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洪

沈淼給霍寅寫了一封信,信件裏面提到的內容并不多,大致就是讓他最好想個辦法從三皇子那裏弄點兒血出來,好治療自己的傷口。

加上把舟山上的山匪和季老板這一些事情也都寫了進去,至于護衛丁後來知道的事情,她就不一一贅述,折好了信件,沈淼把信紙遞給了護衛丁。

護衛丁有些為難,抿了抿嘴,認真地告訴沈淼:“夫人,您字寫成這樣大人絕對是看不懂的。”

沈淼:“……”

那有什麽辦法?她不會寫字啊!

沈淼朝護衛丁瞧過去,護衛丁乖巧地拿起了筆:“夫人說,屬下寫吧。”

一封信寫完了之後,護衛丁将信件放在了懷裏,他沒帶行李回來,身上還有些銀錢,再加一匹快馬,要去京城也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便能到了。

護衛丁上了馬後,沈淼對他說:“你路上小心些,一定要護住霍寅的安全。”

護衛丁對沈淼點頭:“屬下曉得。”

一聲馬嘶聲,沈淼朝離去的護衛丁看去,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後,她才深吸一口氣,聳了聳肩走回了知府府衙。

府衙裏的人都認識她,畢竟霍寅還在的時候,沈淼就在府中住了好些時日,加上霍夫人兒媳婦兒長兒媳婦兒短的喊,大家都知道這位姑娘就是他們家大人的未婚妻。

沈淼在知府府沒住幾天就受不了,回河裏去了。

這一段時間再度沒有霍寅的消息,時間過得很慢,即便如此也不知不覺到了盛暑。

土地神手上的拐杖換成了一把扇子,經常讓沈淼跑腿去城裏面買西瓜吃。

沈淼時長買了一個西瓜就切成兩半,坐在河邊和土地神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

土地神吐出了西瓜子,對沈淼說:“霍家那小子近日怕是要回來了。”

Advertisement

沈淼一口西瓜嚼也沒嚼直接就吞進了肚子裏,立刻晃着土地神的肩膀問:“真的嗎?何時回來啊?”

土地神被她晃得有些犯暈,立刻一巴掌排在了沈淼的額頭上,瞪圓了眼睛道:“松手!”

沈淼松手。

土地神這才摸了摸胡子說:“我聽臨州的土地告訴我,京城那邊傳來了消息,三皇子私建兵隊,意圖謀反,而他不是皇子的事情還是壓了下來,不過他背後的勢力基本都受到了牽連,該有的懲罰一樣都不會少的。”

沈淼一聽立刻笑了起來:“真的?所以大皇子讓霍寅回來了?那霍寅取得了三皇子的血了沒?”

土地神瞥了她一眼:“這我哪兒知道?我不過是看你吃個西瓜也心不在焉,告訴你個消息讓你開心開心罷了。”

沈淼嘿嘿直笑,摟着土地神的脖子就說:“我以後經常給你買西瓜。”

土地神哼了一聲:“那是自然,不然你還想買給誰?月老嗎?”

沈淼松開他,皺眉嘟囔了一句:“你怎麽老是與月老過不去啊?”

土地神指着沈淼:“還不是為了你?”

沈淼伸手摸了摸鼻子:“你不是說,與霍寅成親沒什麽問題嗎?既然如此……那就不怪月老了。”

土地神翻了一個白眼:“你說你是天真還是傻?若非他霍寅非尋常凡人,你以為你真沒問題呢?我與月老這是在你的姻緣簿上多寫了一筆,算是給你瞞過上天幾十年,反正于他們而言,也就是幾十天吧。”

沈淼伸手扯着土地神的袖子,撒嬌道:“我就知道土地爺對我最好。”

土地神抽回了袖子喲喲了幾聲:“算了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喲。”

沈淼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土地神:“我剛才吞了西瓜子,肚子裏不會長西瓜吧?”

土地神:“……”

沈淼不是天真,是真蠢!

在知道霍寅很快就會回來之後,又過了七日,沈淼才算是真的打聽到了霍寅的消息。

河裏的小魚兒是從臨州過來的,說是霍少爺已經到了臨州範圍了,皇上給了他不少賞賜,除此之外,還有一批五千人的軍隊在路上,這批軍隊專門對付舟山上三皇子黨羽剩下的殘兵。

沈淼當時趴在水裏撐着下巴問小魚兒:“那你看見霍寅了嗎?”

小魚兒抿嘴點頭:“從城中河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

“他瘦了還是胖了?”

小魚兒想了想:“好像是瘦了不少,不過倒也算不錯。”

沈淼當時就有些不開心了,盤着腿坐在水裏。

過會兒又想,既然朝廷派來剿三皇子黨羽的兵隊都已經到吳州了,那山上的那些人必定也得到了消息,勢必會有一番大動作,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如沈淼所言,舟山南側上的山匪的确都亂了,上面傳來三皇子入獄的消息時,霍寅已經領着大部隊的兵隊到了臨州,除此之外,原本鎮守在吳州的一千多兵隊也都守在了舟山腳下,就是為了以防他們逃脫。

舟山上的山匪訓練有序,已經有與兵隊匹敵的戰鬥力與紀律,且他們的人數也是兵隊的幾倍之多,一千多人,只要他們敢闖,根本就不用擔心。

夏将軍正坐在主殿內,眉心緊皺,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四名副将,前段時間派出去暗殺知曉二十多年前事情真想之人的兩名副将再也沒回來過。

他手中的确有幾千人馬,但是如果真的沖下山,他就不是山匪,而是真正的反賊。

手下一名副将皺眉:“将軍!不能再等了,若是等到霍寅領着兵隊回到吳州,咱們再想逃脫就難了!”

另一名副将又道:“逃脫?如何逃脫?又能逃到何處?三皇子已經入獄,咱們一直效忠的朝廷也已經不複存在了,你還指望現在去與皇上請罪,皇上能夠繞我們一命?”

“如若真的逃走,我們就當真一生只能躲躲藏藏,成為一處山匪盜賊,永遠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

一人跺腳:“我本想出人頭地,建一番豐功偉業,卻沒想到苦練了這麽多年,只能在這山野

之中任人宰割,何其憋屈?我寧可出去與那厮大幹幾場,讓他們知道爺爺也不是好惹的!”

“是!沖下山去!”

夏将軍一拍桌子:“別吵了!你們一言一語,我頭都快炸了!”

“那将軍決定咱們應當如何做?”

夏将軍微微眯起眼睛,他朝手下的幾個弟兄看去,又看向守在門外的幾千弟兄,人馬都到齊,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人必定能沖下山去,想要保命并不是難事。

可他們效忠的人已經倒臺,即便他沖出去,将來也不會再有所作為,找一處農田當個普通百姓,并非他們這種苦練多年的将士想要的。

夏将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道:“不論如何,弟兄們不能死,咱們先沖出去,雖然三皇子入獄了,但朝中大皇子還在與六皇子抗衡,他們只知我的名諱,對于你們的身份一概不知,你們尚可以投靠他們任意一人名下,将來再有所作為也非難事。”

“将軍?!”衆人沒想到夏将軍竟然如此說,一時都愣住。

夏将軍大手一揮:“好了!就這樣,你們四個去領着自己的兵隊,東南西北四側下山,将山腳下的兵隊分散了之後,再逐個擊破,不能等到霍家那人回來。”

“是!”

衆将士領命便要往山下沖。

此時還在水中的沈淼遠遠地往舟山上看去,那山頂一陣鳥雀驚飛,似乎有不小的動靜。

她皺着眉頭,心中總有些不安,感覺像是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一般。

果然,沈淼沒等多久就看到了一條小魚兒,那魚兒是從舟山上游下來的,到了沈淼這兒便立刻開口:“遭了遭了!山匪沖下山了!”

沈淼心中大震,如果山匪沖下山,那山下把手的兵隊便危險了,沈淼去過舟山上,知道那夏将軍手下的兵力如何,與她所估計的數字只多不少,山下的一千來人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行,如果真的讓他們離開吳州,那霍寅再想找到這群人就難了。

沈淼立刻鑽入水中,小魚兒連忙跟過去:“你要做什麽去呀?你法術又不行,能幫上什麽忙呀?”

沈淼皺眉道:“誰說我法術不行?打架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土地爺說過,這整個吳州的活水都由我操控,舟山上的也不例外!”

“算了吧,我聽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你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在練這門法術了,現在還不會,別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沈淼逆流而上,入了瀑布之中。

小魚兒實在沖不上去,只能在水下一個勁兒地打轉,沈淼對着它笑了笑:“放心,我是河神,只要吳州的水不幹我就不會死,你先走,給舟山上的魚蝦蟹都通報一聲,我要開始毀他們家園了。”

小魚兒一聽,知道沈淼這是要玩兒真的了,立刻擺着尾巴要去告訴自己的左領右舍,河神瘋了,讓他們趕快跑。

沈淼入了舟山山匪住所後面的一處水潭,仔細看了外面依舊有幾百號人還在留守着這處,再見其餘的人統統沖下了山。

他們的聲勢不大,打算背後偷襲,沈淼在人群中看見了夏将軍。

她立刻轉身鑽入了水裏,伸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看着眼前的水花,抿了抿嘴。

土地神說過,只要是吳州的水都由她支配,她今後要慢慢學習如何控制水源,如若上面有吩咐,讓她鬧個水災什麽的,她也得配合着去做。

法訣早就教下來了,只是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實踐而已,每次拿着一點兒水做實驗,效果都不太明顯。

沈淼很怕自己這次也出了差錯,但是夏将軍的人要逃,他們可是霍寅受了朝廷命令要捕捉的反賊,怎麽可以逃?

沈淼閉上了眼睛,雙手撫在了心口上,深吸一口氣後默默在心裏念出了土地神教的法訣,幾句話念完之後,周圍的水頓時開始翻滾。

且水潭中的水翻滾越來越大,沈淼雙手向上伸展,那水潭的水本來是要往山下流去的,就在此刻,所有的活水都開始倒流,沈淼渾身疼痛,仿佛五髒六腑也跟着逆轉了過來。

她吞了吞口水,轉身看了一眼夏将軍模糊的背影,如果能把這個人淹死,也算是給自己報了仇,還了一命。

沈淼看向周圍翻滾的河水,瞬間噴湧了出去,以一個弧度砸在了地面上激起浪花,将泥土全都沖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