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好的種馬呢?1.3

秋晚撫了撫胸口,能感覺到急促的心跳,她果斷收回視線,向趙河道謝。

趙河難得和善地對她笑了笑:“父女之間何須言謝?以往爹總想着家和萬事興,卻往往委屈了你,晚/娘不會怪爹吧?”

“女兒明白父親的難處,當然不會怪爹爹。”秋晚從善如流道,心中卻想,原身真的不曾怪你,她只當你被林氏蠱惑,哪怕偶有怨言,總是以敬意為重。

她不知你真面目,或許,也算一件好事。

趙河滿意撚須,下令家丁們看緊各門,又将侍候燕娘的人全部看管起來,只等官府來了人查問。

而林氏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毫無焦距,有丫鬟想要扶她去休息,林氏卻固執地一動不動,趙河見她如此做派,不屑地冷哼一聲。

小雪将院中綠植覆上霜白,地上濕答答的,站久了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秋晚頭上本就有傷,漸漸體力不支,但她卻不敢離開,只将鬥篷裹得更緊些。

約莫等了一刻鐘時間,一位外院的仆役過來,低聲對趙河說了幾句,兩人便匆匆出了院子。又不知等了多久,趙河陪着三名男子進入院中,他們身後足有十來個仆人提着燈,将小院照得如同白晝。

三人中領頭的青年身着青衫,姿态俊逸,氣質天成;另一人腰間插着刀鞘,行止利落,俨然是名武者;最後一人個頭稍矮,膚色微黑,骨架粗大,蓄着短須,年有不惑往上。

只聽趙河厲聲道:“夫人,晚/娘,還不過來見過縣尊大人!”

他本想讓管事去找劉師爺,也是不巧,偏偏遇上了從劉府出來的縣令,對方見管事深夜造訪,便詢問發生了何事,管事不敢隐瞞,将原由和盤托出,縣令當即吩咐小厮請了仵作,帶着護衛一同來了趙府。

趙河剛才得了消息,便是接人去了。

他心中氣惱,卻已無可奈何,口氣自然差了許多。

秋晚正準備上前見禮,卻聽“噗通”一聲,林氏已重重跪下,膝行幾步,兩手伏地,叩頭拜倒:“大人,小女死得冤枉,還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事已至此,她終于不再心存幻想。

趙河臉色驟變,隐含薄怒,而那縣令卻只在原地站着,視線随意掃過林氏,淡淡道:“趙夫人請起,本官自會秉公斷案。”一口官話在滿場鄉音中格外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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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黑臉男子點點頭,對方在屍體附近粗粗驗看,便讓人将趙秋燕搬到隐秘幹燥的地方,自己提着木箱跟了過去。

趙河手臂微動,似乎想阻止那人,但看了眼縣令後,最終任他們離開。

院子裏一時間很安靜,所有人都垂手站立,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

秋晚心中疑惑,她理解古時百姓對官員的敬畏,但奇怪的是,趙河竟也如鹌鹑般縮在一旁。要知那縣令品階不高,至少遠不如趙江,可趙河好像有些懼怕對方,連搭話的膽子都沒有,莫非,這縣令背景不凡?

“系統,縣令是你要找的人嗎?我感覺,他還挺不一樣的。”

意識中那道聲音回答:“不知道,暫且沒有任何感應。”

這時,縣令忽然開口:“是誰發現的屍體?”

趙河趕緊回道:“草民已問過,最早發現小女屍首的是她兩個婢女,草民已将人鎖在柴房,這就帶上來請大人查問。”

管事很快押着兩個丫鬟過來,二人雙雙跪地,其中年幼些的大哭不止,淚涕橫流,另一人稍微鎮定一些,但神色間也滿是驚惶。

趙河揚聲道:“這位是本縣縣尊大人,大人問你們話,要老實回答知道嗎?若是膽敢撒謊,老爺我——”

“你們如何發現的屍體?且将當時情形說來。”縣令出言打斷了趙河。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年紀大些的鼓起勇氣,顫聲回道:“回大人,奴婢夏荷,一直侍候着二小姐。”

她頓了頓,似在梳理思路:“往日裏,二小姐習慣睡前練一刻鐘書法,這時小姐不喜歡有半點幹擾,因此小院裏通常不留人。可今夜小雪不停,奴婢擔心小姐房中炭盆不夠,凍着了她,便帶了冬梅來看看。等奴婢們進了院子,卻發現門窗緊閉,不見燈火,冬梅忙去敲門,可裏頭一直沒有回應,奴婢怕小姐有什麽不妥,或者根本不在房中,就自作主張推開了門。”

說到這裏,夏荷明顯地吞咽了一下,好像回憶起令人恐懼的畫面,她深吸口氣,道:“當時屋中一片漆黑,冬梅入內點燈,等屋子裏亮堂了,奴婢便看見、看見二小姐橫倒在門闌旁,胸口插着一柄匕首……”

“那是什麽時辰?”

“約莫戌時初刻。”

“那時夜幕已深,你們來時難道不曾提着燈?為何還要進屋點燈才看清屍體?”

夏荷一愣,回道:“快到小姐院子時,奴婢不小心絆了一跤,手上的燈籠摔滅了,但當時奴婢們離二小姐院子已經很近,便沒有折返,而是順着外頭微弱的光線走來了。”

縣令點點頭,轉而問冬梅:“你呢?”

“什、什麽?”

“你也說說。”

冬梅擡手拭淚,抽泣着敘述,大致與夏荷說得一樣:“……後來奴婢進入房中,點燃桌上的油燈,一轉身,就看見小、小姐她死了!”

說完,她肩膀一抖,像是怕極了。

“你怎麽知道她當時已經死了?”

冬梅噎住,很快反應道:“當時小姐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臉色也很可怕,奴婢以為,以為是活不成了!”

回話間,她感覺到來自縣令銳利的眼神,重壓之下讓她額頭冒汗,又哀哀哭起來。

這時,黑臉男子收拾了箱子,走了過來:“回大人,屬下已驗好了。”

“你說。”

“是。死者為女性,年十三,身高四尺七寸,仰卧。屍體胸口刀傷一處,呈縱向,長約一寸半,深約三寸,乃是由右下方傾斜刺入,傷口處有少量血污,但體內滲血過多,應死于一刀斃命。”

黑臉男子将縣令帶去驗屍處,以手勢指點:“屍體背部有少量青淤,腦後有碰傷,應為倒地時撞擊所致……”

他足足講了一炷香的時間,等他說完,縣令不急不緩道:“本官知道了。”下一句卻是:“将冬梅拿下。”

“什麽!”

秋晚也很意外,她仔細觀察過夏荷與冬梅的表情,并沒有看出什麽破綻。尤其冬梅,幾乎快被吓傻了,神色間不見半點心虛與不安,要說兇手是她們中的一個,秋晚寧可相信是更為鎮定的夏荷!

更何況,在她的記憶中,冬梅不過才十二歲!

縣令的話猶如石子投入平靜湖面,衆人同時将視線轉向冬梅,皆是錯愕。有反應快的仆役趕緊扣住她,吓得冬梅大喊冤枉。

“你無需叫屈,其一,死者死于趙府,據本官觀察,趙府內巡查嚴密,此院又與外街相隔甚遠,周圍無落腳高地,兇手潛入殺人又順利逃走的可能性非常小,多半來自府內。”

“其二,死者無常規掙紮所導致的外傷,而且面部表情殘留震驚與憤恨,本官推測,兇手是與她相識之人。”

縣令沒有片刻停頓:“其三,從傷口深度與斜度可推測,兇手力氣不大,身量不高,至少不比死者高,而兇手選擇從右下方刺入,或許是個左撇子。你方才拭淚,下意識擡起左手,盡管這只是細微末節,但如今本官想知道,你是否慣用左手?”

“冬梅!真的是你?”夏荷震驚不已,她當然清楚,冬梅恰恰就是個左撇子。

此事林氏顯然也知道,她陰寒的眼神一錯不錯盯着冬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撕碎!

冬梅哭着搖頭,分辯道:“奴婢冤枉!真不是奴婢,這一切都是大人的推測,難以讓奴婢心服,這些條件,僅僅趙府中就有不少人符合,或許、或許是有人想陷害奴婢!”

“誰會陷害你一個賤婢!”趙河一腳踹倒冬梅,被縣令冷冷看了眼,他頓時一僵,賠笑道:“都怪草民馭下無方,大人,您繼續。”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方才你與夏荷都提到,你們進入房中時,視線本是一片漆黑,直到點燈後才發現屍體。可屍體就倒在門闌邊,幾乎将門堵住,你摸黑點燈時,為何不曾被絆倒,反而順利進入房中?”

因為她知道屍體的位置!所以下意識地避開了!

秋晚不可置信地看向冬梅,現在,連她都懷疑她了,可是為什麽……

“你——!”趙河又想開罵,卻在觎了縣令一眼後,放軟了語調:“你為何要這麽做啊?燕娘有哪一點對不住你呢?”話音一落竟悲聲大放,哭得肝腸寸斷,仿佛一位被傷透了心的慈父。

不等他表演結束,一旁的林氏已經嘶吼着沖了過來,表情瘋狂,像失了理智的母獸,哪有半點往日的“貞靜”?

可惜,半道上卻被縣令的護衛截住,這位縣尊大人對冬梅道:“本官不會在今夜将你定罪,但你嫌疑最大,本官要押你回縣衙再審。”

下人們拿來繩子,正準備将冬梅綁起來,她卻忽然出聲:“等等。”

作者有話要說: 秋晚:不想當柯南,走哪死哪。

系統:想多了,以你的智慧這很難。

秋晚:……謝謝

開場來一個簡單的,為了寫這個故事還看了好多推理小故事,我盡力了,反正以我的智商看不出什麽邏輯漏洞。

謝謝小天使的砸雷和營養液,鞠躬!

ps.晚.娘怎麽也框框,晉江到底框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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