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灌湯肉餃子(捉蟲)
林母本就沒拿小女兒的承諾當回事, 千把塊錢又不是百八十塊, 轉個圈就能繞回來。
她斟酌半晌後決定去樓下找朋友借電話, 免得在護士站打電話讓人聽到不妥當。
電梯門一開,鄭大夫迎頭碰上自家小女兒。
蕊蕊嘴裏頭還含着雪糕,吃得津津有味, 見了她就眼睛亮得像小燈泡:“媽,你可得說話算話。”
“啊?”林母還在心中斟酌打電話時的措辭, 聞聲一怔, “我說什麽話了?”
“我掙的錢, 得歸我自己支配。”林蕊要跳腳,直接将輪椅丢給蘇木。先把人推回病房再說, 省得在邊上搗亂。
她拽着她媽到角落裏頭說話,“咱們約好的,我解決掉醫藥費的事情,你就不能沒收我的轉讓費。”
林母怔忪, 本能地懷疑:“你都幹什麽了?真解決了醫藥費?”
一千五百塊可不是小數目,哪裏能随随便便就掏出來。
林蕊得意地挺起胸膛,下巴快要擡上天:“那當然,你女兒不吹牛的。這點事情, 小意思。”
“姑娘啊, 你是我養的。”林母認真看着自己的女兒,忍不住嘆氣。
從小到大不知道吹了多少牛!當着媽的面說這話也不曉得虧心。
她哭笑不得, 突然間想到一種可能性,又立刻變了臉, “你都幹什麽了,你可不能讓人家掏錢。”
前頭拍胸口講大話說能解決,推着孫教授的外孫出去晃悠一圈,回來就說醫藥費有人掏了。
這事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孫家孩子花錢散漫,又相當嬌慣蕊蕊。別叫她胡攪蠻纏鬧幾句,就真自己花錢買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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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胡鬧,那都成了什麽了。
林母拉着臉,戳了下女兒的腦門子,回頭再教育她。
“媽,你都想哪兒去了。”林蕊目瞪口呆,趕緊抱住她媽的胳膊。
鄭大夫,您當您閨女是七彩頭發的極品瑪麗蘇,眉頭一皺就有踏着七彩祥雲的王子捧着眼淚化成的鑽石送上來?
這腦洞開的,委實怪美的。
林蕊揮揮手:“放心吧,他才不可能自己掏錢呢。”
否則這錢豈不是成了他為她花的。她傻啊,平白無故欠下這麽大的人情。
根本犯不着。
但凡商人都講究利益當先,錢多燒的如同周幽王才會千金博佳人一笑,反正那錢也不是他自己掙的。
況且她尚有自知之明。眼下她雖然也是貌美如花青春正好,可距離褒姒的魅力值,咳咳,差的檔次似乎有點兒遠。
林母不放心:“你真沒逼人家拿錢?”
蕊蕊胡攪蠻纏起來,還真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
林蕊氣成了瞪眼睛鼓肚子的青蛙:“沒有,你把你女兒想成什麽人了。我才不占人家便宜呢,我保證只做誰都有利可得的買賣。”
碰上她這麽心地善良熱情主動的大好人,大家就集體偷着樂吧。
她猴在她媽胳膊上,拖着她媽咬耳朵叽裏咕嚕,得意得眉毛都要飛上天:“怎麽樣?我這主意是不是沒讓任何人吃虧?”
林母聽得眉頭直皺,相當懷疑:“這事兒真能成?”
“放心啦,利人利己的好事,肯定沒問題。”林蕊催促她媽,“你快去拿出院交代事項吧。早點搞完,咱們早點回家。”
難得放一天假,總不能全交代在醫院裏。
她昂着頭,嘴裏叼着沒吃完的雪糕,溜溜達達地往病房走。
行動起來啊,八十年代的青年,被窩是青春的墳墓。
斷掉的腳腳不是已經上過藥膏了嚒,完全不影響社會主義的螺絲釘指哪打哪。
孫澤躺在床上啼笑皆非,摸着鼻子故意皺起眉毛:“你別光使喚我幹活啊,拿出點兒誠意來,做生意還得付訂金呢。”
林蕊抿了口雪糕,犯難道:“我幹爹正給你外婆看病人。我現在總不好沖過去拽他到邊上講話。”
“那我不管。”孫澤在病房裏頭百無聊賴了兩天,好不容易逮着個小孩樂呵,哪裏肯輕易松手,“不見兔子不撒鷹,是我做事的基本原則。”
合着是沒誘餌,魚兒不肯上鈎。
林蕊鼓着腮幫子繞床來來回回琢磨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撒出餌料再說:“孫哥,你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上次那個燴面好嗎?”
這餌料夠香了吧,上次看他一吃就是一大碗。
孫澤正在喝水,聞聲直接嗆得咳嗽:“這就是你的誠意?”
蘇木吃完了最後一口雪糕,老大不樂意:“好遠呢,坐公交車得五站路。”
這誠意實在太足了。
“說吧,你要什麽誠意?”林蕊戀戀不舍地丢掉雪糕棒子,豪氣萬千,“龍肝鳳髓,你劃個道兒來,我接着。”
孫澤被她小孩裝大人的樣子逗樂了,裝腔作勢道:“也不用麻煩,我就想吃點兒清爽的,比方說餃子什麽的。外頭賣的,都不是那個味道,得自己包的才好。對了,餡兒湯汁要足。我吃過那種,一咬下去,嘴裏頭都是湯水,鮮的很。”
真是公子哥,事兒還挺多。
林母從醫生辦公室拿了出院記錄回來,聽兩人對話,滿頭霧水:“什麽餃子?小孫你想吃餃子?阿姨去對面店裏頭買吧。”
“那不行。”孫澤煞有介事的着看林蕊,“蕊蕊說要包餃子給我吃呢。”
“嘁,不就是餃子嘛,你等着。”林蕊拉她媽的手,“走吧,媽,咱們回家買瘦肉去。”
林母犯難,現在這情況,她哪裏能一走了之。
林蕊朝蘇木使眼色,兩人硬是一左一右将鄭大夫拖出門。
“放心啦,等咱們把餃子送過來事情就結束了。”她轉過頭催促孫澤,“孫哥,別一直躺着,動起來!”
孫澤跟沒聽見一樣,只撩起床簾子強調:“蘸餃子我只要恒順香醋啊。”
呸,你怎麽不順帶着指定芝麻油!
回家的公交車上,林母忍不住搖頭:“小孫這脾氣。餃子裏頭還全是湯,他當是吃湯包呢。還不如直接給他買一籠湯包過去。”
“不一樣,那是灌湯水餃。”林蕊強調。
現在的商業還是不夠發達,總體矛盾是商品供給無法滿足人民群衆的物質文化需求。
她在市場上就沒找到速凍餃子。
誰家想吃,還得自己剁餡兒和面。難怪說過年吃餃子,估計平常也沒功夫這麽折騰。
肯定是窮困時留下的習慣,窮人的時間才這樣不值錢。
“我吃過灌湯水餃!”蘇木驕傲地擡起腦袋,“一咬下去滿嘴湯汁,鮮的咯,确實很好吃。”
林母轉過頭笑:“那你說說怎麽做的。”
“不知道。”蘇木老實的很,“我就吃過。”
“簡單。”林蕊胸有成竹,“湯包怎麽做,灌湯水餃就一樣的做法。”
上輩子她從小就愛吃湯包。每次能一人幹掉一籠。
她媽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謠言,總懷疑包子裏頭的肉餡是紙做的,死活不敢讓女兒吃外面賣的湯包。
是以,當媽的人硬是練就了一手包湯包的絕活,灌湯水餃也不在話下。
林主席還心心念念等着六十歲退休以後去開拓事業第二春。
林母皺眉,考量地看小女兒:“這你又知道了?你的心思還真是全花在吃的上頭了。”
林蕊振振有詞:“民以食為天,我這是造福大衆呢。”
“反正橫豎都是你有理。”林母點了下女兒的腦袋瓜,搖了搖頭。
進了菜場,林家母女帶上蘇木,直接往肉攤去。
孫澤可不是肚裏頭常年沒油水的主兒,他要吃的餃子餡料肯定得是豬後臀肉,精肉多,肥肉少類似于馄饨的那種。
才幾天沒出來買菜,林蕊就驚訝地發現菜價又漲了。
豬肉現在已經飙到三塊錢一斤,果然一天一個價。
林母嘆氣:“五月份還一塊五呢,再這麽漲下去,老百姓真的吃不起肉了。”
小刀手不以為意:“我們這算什麽啊,大姐你看看外頭三大件才叫見風漲價。
七月份的卧式飛利浦彩電,熟人價是三千塊。我朋友就猶豫了一個下午,第二天沒了,連貨場都空了。
到了前天,他還額外花了五十塊錢的好處費,才買到三千五百塊錢的南寶彩電。
大姐你算算,這中間的差價能吃多少頓肉了。照我說啊,電視可以不看,肉還是得吃的。”
賣肉師傅手起刀落,一刀下去整兩斤,看得林蕊直拍手鼓掌叫好。
太厲害,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她驚訝得真情實意,小刀手都被逗笑了,高興地搭上塊肉骨頭:“大姐,這個白送你的。別看沒什麽肉,但熬湯香的很。”
“叔叔,能再給我們點兒肉皮嗎?”林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愛吃豬皮炒辣椒。”
小刀手哈哈大笑:“哎喲,小姑娘也知道美容啊。聽說吃皮補皮,對皮膚可好了。”
蘇木看看豬皮,又看看林蕊的臉,驚恐道:“蕊蕊,你以後臉不會變成這樣吧。”
豬皮多粗啊,那毛孔吓人的嘞。
林蕊龇牙,難怪他上輩子沒追到她媽。瞧瞧這話說的,簡直就是注孤生的節奏。
林母又按照小女兒的要求買了雞架子跟蘑菇,還買了芹菜調餡兒,再順道去糧食店稱面粉。
拉拉雜雜一堆東西,光買這些便花掉了十塊錢。
現在的錢真是不值錢,還沒買什麽像樣的玩意兒,一張大票子就一分錢不剩。
林母拎着上樓時嘆氣:“希望小孫那邊一切順利。”
老何要是真肯配合着孫教授,拿出藥膏好好用,那可真是大大的功德。
“放心吧。”林蕊看着袋子裏頭的東西,“咱們多包點兒,給我幹爹還有孫教授他們也帶些。多少是個感謝的意思。”
白饒來的肉皮先用刀子清理幹淨,然後拿開水汆一遍。等到肉皮有點兒膨脹卷曲,再切成小丁,跟筒子骨還有雞架子一并下鍋,加入生姜開始熬高湯。
皮肉凍就靠這鍋湯了。後面在餃子餡中加入皮肉凍,才是制作灌湯水餃的關鍵。
王奶奶正在水龍頭底下洗菜,見到林母拎着豬後臀肉過來,立刻笑容滿面:“怎麽,今天給蕊蕊做好吃的補補?是該,上學多費腦子啊。”
“包餃子,她吵着要吃餃子。”林母無奈,“上學沒見她用心,說到吃的她倒是一頭神勁。”
王奶奶笑得厲害:“那好啊,能吃會吃都是福氣,這才叫好好過日子。你等着,一會兒我過來跟你一起包。”
林母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們快的很,也不趕時間。您忙您的吧,晚上還要出攤呢。”
王奶奶一把年紀忙什麽?還不是為了孫子。兒孫都是債。
林母感慨:“說實在的,大軍也到這歲數,是該考慮找個對象穩定下來了。”
“可不是麽。”
王奶奶總算找到了知音,一肚子苦水往外頭倒。
“你說,就他那樣,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家給他介紹陳副廠長家的小保姆,他還看不上。得了吧,要不是他還有個城裏戶口,人家姑娘未必肯多看他一眼呢。自個兒還以為自個兒是香饽饽。”
林母笑了起來:“那你可得聽他的。日子以後是他自己過。要是不順暢,反而成了冤家。”
到時候三天兩頭吵成鬥雞眼,好好的家都得給拆散了。
水房外頭傳來腳步聲,林父伸進腦袋笑:“喲,我們王奶奶又給誰牽紅線了?”
王奶奶嘆氣:“還能有誰,我正愁着大軍以後怎麽辦呢?哎,林工,有合适的你可得幫忙留心。”
林母在圍裙上擦擦手,轉頭看丈夫:“回來啦,不是說得到晚上的火車嗎?”
“臨時又換到了票。”林父笑着看妻子手上的肉,“迎客餃子啊,這是歡迎我回家嗎?”
他擡頭沖王奶奶晃晃腦袋,“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部門光棍小夥子一堆,自己還消耗不掉呢。”
林母也接過話:“我那邊更不成,多少年沒進過新人了。”
王奶奶嘆氣:“就是有姑娘也看不上大軍這樣的。”
父母早逝,家裏頭沒個幫襯的,工作又夠嗆,也不知道肉聯廠哪天就發不出來工資了。
再說人吧,初中畢業,下了班也沒見上進,光知道在外頭瞎晃悠。
“我要有孫女兒,我也舍不得嫁給這樣的。”
林母偷笑,嘴上還是勸道:“王奶奶,您別這麽想。各有各的緣分,說不定緣分就在你眼前呢。”
王奶奶嘆氣:“但願如此。”
林蕊伸頭進水房喊她媽:“媽,面粉裏頭加多少水啊?”
她一擡眼,看到林父,頓時高興地跳起來,“爸,你回來啦!”
林父開心得很,立刻背着旅行包進家門,給女兒顯擺:“來,看看,爸爸給你買什麽好東西了。”
林蕊伸長脖子滿懷期待,等見到她爸手上的練習冊,頓時垮掉。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她難得周末啊!林工程師,這樣對待弱小可憐又無助少女,真的合适嗎?
林父兀自興高采烈:“這練習冊賣的可好了,我看了上面的題目,很有針對性,非常适合初三的學生。”
林母端着洗好的肉進屋,瞥過來一眼,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丈夫:“你女兒你還不了解,你什麽時候見她喜歡過這些?你還真不如給她買件裙子讓她臭美呢。”
林父笑着放下練習冊,摸摸嘴上能挂油瓶的女兒的腦袋:“當然不止這個,還有這個跟這個。”
林蕊看着她爸從包裏翻出來的高壓鍋,頓時樂了:“哎喲,爸,你可真是及時雨!”
她正愁一時半會兒來不及将骨頭肉皮湯熬出來呢。
要是有豆漿機或者絞肉機,皮肉凍再好做不過,然而眼下條件艱難,只能一切靠雙手跟大腦。
她興沖沖地捧着高壓鍋去處理她的大骨頭雞架子肉皮湯。
林父滿臉懵,指指小女兒問妻子:“蕊蕊怎麽了?”
“呵。”林母搖頭,“你女兒估計以後要上國宴了,對吃的真是一門心思。”
林父心胸寬似海洋,立馬忘了還指望小女兒發憤圖強當狀元的心,笑眯眯的:“總比她成天吃不下飯好。哎,給你看個好東西。”
“那你真不用操心了,估計要長個子了。現在跟蘇木一個飯量。”林母放下往面盆裏頭倒溫水的水杯,接過丈夫手上票,驚訝道,“什麽啊?自行車?”
林父高興地點頭:“對,老趙幫忙找的人,兩百塊錢,就能提車走。”
現在市面上已經買不到像樣的東西了,人們手上揮舞着錢,看到什麽買什麽,只害怕明天錢就變成紙。
林蕊将高壓鍋放在煤爐上,歡歡喜喜地奔回屋子中,聽到父母的談話,頓時目瞪口呆:“什麽自行車,兩百塊?”
三十年後,一般的自行車好像也就幾百塊錢吧。現在兩百塊錢是她爸媽一個多月的工資,能幹好多事了。
她還以為這年頭就電器貴的離譜,合着一切工業産物都不便宜啊。
林母看了眼小女兒,沖丈夫點點頭:“行吧,去買吧。蕊蕊上學也要騎車的。”
太奢侈了。林蕊有點兒懵,脫口而出:“我不會騎車啊!”
她上輩子小學就在家門口,直接跟樓上小哥哥手牽手去上學。
八項規定出來之前,整個中學時代她都是蹭小哥哥他爸的公車。後來幾年就是小哥哥騎車帶着她了。
至于上大學以後,幹嘛要騎車?走路或者坐地鐵都挺好的。
“不會不能學啊。”林母瞪眼,“誰還天生會不成。”
蘇木手上捧着七八根冰棍進屋,笑着接話:“蕊蕊,我陪你一塊兒學。”
林母看到他手裏頭的東西,吓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麽?吃這麽多冰,也不怕鬧肚子。不許吃。”
林蕊趕緊接過冰棍放在大海碗中:“這是做皮凍用的,咱家又沒有冰箱,得靠冰棍凍皮凍。”
林父林母對看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指望這小女兒記事,那是不可能的。
林蕊站在玲玲姐家的海爾冰箱門口,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她進進出出好些趟,居然不知道隔壁鄰居家還有冰箱。
看不出來,原來周阿姨跟玲玲姐居然是隐藏的土豪。真是不顯山不露水。
現在的冰箱可貴了,一臺三千多塊呢,而且還得有門路才能買到。
玲玲姐腼腆地笑:“你用吧,裏頭東西不多,你自己理理就行。”
如果不是有了元元,她跟母親也想不到要買冰箱。
年輕的媽媽轉過頭,看着吃奶糕糊糊吃成小花貓的女兒,臉上浮出心滿意足的笑。
林蕊又看呆了。
她心中的小人滿地打滾,啊啊啊,為什麽能這麽好看。她的美人啊!
直到回自己家,她還一個勁兒地跟她媽感慨:“其實大家都挺有錢的。”
“旱的旱死澇得澇死。”林母手腳麻利地擀着餃子皮,“家裏一年到頭下來,一分錢都攢不下還鬧饑荒的,也有。”
林蕊認真地點頭:“沒錯,所以我們還是要掙錢。”
林母哭笑不得:“反正跟你說什麽,你最後都能扯到掙錢上頭去。你怎麽就不往學習的方向想一想?”
林蕊振振有詞:“理論永遠都會落後于實踐。所以還是得先掙錢。”
一半皮凍肉餡包完的時,林父已經将自行車騎回家。
他怕去晚一步,這車也被人搶走了。
現在真是滿大街都在搶東西,銀行前頭排成長龍,大家夥兒都忙着取錢趕緊換成實物。
銀行開門晚一步,都能造成恐慌。
商店裏頭不管是什麽,只要還能用,都被一搶而空。好像那東西是白送的,不要錢一樣。
林蕊聽着她爸抱怨,得意地沖她媽努嘴:“我說掙錢沒錯吧。要沒錢的話,爸能這麽痛快地就把自行車領回家?”
林母瞪眼:“行行行,你最有道理。也不看看幾點了,還不趕緊包餃子。”
林父洗幹淨手過來幫忙,聞聲不以為意:“催什麽。真要晚了的話,根生自己不曉得在醫院食堂買點兒吃的啊。不急,我們蕊蕊慢慢來,讓爸爸看看蕊蕊的手藝。”
林母被丈夫噎得吹鼻子瞪眼:“你——”了半天,沒下文。
林蕊在邊上憋笑憋到臉發脹。
她就說吧,誰家丈夫願意妻子多關心另一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