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豬

38、小豬

情人之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倆人剛确定關系,正是熱戀當中,更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相對傻笑。但魏籌有工作,不可能總是在家陪着閑得長草的老婆,連接電話可能都要擠時間。

但尤文溪沒給魏籌打過電話,怕耽誤他工作,倒是魏籌每天三個電話,擔心手機輻射還總是打家裏的座機。早上怕打擾尤文溪睡覺,一般到半個上午才打,半個小時挂,中午打得時間長一點,有說不完的話,晚上更甚,如果不加班,魏籌還會來尤宅吃晚飯,陪尤文溪散步,偶爾也會歇在尤宅。

尤文溪上次購物去男裝店買的領帶也終于找到機會送給魏籌,倒讓魏籌頗為驚喜。

有天朱華下午出差,午飯時間在家收拾東西,實在受不了倆人的黏糊程度,道:“你搬出去吧,天天縮在娘家像什麽樣子。”

慘遭嫌棄,但尤文溪還是厚着臉皮蹲在尤宅,因為魏籌都沒開口讓她去他那,她就更不可能自己跑過去了。

朱華出差走了,尤文溪要去醫院拿唐篩結果,魏籌來尤宅接她,卻先帶她去了機場。

這個時候尤文溪才知道,魏籌爸媽以及那個婦科醫生都來了。

以前不是沒見過魏籌父母,但那個時候根本沒把他父母當公公婆婆看,還能裝得氣質端莊優雅,從容不迫,現在雖然也能裝,但還沒見到人已經一手心的汗。

魏籌幾次要去牽她都被她避開了,弄得魏籌十分不解,過了會見尤文溪偷偷擦手心才反應過來,不由笑出來。

尤文溪橫他:“不許笑,為什麽不提前和我說?”毫無準備就要見面。

魏籌這次終于牽到了媳婦的小手,淡然道:“你不用怕,他們只是來随便看看。”

這能是來随便看看嗎,明顯是因為她懷孕了還喝酒了才來的好嗎,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魏籌通過他父母找醫生,他父母也會知道她懷孕還任性的事,頓時覺得自己一懷孕好像就變傻了,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沒想到。

尤文溪印象裏公公魏秦是個很嚴肅的人,婆婆朱莉倒是爽朗大方,但爽朗大方應該也會教訓人啊,雖然可能不會那麽嚴厲,但越寬和反而越能讓人有內疚感。

尤文溪氣不過地踩了魏籌一腳。

被老婆踩,魏籌只能當成甜蜜的負擔,笑納了。

“你真的不用緊張,他們只是來幫我們想辦法檢查這個孩子的問題的。”

尤文溪輕哼:“誰緊張了。”

嘴硬又傲嬌,魏籌笑而不語,只掐掐她手心。

三人到達機場,都是輕裝簡從,從出口出來,朱莉看到魏籌和尤文溪張開大大的懷抱,将倆人抱了個滿懷。

“哦,握的寶貝們。”朱莉說中文很別扭,但她和魏籌一樣,堅持來了中國就說中國話。

至于魏秦,尤文溪只是随着魏籌喊了一聲爸,并不熱絡。

那個婦科醫生琳達是個六十出頭的小老太了,但看起來精神矍铄,雖然一頭花白頭發,但并不會讓人覺得她年紀大了。

尤文溪和魏籌都和她擁抱了一下。

到機場外,魏籌去取車,尤文溪陪着他父母以及琳達聊天。

朱莉沖尤文溪眨眨眼:“你現在害省握蛾子的氣嗎?”

尤文溪反應了一秒鐘,忙答:“我沒有生他的氣啊。”

朱莉瞬間眉開眼笑:“那就太好了。”

這句話倒是說得很标準。

尤文溪不解道:“我為什麽要生他的氣?”

朱莉費勁地解釋:“飲為,我蛾子說,他讓你不開心了,所以你才去喝酒……”

尤文溪明白了,張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倒是一直沒開口的魏秦道:“魏籌我已經在電話裏罵過他了,夫妻之間有什麽事,不要拿孩子開玩笑。”

雖然具體情況不是這樣,但被公公這麽教訓也不算錯,尤文溪愧疚道:“以後再也不會了。”

朱莉在一旁擺手:“不不不,是握蛾子的錯,他不應該惹你省氣。”

尤文溪就知道會這樣,雖然她只見過魏籌父母一次,但已經足夠她了解他們的脾氣,聞言只好笑而不語。

朱莉還想說什麽,比劃了兩下,卻被魏秦面無表情地打斷了:“親愛的,車來了。”

板着臉喊親愛的,竟有種莫名的萌感。

尤文溪不禁笑了一下。

朱莉招呼尤文溪:“商徹。”

這兩個字不需要尤文溪反應,魏籌請琳達上車後已經過來牽尤文溪了。

尤文溪感覺自己像個小孩,被魏籌牽來牽去。放暑假以來,她頭一次坐到了魏籌的車子的副座,還有點不習慣,回頭問長輩:“爸媽,琳達女士你們還好嗎,擠不擠?”

琳達說no,朱莉說蔔擠,魏秦擺手。

真是三個有趣的人。

到醫院後,專家組一行人聽說了琳達的大名後倒并不震驚,但還是對這位世界婦産科界的大牛表達了熱烈的歡迎,紛紛握手,甚至擁抱。

尤文溪所有的檢查單子都交到了這位琳達女士手上。

尤文溪的唐篩結果不太好,但琳達只說了一句話:“don'tbeafraid.”

尤文溪瞬間心便安定下來了,猜測這應該就是大牛的自信,讓人油然而生一種信任感。

但是她緊接着又道:“不管這個孩子是否患有疾病,如果你們選擇留下他,那就用愛去包圍他,上帝知道了,一樣會用愛回饋你們,你們以後一定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雖然琳達說的是英語,語速又快又帶口音,但尤文溪都聽懂了:“……”

在場的幾個醫生倒沒有露出什麽意外的表情。

主任還解釋了一下:“尤小姐,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只能在産前檢查出孩子是否患有唐氏或者fasd,但不能避免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沒辦法,如果你不想生下這個孩子,我們可以找最好的醫生為你引産。”

尤文溪聽到引産只覺得眼前發黑,靠着魏籌問道:“你說什麽?”

主任怕她被吓出事來,忙又道:“尤小姐現在大可不必擔心,後期我們還可以做羊水穿刺。”

可是羊水穿刺檢驗染色體是否異常也只是排除了孩子沒有罹患唐氏的可能,那fasd呢,現在唐篩結果不好,是不是意味着她孩子可能已經患上了fasd?

尤文溪終于回過神來,眼圈瞬間紅了。

魏籌早反應過來,心裏也不好受,向衆人點點頭,半抱着尤文溪出了門。

他牽着尤文溪,和她十指相扣,帶着她出門,往醫院的人工湖邊走,在長凳上坐下來。

尤文溪靠着魏籌,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流幹了,竟然只是怔怔出神,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湖邊有生病的小孩在喂魚,有臨産的孕婦在愛人的陪伴下遛圈,還有其他穿着病號服的病人。

尤文溪覺得心裏一片凄涼,悔恨的情緒能把她燒成灰燼,撫摸着肚子,一想到這個孩子生出來也許不是個健康的孩子,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正常地生活,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十惡不赦。

就像魏籌父親說的,對別人有再多不滿,為什麽要拿孩子開玩笑呢。最後悔恨的還不是自己。

“文溪,”魏籌抱着尤文溪,打斷她的自怨自艾,“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尤文溪哪也不想去,但在魏籌期待的眼神下還是點了點頭。

見尤文溪答應,魏籌先打了個電話,然後回醫院見魏秦等人。

他要帶尤文溪去一趟津城,先将琳達女士和父母安頓好,然後帶尤文溪去尤宅取出行衣物、用品。

魏籌也有衣服在尤宅,倒不用再回公司附近的公寓一趟了。

收拾好出門,尤文溪囑咐了傭人,讓她通知尤寶鋼一聲,便把自己全心全意交給了魏籌,任他帶自己去任何一個地方,只要能讓她暫時忘了一些煩惱。

高鐵到達津城後,尤文溪見到了來接人的魏長青。

魏籌結婚雖然沒有通知魏家,但後來魏長青從老爺子那知道,還是補了禮。只不過這禮收在了魏籌手裏,尤家沒一個人知道。

尤文溪自見過魏靖後就知道魏籌家世至少在家庭成員上就沒有她母親調查的那麽簡單。但她一直沒問,現在魏籌帶她來見他的親人,她也不動聲色,就看魏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魏長青不知道魏籌和尤文溪是協議夫妻,老爺子說起時,也只是發火魏籌結婚不通知他這個老頭子,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裏雲雲。

尤文溪和魏籌過來,他在電話裏知道倆人和好了,信以為真,還很高興,見到倆人自然熱絡地喊二哥二嫂。

魏籌正式地和尤文溪介紹了魏長青。

“這是我大伯的小兒子魏長青,比我小兩歲,上次那個小孩叫魏靖,是我小叔的獨子。”

魏長青聽到魏靖的名字,笑道:“那小子在桐城玩得怎麽樣?我打電話給老爺子,他在電話裏跟我說,回去後就天天告狀,說你不但欺負懷孕的二嫂還欺負他,砍他手刀,最重要的是總欺負他,還迫不及待地把他送走。”

魏籌笑笑道:“他太鬧了。”

尤文溪道:“我倒覺得挺好。”

魏長青在前面開車,回頭看了一眼倆人,笑道:“二哥,我還給魏靖打了個電話。”

魏籌嗯了一聲,問:“說了什麽?”

魏長青笑道:“他說他不小心戳中了你的痛腳,所以你迫不及待要把他送走,他哪戳你痛腳了?”

魏籌想起魏靖在病房裏那不經意的一句話,似笑非笑:“你覺得我能告訴你?”

魏長青完全不懼他,笑着問尤文溪道:“二嫂,你不好奇嗎,二哥這種無堅不摧的人還能有什麽痛腳,還被魏靖那小孩戳中了。”

魏長青語氣不緊不慢,說話不顯得咄咄逼人,讓人十分舒服,尤文溪笑道:“好奇啊,但既然是痛腳他能說嗎。”

魏長青開玩笑道:“那到地方後,他要是不答你就讓他跪搓衣板好了。”

尤文溪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差點笑出淚來,扭頭看魏籌:“你跪嗎?”

魏籌摸摸她眼角,眼神溫柔:“你高興我就跪。”

仗着魏長青要專心開車看不見,尤文溪笑着倒在他懷裏。

要去的地方有些遠,魏長青開了一輛寬敞的路虎,尤文溪累了就縮在魏籌懷裏睡覺,不累就趴在車窗上看風景。

他們走的路很偏,出了城後都是碧波**的田野,曠野的風都帶着稻香。

出高鐵站後,尤文溪心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麽糟糕。

她靠着車門,被風吹得頭發飛揚起來,她問魏長青:“你累嗎,要不要換你二哥開?”

魏長青不累,笑道:“沒關系,這點距離還用不上二哥。”

尤文溪輕輕嗯了一聲:“累了你說,讓他開就好。”

這語氣俨然已經把魏籌劃分到自己的陣營,使喚起來無須客氣。

魏籌手心裏輕放着她柔若無骨的手,像捧掌上明珠,輕撫一下都怕留下痕跡,聞言不禁笑了,又珍惜地握得更緊。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處村莊,在津城郊區,地處偏遠,開了許久方見到漫山的竹林,越往裏開,環境越是清幽安靜。

夜漸漸深,再開車窗有些涼,尤文溪靠在魏籌懷裏,用極低的聲音問他:“還有多久?”

魏籌打開行李袋,找了一條薄毯裹住她:“可能還有半個小時,餓不餓?”

尤文溪搖搖頭,扯着毯子将魏籌也裹住。

魏籌火力壯,一點也不熱,和尤文溪握在一起的手甚至出了點薄汗。他低下頭親親尤文溪的發頂:“那無不無聊?”

尤文溪笑:“無聊的話你給我講故事,我記得你上次的睡前故事我只聽了一半吧。”

魏籌失笑:“睡前故事當然只能睡前聽。”

尤文溪也沒勉強,想了想問道:“那是真實的故事嗎?”

“是,有興趣的話,以後有機會再接着跟你說,或許你還可以見見小狐貍的家人。”

尤文溪笑出來,掐掐魏籌手心,調侃他:“不是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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