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琬染疫,劉祈昏迷
風拓山。何六曲看着眼前的軍隊,有些愣愣的:“你說,是誰?”蕭山答道:“蕭墨将軍,我家爺說大夫醫術卓絕,還請相助螺州百姓,派蕭山特來請您下山。”
蕭墨将軍啊,那可是個傳奇。縱觀臨啓國,何六曲佩服的不過兩人,文臣姜夙武将蕭墨。可這蕭墨将軍怎會知道自己會醫術,而且就在風拓山?
看到蕭山腰間的藥囊,正是自己昨日塞給那壯漢的,恍然大悟。那壯漢身着甲胄,顯然也是軍中之人。那兩人在山中兩日,并未互通姓名,是以眼下不知也是常情。
那壯漢在山中甚是寡言,但何六曲也看得出來是個穩重之人。既然壯漢将蕭墨提起自己,只怕螺州疫病确是迫在眉睫了。罷了,相識一場,還是蕭墨将軍親自着人來請,就走一趟吧。
何六曲背起藥箱,率先走出小屋:“那就下山吧。”蕭山不指示,軍隊自然不動。
何六曲看了蕭山一眼,蕭山欲言又止道:“我家爺說了,他在山上見大夫擺曬草藥,想必這些年存了不少。城中藥材很是稀缺,大夫下山時,還請讓我等帶下山去。”
何六曲每個字都聽懂了,但這話怎麽就沒理解過來呢?待品味過其中意思,何六曲瞪大了雙眼,那壯漢竟然就是蕭墨?!
見何六曲怔住,蕭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家爺也太獅子大開口,這是要連人帶貨一網打盡了。要是大夫不同意,難不成明搶?會不會有損蕭家軍威名?蕭山一時想的有些遠。
何六曲對蕭墨事跡是聽過不少的,一槍守迦關是何等的魄力,沙場單槍匹馬闖敵軍是何等的勇猛。那壯漢對那白衣少年很是體貼,看起來再憨厚不過,竟是蕭墨?!
何六曲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刷新了,看來是太久不下山的緣故。至于藥材,一顆佛珠本是受之有愧,又決定相助螺州,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一群人浩浩蕩蕩下山,蕭山覺得此行也太過順利,有些讓人飄飄然如墜夢中。而何六曲的到來,為螺州帶來新的希望。
三日後。城樓。劉祈環顧城內,又遠眺柒州。那何大夫倒真是不出世的高人,螺州疫病已研究出藥方,大多人病情漸漸好轉。
宋琬面色漸漸紅潤,再調養一番就會好起來。而柳韞來信,藥材之事進行的很是順利,劉府及幾家大戶還是幫了不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劉祈心下放松,連日的不眠不休頓時化作困意襲來。該回去休息了,腦袋有些鈍痛,這幾日偶有發作,劉祈只當用腦過度。就在邁步下城樓的時候,劉祈一陣眩暈,摔了下去。
何六曲和幾位大夫正在商讨方案。邵大夫道:“劉大人傷及腦袋,應以湯藥為主,待他醒來再行施針方是上策。”
何六曲反對道:“劉大人現下昏迷,都不清楚嚴重到何種地步,湯藥溫和,但難保因此錯過最佳時機,還是先行施針為好。”
徐大夫道:“邵大夫、何大夫皆是在理,這兩種方案都各有利弊,只是老夫更贊同邵大夫所言,何大夫的方案雖見效快,但太過冒險,難免留下後遺症。”
趙大夫也是附和邵、徐二人所言,何六曲本就少與人打交道,直直頂到:“枉你們一個個都是德高望重的醫者,在我看來不過是多長了把胡子。劉大人受過舊傷,腦內積血淤積,若是這般耽擱下去,難保變成傻子!”
何六曲摔袖而去,餘下幾位老者氣的胡子都在抖。待到宋琬前來相問,三人自是推薦以湯藥為主。宋琬聽後,忽然問道:“何大夫呢,他也是如此建議?”
宋琬的疫病能夠好轉如此之快,還得多虧何六曲。劉祈摔下城樓,滿是鮮血被擡回府衙時,她第一個就是想起何六曲。明明相請何六曲過府,怎的沒見到人?
幾個大夫相顧一眼,邵大夫上前簡單講述了商讨的情況,末了道:“何大夫終究是年少氣盛,我等行醫四十餘載,劉大人雖有過舊傷,卻并無淤血一說,只是氣血有些激蕩,待服過湯藥醒來,再行施針必會調理妥當。”
宋琬看着眼前的幾位老者,面露沉思。昔年,在京都之時曾有禦醫說過,劉祈看似病愈但會落下後遺症,難免不會複發。
一時思緒萬千,宋琬看着幾位大夫道:“何大夫的方案雖然冒險,但所言确實不虛。在京都之時禦醫曾言舊病複發疼痛難忍,只怕就是何大夫所說的淤血之症。”
宋琬招來侍衛再次前去請何六曲過府,幾位老大夫心下幾分不甘,就準備留下來看何六曲如何醫治,就看他的醫術是否如嘴皮子那般厲害。
何六曲閑庭信步,沒有絲毫緊張。宋琬又問了一些問題,何六曲一 一作答,宋琬對他醫治劉祈又多了幾分信心,提出由他主治。
何六曲不拒絕,只問道:“若由何某醫治,還請郡主回答幾個問題。”宋琬答道:“何大夫但說無妨,本宮知無不言。”
“劉大人腦有淤血,為何至今無恙,可有其他異常情況?此為其一。劉大人舊傷未愈新傷又添,若是施針,何時能夠清醒,何某不能保證,此其二。何某家傳天玄九式,雖有奇效,但我并未在活人上試過,此為其三。如此,郡主還讓何某醫治否?”
幾個老大夫一時驚異一時只嘆不知所謂,天玄九式,如雷貫耳,倒是沒想到何六曲就是傳人,如此他破解疫病藥方倒也不算是靠運氣,只是拿劉祈做小白鼠,當真是膽大不知天高地厚。
宋琬躊躇,半晌開口道:“夫君受過傷後,身體并無異樣,只是失去了記憶。何大夫的醫術我自是信得過,只是施針這般危險,可有其他的法子,不管要何種藥材,本宮必讓人尋來。”
何六曲疑惑解開,卻是皺緊眉頭:“依照郡主所言,劉大人比何某預料的更危險。劉大人失去記憶,應該是腦內淤血所致,如今受到新的撞擊,血塊更加壓迫血管。若是不盡快去除淤血,只怕劉大人陷入長期昏迷,沉睡不起。”
宋琬很是驚恐,有些失态的抓住何六曲的衣袖:“這般嚴重,還請何大夫無論無何都要救救我夫君,您的相救之恩,我忠伯侯府永世不忘,您說的天玄九式如果可以救他性命,但求何大夫一試。”
何六曲見她情深義重,也不由安慰道:“郡主信的過何某,我自當全力以赴。只是話說在前頭,施針之後,劉大人可能昏迷半月左右,具體情況還得看劉大人的意志力。”
宋琬心下忐忑:“何大夫,半月左右夫君便會平安醒來麽?”何六曲搖頭:“何某不敢斷言,若是情況好的話,劉大人清醒,記憶恢複,淤血盡去,加以調養便會康健。若是不好的話,醒來之後智力行動怕是不如從前了。”
宋琬大受震動,雙手捂面。這便是報應嗎?自己私心想留住劉祈,換來的卻是如今的局面。
即盼他安好,又恐他恨自己。私心裏,甚至隐隐希望,他不要恢複記憶,減退智力自己也會愛他護他,可是,她懂他的抱負啊,他有他的驕傲啊。
宋琬注視着劉祈的面容,即使在昏睡中,亦是愁眉不展。若是他醒來得知一切,會恨自己的吧,那雙眼只怕不會為她,再停留半分。
何六曲得到默許,打開醫藥箱,開始準備施針。醫者同行相忌,照理說,幾個老大夫是該出去的,但何六曲不在意,他們也對天玄九式只是聽聞,所以便留下來觀摩。
劉祈昏迷在床,宋琬日日衣不解帶,按何六曲開的藥方精心照料。柳韞也從柒州運回藥材,疫病的陰霾漸漸散去,螺州境況明顯好轉起來。
劉溫芷自知府府衙出來,沿路百姓皆是友好的打招呼。劉溫芷在螺州幫忙安置房屋、布施衣物糧食,百姓心生感激,聲稱她就是活菩薩轉世。
卓絲絲在身旁道:“溫芷姐姐,這劉大人只是與鄭哥哥長得像罷了,你看那郡主這般心疼劉大人,你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真是想不通,宋琬染了疫病姐姐冒着被傳染的風險幾次前去探望,現在劉祈昏迷不醒姐姐也是隔三差五來送補藥。這三個人的關系,她是越來越看不透。
劉溫芷微微有些失落:“絲絲你還小,等你懂得情愛的時候,就會知道了。”只一個背影就可以認出的人,哪裏還會錯認?愛的有多深,放下的時候才會知道艱難。
跟在後面的素素,聞言有些心疼自家小姐。三人一路無言,回到住所,卻見有兩人在院門徘徊。待到上前,卻是兩名異族女子。
詹錦和夏緋見三人回來,心下稍安。詹錦道:“劉大小姐好,卓姑娘好,我二人是為疫病一事前來,并無惡意,是否能夠詳談一番?”
夏緋沒有說話,但大大的眼眸卻是直直盯在卓絲絲身上,透着崇拜和敬意。劉溫芷見二人目光坦蕩,又提及疫病,當下請她們進屋。
茶香袅袅。劉溫芷細看兩人長相,鼻梁挺直、眼角微翹、膚色白皙,身量高挑,并非臨啓國女子的長相:“我劉府與二位素未謀面,卻不知兩位自何處來,如何稱呼?”
詹錦言語大方,舉止有禮:“倒是詹錦唐突,這位是我的好友夏緋,我二人是搖辛國的人。到中原已有一年,是來迎貴人回國。”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走向大結局了,第一卷寫到現在,卡過文,也有過一天打不出一個字的焦躁,寫文的初期症狀暴露無遺,寫的不是很好,還是謝謝看我文章的寶寶,你們的點擊是無聲支持我的動力。你若不棄,我定一更到底,再次謝謝你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