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喬裝改扮【內附公告】

第二日我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時,陸澈已穿戴齊整地坐在床沿,淺勾着嘴角,笑眯眯地将我看着:“再不起來,今日就不帶你出去了。”

我模模糊糊地揉了揉快要斷裂的腰身:“去哪裏?”

他眼睛一斜:“昨夜是誰說想出宮來着?”

我忽然虎軀一震,胖揍殷修一事昨夜才定下,不想這麽快就要實施,真讓人歡喜得瞌睡都沒了。再一看他此時的穿戴,俨然又是封陽初遇時的陸澈。我不禁疑惑道:“怎麽你也要去?”

陸澈登時就有些不高興了:“怎麽聽着你的口氣,像是不大想跟我一路?”緊接着冰凜的目光就飛速掃射過來:“你果然還是想逃跑。”

我汗顏了一把。這裏吃得好住得好,我幹嘛要跑啊?跑了不就将皇後之位拱手讓人了麽?我不過是驚訝一下他堂堂皇帝竟然要與我們這些“市井地痞”同流合污罷了。

再則,此次出宮其實也是想幫他準備生辰禮物。宮裏奇寶異珍應有盡有,我想尋些特別的東西送給他。為了這個驚喜,也确實不大想與他一路。可眼下他的想象力如此豐富,我若再不老實多半就要被禁足了。

情急之下,我慌忙投誠道:“哪呀!我只是覺得咱們大燕國長得像你這麽好看的男子不多,即便是丢進人堆裏也蓋不住光芒四射,擔心你被人認出來罷了。”

說完忍不住對自己佩服了一把,近來溜須拍馬的功夫真是又長進了。

只是陸澈被人奉承慣了,已經對此産生了超高的免疫力,聽完似笑非笑地在我頭上招呼一記:“調皮。”

我慌忙以手蓋頭:“別打別打,再這麽打下去我就想不出幫你喬裝改扮的法子了。”

他即刻收斂了手腳:“那皇後有何高見啊?”

我摸着下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忍不住眯着眼睛就笑出來。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得陸澈莫名其妙。

直至出了宮門,上了最熱鬧的朱雀大街,當我抱着一堆髒兮兮的衣裳遞給陸澈時,他終于臉色鐵青地指着我道:“你竟然要我扮成乞丐?!”

我無奈地擺擺手:“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你的光芒啊!為了朝政,為了百姓,你就犧牲一下吧。”

他頗嫌棄地拎着乞丐裝,挑眉看看我,又看看一旁的衛淩,投過去一記求救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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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和五個早已改扮成功的刀疤臉壯漢面面相觑,觑完趕緊将腦袋垂了下去。意思很明顯——屬下也沒有別的辦法,皇上您就委屈一下吧。

陸澈只能又将眼神殺回來,略帶無辜地将我看着。

其實看着我也沒用!誰讓你前陣子一直欺壓我奴役我,今兒好不容易逮着個讓你吃癟的機會,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

為了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我急忙将他推到一條偏僻的巷子裏,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袍子扒了,套上裹着泥的外衣,又将乞丐專用的道具一一遞到他手裏,末了再往他臉上抹了兩把灰。

別說,從外形上看,還真像那麽回事兒。就是氣質上差了點兒,他往那一站,絲毫沒有要向人讨飯的樣子,反倒像個落難秀才,一面顧不上溫飽,一面又還維持着一副不肯向現實低頭的風骨。

我将他左右端詳一陣,拍拍手裏的灰:“成了,就這麽着吧,咱們趕緊去找衛淩看看,免得到時候都認不出你了。”

陸澈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木棍,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不必了。殷修的事都已經安排妥當,衛淩自會帶人去辦。我早已在城南鳳凰樓定了坐席,我們過去等着就是。”不自在地扯了兩下破爛的衣裳,又接着道:“你去跟他說一聲,我在這兒等你。”

我聽完立馬就明白過來,他這是害怕在屬下面前折了威嚴,不敢露面。

真是個扭捏的人啊!

我憋着笑掃他一眼:“行,我這就去。”

知會完衛淩,我便帶着陸澈在大街上閑逛,主攻街邊的小攤和珍玩鋪子。打悶棍這事兒自然是不需我們親自上陣,陸澈這趟出宮說白了就是來盯梢,他怕我逃跑。只是如今這幅模樣,他捂臉都來不及,根本沒什麽盯人的心思。

要說這京城不僅熱鬧非凡,民風也是頗為良善,這才将主街走了一小半,陸澈的破瓷碗裏就擺了七八個銅錢外加二兩白銀。

我忍不住笑呵呵地對陸澈道:“日後你要是廢了我,我在京城裏尋個讨飯的活計也是不錯哈?白天扮乞丐,晚上回家住大宅。”

他捧着碗,原本就不大愉悅的臉色登時更不愉悅了,撂下句狠話:“我就算要廢你,也是把你留在冷宮,讓你嘗嘗什麽叫求死不能!”

我望着頭頂的烈日打了個哆嗦:“開個玩笑,別當真嘛!”

他狠狠剜我一眼:“回宮再跟你算賬。”語畢又道:“太陽這麽大,去找輛轎子,直接去鳳凰樓。”

我回頭上下打量一番他此時的模樣,有些為難:“您此時這打扮……要坐了轎子,讓京城的乞丐日後怎麽在讨飯界立足啊?況且,那鳳凰樓應當不給乞丐進吧?”

陸澈漆黑的一張臉瞬時有些發青,拿手裏的木棍敲敲我的腦門:“就不該聽你的馊主意,你這是存心報複我吧?”

我連連擺手:“哪敢哪敢?您也知道,我們這次是瞞着太後她老人家偷偷出的宮,您又長得這麽俊美無匹光芒萬丈,萬一被認出來,殷修那事兒還連累您受了顧大人那邊的猜忌,我這都是權宜,權宜。”

話剛說完,人群中就一穿白衣的矮個子男人朝陸澈撞了上去,撞完往身上那團黑了的肩膀上一瞧,頗鄙夷地吐了口唾沫,罵道:“晦氣!”

陸澈當時就怒了,舉着木棍就打算上去一頓胖揍:“朕……”

這哪成?好不容易喬裝改扮了,他這一句話出去就給漏了餡兒。我趕緊一把将他拉回來,又順勢往那男人身上猛力一撞,頭上僅作固定發髻的簪子登時就飛得沒影兒了。頭發散落下來,那叫一個披頭散發。

趁着那白衣男子懵住的檔口,我當即破嗓大呼一聲:“禽獸!非禮啊!”

周圍的人一下子就朝這邊圍過來。

這下換陸澈懵了。懵完更是怒上加怒,手裏的棍子三下五除二就向白衣君身上一頓猛砸,砸得白衣君全然來不及反應。待反應過來,已是體無完膚了,只抱頭坐在地上嚎哭,一身白衣全黑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我和圍觀群衆的功勞,當時我沒少進去踹他幾腳。圍觀群衆好打不平,瞧着大庭廣衆之下有人非禮良家婦女,也都一窩蜂地沖進去對着他一頓胖揍。

眼瞅着這仇報了,也朝他吐一口唾沫,郎朗有聲道:“青天白日的,還真當天子腳下沒有王法了?”語畢朝身邊的陸澈拱手一揖:“多謝這位乞丐兄,雖然衣衫褴褛,為生活所迫,卻沒有喪失一顆正義之心。”說完再摸出一錠金子往那碗裏一仍:“這錠金子就當是謝禮了,多謝。”

陸澈的端着破瓷碗,嘴角有些抽搐。

圍觀群衆見此,立馬也對他指指點點贊不絕口,紛紛解囊相授。不多時,他那破瓷碗裏的銀子就滿得七七八八。

人群中,他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我看完直搖頭,大家都在解囊扶他的貧,他竟連句道謝的話也沒有,做戲這碼事果然還差兩道火候。幹脆不再理他,轉身去地上找那根定髻的簪子去了。

不想我方将簪子撿起來,只聽人群中陸澈聲音不卑不亢:“多謝各位解囊,慢走,慢走。”

我一口唾沫登時卡在喉嚨裏半天沒緩過氣兒來。

待好不容易将頭發都繞到腦後簪住,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陸澈端着個盆溢缽滿的破瓷碗立在一邊,眼珠子裏點着團火似的圍着我轉。

我琢磨半天,沒琢磨出他這火是從哪來,只能笑盈盈地去接他手裏的破瓷碗:“我來拿我來拿,這麽多銀子擱裏頭,你拿久了手酸。”

他牙齒咬得“咯咯”響:“畢舒婉!”

我瞅一眼周圍的人,生怕漏了餡兒,慌忙将他拉到一邊,找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往他身前一跪,舉着整整一碗的銀子垂頭道:“我錯了。”

他将手裏的棍子死死握住,沒好氣地問:“錯哪了?”

我生怕他抽我,小心翼翼地道:“我不該趁着幫你報仇的時候還利用你賺錢。”眼瞅着他手裏的棍子握得更緊了些,火燒眉毛般地又接道:“要不這些銀子我不要了,都歸你,就當是勞務費?”

他氣得将棍子在地上跺了幾下:“你真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我趕緊擡頭:“別氣別氣,你看我這還搭進去一錠金子呢!”

陸澈鎖着眉頭,深憋了一口氣,大有跟我說不清的暴躁之色。原地轉了兩圈,幹脆蹲下來,狠狠捏着我下巴道:“剛才你幹嘛要撞過去?”

我疼得懵了一懵,瞧着他是真生氣了,含糊不清地解釋:“這不是想幫你報仇嗎?他欺負我夫君,我這不是想整一整他麽?”

聽完這句,他臉色總算緩和不少,手上力道也松了,卻仍是死死地盯着我:“你是我的妻,朝他這麽撞過去,讓我的臉往哪放?”

我的小心髒往嗓子眼一提,咦?他這是吃醋了?

不知道是覺得整着他了還是怎麽的,我這心裏竟還有些幸災樂禍。但就是不敢表現出來,只得誠惶誠恐地認錯:“我錯了,以後不敢了。當時只是看你受了委屈,沒頭沒腦地就想幫你報仇,也沒想那麽多。反正也沒人認識我們,要不,你就當沒這茬兒?”

他斜我一眼,自顧自地往巷子口走:“下不為例,起來吧。”

我瞧着他的背影,又問:“那這銀子……”

陸澈頭也不回:“便宜你了。趕緊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真是又熱又餓。”

我立馬高興得沒邊兒了:“好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時間一直沒更,也沒機會跟大家說一說,先鞠躬道歉。

本文即将出版,應該不會更得太快了,浪費大家時間看了個半截,再次鞠躬。

以後更新的頻率估計也就是十天半個月一更,結局估計還得上市之後才放了,又一次鞠躬。

(三鞠躬……都趕上拜堂了。)

最後還是謝謝大家的捧場,尤其是從第一篇文追到現在的,老讓你們看半截……我摸了摸良心,還是有點痛的。但一本書的出版對作者有很大的意義,不得已而為之,只能請大家見諒了。

再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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