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伴随着白安楊時而尖銳時而幽怨的聲音下,賀久抱着莊禾睡得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微微泛白時她才逐漸平息。
莊禾覺得自己有點認床。
最可恨的是,認的好像還是大佬的那張特殊定制的床,那張床應該是她睡過最舒服的床。
賀久倒是睡得很好,他的下巴搭在她頭頂,雙眼緊閉,面容安靜放松,像個孩子一樣純淨毫無防備。
他的身上似乎有種魔力,莫名的讓她心安。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雛鳥心理吧,她來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他,第一個給她安全感的也是他,所以現在她最信任的還是他。
對面房間漸漸安靜下來,莊禾耳邊終于清淨了,她重新将頭埋進他懷裏,而賀久下意識的收緊了手臂,把她抱的緊緊的。
二人互相依偎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莊禾再次睡去,這一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門外傳來一陣陣大力的敲門聲,那力道恨不能直接将木門敲碎。
莊禾被這突兀聲音吓得一個激靈,随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神色恍惚眼神迷茫,慌裏慌張的叨咕着:
“大佬快起來,有人來了……你快走!!”
說着她摸了一圈,空的。
哪裏還有賀久的身影?
這會兒莊禾還沒反應過來,屋內的一切都和睡前沒什麽兩樣,窗簾好好的拉着,床上只有她自己的印記,一點也看不出來曾有個男人來過。
有一瞬間莊禾覺得,昨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莊禾我知道你在裏面,你最好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來。”
莊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愧是一家人,吓唬人餓話都如出一轍,換湯不換藥,在大佬那聽的繭子都出來了,她會怕?
是的,她會怕——
莊禾慫慫的下了床,身上穿的睡衣特別保守,長袖上衣長袖褲子,還是大紅花的配着點點翠綠,昨晚剛一換上被大佬嫌棄的差點把她丢出去。
她慢悠悠的走到門口,打開鎖,拉開門。
門一打開只見賀子彥黑着一張臉站在門外,他的臉棱角分明,很陽剛,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穿着西服的身子明顯的可以看到肌肉的弧度。
他的頭發精短緊貼着頭皮,幹淨利落,所有的一切都與賀久相反,沒一處相似,但莊禾每次看到他都會不自覺的想起賀久。
莊禾站在門邊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然後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長發,仰着頭看着賀子彥,杏眼透着清透無辜,聲音輕柔軟糯開口到:
“一大早打擾人家睡覺,幹嘛有事嗎?”
賀子彥乍一看到她這副模樣驚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向着屋內探了探頭,試圖找到另一個莊禾。
然而,并沒有。
莊禾只有這一個,她随着他得動作側了側身,讓他看的更清楚。
“找什麽呢,這屋裏就我一個人。”說着她突然驚醒,猛地擡起頭看向賀子彥。
他不會是過來抓大佬的吧?
昨天事發突然,她并沒有來得及問賀久是怎麽出來的,賀子彥那麽防備他,他跑出來當然會全力追捕,要是這樣那大佬不就有危險了?
想到這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攔在門框上,佯裝氣勢挑眉問到:“你不會以為我在屋內藏個男人吧?”
賀子彥看着她這副‘中年大媽’的樣子忍不住嗤笑出聲,他真懷疑她被賀久折磨瘋了。
以前的莊禾不管人前人後,從頭到腳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從不允許自己有一點不完美。就算衆叛親離一無所有形象上也是完好的,哪裏像現在這樣自暴自棄過!
對,莊禾這種随性自然的樣子在他們看來就是自暴自棄,放棄了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安楊的玉佩,在哪裏?”
他一開口說的還是這個問題,莊禾好歹松了一口氣,她的事她已經想到了解決方式,只要不是來找大佬的就好。
“最後一次澄清玉佩我沒拿,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
莊禾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賀子彥雙眼凝在她的臉上,莊禾神态自然,巴掌大的小臉青春洋溢,整個人不似之前那樣陰沉,一舉一動間都透着女孩該有的單純和活力。
“子彥我怕……”
背後傳來一陣白安楊輕微的呢喃聲,這道聲音喚回了賀子彥的思緒。
再次看向笑臉盈盈的莊禾時,他的眸中多了一抹清醒,他覺得這一定又是她的詭計。
想到這他面色又沉了沉,眸中光芒越發淩厲,薄唇緊抿,對莊禾道:
“想要證明自己就要付出行動,不管玉佩是不是你偷的,只要找到玉佩我就放了你,不然我就把你送去‘夜色’,讓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夜色,賀子彥一手創建起來的娛樂場所,只要有錢你可以在裏面享受到一切想要的服務。
曾經有一個炮灰女得罪了女主被賀子彥扔到了那裏,被一批又一批的男人不眠不休的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後死不瞑目。
他的話音一落莊禾不禁後退了幾步,她的面上帶着毫不掩飾的驚恐和厭惡,本就白皙的小臉又蒼白了幾分,看起來楚楚可憐。
随着她後退,賀子彥又逼近了幾步。
莊禾見狀趕忙出聲:“雖然我沒有拿玉佩,但是我有辦法救白安楊。”
賀子彥的腳步一頓。
“什麽辦法?”
莊禾雙手緊緊攥成拳,輕咬下唇,微卷的長發垂在耳旁,水蒙蒙的雙眼帶着顫意看着他:
“叫魂,現在的她不光是玉佩丢了這麽簡單,她的魂不在身體裏,所以才會神志不清。我初步的看了一眼,今晚是最後期限,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不能讓她的魂回來,那麽她将永遠也回不來了。”
并不是莊禾誇大其詞,按照白安楊的表現和面相來看,她的魂和身體的牽引已經越來越薄弱了,如果今晚還不能讓她魂歸體,以後基本就沒希望了。
如果是幾年前有人這麽跟賀子彥說他一定會嗤笑,二十一世紀信奉科學的年代居然還有人相信鬼神之說!
不過自打他認識白安楊之後,慢慢的身邊接觸的靈異事件越來越多,讓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
沉默片刻之後他突然開口:“我為什麽相信你?”
莊禾攤手:“你可以不相信,等着白安楊變成真正的精神病,即使找到玉佩也無濟于事。”
賀子彥眸色一閃,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他都冒不起這個險。
“該怎麽做。”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雖然他仍舊不相信莊禾。
“幫我準備好黃紙、筆墨、紅繩、檀香、蠟燭,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
賀子彥盯着她的臉,心中仍有不甘:“別耍花樣,不然……”
“哎呀行了行了,耍花招去死行了吧,快點去我着急用。”
莊禾沒耐心的對他擺了擺手,老大爺們怎麽這麽墨跡呢,白瞎那身大體格子,還不如她們山溝溝裏的小狗蛋兒辦事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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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賀子彥走後莊禾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随後下樓在衆人鄙夷的目光中走到廚房翻到了早餐,随意的吃了一口。
中途遇到莊母她連頭都沒有擡,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莊母見狀氣的不顧影響掐着腰罵了她半天。
莊禾仍舊我行我素,這一點倒是和原來的炮灰女配有點相似。
賀子彥的動作很快,臨近中午時她要的東西就已經備齊了,還是他親自送過來的。
莊禾接過東西之後一一查看了起來,最後确認無誤之後抱着東西回了房間,臨關門之前對賀子彥叮囑道:
“現在你最好去休息一下,晚上還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估計今晚你要熬夜了。”
賀子彥聞言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回到:“管好你自己,如果治不好安楊……”
話還沒說完莊禾表情一落,‘砰’的一聲關上門,根本不給他恐吓自己的機會。
關上門莊禾翻了個白眼,說來說去就那麽幾句話,她都快聽吐了。
她随手将懷裏的東西放到地板上,用裁紙刀将黃紙裁成符紙應用大小,随後調好墨汁,在畫符之前先念了一清心咒,化去心中雜念全身心投入。
畫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對畫符之人也有很高的要求,幸好莊禾對畫符這件事有一點天賦,雖然只學了一點點簡單的符,卻也足夠她用了。
為了提高成功率她劃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入墨汁當中。
她的魂體裏有魂草,所以肉體的鮮血自然也會有魂草的力量,這股力量除了能吸收鬼氣,還蘊含着大量的靈氣。
一直到天色全黑,也不見莊禾的身影。
賀子彥焦急的在白安楊和莊禾房間前的走廊來來回回的走着,之前不知道還好,自打聽莊禾說今晚喚回是白安楊關鍵的一晚之後,他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靜,生怕白安楊有什麽閃失。
就在他瀕臨爆發的那一刻,莊禾的房門被打開,賀子彥屏息回頭,只見莊禾白着一張小臉走了出來。
“可以了,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