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的裂縫湧了過去。
這裏的山體裏面洞系衆多,看樣子裂縫後面的山體已經給撞穿了,水不知道湧到哪裏去了,我最後看了一樣青銅古樹,四處去找涼師爺,已然不見了蹤跡,眼看着上面的勢頭開始給湧出的水沖得大塊大塊的塌下來,燭九陰更是發了狂一樣亂舞,忙往後一仰,順着水流就給卷進了縫隙裏面。
縫隙極深,裏面一片漆黑,因為是坍塌出來的通道,裏面石頭很不規則,水流撞出不少漩渦,我打着轉兒在裏面東撞西擦,勉強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在往下游漂去。
大概轉了有十幾分鐘,突然我感覺到自由落體,接着就一頭栽進水裏,忙掙紮出來看,發現已經給水流帶到了來侍候得地下河裏,這裏水流比我們剛才看到的還要湍急很多,應該是和涼師爺說得一樣,外面下過一場大雨。
這裏水流雖然非常快,但是沒有岩縫裏那麽多的漩渦,而且水有一點溫度,我得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肢體,心裏開始盤算前面的情況。
這條地下河由上而下,不知道通道什麽地方去,要是直沖入到幾十米深的地下,我真是無話可說,不過按照來侍候的方向,如果它中途沒有變換大的方向,我估計應該會給沖到來時候渡過的那條河裏。當然前提是這一路上順利,我緊張的看着前面,唯恐出現什麽岔口,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一閃,我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着什麽東西。
這裏的地下河道,看岩石的沖刷情況,歷史應該與這座山一樣古老,上面有什麽東西,應該不會是近代刻上去的,我看準了一個機會,拉住從頂上垂下來的一顆石柱,停住身體,用手電一照,我驚呆了。
河壁的兩邊,全是和我們在青銅樹頂上的棺淳內看到的一樣的浮雕,連續成畫,有些已經塌落,但是大部分還是保存的很好,線條明快流暢,衣紋飄逸,每面各異,形象生動,極具動感。
我一眼看上去這些浮雕,就知道描繪的是古代少數民族祭奠青銅樹的過程,其中的場景極其生動,有一幅浮雕上,是那顆巨大的青銅樹上,挂滿了奴隸的屍體,奴隸的血流入青銅樹內,順着上面的溝壑一直彙流而下,有一幅則是他們将奴隸的屍體抛入青銅樹的內部。
浮雕有很大一部分淹沒在水裏,最底下的一切已經給水沖平了,看來他們雕刻的時候這裏還沒有水。
從這裏的浮雕來看,這種祭祀青銅書的祭奠規模很大,我一直看下去,卻越看越覺得奇怪,有一些浮雕描繪的場景。和祭祀又不相同,我無法理解。
其中有一幅浮雕,表現得是古時候的那些先民将一些液體倒進青銅樹的情形。接着下一幅,就有一條和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燭九陰”從青銅樹裏出來。很多穿着戰士一樣的先民用弓箭和長矛圍着它,顯然是一種狩獵的場景。
按照我剛才的理解。這棵青銅樹應該是古時候一種特殊的神權象征,那青銅樹種的“燭九陰”在古代是一種龍,甚至在一些筆記小說裏,“燭九陰”甚至給擡到了盤古一樣的高度,應該會給人當成神獸來頂禮膜拜,這裏的人怎麽會狩獵它呢?
我繼續往下看去,希望能從後面看到答案,後面還有一些儀式的內容,我可以看到所有的先民都是帶着面具。面容呆滞,但是,每一幅浮雕中,總是有一個人雕刻得特別魁梧。看這人的服飾和神态,我可以基本肯定,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而且應該就是我在夾子溝的懸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那一座雕像的腦袋給炸彈炸沒了。我那時候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一路過來始終沒看到他的腦袋,這一次正好可以看個仔細。
我拉着頂上的鐘乳柱,貼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漬,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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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雕裏的首領圖像,比其他都幾乎大了一倍。就如一個巨人一樣,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設想,這裏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這個首領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是離奇的是,所有這些浮雕上,這個首領的脖子都長着一個蛇頭,看上去也不像是帶着面具什麽的。
我雖然有一定的考古知識,但是這些需要大量閱讀來積累的東西,我還是沒什麽頭緒,只知道單從這些浮雕的表面意思來看,我感覺上涼師爺當時的判斷可能有一些偏差,這棵青銅樹可能不是單純用來祭祀的。而是用來進行某種狩獵儀式,那些犧牲的奴隸,可能就是将“燭九陰”從地底下印出來的誘餌。
青銅樹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這些“燭九陰”應該是生活在極其深的地底,怎麽在那種地方生活這麽就也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我只是好奇,這些先民搞這麽大的陣仗捕獵“燭九陰”是為了什麽?
浮雕上面并沒有給我答案,我看到最後只是一些慶典的場面,“燭九陰”被捕獵上來怎麽處理,并沒有雕刻出來。
基本的情況我已經知道,我看了水位,有繼續上漲的趨勢,只好放掉雙手,繼續随着水流向下漂去。
手電在經歷了這麽多時間後,已經變的非常的暗淡,最後淡到完全沒有照明的作用,我索性關掉,在黑暗中随流而動。
這一段時間非常的難熬,我幾次都給沖下一些小的瀑布,雖然不致命,但是難免給撞得鼻青臉腫。足足有好幾個小時,我不知道周圍是什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了。
我逐漸感覺到絕望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又沒有轉彎或者進入岔口,如果自己判斷錯誤,那我現在說不定正在給帶入無盡的地下河深處,也不知道這條河通道什麽地方去,難道會沖到“燭九陰”生活的地層去?
那到底是一個什麽地方,說回來,會不會有什麽帝王的陵墓修建在地下河的深處,這倒是一個好創意。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突然看到一絲光亮,看得我渾身一震動,接着我就聽到隆隆的水聲,我心中大喜,直到前面肯定是出口了,十幾個小時沒見到自然光了,我扔掉我的手電就向前游去。
我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幾分鐘的工夫,我的眼前突然一閃,然後一片白光,什麽都看不見,那是太久沒看到光線的視覺遲鈍,我心中大叫,可是那一霎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從我身下傳來。
又是自由落體!又是一個瀑布!
而且從水沖出的勁道和底下傳來的聲音來看,這瀑布肯定不小,不知道下面是什麽,如果水太淺,那我死的真是太冤枉了。
我的耳邊一片呼嘯,電光火石之間,沒等我的視力恢複,我已經一頭栽進水裏。
那一霎那我手往下一伸,馬上摸到了一塊石頭,糟糕,太淺了!我剛意識到這一點,腦袋已經磕到了什麽上面,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1章 新的消息
我昏迷了三天時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給人送到了醫院裏面,剛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我什麽都記不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止不住的惡心和頭暈。
兩天後,這種情況才一點一點好轉起來,但是,我的語言能力全部喪失,無論我想說什麽,我發出來的聲音全部都是怪叫。
我以為自己的腦子摔壞了,影響了語言的神經,非常害怕,不過醫生告訴我,這只是劇烈腦震蕩的後遺症,叫我不要擔心。
我像啞巴一樣用手勢和別人交流,直到第四天,我才勉強開口去問醫生,我現在在什麽地方,他告訴我,這是西安市碑林區的紅十字會醫院,我是幾個武警帶回來的,具體怎麽發現我的,他也說不清楚,只說我全身大概斷了二十根骨頭,應該是從高處墜崖導致的。
我胸口和左手打着石膏,介是不知道自己傷的多重,聽他一說,才知道自己命大。我又問他大概什麽時候能出院,他對我笑笑,說沒十天半個月,連床都下不了。
當天晚上,送我過來的武警聽說我能說話了,帶了水果籃過來看我,我又問了他問醫生同樣的話,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說有幾個村民在藍田的一條溪邊找到了我,我是給放在一個竹筏上,身上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醫生說道,要不是這些處理,我早就死了。
我覺得奇怪,我最後的記憶是落進水裏的那一剎那,按道理最多也是應該給水沖到河灘上,怎麽給放到竹筏上去了,二來,藍田那裏離夾子溝那一帶有七八裏路呢,難道,我們在地下河走過的路,不知不覺已經有這麽長一段距離了?
我編了一個登山随崖的謊話,千恩萬謝的送走了武警,馬上給王盟打了電話。讓他到西安來一趟,帶一些錢和我的衣服來,第二天王盟就到了。我把醫藥費付清,然後重新買了手機和手提電腦。
我問王盟最近生意怎麽樣?他說沒什麽重要事情,就是我老爸找了我很多次。我心說出來的時候沒想到要這麽長時間,可能擔心,于是給家裏報了平安,不過我老爸不在。我和老媽說了幾句。順便問了問三叔的消息,還是沒有音信。
看來一切還如我來時一樣,我感嘆了一聲。
接下來幾天,我百無聊賴,忽然想到老癢。心裏發酸,便躺在病床上,翻看我墜山時候穿的那件已經完全破爛的登山服,尋找老癢的那本日記,日記倒還在,只是給水泡得什麽都看不清楚了,我免強辯認的讀了一會兒。再看不出什麽,又連上醫院的電話,上網打發時間。
我查了許多資料,不過網上關于古董地信息到底是不多的,我只能将我腦子青銅樹的景象簡略的描繪了出來,發給一些朋友去看,後來陸續收到回信,大部分也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而且他們對我的描述也不相信,然而有幾封信對我挺有啓發。
其中有一封是從美國發來的,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和我挺聊得來,他在E-mail裏寫道,這一種青銅樹,叫做“柱”,因為形狀像“”(古樂器),八四年的時候,攀枝花一座礦山裏也發現過一根,但是遠沒有我說的這麽大,只有一截,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已經完全鏽化了。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文獻資料能夠解釋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麽的,不過根據山海經和一些文字記錄下來的少數民族敘事詩,這東西的确和遠古時期的捕“地龍(蛇)”活動有關。
“燭九陰”應該是生活在極深地脈裏一種蛇類,因為長期在陡峭的岩石縫隙中生存,它幾乎沒有正視的機會,所以兩只眼睛像比目魚一樣變異了。古人用鮮血将其從極深的地脈中引出來,然後射殺,做成蠟燭。聽起來很冤枉,但是那個時候,持久光源是極其珍貴的東西,特別是對一些晚上活動或生活在漆黑一片的岩洞裏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我覺得他分析的有點道理,不過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麽碰到所謂的“柱”,會産生那種奇妙又恐怖的能力,我回信過去,問他歷史上還有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
他回信過來,還付上了一份殘卷,是一本筆記體小說,裏面記錄了清朝乾隆年間發生的一件事情,裏面提到了西安礦山挖出青白石龍紋盒,乾隆皇帝打開一看,當夜就秘招幾個大臣入宮,秘談到了音半夜,之後就有乾清宮失火。那幾個大臣,除了一人有名的之外,其他幾個,全部也沒有善終,最後都給莫名其妙的殺了。
我看時間,大概也就是李琵琶《河木集》寫的那一件事情發生的時間,也就是應該有關聯,看樣子,最後挖出那只白石龍紋盒的人和了解這件事情的人,都糟到了滅口,皇帝下了這麽大決心,要保守一個秘密,那這白石龍紋盒裏放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會不會就是這棵青銅古樹的來歷呢?
我再一次回信征求他的意見,他只回了一句話,要挖下去才知道。
我苦笑一聲,知道這是不太可能了,誰知道下面還有多深,也許當初他們鑄造這東西,花了幾個世紀時間,就算有人願意挖,我絕對是看不到挖出來的時候了。
還有幾封信,是我二叔發給我的,他說,那個時候少數民族,文化傳承西周時期的裝飾風格,介是那個時候憶族交流有限,而且交通和通訊極度不發達,所以應該有一個時滞,也就是說,我反時間估計得太早了,按照一般規律,那個時候,中原地區應該改已經是秦後期。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活動都和秦始皇修建陵墓有關,他們捕獵燭九陰,可能是為了提煉“龍油”。進貢給皇帝煉單或者類似的活動。而且根據地質探測,秦始皇陵的最底層,也有巨大的金屬物體。環繞整個陵墓,按照道理,當時的冶金技術應該無完成如浩大的工程。這一部分的修建者,應該是冶金技術特別發達的外來民族。
二叔是秦始皇的忠實FANS,凡事都能扯到那一段去,我對他的推測不以為然。
一個月後,我出院回到家裏,整理了一下後,我開始收拾心情。從新投入生活。我整理了已經幾乎撐爆的信箱,理出一些雜志和報紙後,我找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快件。
老吳:
猜到我是誰嗎?
對,我沒死,或者說。我又活了。
我很抱歉把你卷進這件事情來,不過畢竟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沒有其他選擇。
現在整件事情已經完成了,我們的關系,也必須到此結束了,我很高興能和你做過朋友,但是現在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三年前。我和一群遼邊佬到秦嶺那一帶踩盤子,我們根據當地人的傳說,在山頂的榕樹林子找到了一個樹洞,我們考慮再三準備冒險下去,過程你全部都知道了,後來我就困在了石洞裏。
當時,我已經絕望,雖然我不會這麽快死,但是活着對我來說更可怕,永遠生活在狹窄的,一片漆黑的大山深處,永無出頭之日,那種痛苦,你應該也體會過了。
我在黑暗中整整呆了四個月,這四個月簡直就是地獄,不過,在這段時間裏,我不停的思考,我知道了,這種能力在和潛意識有關,比如說,我相要在石頭上開一個門,我必須讓自己相信石頭上本身就有一個門,否則,就算你想破了頭,門也不會出現。
人自己是無法欺騙潛意識的,所以使用這種能力,必須要引導,這非常難,我各你說過了,一旦引導失敗或者出現偏差,你物質化出來的就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非常地可怕。
我不停的做事情,逐漸掌握了一些竅門,但是,這個時候我發現,這種能力會随着時間的減退而逐漸消失。這種感覺非常明顯,就好像人一點一點感覺到疲勞一樣,我意識到,如果再不采取辦法出去,我可能會餓死在這裏。
我走投無路,嘗試着用那種能力,複制了一個自已,我沒想到這會成功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下子,我突然發現我出現在了山洞的外面。
那時候我并沒有意識到我是複制出來的,我和本我的所有記憶都完全一樣,所以當他叫我的時候,我完全不認同我是複制品,他開始罵我,說我想代替他存在于這個世界,說要讓我消失。我很害怕,我覺得洞裏的那個是怪物,所以,我不管洞裏的本我如何的呼號,還是找來了炸藥,将這個洞完全炸塌了。
事實上,我的确知道自己是給複制出來的,但是我潛意識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所以我選擇了一種受破壞的狀态,我把本我殺了,然後告訴自己,我只是殺了一個替代品。
表銅樹給人的能力,時間很短,所以我取下了一根青銅枝桠,從表銅樹底上的暗道出去,希望帶上青銅樹的一部分,能夠使我的能力持久一點,這樣我才有可能逃到外面去,後來證明我
的想法沒錯,我回到外面,挖出我們到這裏之前挖到的東西,又怕青銅枝桠太礙眼,将他埋了進去,然後回到西安,想找個地方把手裏的東西賣了。
可惜的是,做買賣的時候,我在古懂攤上給便衣給抓了,後來,你也知道了,我回到家裏,我媽已經走了,這些事情,我沒有騙你。
還有一些事情,我也必須要告訴你,擁有這種能力,并不是沒有代價的,我的記憶力非常的差,很多事情必須預先寫下來,才能夠記得,那就是使用能力的後遺症,我一路上,本可以很
好将你安頓好,讓你不知不覺的就幫我完成這一次的探險,但是遺憾的是,這三年來,我忘記了很多東西,我怎麽出來的,我都記得不清楚了,所以破綻百出,我估計,再有兩三年的功夫,我可能完全失去記憶的能力。
你身上也有那種奇特的能量,我不知道對你會不會有影響,你要多保重了,按照我的計算,這種力量也許會在你身上殘留好幾年,但是十分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老癢
我看完整封信,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信封裏面,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和他媽媽坐在般上照的,後面是大海,應該是到國外去了,她媽媽很漂亮,很年輕,和他站在一起,反倒是像情侶,我仔細看了看,卻總覺得,她媽媽的臉上,有一股妖氣,一種說不出的猙獰,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不知不覺冬天來臨了,窩在空調房裏,整個下午都庸懶的連打瞌睡都沒力氣,我躺在“西冷印社”內堂的躺椅上,雙腳冰冰涼,不知道幹什麽好,正在半夢半醒之間,王盟坡走了進來,對我說:“老大,有人找。”
我勉強反應過來,打了哈欠,心說三九天的,還有人逛古玩店,這位也算是積極了,不過再怎麽說也算生意,爬起來拍了拍臉,抖擻精神走了出去。
外面空調小,冷風一吹,人打了激靈,一看,原來是濟南海叔手下那小姑娘,正凍得直打哆嗦,我心想估計是給我帶支票來了,心裏一熱,忙叫王盟去泡茶,自己問她道:“怎麽,丫頭,海叔讓你來的?”
小丫頭叫秦海婷,是海叔的親戚,才十七歲,已經是古玩界的老手了,她點點頭,說道:“哎呀我的媽,怎麽杭州比我們北方還冷呢。”
王盟笑道:“南方那是幹冷天氣,感覺刺骨一點,而且你們濟南也不算太北啊。”
我看秦海婷只打牙花子,忙拉她到內堂去,裏面空調暖和,把熱手的水袋遞給她,問道:“你也太怕冷了,這麽樣,暖和點沒?”
她喝了幾口熱茶緩過勁來,還是在房裏直剁腳,“稍微好了一點,人說杭州多美多美,俺叔不讓我過來我還搶着來呢,誰知道這麽冷,哎呀我下回再也不來了。”
我問道:“你叔叫你來啥事情啊?怎麽也沒個電話通知一聲啊。”
秦海婷解下自己的圍巾,從自己的皮包裏掏出一封東西來,說:“當然是正事,給,現金支票,那塊魚眼石的錢。”
我一聽果然是,接過來瞄了一眼,價錢不錯,當即放進口袋裏,說道:“那替我謝謝他。”
她又拿出一張請貼,遞給我:“我海叔後天也來杭州,參加一個古董鑒定會,他說讓你也去,有要緊事情和你談。”
我問道:“後天?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啊,怎麽不在電話裏說,神神秘秘的?”其實我是不想去,古董鑒定,太無聊的事情,對行內人來說,說是一幫老頭子在那裏聊天,其實哪有這麽多典故,是真是假,幾秒鐘就看出來了。
秦海婷湊到我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俺叔說,和那條青銅魚有關系,不去自己後悔。”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2章 2007年第一炮
我和海叔的關系還沒有好到無話不談,平時也就是一些生意上的溝通,熟絡之後我叫他聲叔給他面子,他突然要和我套近乎,我感覺到有一些奇怪。不過小姑娘在我不好表現出來。随口答應了一聲,問她:“怎麽說?他查到什麽消息了?”
秦海婷壞壞的一笑,“俺叔說,到時候再告訴你,俺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情,你別打聽咧。”
我心裏暗罵了一聲,這個老奸商,估計是又想來敲我的竹杠了。
第三天老海果然到了,我把他從火車站接出來,帶他上高架去預定的酒店,在車上我就問他,到底聽來了什麽消息,要是蒙我,我可不饒他。
老海冷的直發抖,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都到你的地盤了,我怎麽敢蒙您呢,不過咱們別在這兒說,我都快凍死了。”
我給他帶到酒店裏,放下東西,去飯堂裏找了個包廂。燙了壺酒,幾杯下肚,總算緩過氣來。
我看他酒勁一直到脖子,知道差不多了,問他:“行了,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該說了吧,到底查到什麽了?”
他眨巴眨巴嘴巴,嘿嘿一笑,從包裏拿出一疊紙,往桌子上一拍,“看這個。”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份泛黃的舊報紙,看日期是一九七四年的,他圈出了一條新聞,有一張大好的黑白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我還是認了出來,照片拍的,是一條蛇眉銅魚,邊上還有很多小件文物,像佛珠一類的東西。
不過這條魚的樣子和我手裏的和三叔手裏的那一條都不一樣。海底墓裏墓道雕像額頭上有三條魚的浮雕,這一條應該就是最上面的那一條。這樣一來,可以說三條魚都現世了。
我問老海:“你怎麽找這報紙的?後面有什麽隐情不?”
老海道:“我最近在幫一個大老板搗鼓舊報紙,你知道,有錢人收集啥的都有,你看,這是七四年的廣西文化晚報。他要我一月到十二月都給他找到,我找了兩個月才湊齊,這幾天要交貨了,在核對呢,一看,正巧給我看到了這條新聞。您說巧不巧?這份報紙就七四年出了一年,七五年就關門了,世面上難找啊。算您運氣不錯,我眼睛再快點就沒了。”
我的眼睛向下瞄去,照片下有三百字左右的新聞,說這條魚是在廣西一座佛廟塔基裏發現的。塔因為年代久遠,自然坍塌了,清理廢墟的時候挖出了地宮。裏面有一些已經泡爛的經書和寶函,其中一只寶函裏就放了這條魚。專家推測是北宋後期僧人的遺物。
北宋?我點起一只煙,靠到椅背上,心裏犯起嘀咕來,這種蛇眉銅魚,第一條魚,出現在戰國後期的諸侯墓裏;第二條魚在元末明初的海底墓中;第三條魚在北宋佛塔地宮裏。搞什麽飛機,時間上完全不搭界啊。
我翻了翻報紙的其他部分,只有這一條新聞是關于這條魚的,這些個內容,其實沒有什麽新東西,等于沒說。對于這條魚,我還是一無所知,想着人也郁悶起來。
老海看我的表情,說:“你別洩氣,我還沒說完呢,這後面的故事還精彩着呢。”
我皺了皺眉頭“怎麽說?難道這報紙還能衍生出什麽來?”
老海點點頭,說道,“那是,要是光找到一張報紙,我也沒必要來杭州找你,是吧?這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對了,你也是行裏混的,知道不知道一個人,叫做陳皮阿四?”
我聽了一驚,陳皮阿四是老時長沙有名的土夫子,老瓢把子,和我爺爺同代的人物,聽說現在已經九十多歲了,在十年浩劫的時候眼睛瞎了,之後就一直沒出現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他的名字在我爺爺嘴巴裏,還是響當當地。
不過這個人和爺爺不一樣,他是刀口上過生活的,就是不單單盜墓,殺人放火什麽事情,只要是能弄到錢的,他都幹,所以解放前人家都叫他剃頭阿四,意思是他殺人像剃頭一樣,不帶猶豫的。
老海提到這個人,我有點意外,因為他不是和我們同時代的人物,我也從來沒和他接觸過,這魚難道會和他扯上關系?那這條魚背後的故事,即使和我沒關系,也絕對值得聽上一聽了。
老海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知道,說道:“陳四爺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到底和我們不是同一輩人,不過我得告訴你,這報紙上的這條銅魚,就是他從那佛塔地宮裏帶出來的,事情還真沒這報紙上說的這麽簡單。”說着,他就把當年的事情,簡要的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七四年的時候,陳皮阿四也有将近六十了,他的眼睛還沒有瞎,當時正是十年動亂時期,他因為解放初期在國民黨軍隊中當過排長,後來給化整為零當了幾年土匪,所以沒合法身份,這在當時給抓住是要弄死的,他只能在廣西一帶的少數民族地區活動,連縣城都不敢踏入。
早幾年除四舊,很多古跡都給砸得差不多了,陳皮阿四去過廣西不少地方,因為廣西在古時候不算中原,并沒有多少古墓,他那幾年過的還算老實。可是不巧的是,那年,他正巧在駕橋嶺盤貨經過,和當地幾個苗民聊天,那幾個人喝的多了,就說起貓兒山有座廟裏的塔塌了的事情,說是動靜很大,連地也陷了下去,塌出了一個大坑,坍塌的當晚,很多人還聽到一聲非常詭異的慘叫聲。
陳皮阿四一聽覺得不對,貓兒山他去過很多次,那地方的廟宇修建的都很堅固,怎麽可能說塌就塌了?仔細一問,才知道這座塔并不是在貓兒山上,而是邊上一條叫“卧佛嶺”的山脈中心。這個地方很奇怪,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間一塊大概十幾平方公裏的盆地,海拔很低,裏面植被茂密,樹蓋遮天蔽日,村落在懸崖上面,樹林在懸崖下面。落差一百多米,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從村落沒有路下去,要下到這個盆地,只有用繩索。
當地人說,這個盆地肯定是有其他的進出口的,但是地下的植被實在太茂密了,行走都困難。以前下到下面打獵的和采藥的苗民,經常會在裏面失蹤,所以一般沒事沒人願意下去。
那古塔就是修建在這樣一個地方。幾乎就是在盆地的中心位置,平時人們從懸崖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個非常小的塔尖露出茂密的樹冠,而且給植物附着滿了,下面是什麽也看不清楚。苗民說,他們十幾代前就知道這裏有座塔,但是誰也沒想到下去看過,現在也習慣了。最近有一天,突然一陣巨響,出來一看,塔尖沒了,才知道塔塌了。
關于這神秘的古塔,當地人還有很多傳說。據一些老人說,這塔是古時候的一個高僧修建來鎮妖用的,現在塔一倒,妖怪就要出來做惡了,那一聲怪叫,就是妖怪掙脫束縛的叫聲。
陳皮阿四聽了之後,覺得很有意思,他音樂感覺這塔修建的位置和半夜苗民聽到的那聲音,有點不太對勁。但凡是他們這種人,可能都有一種奇特的直覺,可以從別人的敘述和一些傳說中本能的找出信息。這一點,在我們這一代人中已經很難找到。
陳皮阿四思索片刻,決定去看看再說。
廣西山脈分布衆多,可堪稱全國之首。貓兒山是其中重要的一個源頭,地跨興安、資源、龍勝三縣,是漓江、資江、浔江的發源地,連接着長江、珠江兩大水系。那地方有着大片的原始叢林,紅軍長征翻越的第一座大山老山界就在其中。二戰期間援華飛虎隊的好幾架轟炸機在此神秘失蹤,所以這地方一直給人傳的有點玄乎。
陳皮阿四幾經波折,來到“卧佛嶺”上的一個村落裏,站在土崗上往山脈中間的盆地一看,我操,那塔比他想像的要大多了,倒下去的時候砸倒了好幾棵樹,所以森林的綠色樹蓋上出現了一個缺口。在“卧佛嶺”上,看不到缺口裏有什麽,但是陳皮阿四幾乎立即發現了,在塔倒塌地方的一周,所有的樹木都因為地面下陷,顯得非常淩亂,看樣子,塔的下面,果然有什麽東西,而且體積比塔基還要大。
我聽到這裏,已經知道那是一座“鏡兒宮”。“鏡兒宮”是長沙一帶解放前的方言了,就是說地上建築的下面,有和地上建築規模一樣的地下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地上建築在湖面上的倒影一樣,上下兩頭是對稱的。
這在北派也叫做“陰陽梭”,就是指整體建築就像一只梭子插在地裏,一面是陰間,一面是陽間。不過這樣的古墓或者古建築已經很少見了,大部分地面的遺跡已經毀壞幹淨,所以這種說法,在解放前十年內幾乎已經沒人提起。
陳皮阿四單單看着樹木的排列變化,就能知道底下埋着“鏡兒宮”,這種判斷力沒有極其豐富的經驗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由暗嘆一聲,寧神靜氣,聽老海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