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準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麽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裏來了。俺們跟着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麽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板,你話別先說的這麽滿。這鬥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麽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裏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板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我和老癢聽了同時一震。
《盜墓筆記》 秦嶺神樹 第4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板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裏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骁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于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幹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骁騎營幹什麽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骁騎?”
王老板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骁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歷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麽說,該不是這鐵頭骁騎也和我們一樣,做着倒鬥的買賣?”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饷,所以一倒一個幹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骁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鬥裏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鬥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板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鬥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裏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着大家合作這麽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裏,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麽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麽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麽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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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确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麽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于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只手電正在向我們這個靠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吓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麽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裏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着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着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麽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着,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裏幹着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着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着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着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靠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着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着鳥屎在森林裏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着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裏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唠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麽多意見,你看這裏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麽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着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石階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條被人們踩出來的小徑,七拐八彎的,只通到森林的最深處。我看着心裏有點發悚,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我們從背包裏掏出軍用匕首挂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不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制,我和老癢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今天找不到他們有什麽打算,我心裏琢磨了一下,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我這裏面有不少采藥人搭的臨時窩棚,裏面有炊具、柴火和風幹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已經遠離旅游區,但是離真正的秦嶺深處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前面應該還有一些村莊,等到過了那些村莊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沒有被人盜過的古墓。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他臉都綠了,問我:“還得往裏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要……要不我們先在這……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我們運氣好,真能給我……我們找……找到一兩個漏網之鬥。”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裏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你看我們腳下不是還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兇險。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到沒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聽你的。那我們快走吧。”老癢懶得和我費話,一邊拿樹枝敲着路邊的草叢,一邊就帶頭走去。走了不遠,我們就看到一座破廟,廟前廟後有幾個當事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不知道在幹什麽。我湊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她們道:“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游客,想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路?”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裏來幹嘛?”
我一看,這裏的婦女警惕性挺強,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鬥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麽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麽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羅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發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眯眯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着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裏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裏。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麽?他們确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裏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裏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着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羅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幹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麽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麽回事。他鄙視地指着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裏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裏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裏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裏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着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裏可是旅游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裏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游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着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着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裏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裏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背着夕陽又往裏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采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裏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裏還有竈臺,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着他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只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裏面沒家具,但是鋪着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裏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裏掏出幹糧直接烘烤着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麽。
老癢點了一支煙,朝着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着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羅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裏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娘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裏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着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裏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老癢的為人懶散,很可能堅持不住自己也睡了。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就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土坑裏的火還燒着,但是老癢卻不在屋子裏。我心裏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出去撒泡尿,剛轉了個身,突然看見二樓的閣樓地板夾縫裏,有一只眼睛,正呆呆的看着我。
《盜墓筆記》 秦嶺神樹 第5章 偷窺
自從進入這深山老林,來到這個不知道哪個年代修建的木頭窩棚中,我就覺得四周的氣氛有幾分異樣,所以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當我轉過身來看到這只眼睛的時候,沒有朦胧的感覺,反而馬上就清醒了過來,但是等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條縫隙的時候,卻發現那只眼睛已經不見了。
我躺在地上,雖然離開花板有一段距離,屋裏的火光又昏暗,但是我還是斷定自己沒有看錯。而且,我還發現,那只眼睛很大很圓,似乎不是人類的眼睛。
半夜三更,老癢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又被一只詭異的眼睛瞪着,我心裏有幾分害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比起古墓裏,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我壯起膽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拿起手電,蹑手蹑腳地爬上通往閣樓的木梯。
木梯幾乎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在我的踩踏下,發出即将斷裂的呻吟聲,使得我的每一步,都必須蹦緊全身的肌肉。所幸,木梯并沒有像我預料的一樣坍塌。
木頭窩棚的窗和門因為腐朽變形,都有很大的空隙,外面的山風吹進來,吹得中間的篝火不停的晃動。晃動的光線又從閣樓的地板透過,使得整個閣樓鬼氣森森。
我舉着電筒,掃視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古怪的東西。整個閣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用竹藤編織的簸箕和鬥笠之外,并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是在閣樓的左邊的牆上,有一扇氣窗,只有兩個巴掌這麽大,在氣窗的外面似乎挂着什麽東西。
我向氣窗走去,一邊用手電去照,想看看那個挂着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的手電光一照上那東西,我就聽到“吱”的一聲,一團黃色的影子,突然就竄了開去。
我吓了一跳,探出頭一看,只見一只非常肥碩的金絲猴挂在離氣窗不遠的房檐上,對着我呲牙,表情非常的兇狠。
我看到它的眼睛,和我剛才地板縫隙中看到的一樣,心裏已然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就是這個家夥躲在閣樓上偷窺我。
我本來不想和只猴子一般見識,但是它可能被我吓了一跳,不停的向我做攻擊狀,發出刺耳尖叫聲。我隐約感覺到不妙,就用手電去照它的眼睛。它被刺目的手電光照的驚恐萬分,發出幾聲慘叫,就竄上了房頂。
我惡毒地笑了笑,心裏又覺得奇怪。金絲猴是一級保護動物,平時很害羞,怎麽會跑到有人的地方來,難道是被我們烘烤幹糧的香味吸引來的?
金絲猴不會單獨行動,一定還有幾只猴子在四周。我聽說過猴子襲擊人類的事情,一群猴子的攻擊力非常驚人。就算無法把人殺死,它們也會搶走人的行李和幹糧。招惹到猴子,是一件十分倒黴的事情,我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再次把頭探出氣窗,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的金絲猴。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反倒是發現這外面的視野非常開闊。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到一大片森林的輪廓,呈現出一種凄涼的灰色。樹冠在風裏擺動,好象海裏的波浪一樣,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在森林裏,有一點手電光,在一片黑暗裏面若隐若現。
我認得這種泛白的光線。我當初讓老癢采購裝備的時候,叮囑他要買最好的,結果他買了2000多塊一只的登山手電。這種手電的光線十分特別,泛白而且穿透力很強,用來照射積雪,還能将雪融化。
所以我馬上就斷定,那點手電光的主人,就是老癢。我心裏陡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感覺,他這麽晚了,跑到那裏幹什麽?
我盯了好一會兒,心裏覺得奇怪,就走下閣樓,披上外衣,向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摸了過去。
在閣樓上看起來,那點手電光離這窩棚只有三十幾米的距離,實際上卻要遠的多。我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鐘,才聽到上風口傳來的聲音,是一種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有一個人有緩慢的打鼓一樣。我矮着身子,慢慢地走近,很快就看到一個人,正在前面弄着什麽東西。
我放慢速度,繼續靠近,大概離他還有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堆茂盛的灌木。我躲到後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打鼓的聲音,其實是工兵鏟刨地的聲音。
老癢光着膀子,正在地上挖着什麽。那只手電被他架在樹上,充當了路燈的作用。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很好奇,他半夜三更,背着我出來挖東西,到底想在幹什麽。另一方面,我心裏很不痛快,他這樣做,顯然是有事情瞞着我。我好心來幫他,他卻對我有所隐瞞,這十分的不應該。
我偷偷的看了一會兒,并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只是不停的挖着土。我的心裏有點不耐煩起來,在這麽冷的晚上,我蹲在這裏,渾身冰涼,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好受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整個晚上只是想在這裏挖個坑,那我陪他在這裏受罪,豈不是白癡。以老癢的性格,半夜三更,出來挖個坑,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有一次,甚至在半夜跑到公墓裏,然後給全市的批薩店叫外賣。
我在那一剎那,幾乎要沖出去問他,到底在幹什麽。但是馬上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在我起身的一剎那,我看到在他的褲腰帶上面,插着一把土制手槍。
這把東西,應該是仿蘇的TT30/33式托卡列夫手槍。我在采購的單子上列出了這個東西,但是他和我說的是沒有買到。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騙我,現在一看,我就覺得遍體生寒。
剛看到老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防備他。現在看來,他的心機其實非常的缜密,簡直是深藏不露。
本來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我現在跳出去,一腳把他踢到坑裏,他也不會生氣。但是,看到了這把槍以後,我就猶豫了。現在的老癢,我似乎不能用以前的經驗來推測他,如果我跳出去,他有可能會一槍打死我。
我沒有再往前,而是靜靜地蹲在那裏,看他到底在挖什麽東西。
老癢非常的警惕,他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但是我站在下風口,風聲把我發出的一切聲音都吹到了另一個方向,他始終沒有發現我。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麽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挖掘,俯下身去。我看到,他從坑裏,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無法判斷那是什麽,但是我直覺上,感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并沒有仔細看,而是急忙将這個東西用布包好,塞進自己的包裏。
我繼續觀察,看他還能挖出什麽來,卻發現他開始将土回填回去。
這個時候,山風逐漸弱了下來,有點改變風向的跡象。如果再躲下去,很可能就會被發現。我偷偷的起身,開始向後走去。老癢已經達成了目的,急于把土填回去,所以沒有再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加快了腳步,順利的回到窩彬裏,不動聲色地睡了下來,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老癢蹑手蹑腳的走了回來。他看我還在熟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裏加柴。
我閉着眼睛,心裏翻騰着,好奇與失望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心裏非常的不舒服。我打算,等一下換崗的時候,我等老癢睡着,就獨自一個人回去。因為我是為了幫他才勉強來到這個地方,現在他既然有事情瞞着我,我自己沒有義務再待下去。他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系。
可是老癢卻精神抖擻,一點也沒有想和我換崗的意思。我眯着眼睛,偷偷地盯着他看,發現他半躺在地上,呆呆地想着什麽。
然後,他好象下定了決心,輕聲将他包裏的那根棍狀物體拿了出來,開始用布擦拭。很快,上面的泥土被擦掉,露出了黃色的金屬光澤。剎那間,我覺得非常納悶,因為表面上看,那根神秘的東西,竟然只是一根銅制的棍子。
老癢的臉上也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他把這根棍子颠來倒去地看着,臉色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他只是知道有一個東西被埋在了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麽,他也不清楚。
我看到他竟然帶着橡皮手套,好象對這根棍子非常的忌諱。心裏的好奇心更甚,為什麽要帶着手套,難道不能用手直接碰觸嗎?這個時候,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明天早上我還是要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須要知道,這根東西,到底是什麽來歷。
想到這裏,我裝成剛睡醒的樣子,翻了個身,半睜開眼睛,咳嗽了一聲,問他:“老癢,幾點了?”
老癢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那根棍子,我突如其來的一問,把他吓了一跳。他慌忙間把這根東西放到了自己背後,然後看了看表,說道:“三……三點多了。”
“哦!”我裝做沒有看見他的窘迫的動作,揉着鼻子坐起來,說道:“嗯,那我們該換崗了,你睡覺吧。”
老癢支吾着應着我,手放在背後,偷偷地想把那根銅棍往背包裏塞。我心中暗笑,裝成想活動手腳的樣子,站了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向他走去。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手上緊張,怎麽努力也無法将那根棍子順利的塞進去。我悠閑地晃到他的邊上,裝作想去他的包裏拿東西。他看見我俯下身子,一下子過于緊張,那銅棍脫手就滾了出去,一下子滾到我的腳步邊。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時間也沒有做好準備,愣了一下,就裝做很吃驚的樣子,問他:“這是什麽?哪裏來的棍子?”說着,就要彎腰去撿。
本來我是想乘機仔細看看,這根銅棍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沒有想到的是,老癢的反應大的出奇。他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大吼一聲:“不能碰!”
《盜墓筆記》 秦嶺神樹 第6章 銅棍
我被他叫聲吓了一跳,手不由頓了頓。就在這一瞬間,他竟然像瘋了一樣沖了過來,一頭把我撞的倒退了出去。我連退了十幾步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看老癢,他已經把銅棍揀了起來,迅速用布包了,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我是真的火了,剛才他那一撞,如果方向稍微偏一點,就會把我直接撞到篝火裏去。他毫不忌諱,就這樣撞過來,說明在他心裏面,我的安危還不如一根棍子。我坐直身子,破口大罵:“我操!你他娘的在搞什麽花樣!這是什麽東西?!看一看會要你的命嗎?”
老癢的回答非常可惡,他愣了半天,說道:“這……這是我們家傳的寶貝,你們外人不能碰的。”
我聽到這話,已經忍不住想要發作,捏緊拳頭才把這口氣咽下去。再看老癢的表情,閃閃爍爍,好象真的以為他這種借口可以蒙混過關一樣。
你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信,又尴尬地笑了笑:“真的,不騙你。這東西……是我姥姥傳給我的……”
我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放你媽的狗屁!什麽寶貝!你姥姥把寶貝埋在秦嶺,然後讓你來挖?老癢,我們從小光腚的交情,你這樣騙我,你他娘的到底在土窯子裏吃錯什麽藥了!”
我罵他的時候,手一直指着他剛才挖掘的那個地方,使他明白,他剛才所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老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半天才結巴道:“你……原來你已知道了!老吳,哎……慚愧,其實我不想瞞你的。”
我冷笑一聲,“什麽叫不想瞞我,你不想瞞我,難道是我逼你瞞我的嗎?”
老癢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你不要發火,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你聽我慢慢地解釋。”
我心裏非常的憤怒,心說這種事情還有什麽一樣不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你進秦嶺,明顯有着其他的目的。你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而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随便利用的白癡!
在一瞬間,我甚至想轉頭就走,連夜回去,就當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但是轉念一想,我這樣沖動,實在沒有任何好處。且不說我一個人能不能找到路回去,就算找到了,這件事情,也會變成一根刺,最起碼可以讓我不舒坦好幾個月。
于是我冷冷道:“好!我聽你的解釋,但是和我想的一樣不一樣,由我自己來判斷。”
老癢臉上露出了惱怒的神情。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這次給我這樣罵,實在是因為自己理虧,才沒有回嘴。如果是平時,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我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一股暴戾的感覺,心裏不由一驚。暗自提醒一下自己,不可以逼的太緊,他身上有一把槍,如果他發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