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現的祁方

腳步聲在風中顯得有些飄忽,只是在陰冷黑暗的樹林裏,還是很清晰,清晰的仿佛就在耳畔。

踢--踏--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寧嘉注視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那個方向黢黑的讓人覺得瘆得慌。

一步,兩步……

視線所及的地方終于出現了個影子,影子有些彎曲,好似一張弓,弓向這方移動。

影子慢慢的靠過來,似乎也在猶豫。當影子站在火堆對面的時候,寧嘉視線凝住,眼睛一眨不眨。

這是?

“對不起!我很冷,能借我烤烤火嗎?”那影子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樹精野鬼,而是一個人,是一個披着黑色袍子的人。佝偻着的影子終于說話,聲音雖然含混,卻能聽出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段逸陽聽到聲音,終于睜開眼睛,也擡起頭,看向對面時,只看到對方黑色風帽的帽頂。

樹枝發出噼啪的聲音,時間似乎一下靜止了似的。

那人似乎真的被凍的很冷,不多會兒,就縮成了一團,萎頓于地。

段逸陽看寧嘉沒說話,是想說點什麽的,但下一刻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縮在她懷裏,而她也正抱着自己,還有貓?

他臉刷的就紅了,到底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沒有甩她一巴掌,說她是流氓,而只是推開她,往旁邊坐了坐。

寧嘉倒是沒注意他,順勢松開手臂,抱着貓,只是注意着對面的那個人。

她覺得這人出現的太過于突然,或者不太正常。

“那個,你……”段逸陽看寧嘉半天不說話,只好先開口。

“你可以來這邊烤火,那邊的樹枝不多了。”寧嘉打斷段逸陽的話,自己微微提高了聲音,對面的人似乎動了下,卻沒有回答,也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

段逸陽因為她打斷自己,略微有些不快,寧嘉卻放下豪邁,站了起來,準備往對面去看看。

“這人出現的太突然,小心點!”忽然被拽住衣擺,寧嘉低頭看去,是段逸陽,他的表情非常認真。

“嗯!”寧嘉點頭答應,等他放開她衣服,就往火堆對面而去。

火堆這邊,黑袍人還維持着縮在地上的姿勢沒動,但因為樹枝火勢旺盛的部分都在寧嘉他們那頭,這邊的火勢并不大,所以也沒有多溫暖。

“你?”寧嘉只說了一個字,當影子聽到聲音,側過頭看過來時,背着光,寧嘉依然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正因為看清楚了,寧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眉黛色寧靜,他的眼清透晶亮,高挺的鼻子下,略微蒼白的唇并未減少他分毫的美麗容色。

這模樣,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寧嘉姐!”當黑袍人看到寧嘉時,聲音中帶了興奮,愉快。

“祁方?”寧嘉并不太确定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了,當她的視線定在他下巴那裏的那顆痣時,她的心情很複雜。

“寧嘉姐!”祁方站了起來,身子颠簸了下,下一刻猛的撲進了寧嘉懷裏。

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中,寧嘉可一點開心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逸陽抱着豪邁也從火堆那頭走過來了,等看到寧嘉懷裏摟着人時,不僅豪邁喵的一聲跳下地,直撓寧嘉的褲子,就連段逸陽也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表情很不痛快。

寧嘉略微使勁兒推開了懷裏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人也單薄了許多。

被推開到一臂距離的祁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臉上,眼中,唇角都是笑意。

“你怎麽會在這兒?”放開扶着祁方的手,寧嘉不得不問,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祁方還有些不确定,但她還是問了。

祁方擦了擦臉,戴着的風帽也放下了,他的頭發還是離開時的模樣,只是皮膚更加白皙了。

這樣的一個祁方,寧嘉有些不太習慣。

以往的祁方因為一直都在運動,在比賽,皮膚是有些小麥色的,後來在美夢咖啡店呆的那段時間,他的皮膚顏色恢複了點白皙,但,也沒有白成這個樣子呀。

“我,我離開你那兒以後,又受了次傷,再加上以前打球時的舊傷,又病倒了。後來,遇到一位醫生,她給我看了傷口,又用了點藥,才好了許多。”祁方腼腆的一笑,有些羞澀。

正說着,風吹來,祁方打了個哆嗦。

寧嘉看不得他這樣,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他單薄的身上。

“謝謝你,寧嘉姐!”祁方似乎很開心,笑着對寧嘉道了謝。

寧嘉看着他,不知怎的就忽然很懷念從前的祁方。

“祁方,你知道嗎?你從來沒叫過我,姐。”

寧嘉往後站了站,然後半蹲下來把豪邁抱了起來。

祁方臉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他看看寧嘉,又看了看段逸陽,最後視線定在豪邁身上。

“我……我忘了很多事情,寧嘉……寧嘉姐,我……”他忽然抱住自己的腦袋蹲了下去,他開始不停的冒汗,似乎很痛苦。

寧嘉看着他,眼中的情緒很複雜。

段逸陽走過去,摸了摸祁方的手腕,然後對寧嘉說:“他脈搏很亂,而且現在他在發燒,還有低血糖的情況。”

說完,段逸陽站起來,走到自己背包那兒,從背包裏拿出一盒巧克力,打開包裝,走回來,把巧克力塞進祁方嘴裏。

過了一會兒,祁方似乎好受了些,抱着頭的手也放了下來。

段逸陽扶着他走到火堆這一頭坐下,祁方一直低着頭。寧嘉也走了回來,也不說話,只是抱着貓坐下來。

段逸陽從小與祖母學醫,只是後來擔負起族長的責任,就沒有繼續學下去。對于這樣的病,他還是手到擒來的。

“他的情緒忽低忽高,情況不太好。”段逸陽忽然開口,一下子就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祁方只是低着頭,風帽在他後背上,倒像是一個黑色的怪物,準備随時起來吃掉什麽。

寧嘉摩挲着豪邁後背的毛,半天沒什麽反應。

“我,我從醫生那兒離開,就按着腦子裏僅有的一點記憶往回走,進了這個林子,我很害怕,也很冷,看到有亮光,我才過來……我……”祁方開始慢慢述說,似乎想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這樣的祁方,楚楚可憐,大約換了其他女人,會對他生出十萬分的憐愛,可是,寧嘉不是別人,她已經冷血了很多年了吧,大約除了她的那些需要幫助的客戶外,她的情感就是那麽的直接,那就是少的可憐。

“好了,不用說了。段逸陽,麻煩你給他點吃的,有藥的話,也給他吃點。天晚了,想走出去,可能還需要時間。”寧嘉打斷祁方的解釋,話是對段逸陽說的。

段逸陽沒想到寧嘉居然敢命令自己,他還想說點什麽,寧嘉卻抱着豪邁去了旁邊,靠着大樹閉目養神去了。

鬧的段逸陽和祁方對看了下,段逸陽嘆了口氣,這女人是怎麽回事啊?可他又不能當着祁方的面發飙,只好拽來背包,把自己的魚片拿出來分給了祁方一些。

“先吃點東西,吃完,我這兒有退燒藥,也吃點。”段逸陽雖然不情願,但到底他還是沒忍心對祁方置之不理。

“謝謝你!”祁方還是腼腆的對着段逸陽道了謝,攥着一袋魚片,神色複雜的看眼旁邊的寧嘉,就低頭吃起了魚片。

他吃的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咬下來,再咀嚼。

段逸陽看着祁方,這人就是祁方,他那張照片上的人,據說和寧嘉關系匪淺的男人。只是似乎與他調查來的有些出入,他在心裏搖了搖頭,自打進了這林子,很多事好像都與當初的預想有很大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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