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漏洞
21、漏洞
魏靖一大早就跟出門,鬧着要去買手機。
魏籌開車送他到附近的廣場,告訴他家裏地址,又給他留了自己的私人名片。名片上有他的私人手機號和公司地址。另外還給了他一張卡。
“刷多少我這會有消息提示,等下次回去我會給老爺子看。”
魏靖就像出籠的鳥,撲閃着翅膀往外飛,多少話都當耳旁風。
魏籌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也懶得管他,開車上班。
十點多的時候公司接到一封郵件,魏籌召集股東,午飯時間開了個簡短的會,剛提到如何應對時信集團的熊抱策略,秘書就敲門打斷。
秘書快步進來,在魏籌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魏籌眉頭一皺,但随即又松開,他揮揮手示意秘書先出去:“你讓她在休息室等我。”
秘書出去後,魏籌站起來道:“相信你們并不想和時信合并,他們也僅僅只是發個郵件通知。接下來我們大概是要進行一場惡戰了。公司剛剛反虧為盈,又要面臨惡意收購。針對惡意收購有不少反收購手段,毒丸計劃驅鯊劑等等,但都很被動,在我看來,主動出擊就是最好的防禦。”他擡手看了看時間,“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只是在這提個醒,其他的下次找時間開個詳細的會議。就到這吧,散會。”
他說完就走,幾個股東剛剛看過郵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天降橫禍。
有人小聲提醒:“會不會是魏總和時信那位公主真掰了。”
衆人恍然,不免憂心忡忡,有人道:“這下可怎麽辦,咱們能鬥得過時信,還不如和他們好好談,魏總怎麽就一口咬定我們不願意合并?”
“要真是私人恩怨,你當合并能有咱們好果子吃?還不如看下次會議魏總怎麽說。”
……
休息室大門是玻璃制,裏外都是透明,沒有半點*。
尤文溪穿了一條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雙腿并攏優雅而文靜地坐在圓形椅上,托腮攪着面前的咖啡,她不喝,但還是讓那個秘書給她泡了。
她頭一次來魏籌的公司,沒有半點新奇,只莫名有點緊張。
她是來找魏籌去離婚的,萬一魏籌不願意怎麽辦,他拖這麽幾天是不是表示他已經反悔了?
可是離婚協議都簽了,尤文溪真不想和他鬧上法庭,太難看。
魏籌走到休息室門口,進去之前已經先看到尤文溪百無聊賴的模樣。
尤文溪長得很精致,不妖不俗的精致,她的風情大概是短短幾個形容詞難以描述的。但每次看到她,都能讓他想到那首詩來。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那頭瀑布般長發被她燙卷了,垂落肩頭,像山間與石塊相撞的清冽水流,蜿蜒而下。她側着臉,模樣安靜又疏遠。
魏籌在門口站了一會,在她若有所覺般看過來時推門進去。
“你什麽時候有空?”尤文溪終于等到魏籌了。
魏籌坐下來:“最近都沒空,至于原因你可能要問你媽媽。”
尤文溪皺眉:“什麽意思?”
魏籌端過她面前的那杯咖啡,示意外面的助理:“你不知道?你母親要收購我這家小公司。”
助理進來,問道:“魏總有什麽吩咐嗎?”
魏籌道:“給我太太換一杯溫水,她現在懷着孕,不能喝咖啡。”
助理忙道:“好的魏總,我這就去。”
尤文溪不滿道:“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了。”
魏籌笑笑,喝了一口早已經涼了的咖啡,微微皺眉:“放這麽甜?”
尤文溪不高興道:“你聽我說話了嗎?”
魏籌将咖啡又放下來:“當然聽了,但是在真正離婚之前,一份離婚協議代表不了什麽,最多算是財産分割?”他沒有給尤文溪開口說話的機會,又道,“咱們好像沒有什麽財産糾紛,畢竟什麽都在婚前協議裏說清了。但是我發現這兩份協議都有不足之處。”
尤文溪:“什麽不足之處?”
助理送了水進來。
魏籌沒再說話,等助理出去後,他緩緩道:“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慢慢談。”
這麽幾天,已經足夠魏籌在面臨尤文溪帶來的一切未知時保持冷靜了,但他還是需要一處能保護*的空間,未免發生争執太過難看。給尤文溪留面子也是給他自己留面子。
尤文溪也覺得公司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出于禮貌她還是問了句:“不耽誤你工作吧?”
魏籌幫她拎包,帶她往樓下走:“我們不去太遠,簡單說兩句。”
倆人走到電梯門口,魏籌剛要進去,卻被尤文溪拉住。
尤文溪拉住了她的包帶:“我不坐電梯,走路下去。”
魏籌像是有點不解,但很快釋然:“因為懷孕?”
尤文溪受不了電梯裏封閉的味道,倒确實是因為懷孕,她往樓梯間走:“我走下去,麻煩你在下面等我一會。”
魏籌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人走樓梯。雖然他公司位置不高但也足有□□層,樓梯間一般沒什麽人,她一個孕婦走到一半萬一出什麽問題求救都困難。
尤文溪來的時候也是走樓梯,他們這樓梯間倒算寬敞,就是比較陡,她很久沒爬過樓,上來很辛苦,但是比起坐電梯反胃,她寧願累一點。
下樓到一半,尤文溪對魏籌那點隐晦的恨意又滋生出來。
如果他願意接電話她至于大老遠跑來他公司嗎,這個賤人!
如果他沒……她至于現在這麽辛辛苦苦地爬樓梯,累得雙腿打顫嗎,這個王八蛋!
尤文溪心裏咬牙切齒,但還是堅持扶着樓梯往下走。
魏籌一直走在她身邊,看到她那張清湯挂面的俏臉上沁出細密的汗來,眼神卻倔強又帶點狠意,突然笑道:“在心裏罵我?”
他伸手去拉尤文溪,被她毫不客氣地甩開。
他倒沒生氣,快步走到尤文溪前面,半蹲下來:“我背你。”
尤文溪想一腳踹過去,但作為一位有素質有涵養的淑女,她忍住了,她揚着脖子,冷聲拒絕:“不用。”
說完她繞過魏籌往樓下走。
魏籌直起身,跟在她身後,只是沒一會,他突然上前直接把尤文溪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尤文溪瞪着鳳眼,色厲內荏,“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
魏籌冷笑一聲:“許別人背你不許我背,離婚之前我還是你丈夫吧,你要告性騷擾可以啊,去吧,要我抱你去嗎?”
尤文溪一巴掌扇在魏籌臉上。
魏籌目光冰冷,但收緊胳膊,抱着她穩穩下樓。
尤文溪撇開頭,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悶悶的,那情緒不知從何而起,來得莫名其妙。
快到一樓時尤文溪掙紮了一下:“行了,放我下來。”
“你別亂動,”魏籌有點緊張,他慢慢把尤文溪放下來,起身時瞥到她裙子裏若隐若現的小腹,突然笑了下,“怪不得重了,有三個多月了吧?”
尤文溪心裏一驚,這也能看出來,她明明穿了寬松的裙子,而且肚子也并不明顯。這回輪到她緊張了,不由仰頭看魏籌。
魏籌揉揉手臂,沒注意到她打探的視線,繞過她往外走:“我去開車,你在門口等我。”
尤文溪慢慢往外走,心想他應該沒想起來那天的事吧,她肚子真的有這麽大了嗎,隔着這麽寬松的裙子都能看出來?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到門口,站定沒一會,魏籌開了車過來。
尤文溪去拉副駕的門,被魏籌攔住:“你坐後面。”
尤文溪疑惑地瞥一眼魏籌,坐到了後面。
“魏總副坐什麽時候成專屬座位了?”車子開動的時候,尤文溪脫口而出。
說完她就覺得這語氣不太對,剛想說點什麽挽回,卻又覺得會越描越黑,她本以為魏籌會趁機譏諷她,誰知他只是往後面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後座比較安全。”
尤文溪:“……”
什麽時候轉性的?
他對她這麽照顧是幾個意思?
車廂裏莫名安靜下來,直到進餐廳倆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魏籌找了一家兒童餐廳,要了一個小包間,告訴服務生要清淡的孕婦餐。
服務生拿了菜單給尤文溪,詢問她幾個月,給她推薦套餐,讓她點一個喜歡的。
尤文溪總覺得今天的魏籌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這人出門在外對女士一貫如此照顧,秉持着他的紳士風度。她還懷了孕,更體貼一點好像也沒什麽說不過去的。
尤文溪随便點了一個套餐,魏籌點了一份披薩和一杯橙汁。
“那兩份協議哪裏不足?”服務生一走,尤文溪就問道。
魏籌看了眼手表:“吃完再說。”
尤文溪一臉無聊,知道魏籌不肯說的話追根究底也沒用,只能等餐上來。
尤文溪胃口不好,那份孕婦套餐又過于寡淡,她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魏籌那份披薩的香味倒是一直飄過來,又勾起她一點食欲。
魏籌悠閑地吃了一會,見尤文溪不動,擡頭看她:“怎麽不吃,不好吃?”
尤文溪莫名有點賭氣,不理他。
魏籌笑笑,在自己沒動的地方切了一份下來,又割成小塊,拿過她面前的叉子,叉了一塊,遞到她面前:“你嘗嘗,好吃給你點這個。”
尤文溪跟不認識魏籌一樣,瞪他:“我不需要,你到底在裝什麽?你忘了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嗎?”
魏籌和她對視,看出她眼裏毫不掩飾的嫌棄,于是又把叉子放下來,笑容慢慢收回來:“你一定要現在提這個?”
尤文溪反而笑起來:“哦,你沒吃飽是吧,那你吃吧,吃完我再提。”
魏籌将餐刀放下,用餐布擦了擦嘴:“好吧,既然你這麽急,那我們現在把話說清楚,關于兩份協議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