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現成的夥計
孫·黃世仁拄着手杖滿臉獰笑, 一步步逼近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林·喜兒:“蕊蕊, 你怎麽不去看哥哥啊?”
那口吻幽怨的, 仿佛青樓的頭牌阿姑嗔怒另結新歡的恩客:死鬼,你怎麽不登老娘的門?
林蕊渾身惡寒。
她眼睛眨巴兩下,迅速穩下心神, 滿臉委屈:“我要上課啊。你都不知道我們學校有多變态,從早到晚, 沒的一分鐘歇的時候。我現在天天是披星出戴月歸, 根本就沒有人權。”
孫澤叫她給逗笑了:“人權?哎喲, 我們蕊蕊知道的可真多。那你告訴哥哥,禮拜天呢?我好像隐約聽誰提起過, 你禮拜天撒歡跑出去玩了啊!海棠果好吃不?釣到蝦子沒?”
要死,姐夫你平常多聰明的人啊,這個時候怎麽能看不出你小姨妹正躲着你哥兒們呢,居然還在他面前提起自己。
就不能讓她牆角花蕊靜靜開嗎?她這麽遺世而獨立力圖低調的人, 一點兒也不想在隐形債主面前刷存在感。
林蕊兀自嘴硬:“我那是去體驗生活,我姐讓我寫作文來着。”
“體驗生活啊。”孫澤點點頭,“挺好的,我在屋裏頭悶了這麽久, 我想這不行啊, 我又不是雞鴨鵝,還能孵蛋。所以我就出來走走, 看看這江州城近來的變化,你猜, 我看到了什麽?”
蘇木相當不耐煩跟這人耍花腔,直奔主題:“不就是商店裏頭的進口錄像機漲到五千二了嗎?”
要不是嬢嬢不許他再去西郊抓蛇,他賣了蛇将十臺錄像機的兩千塊錢差價補給這人就是了。
省的蕊蕊成天提心吊膽的,活像欠了他多少債一樣。
“什麽時候賣錄像機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別把責任全推給我們。”
孫澤鼻孔裏頭出氣,想用手杖點蘇木,奈何自己重心不穩又堅持凹造型,直接一個踉跄。
要不是林蕊本着關愛殘障的人文關懷,孫·黃世仁就直接摔個狗啃泥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居然有臉氣急敗壞,指着蘇木呵斥:“我在跟蕊蕊算賬呢,有你什麽事兒?”
“何半仙是我爹!”蘇木捧着手裏頭的玻璃壇子,挺起胸膛,“反正這事你不能賴在我們身上。”
孫澤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寡婦上墳臉:“蕊蕊,你就這麽撇清了?”
林蕊搖搖頭,滿臉懇切:“不,要不是因為孫哥你相信我,也不會那麽草率就出貨。雖然現在店裏頭的進口錄像機基本上也沒幾個人買,但我不是推卸責任的人。”
蘇木傻眼,蕊蕊這是怎麽了?還怕他們兩個對付不了一個獨腳獸?打不死他變妖怪!
林蕊伸手指向少年懷中抱着的玻璃壇子,認真地看向孫澤:“所以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怎樣才能彌補孫哥你的損失。我想來想去,給你找了個發家致富的新門路,泡椒鳳爪。”
夕陽下,玻璃壇子中那一只只泡的白白胖胖的鳳爪,仿佛集體變成了大公雞揮舞的爪子:來吧,爺!
半個小時後,孫澤坐在解放公園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玻璃壇子,半晌,他才啃了口泡椒鳳爪。
沒錯,蕊蕊給他想出來的發家致富新門路是擺攤子賣泡椒鳳爪。
蘇木拽着林蕊到邊上咬耳朵:“行嗎?就他,他不給你送光了才怪!”
看看他那漫天撒錢的架勢,跟電影裏頭的敗家子一模一樣。
“現成的資源!”林蕊皺着眉頭訓斥蘇木,“你不看看他那樣兒,整個一花孔雀。”
男人最長情,永遠偏愛年輕漂亮的姑娘。
女人也不差,誰不愛英俊潇灑的小夥子。
對面賣磁帶的攤子上正播放着寶島女歌手甜美的歌聲:“……女人愛潇灑,男人愛漂亮,不注意迷糊地就迷上你。……”
就孫澤這樣的,不在女性消費者身上掙錢,真是白瞎了他那花孔雀的氣派。
人家許亞軍演回伯爵就有姑娘要帶着六萬塊錢嫁給他。孫澤這樣的,打個一折綽綽有餘吧,怎麽也能讓消費者心甘情願地掏出六千塊。
孫澤有點兒犯嘀咕,解放公園他來過好幾趟,都是陪着女朋友們過來逛。
這兒攤子多,各種花裏胡哨不值錢的小東西也多,女孩子就愛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好比初中生物書上的插圖,雄鳥求偶酷愛撿些亮晶晶的小石子之類的擺在巢穴邊上,這樣才有雌鳥會停下來搭讪。
他嫌棄地掃視周圍的攤子,皺着眉頭看面前的玻璃壇子。他現在擡腳走人,蕊蕊會不會跟他翻臉啊?
難說,這丫頭人小氣性大,惹毛了她,她能賭氣幾個月都假裝看不見人。
林蕊雙手叉腰,眼睛一瞪:“不行,你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孫澤趕緊擺手:“哎喲,好了哥哥逗你玩的。我找你算什麽賬啊,哥哥就是無聊,你也老不去看我。”
他哪裏看得上這種擺地攤的小生意。他的生意,一進一出都是萬字開頭。
林蕊嗤之以鼻:“什麽叫買賣,有買有賣,要麽賣擺在貨架上的商品,要麽賣創意,好比廣告公司,再好比科學技術。你那個算什麽買賣?”
孫澤擺手:“哎喲,妹妹你不懂,我那賣的都是緊缺物資。”
“錯,你倒賣的是批條,或者再準确點兒講,賣的都是特權。”林蕊伸手虛指一圈,“比起特權批條,街上這些擺攤子的,才更有資格被稱之為生意人。起碼他們創造了服務價值,改善了人民的物質文化生活。”
她這話太重了,孫澤一時間臉都有點兒挂不住:“蕊蕊!”
林蕊才不怕他呢。
她跟沒聽見一樣,自顧自說下去:“你知道為什麽老百姓恨官倒嗎?因為大家都在跑步進小康,就跟馬拉松長跑一樣。你開着小轎車跑全程,末了得意洋洋地搶先越過終點線。老百姓能不很你們嗎?”
本·約翰遜跑得再快,其他人也沒二話說,因為人家是靠兩條腿跑的,奧運金牌拿的堂堂正正。
蘇木在邊上羞愧得恨不能捂臉,小聲嘀咕:“他服了興奮劑。”
林蕊這會兒才想起來今年漢城奧運會上的最大醜聞,加拿大飛人本·約翰遜因賽後尿檢陽性被剝奪奧運金牌的事。
輸人不輸陣,她從善如流:“所以一切歪門邪道勢必為人民所唾棄,即使能夠一時間蒙蔽大衆,最終也會被時間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孫澤半眯着眼睛,突兀地笑了:“蕊蕊,對于整個宇宙而言,空間上,我們渺小不堪,時間上我們滄海一粟。”
蘇木豎着耳朵聽他滿嘴跑火車,立刻指出他的謬誤之處:“滄海一粟還是形容空間的。”
孫澤一時不察,叫泡椒鳳爪嗆得死去活來。
他咳得臉紅脖子粗,氣急敗壞:“人生就是随波逐流,這才是生活的真谛。”
林蕊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他的翻白眼:“歷史證明,随波逐流的基本上都是被當成替死鬼送人頭的。”
站隊清算抓的也是末班車,早早入局的跳出去也快,人家等你來清算?
還随波逐流呢,要割韭菜頭一個割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不想掙錢?誰看人掙錢不眼熱?”林蕊白眼珠快翻上天了,“要說特權,有特權的人海了去。”
難聽點兒講,孫家這種級別撐死了也就是個高級打工馬仔。
風雲變幻中傷筋動骨的基本上都不是大佬,人家穩坐釣魚臺,丢出去的全是馬仔。
國家搞物價闖關,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從根本上鏟除官倒的生存土壤。
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要重點清理官倒這一塊兒了。槍打出頭鳥,大雨傾盆,再不跑去躲雨,你就在雨中淋着吧。
現在資本為什麽往海南跑,那些利用計劃價格跟市場價格拼命摟錢的人不知道批條倒賣好掙錢嗎?他們是清楚再不走,就跑不掉了!
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說,有些事能說不能做。
桌子底下的事情,無論動靜多大,誰把它攤到臺面上,那就該缺胳膊斷腿了。
“孫哥,大表哥為什麽找你做生意,你不會心裏頭沒底吧。”林蕊索性一次得罪人到底,“人家看的不是你,是你的背後。”
自古禍起蕭牆,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多少人是倒在後院起火上頭的。
孫澤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冷笑道:“你是說我這人一無是處?”
“起碼你沒自帶光環讓人心甘情願地送錢給你花。”林蕊不甘示弱,“從來只有錯買的沒有錯賣的,商人的本質就是逐利。從你身上撈不到利益,人家憑什麽投資你。”
呂不韋吃飽了撐的去投資秦國的質子?沒有利益誘惑,他錢多燒的燙手?
蘇木說話比林蕊還毒:“也不一定,以前有洋買辦,現在不也有外國人花大錢養着幹部子女幹拿工資不幹活,要的就是人家爹媽的臉。同樣去蓋章,這臉可比手續好用的多。”
現在大小廠子裏頭不養了一堆衙內千金,賣的就是人家娘老子的臉。
孫澤臉色鐵青:“我不賣臉!”
林蕊心道,不,姐姐現在就要你賣臉。
“賣自己的臉,叫有面子。”林蕊伸手敲敲玻璃壇子,“好,你說你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做生意,那你先把這兩壇子泡椒鳳爪給我賣掉。二八分賬,鳳爪由我提供,銷售你來負責。多賣多得。”
孫澤眯起眼睛:“激我呢?”
“你先賣出去再說吧。”林蕊鼻孔裏頭出氣,“從來沒做過一分錢生意的人,也好意思說大話。”
孫澤探究地盯着少女,食指跟拇指輕輕地摩擦:“這也是你幹爹告訴你的?”
人類的發散性思維真是好東西啊!
林蕊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蘇木一派神棍姿态:“天機不可洩露。”
孫澤在心裏頭咂摸了一遍,不對啊,虧大了,合着何半仙是有意帶大表哥出江州城。
這兩個小東西還拿腔拿調,饒了他們兩萬五!
啊呸,果然是一百個二百五!
“嘿,你這丫頭。”孫澤作勢要揪她粉嘟嘟的小肉臉,真是個小財迷。
蘇木立刻跳起來拍他的祿山爪,幹嘛呢,這人最讨厭!
孫澤要調侃小男生的時候,生意,哦不,是他的姑娘上門了。
先前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的波浪卷小姐姐帶着幾位小姐妹逛到了解放公園門口,見到孫澤,小姐姐驚喜不已:“你能下來走啦?我幾次去看你都不湊巧,你去醫院複健了。”
林蕊眼睛挪到綠化帶上拼命翻白眼。呸!複健個屁,回回都這麽巧,好大一坨緣分!
小姐姐笑眯眯的:“你在這兒幹什麽?這是什麽啊?”
“泡……泡椒鳳爪。”孫澤有些尴尬,靈機一動,“我嘗了下不錯,我請你吃泡椒鳳爪吧。”
林蕊毫不猶豫地咳嗽,請個鬼啊,賣的,這是賣的鳳爪。
波浪卷姐姐形象狂野,卻頗為善解人意:“蕊蕊,這個鳳爪怎麽賣啊?”
林蕊笑眯眯地擺手:“不不不,你是哥哥的朋友,請你吃。”
就沖這小姐姐居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她都要假大方一回。
波浪卷姑娘立刻搖頭,笑着看孫澤:“沒事,本來我們出來就是為了買吃的。”說着,她壓低了聲音要跟林蕊咬耳朵,“這是他做的嗎?”
林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他就會吃。”
這話不知道怎麽取悅了波浪卷姐姐,年輕的姑娘立刻咯咯笑着,大方地拍出五塊錢:“那讓姐姐嘗嘗我們蕊蕊的手藝好不好?”
哎喲,這小姑子路線走的,想要拿下一個人,就得拿下他背後的家庭。
非親故也一般的林蕊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孫澤的美色:“好的,姐姐。我給您拿三塊五的泡椒鳳爪,再拿五杯銀耳湯,好不好?”
現在秋風漸涼,單吃壽司就有些嫌冷。串串香倒是熱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适應得了重辣口味,所以清涼溫熱的銀耳枸杞湯以及清甜的桂花米酒小丸子很有必要适時隆重登場。
孫澤驚恐地看着她,十分佩服。
這丫頭真心鑽到錢眼裏頭去了,真是變着法子掙錢。明明旁邊有冰糖烤梨跟有店面的甜品鋪子,她居然還能見縫插針地将生意做到這份上。
林蕊從王奶奶的三輪車上舀好了銀耳湯,讓蘇木一杯杯地給五位小姐姐送過去。
完了,她還不忘叮囑孫澤:“做生意就是要眼明手快,急客人之所急,想客人之所想。別老想着就把客人留在你攤位上,你幫人解決了難題,人家也會順帶着給你介紹生意來。”
波浪卷姑娘“咯咯”直笑,揶揄林蕊:“你還教他怎麽做生意啊?”
“那當然。”林蕊挺起胸脯,驕傲得很,“靠誰不如靠自己。再說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總不能讓我嫂子跟着他吃苦吧。”
她雙眼亮晶晶地盯着波浪卷姑娘,直把人家看得臉通紅,嬌嗔地扭過頭去啃泡椒鳳爪。
等到人走了,孫澤趕緊朝林蕊下通牒:“你可別胡說八道啊,我們只是朋友。”
呵,姐姐這是在做好人好事,讓姑娘早日認清楚你不靠譜的廬山真面目。
林蕊叮囑孫澤:“趕緊備着,我敢打賭,一會兒她們還會繞回頭再買。”
泡椒鳳爪這東西,從來都是吃得停不下來。
“你給人家備好了裝雞骨頭的小袋子,這樣人家才不會覺得麻煩。”林蕊耳提面命,“做生意一定不要怕給自己找事,你多找一分事,起碼能多掙一塊錢。”
“行了吧。”孫澤嗤之以鼻,“就你這點兒能掙多少啊。”
林蕊手虛指一圈漸漸開張的小攤子:“你別看不上,這兒擺攤一年以上的全是萬元戶。有的一個月能掙上兩三千。”
孫澤眯着眼睛看看手上兩壇子泡椒鳳爪,骨節跟雞爪分開,一個一毛錢,這得賣到什麽時候才能開兩三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林蕊給孫澤打氣,“沒事兒,我已經培養出一位壽司西施,你當個鳳爪潘安應當不成問題。”
孫澤咂摸着嘴巴回過味兒來:“我為什麽要擺攤子啊?”
“因為只有真正做過生意跟消費者打過交道,你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做買賣。”林蕊指着玲玲姐刺激他,“除非你承認你怕比不過玲玲姐。我告訴你,玲玲姐每晚都能賣出去一百袋壽司。”
她半晌沒聽到孫澤反唇相譏,疑惑地擡起頭,只見這登徒子正滿臉癡相地看着玲玲姐。
看就看吧,林蕊就沒見過第一次見到玲玲姐還無動于衷的人類,男女老少不限。
“兩彎似蹙非,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孫澤贊嘆,“不愧是當年江州第一林黛玉,我原本以為中森明菜是最合适的林黛玉人選,還惋惜肯定不能找個日本人來扮演。現在看,起碼我們江州的林黛玉就比陳曉旭的死魚眼睛強上一百倍。”
嘿,果然回憶自帶濾鏡,經典都是在嘲諷中成長起來的。
上輩子她長大成.人的時候,98版的《還珠格格》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烙印,屬于被大衆拒接毀經典的童年回憶。
可按照林主席的回憶,當年這部中國歷史上有收視率統計以來收視最高的電視劇戰勝《雍正王朝》拿下金鷹獎最受歡迎電視劇,女主角獲得金鷹視後的時候,可是被主流媒體各種口誅筆伐,認為難登大雅之堂的。
多少人哭天搶地,認為國産片從此走向窮途末路。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同樣的,三十年後陳曉旭版本的林黛玉被奉上神壇,但是現在看不上這個版本林黛玉的人并不稀少。不少人更偏愛王文娟的越劇扮相,認為陳曉旭沒演出林妹妹的神韻。
主流批評意見是覺得陳曉旭眼白多,眼睛沒有神采。
林蕊對陳曉旭沒意見,反正她也沒啥耐心看《紅樓夢》。她只覺得沒誰比玲玲姐更漂亮:“那當然,我玲玲姐是這個。”
她驕傲地豎起大拇指。玲玲姐就是活脫脫從書中走下來的林妹妹,符合她對古典美人的一切幻想。
孫澤跟沒聽見她的話一樣,雙眼迷離地盯着不遠處的美人,還在一個勁兒地掉書袋:“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林蕊原本還在連連點頭,聽到“腰如束素”的時候,她勃然大怒:“你往哪兒看呢?”
再瞅他那副色與魂授的模樣,她更是怒從膽邊生:“我警告你,玲玲姐是我的!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跟你沒完!”
色膽包天的東西,居然敢觊觎她家玲玲姐!她不打得他滿地找牙,他還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孫澤看她小臉氣得通紅,忍不住伸出手要捏她的小肉臉。
“我們蕊蕊是吃醋了?”男人的桃花眼笑成兩彎月牙,聲音溫柔又纏綿,“哥哥最喜歡的還是我們蕊蕊。誰都不能取代蕊蕊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
林蕊悚然色變,眼睛珠子瞪得銅鈴似的,驚慌失措地亂飄。
待瞟見抱着小元元出來施施然壓馬路的鄭大夫時,她立刻扯開嗓子喊:“媽——,你快來啊。”
不得了了哦,鄭大夫!有人無法無天,公然在大街上調戲你家小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