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回
蘇子兮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半。聽到她拉窗簾的動靜後，林墨然敲了敲門後，輕輕從外面推開了虛掩着的卧室門。
“醒了？”他問，“渴不渴，喝水還是喝茶？”
蘇子兮打了個哈欠，說：“你忙你的吧。我收拾好被子後自己倒就行。”
林墨然笑道：“我已經把期末考試的試卷都出好了。元旦這幾天，暫時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了。”
蘇子兮詫異看着他，問：“你睡了多長時間？”
“半小時。我三點鐘醒的。”林墨然說完便去廚房給她倒水去了。
哎，天才果然都是汗水泡出來的。蘇子兮慚愧地望了望窗外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哎，她一個午覺睡了兩個小時。
林墨然剛端着水走到門口，蘇子兮的手機就響起了微信視頻呼叫的聲音。他快走兩步将水遞給她後轉身就出去了，到門口還細心地給她關上了門。
蘇子兮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勝男的聲音鬼鬼祟祟傳了過來。
“姐，事态複雜，緊急求助。”
蘇子兮坐在床邊，向後往床頭上一靠，言簡意赅地吐出一個字：“說。”
勝男語速飛快道：“我吃了午飯後覺得頭疼，就回家休息了。你知道的媽這邊離公司近嘛。誰知我剛到家沒一會兒兩首歌還沒聽完媽就回來了。媽回來也就算了，趙叔也跟着回來了。我剛想出去打招呼，媽就開始吼趙叔了……呃……吼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驚心動魄，我從來不知道咱媽居然有這麽大能量。”
蘇子兮端着杯子喝了口水，不緊不慢道：“不是說事态緊急嘛，說重點。”
“哦哦。”視頻那頭的勝男連連點頭，“重點就是趙叔好像哭了。”
“呃……”蘇子兮呆了呆。她真的沒辦法想象那個身材高大的黑面神趙叔哭起來是怎樣一副光景。
“這下我就更不敢出去啦。”勝男苦着臉撇撇嘴，訴苦道，“我跟朋友約了下午六點吃飯，現在都快五點了，我還出不了門。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真哭啦？”蘇子兮問。
“千真萬确啊。”勝男指天發誓道，“我扒門縫裏聽了一會兒，他說話的聲音都是哽咽的好嗎？還有，媽好像被他吓住了。前一秒還驚天動地，下一秒就聽媽無奈地跟他說‘趙文郁你至于嗎？你還讓不讓人說實話了？’哎，你不知道啊——”
蘇子兮挑眉：“媽說什麽了殺傷力這麽大？”
勝男重重嘆了口氣，說：“媽這回說話我也覺得有些紮人心。她跟趙叔說，不，是吼，什麽她好不容易跳出火坑了，才不想進狼窩；什麽她有錢又有閑，兩個女兒還一個比一個棒，她前面的人生何其自在幸福，才不不會傻到給自己找負擔呢；什麽世上年輕漂亮的女人那麽多，你幹嘛總纏着我，煩不煩啊你。你說說，這話別說趙叔，我聽了也覺得不大合适。趙叔稀罕咱媽稀罕得什麽似的，她一口一個狼窩，一口一個負擔，一口一個你很煩，多傷人心啊。”
“然後呢？媽開始哄他了？”蘇子兮不緊不慢地問。
“這會兒兩人說話聲音小。”勝男說着抱着手機又湊到了門口，“在說話，你知道的呀，我的房間在最裏頭，聽不大清楚。不過咱媽的氣肯定已經被趙叔給哭沒了。”
蘇子兮琢磨了一下，淡定地預言道：“事兒不大。趙叔快翻身了。”
“嗯？”勝男一下眼睛瞪得溜圓，“此話怎講？”
“這回咱媽的命門被趙叔找着了。就他這死纏爛打也要跟咱們章悅女士雙宿雙飛的性子，由紙老虎變身小白，哦不，小黑兔的過程絕對流暢且圓潤。”
勝男眼睛瞪得更大：“那咱媽豈不是要被他吃死了？”
蘇子兮“嗯”了一聲，點點頭：“估計是。”
“那怎麽行？”勝男背靠着門盤腿坐到地上，皺眉道，“趙文郁那麽奸猾，咱媽以後豈不是要吃虧？”
“不會。”蘇子兮篤定道，“趙叔頂多耍個聰明賣個萌。他大半輩子感情不如意，如果咱媽能襯了他的心，好日子多得是。”
“好吧，我信你。”勝男說着突然往門縫那邊貼了過去，低聲道，“好像有人來了……完蛋玩意兒，姐，好像是蘇季華來了。”
蘇子兮一個激靈，趕緊說：“你把門打開一點兒。”
勝男搖頭：“不好吧。我要是被發現了，他們的老臉還要不要了？”
蘇子兮搖頭：“沒事兒。你的房間在二層最裏側，就是把門全打開，一層的人也注意不到，更何況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你身上。”
勝男點點頭：“那先說好啊，等一下你就別說話了啊，咱們一起偷聽。”
“嗯。”
勝男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只将門打開了一小半。不過，樓下的聲音蘇子兮已經隐約能聽到一些了，她那邊肯定能聽得更清楚。
那邊爸給的來意是讓媽做個中間人，勸她們姐妹倆元旦去奶奶家吃個團圓飯。可是這事兒在電話裏就能說清楚了，為什麽這個點兒突然跑家裏來說呢？蘇子兮琢磨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她爸也真是糊塗了。婚都離了，他有什麽資格再幹涉媽的事情呢？再說，人家趙叔是在他們倆離婚後才開始追她們媽媽的。
勝男邊聽邊用誇張的口型表達着自己的憤怒：“你看看，這就是蘇季華！”
蘇子兮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細細聽着那邊的動靜。
哦哦，爸被媽譏諷了。……尴尬了，爸啞口無言了。……果不其然，爸轉而攻擊趙叔了。……挖牆腳？蘇子兮嘆氣，她爸是不是被那些女人帶的智商都歸零了，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好吧，趙叔漂亮反擊了。……完蛋，爸開始不講理了。
“唉唉唉。”蘇子兮壓着嗓子叫勝男，比劃着手勢示意她趕緊關門。
勝男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走到離門遠一點的地方，低聲問：“怎麽了？”
蘇子兮語速極快地安排道：“勝男，把手機放桌上，按我說的做。快把你眼罩帶到頭上，防噪音耳塞塞到耳朵裏，頭發弄亂一點兒。還記得你為什麽提前回家了嗎？”
勝男邊照着子兮的話邊做邊苦着臉說：“頭疼。現在還疼呢。”
“好。”蘇子兮語速極快，“現在你開門大大方方出去，邊走邊叫劉姨。”
勝男嘆氣：“你糊塗了吧？劉姨每年都回老家過元旦的。”
“記住，你睡糊塗了，就這麽叫。”蘇子兮繼續道，“你喊劉姨要水喝，再問有沒有感冒藥。從二樓直接喊着下去。”
“得，你不用說了，我聽明白了。”勝男說完拿起手機沖子兮豎了個大拇指，“姐，還是你腦子快。我這就去。”
“別着急，最後兩句。”蘇子兮叫住她，“一，情況複雜，你別添亂，看到爸先壓着火兒。二，把他們弄走，但不能讓趙叔和爸一起出門。”
“我懂我懂。”勝男沖子兮比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心裏有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