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七一手攬住梁嬿纖細的腰肢,一手握住她手,在美人榻邊将她困于方寸之間。
梁嬿看着還埋在她懷中的十七,心髒怦怦直跳,比林間迷失道路亂撞的小鹿還要跳得快。
鎖骨被輕咬,梁嬿異樣的悸動随之而來,衣襟有幾分濕漉漉的,十七放在後腰的手,拉她靠得更近。
十七鼻尖蹭到梁嬿鎖骨,嗓音低沉道:“我幫淼淼再回憶一遍。”
“不要,不要!”梁嬿卯足勁推開十七,從脖子連通面頰紅透了,忙捂住衣襟。
掌心觸及衣襟,遮住鎖骨那處衣襟泛着涼涼的濡意,梁嬿抿抿唇,告誡自己不可去想那夜的事情,如此難堪的情形需盡快忘記,切不可被十七三兩句便惹得臉紅。
梁嬿掌心按住十七輕咬過的鎖骨,蓋住衣裳上的濡意,道:“本宮記得,無需你操心,也不用你舊事重演。”
被推開的十七眉梢微微上挑,掌心挪到梁燕碰到的胸膛,滿眼都是笑意,而那別有意味的雙眸緊緊盯着女子嬌豔翕合的雙唇。
往日撩撥時,她可有想過今日的局面?
現下想要若無其事推他離開。
——沒門。
梁嬿想起好幾次被十七占便宜都是在這間屋子,秀眉緊蹙,道:“以後若無本宮允許,你不得擅自踏入本宮寝屋!”
十七眼眸的笑意瞬間消逝地無影無蹤,直直盯着梁嬿,拒絕道:“太後娘娘命我保護好殿下。何為保護好?自是要寸步不離跟在殿下身邊,殿下趕我走,便是違抗太後娘娘口谕。”
恨只恨如今身份太過懸殊,若是淼淼并非矜貴的長公主,或者他們身份足以于淼淼平起平坐,那她眼下還能這般氣呼呼地命令他麽?
——不會。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何談趕人?
她只會哭唧唧求着他,而他也只會與淼淼形影不離在一塊。
“胡攪蠻纏!胡扯!”梁嬿咬牙切齒道,竟沒想到十七會将母後搬出來壓她。
但是她又豈會是三言兩語被吓唬住的人?
“是又如何?”十七坦白道,梁嬿趕不走他。
十七俯身,帶着一股怒氣,雙手撐在梁嬿兩側的貴妃榻上,遒勁的雙臂将眸底惶恐的梁嬿用圈在身邊,烏黑的眸子投射出冰寒的目光,分寸不離地鎖在她身上。
“淼淼需要明白一件事,究竟是誰先開始的?”十七咬牙道。
“開始什麽?”梁嬿懵懂,一擡頭便看見十七近在咫尺的面頰,差一點唇瓣便碰到了他下颌。
她恍惚一陣,回過神來,身子稍微榻後退些,十七撐在榻上的手随着她身子往後挪的動作,倏地十七手搭上她後.臀,将她往前帶,甚至比适才坐在榻邊的位置還有靠前。
梁嬿雙瞳一縮,背脊僵直,反手去撥十七不該放在後.臀的手,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越是撥開他手,十七反而越将她往前推。
紅了耳尖的梁嬿被十七推到他懷中,她伸手抵在男子堅實的胸膛,這才沒有更近一步。
只是那去撥十七手背的手,被他反握進掌心,正由她握着放在她後.臀。
十七低垂着頭,雙眸映女子嬌羞的模樣,一如那晚他記憶中的模樣。
十七唇間淺淺勾出一抹笑容,“開始撩撥心弦。”
十七一手扣住梁嬿手背,讓她掌心貼緊緊貼.在她後|臀,另一只手從榻上挪開,指腹在她脖上的吻.痕上摩挲。
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饒有興致打量那纖纖玉頸,十七低聲道:“淼淼想撩完就走?可惜已經晚了,你莫想逃。事情既是你挑起的,便應知道後果。”
“我可不像淼淼後院中那三人,我做不到無動于衷,我會……”十七低頭,想去咬那脖子,可念着她脖子上不能再留痕跡了,便将目光挪到她小巧的耳垂上。
他這才發現她今日未戴耳飾。
更方便了他。
十七輕輕咬上女子小巧的耳垂,似乎要将耳垂上淡淡的牙印與此刻的齒重合。
但哪能完全重合呢。
梁嬿顫了顫,十七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會狠狠欺負淼淼。”
齒上稍稍用力,十七咬了一下便松開來梁嬿耳垂。
看着染上水光,紅透的耳垂,十七甚為滿意,道:“當然,我也會竭盡全力讓淼淼歡.愉。”
十七似乎明白了如何讓搖擺不定的梁嬿按照他心中所想回複他,故意說道:“堂堂長公主,會做出這等不負責的事情麽?自是不會的。”
揉揉梁嬿發頂,十七溫柔道:“淼淼乖,莫要想着趕我走,屆時我可不知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淼淼是喜歡我的,既是喜歡,便好好享.用。”
話畢,十七在梁嬿耳下脖子落下一吻,随後松開女子,唯獨那放在她身後的手未曾卸了力道。
十七指腹拭去她耳垂的水光,梁嬿心頭小鹿亂撞,只覺這異樣的悸動非比尋常。
她似乎也很喜歡。
梁嬿蹙眉,垂下眼睑仔細想了想,須臾後對十七道:“可以是可以,但本宮需要十七拿出誠意來。”
十七問道:“如何?”
梁嬿道:“待時機成熟,帶兵幫本宮剿滅攝政王威脅陛下的叛軍。”
攝政王如今還不敢在封地起勢,若是硬碰硬,梁嬿相信十七能幫上忙。
十七會給攝政王致命一擊,至少梁嬿的直覺如此。
單手挽住十七脖子,梁嬿輕而易舉便将他帶了下來。
紅潤嬌軟的唇在男子唇上輕點,梁嬿道:“先給點甜頭嘗嘗。”
“成交。”
十七話音剛落,扣住梁嬿後腦,俯身吻上她唇,帶着她的手放在她後腰上,順着脊背慢慢滑上。
蜻蜓點水的吻變得疾風驟雨,和這夏末尤為應景。
十七也只是吻了梁嬿的唇而已,好不容易将梁嬿的怒氣平息,他可不會将到手的甜頭白白送出去。
自是要,慢條細理細細品鑒。
三日後,梁嬿待脖上的印子消散,這才去皇宮給母後請安。
當然,不要臉的十七跟着梁嬿一起去了慈元宮。
十七在甬道上跟在梁嬿轎攆,說謊不眨眼,“倘若太後娘娘問起來,我會幫着長公主一起瞞着太後娘娘。長公主殿下近日偶感風寒,為免将病氣傳給太後娘娘,故而未能像往常一樣,晨間進宮問安。”
倘若太後娘娘還問,那他還會回話:是他悉心照料病中的淼淼,不分日夜。
慈元宮。
太後禮佛出來,正在屋中插花,知梁嬿近日未來是因染了風寒,便沒多問。
見女兒面色紅潤,身姿也比往日娉婷袅娜,太後恍惚間覺得女兒有些不同,但一時也說不上何處不對勁。
“過來陪哀家說說話。”太後招手讓梁嬿過去。
梁嬿去到母親身邊,乖巧坐着順手遞去一枝花。
太後擡眼看了看立在梁嬿身後的十七,男子氣宇軒昂,眼眸深邃,身姿挺拔,宛如青松,眉宇間是無不透露着強大的氣場。
恍惚間,太後似乎看見了先帝站在魏巍高牆指點江山的模樣。
氣吞山河,不怒自威。
太後問過少帝,那一戰俘獲的越國戰俘,有頭有臉的越國将軍并未在其中,也就是說十七不過是越國小将,但是他這極具威懾的氣場,又與小将的身份相悖。
太後修剪花枝,問道:“十七近段時間在長公主府住得如何?”
十七回道:“謝太後娘娘關心。長公主悉心照料,草民住的習慣。正因如此,草民在長公主染風寒那幾日寸步不離照顧長公主,幸是長公主風寒不嚴重。”
梁嬿眉心輕擰,回過頭去,不悅看他。
只見十七垂下眼睑正看着她。
十七眼尾染上一抹笑意,饒有興致盯着梁嬿看,絲毫未因在太後面前而有所收斂。
梁嬿不悅看他,似有嗔怪之意,與此同時十七眼尾的笑意越發深了。
太後自是也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想當年她與先帝年輕時也是這般眉來眼去。
小年輕,真好。
不久,壽康宮的兩位太妃領着兒女來慈元宮問安。
端太妃為人和善,膝下育有一兒。其子今年五歲,被封為榮安王。
赫太妃乃虢國獻給先帝的美人,一颦一笑皆是異域風情。赫太妃所生的女兒雲瑤公主不過才四歲,便已長得水靈靈,尤其是那如葡萄的大眼睛,清澈明朗。
“太後娘娘安,皇姐安。”
榮安王和雲瑤郡主齊聲向太後和梁嬿問安,童聲稚嫩,掩飾不住的興奮。
太後賜了座,兩位太妃紛紛落座,而榮安王和雲瑤公主則雀躍歡呼往梁嬿身邊去。
這兩個小家夥素來喜歡長姐梁嬿,以往梁嬿未搬出皇宮,便時常帶着他們在宮中玩,那時剛學會走路的這倆小家夥梁嬿一手牽着一個。
四歲的雲瑤搖了搖梁嬿手臂,奶聲奶氣道:“皇姐許久沒來看阿妹了,阿妹想皇姐啦。”
雲瑤仰頭,圓乎乎的大眼睛閃着渴望的光芒,笑着伸手道:“抱~”
乖巧地像只剛足月的小貍奴,惹人憐惜。
梁嬿笑了笑,将妹妹抱到膝上。
雲瑤樂呵呵笑着,雙眸皆是滿足。
榮安王倒沒有像女娃一樣讓梁嬿抱,端端正正立在和梁嬿身邊,頗有溫潤公子的模樣,“徽柔皇姐,前陣子我功課認真,被太傅表揚了。今日不上學堂,我們出去踢蹴鞠吧。”
梁嬿看了眼母親。太後點頭,松了口,“去吧。十七也跟着去。”
梁嬿蹙眉,太後話音剛落,她便聽見十七的聲音,一如以往的不要臉。
“謝太後娘娘,草民會踢蹴鞠,正好可陪小王爺和公主玩。”十七看眼梁嬿,雙眸含了別樣的情愫,道:“長公主風寒初愈,不宜勞累。”
白日将力氣用完了,晚上可不行。
她定是倒頭就睡。
适才梁嬿抱起撒嬌的小公主,十七便想到他與梁嬿所生的小女娃,他們的女兒也要像這般乖巧可愛。
屆時他抱着女兒一起和淼淼在綠茵上踢蹴鞠,放紙鳶,吃糕點,賞景致。
十七光想想,就覺這畫面溫馨。
然而,愁人的問題來了。
他何時才能讓淼淼有孕了?
不對,應是他何時才能娶淼淼呢?
梁嬿怎會知道十七心裏打的算盤,抿唇笑了笑,心道十七這次上道。
一行人來到空曠的禦花園,雲瑤牽着梁嬿,時不時打量跟在皇姐旁邊的陌生男子,不悅地撅起嘴巴。
這位陌上男子看上去好兇,比皇帝兄長還要兇。
他為何一直跟在皇姐!
禦花園空曠草坪的涼亭邊,樹影婆娑,倒也涼爽。
“小王爺看好了。”十七不想将時光浪費在旁人身上,到了禦花園直奔主題,從随行內侍手中拿過蹴鞠。
十七雖失了記憶,但某些動作和習慣話深深刻在腦中,蹴鞠一旦在他手中,那熟悉的感覺便随之而來。
他似乎在兒時便學會踢蹴鞠了。
小小的蹴鞠在他指尖轉了幾圈,榮安王看直了眼,就連看十七不順眼的雲瑤公主雙眸也閃着光芒,目光被深深吸引住。
十七抛起蹴鞠,提膝擡腿,卷起蹴鞠,足腕壓下勾起,動作間蹴鞠又一次被抛向空中,再一次被穩穩接住。
頭、胸、足、膝,十七每一次滾弄都極為熟練,未曾讓蹴鞠落地。
餘光不經意間落到梁嬿身上,十七發現梁嬿彎起唇角,雙眸也同她那弟弟妹妹一樣,勾人的狐貍眼閃着光芒。
是崇拜。
十七伸手接住蹴鞠,眼尾染笑,原來淼淼喜歡看這樣的他。
随着十七的動作停下,梁嬿偷看十七的視線與男子相撞,她唇角輕抿,忙挪開視線,垂頭整理腰間的配飾。
十七單手打了個響指,似乎是故意将衆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你們,一起上。”十七随手指了在場陪踢蹴鞠的內侍們。
唇角揚起一抹張揚的笑容,十七單指轉動蹴鞠,沉沉的目光落到擡頭又低頭的梁嬿身上。
抛起蹴鞠的同時,十七淩空而起,衆內侍聞聲而動,紛紛去搶蹴鞠。
騰空,跳躍,十七身姿矯健,轉乾坤、燕歸巢一套套動作行雲流水,以一抵十。
誠然,一衆內侍敗下陣來。
得勝的十七看了眼梁嬿,淼淼果然在看他。
看吧,看吧,他很厲害的。
比她曾經看上的男子厲害不知多少倍。
蹴鞠在他手上玩出了花樣,滾弄的技法他還懂很多,适才她看到的只是皮毛。
手指,不止在蹴鞠上這般厲害,在別處也是。
榮安王畢竟是孩童,又甚是喜歡蹴鞠,見到十七這邊厲害,忙邁着小步子跑過去。
十七指尖轉動蹴鞠,低頭看眼跑到他身邊小家夥。
小家夥眼底藏不住的崇拜,期待的眼光如夜幕的星宿,閃閃發光。
此時梁嬿牽着雲瑤也走了過來。
十七停了動作,單手捧着蹴鞠,蹲下将蹴鞠塞到小家夥懷裏,“喏,給你玩。”
榮安王誇贊道:“十七,你好厲害!”
“你是要娶皇姐的新驸馬嗎?”榮安王懷裏抱着蹴鞠,仰頭問十七道。
剛走到弟弟身後的梁嬿,恰好聽到這奶聲奶氣的一句,步子下意識頓住。
擡眼間,和十七視線撞在空中。
作者有話說:
十七:小小舅子果然比小舅子上道,速來領一車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