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道歉服軟

她這個想法真是深得我心。

入了宮不僅要一輩子被困在深宮大院,還要時時與各路妖魔決鬥。勝了固然是萬人之上,敗了就只有打入冷宮的下場。即便是笑到最後,也多半在常年的争鬥中開始變态。

就如太後她老人家,鬥敗了先皇的妃嫔深覺寂寞,都開始聯合自家侄女兒來鬥自家媳婦兒了。

好在陸澈擔心外戚專權,決意只納沒有家世之人,縱然她确實是奉命來與顧小姐分庭抗禮的,也沒什麽封妃的機會。只有像我這種不知道是倒了八輩子黴還是走了狗屎運的人才能留在這裏。

我羨慕地掃她一眼:“知道知道,皇上他也看不上你。”說完自覺不妥,又趕緊補上一句:“我不是說你長得不好,你什麽都好,但就是不合适。”

她聽完即刻舒展了眉頭:“是是是,皇上只愛娘娘一人。”頓了頓,又笑道:“其實民女看得出,皇上對娘娘上心得緊。”

我嘴角一抽,瞬間擡高了音量:“他對我上心?”

這姑娘到底有沒有眼色啊!他除了欺負我打壓我,什麽時候對我上心過?就下午還聯合自己母家的人來欺負我呢!

我深吸一口氣:“妹妹你應該聽說過,我與皇上不過是因為一場賭局才湊在一塊兒的吧?”

她點點頭:“豈止是聽說,皇上與娘娘的事早在民間傳遍了呢!”

呃……這八卦的傳輸速度還真是夠快。

我在心裏嘆了嘆:“那你也該知道,這件事是多麽的荒唐吧?”

嚴氏皺了皺眉,好似不能理解一般:“怎麽會荒唐?在民間,這可是一段佳話呢!”

呃?這還真是始料未及啊!我困居深宮,只知前朝大臣紛紛傻眼,竟不知民間會将此事當做一段佳話。與皇帝賭牌九這件事果然是略有些稀奇啊!

她眼裏放出奇異的光彩,豔羨地接着道:“所有人都說娘娘英勇果敢,極具冒險精神,皇上一言九鼎,重守承諾。且登基三年,後宮只有娘娘一人。娘娘可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子羨慕啊!”

我不好意思地捂住臉:“哪裏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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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怕的虛榮心!被人捧了兩句竟然就得意忘形了。

我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其實是想說,哪裏有世人說得那麽好。你入宮這幾日應當也看得出來,我在宮裏過得凄涼得緊。太後她老人家不喜歡我,朝中大臣也覺得我當不起皇後之位。皇上他……”我猶豫了半晌,終還是摸着良心道:“他不過是有那麽一點兒支持我、賞識我罷了。唔,大部分時間都還是被他壓迫着,翻不得身。”

嚴氏聽完竟然笑起來:“皇上那哪是壓迫娘娘啊!依民女看,皇上那是逗娘娘玩兒呢,這跟打情罵俏是一個道理。只是皇上身居高位,被人奉承慣了,不懂得如何與喜歡的女子相處,而娘娘又不能領悟到皇上的心思,這才會造成如此局面。”

我打了個寒顫,心想世上哪有人拿着砍頭的事兒打情罵俏啊!就算他是因為喜歡我才欺負我,那這種喜歡也太滲人了。

不過仔細想一想,他每次用這種手段欺負我,目的都是讓我乖乖聽話。且就算我不大聽話,他也沒真的就将我生吞活剝了。

可再一想,氣呼呼道:“可他下午還幫着太後和顧氏一起來欺負我來着,不僅罰了小玉三個月俸祿,還打了她二十下板子,一點也不像打情罵俏。”

嚴小姐默了默,擡頭道:“或許皇上是擔心娘娘落下個不尊太後的名聲,不得已才使出這個法子保全娘娘呢?”

我呆了半晌,竟對她的這個猜測再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想到此前對陸澈的态度,那叫一個怨氣沖天,真是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在方才,方才我還讓小喜子去廣陽殿說那些氣話,真是腦子被豬拱了啊!

我急道:“嚴妹妹,今晚我不能跟你一道用膳了,你自己在這兒吃吧,我有事先走了。”

小喜子走了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還能不能追上。今日說什麽我也要将他攔下來,否則陸澈聽了這些話,還不氣得鼻子都歪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多半就是我這樣的。

也顧不得嚴小姐的反應,我便急急忙忙地出了殿門,不想才跑到竹意軒的門口,迎面就撞見小喜子神情郁郁地回來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氣喘籲籲地問:“你回來了?”

小喜子憂傷地點點頭:“娘娘,奴才已經将您的話轉達給皇上了。”

我傻了一會兒,忐忑道:“那……皇上他可有什麽反應?”

他再憂傷地将頭點了點,小心翼翼道:“皇上他、他氣得折子都掀了。”語畢又擡起眼皮看我:“娘娘您可千萬要冷靜,此時皇上正在氣頭上,您就……”他結巴道:“您就不要過去挑事了吧?”

我心下一涼,完了完了,認識陸澈這麽久,我連他臉紅脖子粗的一面都未有幸得見,今日竟将他氣得把折子都掀了。這可怎麽哄才好啊?

我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小喜子,徑直就往廣明宮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都在想,他若是趕我走,不見我該怎麽辦呢?我是不是應該抱着他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博個同情什麽的?

或者,幹脆直接抱住他親上一口,已示他的好我都感受到了?

過往總是他主動,我被動……有時候還亂動。倘若今日我也主動一回,他是不是就會原諒我了?

還沒打定主意,便已經到了廣陽殿的門口。

攥着衣角徘徊了好一陣,殿門口請安的宮娥終于忍不住了:“娘娘可是來見皇上的?”

我回過神,正見着宮娥們彎曲的膝蓋瑟瑟發抖,臉色也扭曲得頗有些啞巴吃黃連之态。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保持這個請安的姿勢好一陣了。

我咳了一聲,只好硬着頭皮朝書房內紮進去:“你們都起來吧。”

輕手輕腳地穿過外室,正見着陸澈坐在書案後批折子。聽見有人金殿,頭也不擡地道:“朕說過,不要進來煩我!”

我吓得腿肚子一顫,立馬遠遠地站住了。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隔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皇上。”

他執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卻仍是沒有擡頭,就當殿中沒我這個人一般,繼續在折子上龍飛鳳舞地批注去了。

我心中慌亂得緊,心也“撲撲撲”地跳得飛快。此時隔得遠,路上想好的法子一樣也沒法實施。便想着,先向他服個軟道個歉,等離得近了再一招制敵。

不想出口卻成了:“天色已晚,皇上怎麽也不點個燈啊?”

他這次連筆都沒停了。

我只好顫顫巍巍地挪到燈臺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表演了一番單手拆火折子外加點燈的絕技。

一排排蠟燭點燃,書房登時亮堂起來,襯着滿屋的鍍金器皿,顯得格外的光輝華麗。

我心中頗有成就,但書案後的那個人卻并未觀賞,失落間只好估算起我此時與他的距離,想着該怎麽順利地一步步挪過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我發現他桌邊的香爐有些許熄滅的跡象。便厚着臉皮靠過去,揭開蓋子,又用銀勺添了勺香粉進去。

簡直是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陸澈察覺到我站到了他的身側,終于幽幽地開了口:“知道我日理萬機便不要來打擾了。”

雖說他這口氣十分冷淡,但我聽了也已經足夠歡喜,這個态度已經比之前毫不理會的模樣好轉多了。

我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側:“雖然日理萬機,但也要注意休息,累壞身子就不好了。此時天色已黑,不如咱們先吃個飯?”

他胸口起伏了幾下,随手将狼毫抛到一邊,蹙眉道:“方才才讓小喜子來與我說那些,此時你又想做什麽?”

我垂着頭,緊攥着自個兒衣袖,斷斷續續道:“也沒想做什麽,就是……就是想跟你道個歉……”

他幹脆将奏折也扔到一邊:“道歉?”

我點點頭,繼續耷拉着腦袋:“下午是我誤會你了,沒有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我口不擇言,我亂發脾氣,我十惡不赦,我惡貫滿盈……我……”我想不出成語來了,只好小聲地道一句:“我錯了。”

陸澈眉頭一挑,仰頭探究地将我望着:“這次是擔心被砍頭還是被淩遲啊?”

我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是真的知道錯了。”為了增加可信度,我特地将嚴小姐也給搬了出來:“方才嚴小姐都告訴我了,你下午那樣做都是為了幫我解圍,還說……還說你對我好得很,只是我自個兒不能領會。”

我越說頭垂得越低:“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也知道錯了,你……你不要生氣了。”

書房中靜了一瞬,陸澈清了清嗓子道:“三言兩語就想我原諒你?我未免也……”

不等他說完,我立馬在他唇上親了一記。

柔軟的唇瓣相貼,他沒什麽反應,我的臉卻瞬時燙到了脖子根。

親完忐忑地望着他道:“那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那這樣呢?妹紙們覺得這樣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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