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贈送琉璃镯

掃帚輕輕在地板上來回往返肅肅作響，粉發少女挽起寬大的袖口心不在焉的清理着碎石塵土，悶在這個不足幾十平米的空間裏晝夜不明的壓抑感讓她有些透不過氣。春野櫻疲憊的托着額頭小憩了片刻，恍惚中覺得一道和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一驚，兩眼圓睜，瞥見一團黑影覆掩而下，她本能擡手去擋，觸碰到的是一個柔軟的包裹。

她茫然的擡起頭，正對上佐助幽冷的眸光。

“這個是給你的，你的衣服不合身，一會換上。”

他沉着臉俯視着她，黑發沿着額角自然垂落，半掩了容顏，線條分明的輪廓逆着光分辨不清他的神情，聲音卻依舊好聽。

小櫻輕輕揭開摺疊的布層，不敢怠慢，生怕用力過猛破壞了佐助給她的東西。包裹打開，一件點綴着深淺不一櫻花圖案的粉紅裙衫宛然在目，還略帶沁人心脾的馨香，擡手拂去，細膩如絲，素雅別致。突而指尖一涼，适才睇見一只通體翠綠的環形手镯擺放在衣衫旁畔，小櫻小心翼翼的拿起置于掌心，映着燭火，镯子散着淡淡光暈，與她澄瑩的綠瞳交相輝映。

“這個是？”

“替代品。”

薄唇輕啓，佐助冷冷道出了三個字。

“什麽？”

她還沒恍過神來，圓睜的雙眸恍若夜幕中熠熠星辰。看着眼前一臉凝惑的粉發少女倒讓佐助有些不适應，四目相對的瞬間，佐助收回眸光，微微側身，沉默片刻後冷嗤一聲：“之前把那個吊車尾送你的手鏈弄壞了，這個就當是補償吧。”似乎是怕她誤解，繼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喜歡的話扔掉就可以了。”

什麽？扔掉？如果可以取舍，她情願扔掉的是自己。

“不！不！不！怎麽會？”她心悅不已，唯恐他借辭反悔收回镯子，她如獲至寶般緊緊揣在懷裏。不知道是房間太過狹窄還是自己舊患未愈，她心律不齊，兩頰發熱，接連說了三個「不」字，擔心不夠表達自己的意圖又決然站起身來，仿佛面對中忍考試的教官用敬語一字一頓極為認真的說道：“這是佐助君第一次送給我的禮物，請放心，我一定會珍而重之的。謝謝！”

佐助不語，燭火搖曳，深邃莫測的眸底漾開一抹明亮的漣漪，煞是好看。若不仔細很難察覺他的神情從剛才進門到現在有什麽區別，在春野櫻的印象中，他幾乎沒有對她笑過，臨行前如蝴蝶掠過般在她額頭輕點并不算親昵的舉動已經彌足珍貴了。而現在他還親自為她挑選衣衫送了手镯，他一向對自己寡言冷語，态度淡漠，就算只是損壞自己手鏈的補償又如何，對于她而言，就如同天賜般的恩饋。

“喜歡！非常喜歡！”

完全無法自控內心的喜悅，她捂着愈發滾燙的雙頰雀躍的大聲強調着。當然她更願意在這句話最後加上一個「你」。

“作為一名忍者把情緒都寫在臉上這樣的方式是錯的。”

“沒有辦法……因為是佐助君送的……”

她開心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佐助想提醒她別太得意忘形，可她向來都是喜怒形于色，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人前總是一副堅強的模樣，哪怕是面臨強大的敵人也從未膽怯過。

真是傻到可以的家夥。

一道陰影迎面而來，小櫻微微閉眸，頓覺額頭被人用手指輕輕敲了一下。

她怔怔的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他擡着手，唇邊破天荒的浮起了一絲溫存的笑意，剎那間仿若暖陽旭輝照亮了整片空間，惹人心醉。僅僅是一秒，又如浮光掠影般斂了下去。

“好了，趕緊換上衣服出來吃飯。”

低沉悅耳的聲音再度從對面傳來，每一個字都平靜如水。頃刻間他又恢複到冷峻深沉的面容。讓她不禁懷疑剛才的一幕是否真實存在過。

他笑了嗎？

是的，

他對自己笑了。

原來這世上有人的笑容勝過一切靈丹聖藥，一瞬間所有的傷痛都已不治而愈。

……

小櫻愣在原地，兩頰緋紅，凝神回思了片刻，木然道出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