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轉眼間,已是清晨,方墨繁看着桌子上的紙。
只剩下最後一個配料,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而直覺告訴他——這個配料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想不起來了!”方墨繁看着方子失落地說道。
方墨繁拿着方子失落地找到了有琴畫。
他說:“我放棄了,振興我爹的酒莊,實在太難!”
有琴畫看着方墨繁,她吃驚于他的決定,就這樣放棄了,日後不會後悔,他是最喜歡他爹的酒莊,如果這樣的就放棄了,合适麽?
“你打算放棄?”有琴畫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墨繁看着有琴畫說:“不是放棄,而是我實在想不出那最重要的一味配料,我不得已放棄的。”
“什麽叫不得已,方墨繁,你很奇怪啊,就因為一味藥,那麽酒曲的制成方法沒有問題,你就先把酒曲弄好啊!”有琴畫不客氣地說道,似乎對于他輕言放棄很是不滿。
方墨繁看着有琴畫,突然冷眼,為何她如此積極地讓我複興酒業,難不成與她父親有關?那麽,我……
“不行,我不會做酒曲的!”方墨繁說,“将我爹酒莊關閉的是爺爺不是我,所以我做什麽都是無濟于事。”
有琴畫看着方墨繁,一直緊盯着,她在思考着他輕言放棄的含義,這件事情對他百害而無一利,他為何如此就說放棄,僅僅是因為最後一味配料麽,不對,是因為我,或者說是因為我爹。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我有什麽企圖麽,那麽從現在開始,不要來找我商量,我也不會幫你出謀劃策。”有琴畫直視着方墨繁。
方墨繁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全部都咽了回去,他沒想過她會如此直接說出來,他對自己的猜忌覺得有些後悔,人家如此坦蕩,你竟如此小人,真的是……
“對不住,我沒有那個意思!”方墨繁說。
有琴畫擡手阻了方墨繁說話,轉身出去了。
Advertisement
剛一出去,卻見方笑腳步匆匆地進來她的院子。
“五老爺有什麽事情!”有琴畫看着神色匆匆的方笑問。
“酒莊沒了,你怎麽還這麽淡定,你的去向呢,不管了麽?”方笑的語氣像是在擔心着自己的事情一般。
有琴畫說:“現在,就是我的去向,呆在這個府中而已。”
方笑說:“我去找我爹說說,讓你回去典當行!”
有琴畫喊住方笑:“不必了,這樣挺好的,最起碼不用摻和進你們兄弟之間的奪位之争!”
方笑看着有琴畫,這個女子時常一語中的,只是他看不明白她是蒙的,還是真的看得清楚。
方笑說:“是我唐突,告辭!”
“呵呵呵呵呵……”背後,方墨繁倚着門發出笑聲。
有琴畫轉頭說:“你笑什麽?”
“笑你啊!”方墨繁說,“我五叔喜歡你,你不知道?”
有琴畫先是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而後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你還不願意了,人家都說五叔可是最有利的競争者,你能不知道?”方墨繁說。
“他喜不喜歡我,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苦了那一妻一妾,不喜歡為何要娶?”有琴畫說,她有些看不明白了,不喜歡為何要娶人家,這不是毀了人家的人生麽?
方墨繁嘆息一聲說:“他娶只因為陳家能夠助他,這是利益聯姻,與感情沒有任何關系。”
有琴畫說:“你不要在我這裏逗留了吧!”
方墨繁笑了笑,告辭。
與此同時,方老爺子還在睡着,嘴裏嘟嘟囔囔地,似是在說着什麽。
馮老夫人湊近聽聽就聽見了方老爺子的話。
“簡兒,爹對不起你,酒莊關了,我也沒有辦法,你的酒莊爹沒有保住,對不起你!”
“相公!”馮老夫人搖晃着老爺子。
方老爺子突然驚醒,看着周遭的一切有些懵,然後他松了一口氣。
“我夢見簡兒了,簡兒在質問我,為何不保住他的酒莊,我……”方老爺子捂着臉。
馮老夫人撫着他的後背說:“沒關系,沒關系,簡兒善良,定不會怪罪于你。”
方老爺子低着頭說:“可是我良心不安啊!”
夢中的厲聲質問猶在耳邊,他似乎沒有力量擺脫一般,才會昏睡如此之久,像極了被困在夢中。
“酒莊……”馮老夫人說。
方老爺子說:“你可有什麽辦法?”
馮老夫人說:“我早就準備把酒莊推了重建,倒是你一直堅持留到現在,可好了,成心病了!”
方老爺子說:“不能推啊,當初簡兒留下的東西都被你埋得埋,燒得燒,留到最後的只剩下這一個了,不能動啊!”
馮老夫人嘆了一聲說:“好好好,不能動,不能動!”
方老爺子這才舒心,然後又皺起了眉頭,說:“這段時間畫姑娘也沒有什麽事情,讓她回家吧!”
“這可不行!”馮老夫人一口否決。
“為何,也沒有什麽事情!”方老爺子說。
“待到她成為我們家人的時候,我才能讓她放心回家!”馮老夫人說。
方老爺子看看自己的娘子,嘆息一口搖搖頭,他老了,也不願與人争一二了,剩下的就留給他們年輕人吧。
與此同時,坐在長亭的有琴畫碰到了陳怡清,說是碰到,不如說她來找她更為貼切。
“畫姑娘!”陳怡清行了一個禮。
有琴畫起身回了一個禮,她雖不是他們家的人,可是方老爺子吩咐過一切按照小姐的規格置辦。
“五夫人找我何事?”有琴畫問。
陳怡清坐下來說:“姑娘也是個明白人,我不妨直說了。”
有琴畫點頭聆聽,心中暗暗思忖着,她為何要找她,可是有什麽事情?
“我家老爺喜歡你,你可知曉?”陳怡清說。
有琴畫皺了眉頭,早晨聽見方墨繁說心裏就有些不快,這下子聽他夫人說了更不是快,這夫人的腦子是如何長得,為何不思量自己如何留住夫君,倒是幫襯着自己的夫君擔心起旁的人來了。
“我本以為夫人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愚蠢至此!”有琴畫沒有客氣地說道。
“我只不過是在幫襯着他得到家主之位而已,我來這裏就是這個目的!”陳怡清也沒有隐瞞。
“你喜歡他麽,你不喜歡他為何要嫁給他?”有琴畫終于問出了困擾自己的問題。
陳怡清說:“我喜歡他又如何,他喜歡別人啊,他喜歡你總好過他喜歡喬紅秀!”
有琴畫說:“我心有所屬,不會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即便……”她頓了一下,沒了下文。
即便是喜歡,也不會嫁。
“你在這裏兩年,沒有看着方笑動過心麽,他那麽溫文爾雅,那麽溫和灑脫!”陳怡清的眼中有欣賞,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
有琴畫看着陳怡清,心中不禁感嘆,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個樣子啊,說起他的時候眼睛是亮亮的。
“沒有,一次也沒有!”有琴畫極為肯定地說道。
陳怡清說:“我原以為天底下的姑娘都會看上這樣的男子的。”
有琴畫歪着頭的時候,卻看見方墨繁款款而去。
她玩笑般地說道:“就連那樣風流成性的都有人喜歡着呢,五老爺不是天下唯一一個男子。”
陳怡清轉過頭,也剛剛好看見了方墨繁離去的身影,她說:“子複長得好,自然會有人喜歡。”
長得好麽?有琴畫輕聲笑了一下,卻是長得很好,不過太過冷豔,倒是看起來不好接近了呢。
陳怡清看着有琴畫似乎沒興致與自己談話,于是起身告辭。臨走前,回頭看了看有琴畫。
身邊的丫鬟有些不解:“小姐,為何找她來給自己添堵啊!”
陳怡清說:“這個女子可以助得老爺得到家主之位,老爺的心願如此,我只不過思他所思而已。”
思他所思,好一個思他所思,那麽這樣如此的話,她就沒有了自我,失了自我的女子,會怎麽樣呢?
陳怡清前腳剛走,後腳喬紅秀就來了。
“怎麽,陳怡清跟你說什麽了?”喬紅秀趾高氣昂地走過來說。
“沒什麽!”有琴畫直起身子看着喬紅秀。
“我可不管她與你說什麽,反正我是不會讓你進我們家門的,你愛跟誰跟誰,別進我們家門就行了!”喬紅秀也沒坐下來,就是站着看着有琴畫,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有琴畫笑着點點頭,說:“喬姨娘放心,我呢,是不會嫁給五老爺的。”
喬紅秀摸了摸簪子,然後“嗯”了一聲走開。
有琴畫覺得好笑,然後忽然篤定了一件事情。
果然,不嫁人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