“啊——”

季老板抽搐一番,肚子破開了個大傷口,雙眼看向自己的兒子與兒媳,揮手讓他們快逃,又是一刀下來,他雙眼一翻,直接往後倒去。

“爹——!”

季公子要過來,沈淼朝季老板瞧去,這人已經沒法兒救了,自己又不會什麽厲害的法術,只能憑着些許本事,保住季公子的命才行。

沈淼立刻拉住了他:“快走!再不走就沒命了!”

那季公子這才回神,慌慌張張拉着自己的妻子,兩人都是臉色煞白,跟在了沈淼後面要從大門逃出。

“哪裏逃?!”山匪二人使了輕功,一前一後地攔住了他們三人。

沈淼将季公子與陳露護在身後,看向那兩個山匪:“你們兩個宵小在我面前也敢放肆?!你們可知道我是這吳州的河神?”

兩名山匪聽見沈淼這句話,頓時仰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看你不是什麽河神,你就是個瘋子!”

季公子緊緊地握着陳露的手,看向躺在一旁的季老板屍體,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沈淼轉頭瞪了他一眼:“哭什麽?!方才讓你們走不走,這回好了?!”

連她也一起搭進來了。

“既然你們也是季家的人,那就一個也活不了!”那山匪開口後,便揚起了大刀。

沈淼瞧見旁邊有魚缸,頓時念了個已經記不太清的法訣,那缸中的水頓時迸發了出來,直接澆灌在了兩個山匪的頭頂。

沈淼抿嘴回頭問了一句季公子:“你們家可有池子能通外水?”

“有,不過在後院。”

沈淼道:“不管怎樣,等會兒你帶着我一起跑,只要有通外水的池子,我便能帶你們脫險。”

兩個山匪将臉上的水抹去,揚起刀便朝三人砍去。

沈淼大喊一聲:“跑!”

季公子拉着陳露便往後院的池子方向跑,沈淼哎哎了兩聲:“拉着我呀!我不認識路!”

三個人背對着山匪一路逃竄,無奈山匪的功夫顯然是這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無法相比的,一刀劃過來的時候,沈淼本能地伸手去擋。

季公子啊了一聲往後退好幾步,沈淼捂着自己的手臂,鮮紅的血跡滴在了地面,她看向自己滴落的血很快就融入了地底,傷口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幾乎要痛哭出來了。

受傷不要緊,她是河神,哪怕肉體死亡,只要丢到河中,也能得以重生,不過費些力氣就是了。

“你……你沒事吧?”季公子是不論如何也想不到沈淼是真的要護着他們的,看見她受傷,頓時心中有愧。

沈淼看着那兩個還在步步緊逼的山匪,心中發涼。

人心當真是可怕了,她已經說了自己是河神,這兩個人也全然不怕,如果再一刀捅進她的心口,她這具身體必死無疑了,屆時想要回到河中,還得等腐朽。

“殺,一個也不留!”

山匪揚起了手中的刀,直朝沈淼刺過去。

沈淼側過臉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一道劍光閃過,只聽見铮得一聲,大刀落地,生生地被劍給砍成了兩段。

沈淼頓時睜開雙眼,身穿黑衣的男人從天而降,輕功耍得翩若驚鴻。

他直接落在了沈淼的跟前,回頭朝沈淼看了一眼,沈淼立刻就認出了對方:“阿丁?!”

護衛丁将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轉頭問了句沈淼:“夫人,沒事吧?”

沈淼搖了搖頭:“沒事,不過……你怎麽會在這兒?”

護衛丁嗯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先解決這兩人,屬下再告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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