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但是其他人一聽這話,馬上回頭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去。我一看,對他說算了,推着他就跟了上去。
葉成這小子帶頭,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幾乎跟不上,加上黑暗中看背影幾乎不能分辨出誰和誰,很快幾個人就給拉開了距離,我在後面勉強追着。
跑了大概有二三分鐘,直跑到我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前面的葉成卻還是沒停下來。我忽然就感覺到不對勁——在我記憶裏,我們離玉門沒有多遠,估計一分鐘不到就到了。可是現在,我肯定我已經跑出了遠遠超過了那個時間,前後左右還是一片漆黑虛無。
這肯定不是感覺錯誤,因為來的時候,花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而現在跑的時間又太長了,兩相對比非常明顯。
前面的人顯然也發現了問題,速度慢了下來。我和胖子幾步趕了上去,讓他別跑了,我們可能在原地兜圈子,再跑累死都到不了那個玉門。
幾個人都背着沉重的裝備和厚衣服,這一通跑下來,全部都累得氣喘如牛,幾乎都要摔倒了。
葉成抹了抹頭上的汗道:“怎麽回事,我們進來的時候沒走岔路啊,怎麽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
我想了想,心道肯定又是中招了,這裏必然用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手段,對他們道:“四處的黑暗這麽怪,似乎是朝任何地方跑,都會跑到四處不着邊的地方,永遠到不了頭。”
葉成駭然道:“我靠,那我們不是要在這困死了?”
我在海底墓中領教過這些機關的厲害,但是也摸到他的一些門路,葉成說的那倒不至于,我們有這麽多人在,肯定能出的去。回頭一看,突然呆了一下,叫道:“不對,我們怎麽少了人?”
衆人一聽,忙四處一看,一數手電,果然少了幾個人。
一合計,幾個人頓時就蒙了。悶油瓶、陳皮阿四,還有背着順子的郎風,還有潘子都不見了。我操,我們這邊我剛才說不至于困死,也就是指望着悶油瓶了,他們那邊估計也就是指望着陳皮阿四,現在兩個人一起沒了,我們還混什麽混?
剛才跑的時候亂成一團,也沒有注意他們是什麽時候掉隊的,現在回頭去看,四周看不出有一盞光線,根本無從尋找他們的下落。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細節,我們并不是跑在最後的。那些人,比如說潘子,他一向的習慣就是在最後,這是他當兵養成的習慣,這樣可以監視所有人的行動;陳皮阿四年紀大了,也是在我們後面;郎風背着個人,行動不便,也跑不快;而悶油瓶是職業級別的突然失蹤人員,他突然失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些人都是在我們後面,顯然他們失蹤的時候離我們并不遠,但是為什麽我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呢?
幾個人亂成一團,華和尚他們一下子沒了頭,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胖子扯起嗓子就大吼一聲:“老潘!你們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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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一落,忽然就聽到一邊傳來了郎風的聲音。這聲音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但是卻叫得極其響,只聽郎風大叫道:“我操,和尚!快把手電滅了!看頭頂!”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十七 牆串子
“滅手電”?我一聽蒙了,忙看向華和尚,看他什麽反應。
沒想到華和尚也在猶豫,看見我看向他,竟然還問我道:“滅不滅?”
我心說有沒有搞錯,你還問我。這時候,我就聽到房頂上那種“悉挲悉挲”的聲音開始響起來,好象是很多東西在爬。
我趕緊把手電向上照去,掃來掃去,上面灰朦朦一片,隐約只能看到彩繪的房梁,是什麽東西在發出這種聲音,一點跡象也沒有。
但是“悉挲悉挲”聲音越來越密集,猶如許多爪子在抓撓着頭頂上的橫梁,弄的我們很不舒服。
胖子關掉手電道:“聽他的,滅了看看!”
我馬上關掉手電,華和尚他們也陸續關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絕對的黑暗當中。我們趕緊擡頭看房頂,一開始還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胖子正想罵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來,我們馬上看到,無數綠色的小光點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頂上,咋一看,好象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樣。
“是五十星圖。”
我聽到邊上華和尚的聲音道,擡頭再一看,果然,上方的綠色光點組成的形狀,隐約是一個五十星圖的樣子。我問華和尚道:“上面是些什麽東西,好象是螢火蟲啊?”
華和尚道:“不知道,不過熒火蟲是一閃一閃的,這些好象不是。”
說着,我突然感覺到脖子裏癢了起來,好象什麽東西掉進了我的領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團東西,一捏就給我捏死了。
憑借着手感,我就感覺到不妙,這是節肢昆蟲,而且好象長了很多的腿。
我把這東西用手指從我脖子裏捏出來,打起手電一看,心裏忽然一毛,忙把那東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只長的非常像蜈蚣的昆蟲,前後的觸須很長,身體細長分成九節,每一節的背上都有一個綠點,但是它和蜈蚣明顯不同的是,這蟲子的腳非常長,幾乎和它的身體等長,而且非常的多。
我知道這種蟲子叫做“蚰蜓”,有的地方叫“牆串子”或者“蚵蛸”。這東西非常邪門,我小時什麽都敢碰,但是就是不敢碰它,總覺得這東西讓人一看就不舒服。我們家鄉的傳說,這東西只要一爬過你的身上,給他爬過的地方全部都會腐爛,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會往人的耳朵裏鑽。現在看到,一下子就渾身發麻。
“牆串子”在聊齋裏面都有記載,最長能長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樣,都是妖性很重的東西。
我看到這蟲子就全身發緊起來,突然頭上又癢了起來,一摸又是一只,是從上面掉了下來。
我頓時大叫起來,忙把它拍掉,然後戴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我操,不知道什麽時候,地上已經爬了好幾只這種蟲子,而且還有更多的不停地從上面掉下來。
下面的人無可避免的中招,華和尚反應沒我這麽快,已經跳将了起來,不停的将他脖子裏的東西拍出來,但是一點用也沒有。那東西見縫就鑽,很快就鑽到了他的衣服裏面,而且地上的蟲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情,全部都圍向我們。
胖子拿出臉盆子罩在頭上,不停的拍打。我看到葉成抱住了腦袋,趕緊去幫他,拉開他的手一看,只見他的耳朵裏已經爬進去了好幾只。
有些“牆串子”和蜈蚣一樣有劇毒,甚至毒過蜈蚣。我讓他扯頭,拍打他的腦袋,把蟲子拍出來。我寧可我身上爬滿蠍子也不願意爬這種東西。
我們邊拍邊跑,但是哪裏都是下雨一樣的“牆串子”掉下來,正在就要抓狂的時候,忽然啪一聲,遠處的一盞燈奴亮了起來,不知道給誰點燃了。
我正在讷悶,這時候誰還有心思去點燈,忽然地上的“牆串子”就起了反應,開始向燈奴方向爬了過去。
遠處傳來順子的聲音:“點起火!這些蟲子會在溫暖的東西上産卵,不要你的身體成為四周最暖的東西。”
原來是這小子,我心道,看樣子他醒了過來了。
我和胖子一聽,趕緊爬上一邊的燈奴。這東西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個人背着一個盆子,盆子裏面就是燈芯。燈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裏的萬年油都凍成肥皂了,裏而爬滿了蟲子。
我拿起打火機燒了燒燈芯,火苗一開始很小,但是随着裏面萬年油的熔化,慢慢旺盛起來。油盆子的“牆串子”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猶豫的圍了上去,幾只“牆串子”纏繞在一起,衩火燒的劈啪做響。
我再一次打開手電,向屋頂照去,上面的橫梁彩畫已經變化了,似乎剛才的圖案是由這些蟲子排列而成的。這時候其他地方也點起了燈奴,火光透過黑暗後非常的灰暗,我還是看不到邊上的人,但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方位。看來這裏的黑暗,并不是不能用光來穿越,而是我們的光線不夠強而已。
頭上還是有零星的蟲子掉下來,但是大部分都掉到燈奴那個方向去了。我們幾個用手護着頭,向一邊的燈光跑去,跑了幾步就看到郎風還有順子。郎風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順子一邊摸着後腦,一邊給他拍身上的蟲子。
我跑上去,問他怎麽了,他道:“完了,蟲子跑進腦子裏去了。”
胖子啊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語道:“幸虧我耳屎多。”
我問順子道:“還有沒有的救?”
順子搖頭道:“不知道了,那是醫生的事情,不過在我們村裏,一旦中了這雪毛子,就是沒救了。”
我翻了翻郎風的眼睛,已經沒有知覺了。真的夠戗!嘆了口氣,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情,因為這家夥是陳皮阿四手下的人。這家夥是打手,到時候如果陳皮阿四翻臉的時候————這是遲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難對付,現在中了招了,我們手裏就多了一分勝算。
潘子遠處叫了一聲,讓我們全部圍過去,我對順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說吧,你腦袋沒事情吧?”
順子點了點頭,讷悶道:“我怎麽突然就暈過去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胖子馬上道:“有山石掉下來,砸到你頭上了。我也中了一塊,不過是在肩膀上。”
順了想了想道:“我們是在山頂啊?哪裏來的石頭?”
胖子支吾道:“可能是隕石!”
“啊?”順子睜大眼睛。
我看胖子扯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別聽他扯雞巴蛋,要是隕石,腦袋還不燒了,這事情咱們呆會再說。”
說着和胖子兩個人一起擡起郎風,就想把他擡到潘子那裏去。可是郎風個子太大了,我們兩個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勉強把他推起來。
郎風抽搐着,腦袋也挺不直了,拖拉在那邊,我想着怎麽把他擡的立起來。這個時候,胖子突然皺了皺眉頭,似乎感覺到奇怪。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來郎風的後腦有一塊明顯給打過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一看能發現。
我心裏咯噔了一聲,看了一眼正在背郎風背包的順子,剛想問他,胖子噓了一聲,示意我別說話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十七章 牆串子(下)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麽用意,只好還了一個眼色過去,然後擡起朗風,吃力地将他過的肩膀上,攙扶着就往潘子的方向去了。
經過一段黑暗,我們到達了潘子的那盞燈奴之前,陳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裏,惟獨不見悶油瓶子。我問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們在一起嗎?我一直沒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們點起的那盞燈奴和順子點起的那盞燈奴的燈火,沒有第四盞燈奴亮起來,遠處只有兩點朦胧的火光幽幽的毫無生氣的立在那裏。
按照道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聽到順子的叫聲,怎麽樣也會點上邊上的燈奴,不然肯定會給這些牆串子圍死的,如果他不點上,難道是在聽到順子叫之前,已經像郎風一樣中招失去知覺了?
也不可能啊,象他這樣的蚊香體質,應該什麽蟲子都見了帕帕才對。
胖子對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聲,聲音一路回旋,在空曠的靈宮裏面繞了很久,可是沒有人回答,好像悶油瓶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靜下來一聽,也沒有任何呼吸聲和腳步聲。
我心裏明了,以這個家夥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在毫無聲響的情況下制住他,如果他這樣無聲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麽特殊的理由,或者發現了什麽東西,自己離開了隊伍。那即使我們現在給他跪下來磕頭,他也不會出現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幾聲,确定沒有回應,就打起手電準備去找,我把他們攔住,道:“這時候千萬別走散了,我們先把傷員處理好。然後一起去找。”
衆人一想也對,馬上圍到了郎風邊上,陳皮阿四檢查了一下郎風的傷勢,以他這種老狐貍的性格,我看到他幾乎立即就發現了郎風後腦的傷口,但是他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來,而是嘆了一口氣,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
我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啊,剛才背着郎風回來的人,是胖子和我,按照一般的邏輯關系,陳皮阿四不可能會懷疑在山村裏臨時找來的順子,那他就很可能認為,擊傷郎風的是我和胖子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都是。
那他以後會對我們采取什麽策略,這事情就不好說了。這真是把槍口往自己身上拽啊。
話說回來,順子是退伍兵,怎麽說也是邊防第一線的正規軍。要說他打昏一個郎風也應該不是這麽困難的事情,他可能是忌諱着我們,到底我們的身份不明,又明顯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暫時裝傻來迷惑我們,這我也不能去拆穿他,這裏環境這麽複雜,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當時就不應該找個當兵的來做向導啊,我自己在心理嘀咕。心理感覺到環境亂成一團。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幹脆就什麽都不說了。
一邊的順子将郎風放倒,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兩只牙簽,将他地耳朵撐開,将裏面的“牆串子”剔了出來。拍到地上,胖子馬上一腳踩死。
順子和我們道,這種蟲子他們叫做“雪毛”,是非常罕見的中藥,蟲子一般是在雪線下活動的,在雪線上從來沒有見到過,不知道這裏怎麽會這麽多,郎風腦子裏種了蟲子了,估計堅持了不了多少時間了。
一般來說通過耳朵進入大腦,那是扯蛋。我摸了摸郎風的下颚,發現紅腫,肯定是“牆串子”在他耳朵的裏面咬了一口中毒了,沒有順子說的那麽嚴重。和華和尚一說,華和尚有帶了一些藥品,給郎風注射了一支,說是暫時可以保他的命。
注射完了之後,我們将郎風的外衣脫掉。将衣服裏蜷縮着地蟲子拍掉,清理幹淨了,華和尚對陳皮阿四道:“這蟲子的毒性很厲害,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裏,要再有人給蜇一下,藥品就不夠了。”
陳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皺起眉頭,也不說話。
我看他說話的時候,似乎有點胸有成竹,對他道:“要出去恐怕不是那麽容易,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華和尚點了點,道:“也不是說是辦法,我剛才回憶了我們進來的時候,我們肯定沒有走叉路,那就是說,按照一般的情況,我們原路回去肯定能找到來時候的玉門,可是事實上我們回去的時候,玉門已經消失,這至少說明一點,在我們進入這靈宮的時候,要麽就是玉門移動了,要不就是我們移動了。”
我搖了搖頭,這我早就想到了,旋轉,輕微旋轉地板或者整個靈宮就能造成這樣地結果,但是這在這裏不可能的,因為比起海底墓穴來,這裏的環境太開放了,沒有多餘的空間去設計如此龐大地機關。我感覺,問題主要還是出在附近這種猶如棉花一樣纏人的黑暗裏面。
我甚至感覺這黑暗似乎是活得,好像是一種生物籠罩在我們四周,它避開燈光,但是又不讓燈光透過,導致光線在這房間裏的傳遞非常困難。
華和尚還在滔滔不絕的分析他的觀點,胖子聽得還一愣一愣,說道:“您說的有道理,絕對有道理。”
我不去聽他的,自己考慮着這裏的時候,海底墓地經歷讓我對自己判斷有了信心,我相信我的專業知識不可能輸給一個死了幾百年的人。
正在琢磨着,忽然順子恩了一聲,說道:“奇怪”。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剛才點燃的第一盞燈奴的火光,在遠處的黑暗裏消失了。
燈奴裏面的燈油幾百年沒用了,現在能點着已經謝天謝地了,我對他說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但是順子卻還是皺着眉頭,忽然,他拍了我一下,讓我看。
我再次轉過頭去,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這個時候,我卻看到我點燃地那盞燈奴的火苗,抖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麽人在他邊上走過,帶動了風吹動火苗。
我以為是悶油瓶回來,眯起眼睛叫了一聲,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火苗的光影,隐約照出了一個人的輪廓,肯定不是悶油瓶,但是不是悶油瓶子,這裏人已經齊了,會是誰呢?
所有人戒備起來,死盯着那影子,但是影子太模糊了,實在連個輪廓也照不清楚,陳皮阿四看了幾眼,突然手一揚,打出一顆鐵彈子,直掠過原處燈奴的火苗邊上,勁風帶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馬上我們就看到了一個脖子長的有點異樣的人影,站在燈奴的邊上。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十八章 百足龍神(上 )
陳皮阿四的鐵彈子飛過之後,閃動的火苗瞬間又黯淡了下來,那邊的人影子恢複模糊,一下子又什麽都看不清楚。鐵彈子最後不知道打在什麽什麽,發出一聲脆響,滾落地上,聲音在空曠的靈宮裏回蕩,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火光閃起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給這影子吓了一跳,順子更是驚慌,吓的輕聲叫道:“這是什麽東西!”
華和尚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不讓他繼續說話,幾個人的手都下意識的按到了自己的刀上。
陳皮阿四對我們擺了擺手,讓我們不要這麽緊張,然後給華和尚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馬上幾步跳上一邊的燈奴,一手将火拍滅了。
我不得不佩服陳皮阿四的冷靜,在這麽詭異的環境下,任誰也不會想到把自己身邊的光源拍滅,都是希望自己身邊越亮越好,但是其實,這種情況身處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燈奴一滅,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來,如濃霧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将我們包圍了起來,但是這樣一來,另一邊的燈奴反而顯得更加的明亮。
我們啪啪啪把自己的手電也滅了,一起屏住呼吸,看着那邊的影子。身邊的黑暗一下子了刺激了我的神經,我一下子我感覺到心髒跳動的非常厲害。
這影子明顯是一個人的,大部分的身體還是隐沒在黑暗中,讓人覺得非常異樣的,是他奇長的脖子,和身上一些讓人無法言語的似乎是刺或是觸須一樣的東西,看上去竟然不是像是人類。而是一種…一種鳥類。
我本能地感覺到一陣寒意,心裏直跳,除了悶油瓶之外,其他人都在四周了。這影子看着又肯定不是悶油瓶,那他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雪山頂上的靈宮中的呢?
又或者,這東西是不是‘人’呢?
這個靈宮,是汪藏海設下的一個陷阱,既然是一個陷阱,必然是險惡萬分,中陷阱的人絕想不到陷阱裏等着他的是什麽,這個影子,會不會就是汪藏海設立這個陷阱的時候,安排在這裏的怪物呢?
我們大氣也不敢出,死盯着那個影子,指望着能從它的動作和形狀中推斷出什麽。最起碼能讓我們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影子也是直直的站在那裏,猶如一座泥雕,連晃也不晃。似乎根本不是活物。
等了片刻,雙方都沒動靜,胖子開始沉不住氣了,輕聲說道:“不對勁啊。是活物他就得動,這東西一動不動,該不是那種背着盤子的燈奴?”
葉成道:“胡說,燈奴不是都在邊上站着嗎?他怎麽能自己走到這邊來?”
胖子輕聲道:“不是說天地靈氣,琵琶都能成精嗎?說不定這裏地石頭燈奴就成了精了,自己就能走動。”
我給他說的渾身不舒服,一下子也沒有多餘的智慧來判斷胖子說的話,早幾個月的時候我連粽子都不信。現在我見過的粽子可以搓上兩桌麻将,要說是有沒有妖怪,我真不敢判斷。但是胖子說是這石頭燈奴成精,我感覺更多的還是一句玩笑話,胖子越是在危險的時候說話越是不靠譜,這也和他的性格非常有關系。
但是胖子又一樣說地沒錯,只要是活的物體,他肯定得動啊,就算是只粽子,他也不可能像石頭那樣站在那裏,這影子一動不動,就太過奇怪了。
不管是什麽東西,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裏僵持着,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這裏的四周爬滿着牆串子,如果再有人被咬,雖然不致命,但是雪山上缺衣少藥。也是要命的事情。
我們輕聲一合計,幾個人想法基本和我相同,胖子用非常低的聲音道:“那咱們就別在這裏欣賞它的身材了,偷偷摸過去看看,要真是個人,他娘的按倒就揍!”
幾個人答應了一聲,我感覺到身邊有風一閃,心急的意境摸了過去,一片漆黑也沒辦法布隊形什麽地,我硬着頭皮朝着那唯一的火光就去了。
那燈奴離我們也不是很遠,走了幾步那影子就越來越清晰,我看着也越來越怪,不自覺的,一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在幾乎走近那燈光能照到的區域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放慢了速度,埋伏在黑暗裏,緩慢的輕輕的靠過去。
那黑色的影子幾乎就在我的十步之外,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一點一點地,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冷汗開始不停的冒出來,一邊祈禱着老天不要讓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可是,随着越來越靠近的視野,我逐漸已經意識到老天可能不會保佑我們這種盜墓掘墳的人,眼前的那東西越來越清晰,一下子我連腳步也邁不動,只覺得渾身發軟,最後竟然征個人都僵在那裏無法動彈。
我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看到的,那只能說是一條巨大地“蚰蜒”形狀的東西,但是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它太大了,我知道最大的蚰蜒能長到一米多,但是這一條顯然更大,蚰蜒像蛇一樣揚起着半個身體,我們看到脖子,其實只是它的兩只大毒鄂和長觸須形成的影子。無數的長腳垂着,整條巨蟲一動不動,似乎正在吸從燈油裏揮發出來的氣體。
在蜈蚣科裏,加勒比海加拉帕格斯蜈蚣能夠長到40~60cm,但是長到一米多的至今沒有發現過,這麽巨大的體形,這條蟲子的壽命,恐怕有上千年了。
四周傳來了幾個人的呻吟聲,我甚至聽到胖子非常輕的說了一句:“你大爺的!”顯然是其他幾個摸過來的人也看到了,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到我們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塊刻着蜈蚣龍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東夏人的龍行會長着蜈蚣的千足!
看樣子是他們看到了這麽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為龍的化身了。
腦子一片混亂間,我聽到有人打了幾聲呼哨,意思是:“退回去!”當時也不知道這話時誰說的了,我不自覺的就往後退去。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麽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原來華和尚把我們那邊的燈奴滅了之後,我們沒有了後退的目标,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我重新打起手電,想着點起一盞燈奴,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看到不遠處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它邊上的燈奴一下子熄滅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我忽然想起順子說的蚰蜒有趨熱的習性,頓時感覺不妙,同時在很遠的地方,傳來了華和尚的叫聲:“大家千萬別點燈奴,所有人看指北針,往圖騰的方向退!我們在那裏集合。”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十八 百足龍神(下)
黑暗中我就聽到了許多只腳在地板上爬動的聲音,頻率極快。我一聽也不知道它在哪裏爬,反正是離我越來越近了,趕緊撒腿就跑。
混亂中,我聽到胖子在另一個方向叫道:“為什麽不點?點上這東西能暫時拖一下那大蟲子,不點它就直奔我們來了!它這麽多腳我們跑不過它啊。”
華和尚道:“不行!那油裏面肯定有一種草藥,味道一散發出去,更多的這種……這種東西就會爬出來,到時候更麻煩。”他頓了一下,顯然不知道怎麽稱呼這種巨大的蚰蜓。
我一聽可能還不止這一條,頓時心裏就毛了,一邊看着手表上的指北針校對方向快跑,一邊也大叫:“那我們拿這一條怎麽辦?”
華和尚道:“到了那裏我自有辦法,小心自己的身後,這種蟲子爬得非常快!”
非常有意思的是,我們對話的過程中,順子一直在大叫:“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但是沒有一個人理他,四處全是狂奔的腳步聲。
很快我就根據着指北針的指向沖回到了黑色圖騰的身邊,一下子四周出現了很多手電的光斑點,幾個人從黑暗裏沖了出來,我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上來。胖子捂着胸口一邊看着四周的黑暗,一邊就問華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麽辦法,快說!那東西馬上就要過來了。”
說着就去聽一邊那種讓人覺得抽筋的爬動聲,但是這一聽,那聲音卻消失了,好象那大蟲子沒跟過來。
華和尚也是喘的非常厲害,一邊咳嗽一邊拍了拍背包裏,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的辦法,我們還有炸藥,炸死它。”
胖子一聽失笑道:“那好吧,這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去吧,我會幫你照顧老爺子的。”
華和尚說道:“不用我去,我已經安置好了,自然有人會去。”
我忽然從他臉上感覺到一絲寒意,同時也意識到了什麽,轉頭一看,色變道:“郎風呢?”
華和尚不說話,只是看向一邊的黑暗,道:“準備好,就要來了。”
話音未落,忽然“轟”一聲巨響,一邊的黑暗裏忽然閃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我們條件反射的全部撲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頭碎屑下雨一般落到我們頭上,整個地板狂震,彈起的木板子幾乎撞到我的鼻子,沖擊波不大,但是聲音很響。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叫,一時間什麽都聽不清楚。
我擡起頭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見地板已經給炸出了一個大坑,邊緣已經燒了起來,那條巨大的“千足蚰蜓龍”整個腦袋給炸碎了,還在不停的扭動,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我們剛才安置郎風的地方。
我頓時就明白華和尚做了什麽。難怪剛才那“千足蚰蜓龍”沒有追到我們這裏來,它是給一邊昏迷的郎風給引了過去,而華和尚又把炸藥安在了他的身上……
我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頭看了看華和尚和陳皮阿四,幾個人都沒有表情,似乎這事情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忽然感覺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早聽說陳皮阿四做事情毒辣,但是我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狠,連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那以後他要對付我們,還會講什麽情面?
陳皮阿四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輕聲對我道:“前走三後走四,你爺爺沒教你嗎?”
前走三後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語,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慮三步,做之後要考慮四步。土夫子在地下,每動一樣東西都是性命攸關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須考慮到後三步會發生的事情和該處理的辦法。如果發現你無法解決,你這事情就不能做,而且這樣的考慮必須養成習慣。
陳皮阿四這樣說的目的,我也明白,其實像郎風這樣的情況,他跟着我們活着出去的機會已經非常渺茫了。他的意思就是,早晚是死,不如讓他死的痛快點。
我爺爺也曾經在他的筆記裏提過,在地下的時候,有時候等你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在危險産生之前就考慮到它。盜墓是個細致活兒,又要膽子,古來不知道多少半調子腦子一熱就下古墓的,直接就成了陪葬。
但是話雖然這麽說,郎風這樣就死了,實在是太冤枉了,讓我一下子覺得連站在陳皮阿四的邊上,都覺得害怕。
我們和郎風沒講過幾句話,和他也不熟悉,他又是陳皮阿四那邊的人,我們似乎沒有理由為他來郁悶,但是事實卻實在是郁悶的不得了。
前面的火光逐漸熄滅,這裏的木頭板子都經過長年的冰凍,空隙裏面全是空氣中水分凝集的冰顆粒,越燒水就越多,越多就越燒不起來。
我們幾個向着那個地板上砸出來的坑走去,我的腳步邁的十分的沉重。我們幾個落在後頭,我看到胖子的臉色也十分的陰沉,潘子更是已經點起了一支煙,低着頭悶抽。順子卻一反害怕的表情,臉色非常的凝重,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麽。
我們走到地板被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