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沐浴更衣

還沒鬧明白她唱的哪一出,陸澈忽然又道:“對了,這個殷二娘似乎得了什麽病症,方才與我聊着聊着,她忽然說胸口疼,讓我幫她揉揉。”

我肩膀一抖,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這殷二娘素來風流,該不是瞧着陸澈人長得好看又有錢,想挖我牆角吧?

我緊張道:“那你幫她揉了沒有?”

他悶笑一聲:“說來倒有些對不住她。原本我是打算幫她揉的,不料下床時走得太急,絆倒了一旁的板凳,最後不僅沒幫上忙,反倒讓板凳将她砸傷了。”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我家可都是清一色的條凳,還是實木做的,那重量砸在腳背上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我好奇道:“那後來怎麽樣了?”

陸澈頗惋惜地道:“自然是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心想這殷二娘今日挖角不成還折了鋤頭,也該能消停幾日了。不過陸澈連胸口疼這種話都信,傻得跟智障似地,也難保日後不被人撬走,我必須盡快做好打算才行。

傍晚時分,我與陸澈吃完了一頓美美的豬蹄,他自顧自地站到房門口消食,我則掄起袖子在竈臺前刷碗。

刷着刷着,我忽然想起個事兒。遂側頭問道:“陸公子,你的随從大概什麽時候到啊?”

陸澈緩緩地回過頭來:“就這兩日吧,怎麽?”

我停下來道:“你也看見了,我這房子總共只有一間,若你的随從來了,他到時候住哪啊?”頓了頓,我又問:“你的随從共有幾人?”

陸澈一笑:“也就三五個人吧。”

我一呆:“那不是得在我這院子裏打地鋪?”

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這世上有一個地方叫做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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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一呆,這不是意味着那一扒拉随從一到,陸澈便要跟着走人了?不成不成,我好不容易遇上個這麽闊氣的金主,怎麽能讓他飛了?

我将刷幹淨的碗筷放到櫥櫃壘起來,試探道:“這麽說,你過兩日也要與随從一道住過去?”

陸澈歪着脖子想了想:“應當是吧。”

我手一抖:“那你交給我的夥食費怎麽辦?”萬一要找我退錢,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好在陸澈并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否則還真不知道打不打得過。

陸澈挑了挑眉毛:“放心好了,若真移去了客棧,那些銀子我也不會要回半分,全當贈你救我的感謝費吧。”

那就好,那就好。

雖說确實是心疼那幾十兩銀子,但為了不顯得那麽俗氣,我笑呵呵地道:“其實你誤會了,我不是貪那幾十兩銀子。我的意思是說,你既交了夥食費給我,我便該好好伺候你,起碼也該等你傷勢痊愈才放你走,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這些銀子白花不是?”

陸澈嘴角一勾:“看不出你倒是個實在人。”

我謙虛道:“哪裏哪裏,拿人家手軟,吃人家最短,何況你還幫我還了債,我心裏實在感激得緊,你若就這麽走了,我于心不安啊。”

他默默然看了我一會兒:“既然你這麽誠心地想伺候我,我若還不識趣,那就太不識擡舉了。這樣吧,在走之前,我給你個好好服侍我的機會,如何?”

我肩膀一抽,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我的意思是讓他留下來,怎麽就被曲解成了我想伺候他呢?莫非我表達的方式有什麽不對?果然是太含蓄了點兒麽?

這廂我還沒來得解釋,只聽那廂他又立馬補了一道:“唔,正巧好幾天沒洗澡了,你先幫我打盆洗澡水吧。”

“……”

這些年來,我總以為自個兒厚臉皮的功力已經煉得如火純情,不料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山還有一山高。跟陸澈這麽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将燒好的熱水一桶一桶地倒入澡盆子裏,心裏納悶極了。

我冒着被人砍死的風險當了一回恩人,不僅沒享受到恩人的待遇,還莫名其妙地成了下人,這叫我如何不納悶?

按理說,他本該尋死尋活地要感激我救了他,即便不來個以身相許,也好歹分我幾千兩家産。但這故事發展到此處,怎麽反倒成了我巴巴地要伺候他,感激他替我還了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澡盆子裏的水裝得差不多,又将今日新買的衣裳拿出來放好,我方打算到屋外去蹲着,順便好好将這亂七八糟的發展路線解上一解。

哪知前腳還沒踏出房門,後腳陸澈就問我:“你到哪去?”

我回過頭:“自然是出去候着呀!”

陸澈站到澡盆邊:“你方才不是說要伺候我?”他閉上眼,張開雙臂:“來,替我脫衣服。”

我腳下一軟,扶着門框顫抖道:“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啊!”

他張開眼,緩緩将手放下來:“要說授受不親,昨夜你救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現在還怕什麽?”

我捂着胸口道:“那是因為你昏過去了啊!我為了救你才看的。現在你清醒着,且還打算清醒地着看着我看着你的身子,還要看着我在你身上摸來摸去,這……”

這……咦?這不是更好麽?我看了他的身子就要對他負責,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到陸家。只要成了他的妻,他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想賭多大就賭多大,簡直就是長期飯票啊!

正想得出神,陸澈忽然将我喚醒,饒有興致地道:“你方才說,萬一我把持不住,然後呢?”

我呆了一呆,想起我爹說過的一句話:世上的喜劇不需要金錢就能産生,但世上的悲劇多半都與金錢脫不了幹系。為了我将來的人生不悲劇,老娘今晚就豁出去了!

想罷我幹笑兩聲:“呵呵呵,沒什麽沒什麽,我們來脫衣服吧。”

見我不再推辭,陸澈也不再多問,點點頭便繼續閉上了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見他已經擺好了姿勢,便開始不聲不響地幫他脫衣服。

縷金的腰帶解下來,陸澈寬大的外袍就如失了骨頭般松散開去,“嗖”的一聲,綢緞摩擦的聲音就是好聽。拉着他外袍的袖子一扯,滑滑的綢料便極輕易地被剝落下來。

如今僅剩下一件帶血的寝衣将他包裹着,結實的胸膛凹凸有致。

我偷偷地吞了口唾沫,半眯着眼睛開始幫他除去最後一件上衣。

大約手抖得厲害,脫到他左邊袖子的時候沒控制好力度,牽動傷口,令陸澈微微皺了皺眉。

其實他不皺眉還好,他這一皺眉,我的手就抖得更加厲害,以至于脫另一只袖子的時候,“嘩啦”一聲,整個袖子就這麽被我扯了下來。

夜黑人靜,這一聲也就顯得格外清脆綿長。

我被這聲音一吓,整個人就瞬時望着扯下的袖子呆住了。

陸澈眼睛猛地張開,看了看身上少了條袖子的衣裳,又看了看我,神情有些無奈:“你不必緊張成這樣吧?”

我不好意思地将視線下移,瞅到他寬闊的胸膛,趕緊将頭扭到一邊:“誰、誰緊張了?我不過是想試試你這衣裳做得結不結實。”為了增加此話的真實性,我又垂頭看了看手裏的袖子,皺眉道:“你看,這線一扯就斷了,一看就是裁縫偷工減料的結果。”

語畢我将挂在他身上的那一半衣裳也除下來,拎在手裏看了看,忽然靈機一動:“說起來我就認識一個裁縫,活好、靠譜,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報我的名字可以打九點九折。”且事成之後還能分我兩成的利潤。

陸澈聽完似笑非笑:“下次吧,今日你已經幫我買了兩身。”

我一想也是,若放在尋常人家,兩身新衣裳能穿好幾年了,他雖然有錢,但也不至于穿了就仍。

我想了想,又道:“沒關系沒關系,你的随從要是想置辦衣裳也可以找我,到時候他們來了,我可以免費帶路。”

陸澈抽了抽嘴角:“多謝。”

我再想了想,繼續道:“其實你的家人朋友要做衣裳也都可以找我,或者你想做幾身給他們帶回去也成,照樣九點九折,如何?”

陸澈再抽了抽嘴角,正欲說話,迎面便打了個噴嚏。

我瞅了一眼他的光膀子,一拍腦門:“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忘了你沒穿衣裳了。”我一面說着一面将手裏的袍子給他披回去。

披到一半又覺得不對,我方才幫他脫衣裳是要幹嘛來着?一瞅旁邊的浴桶終于想起來,我是要幫他洗澡來着。于是慌忙将他肩上的衣裳扒掉,着急道:“來,我們繼續脫,脫完到水裏去。”

語畢趕緊拽着他的褲腰帶,不料正猛力要拉,我的手便被他用力捉住。

陸澈笑笑地睨我一眼:“行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不解:“你方才不是要我幫你脫麽?”

陸澈呲牙咧嘴地将我捉住他褲腰帶的手指掰開,往後退了退道:“我不過是肩上受了傷,動起來不大方便,要你幫我脫衣裳罷了,褲子我自己來就可以。”

我腮幫子一酸,額上瞬時滴出兩滴大汗。

“衣服”這個詞有時候泛指衣物,但有時候又單指上面穿的。從此時的情形來看,明顯我心中所悟的與陸澈口中所講的不是一個意思。鬧了半天,敢情是我自個兒悟錯了?

我抹了把額上的汗,趕緊一面退出房門,一面道:“陸公子請便,呵呵,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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