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要,姐姐,我再不去找爺爺就晚了!”方墨蘭對着拉着她的有琴畫說道。
有琴畫卻是沒有說什麽,只是拉着她,阻止她去找方老爺子,她之所以不開口的原因,只因為她不知該告訴她真相,還是要編織一個美麗的謊言,無論是哪一邊,都很殘忍。
“畫姑娘,松手吧,蘭兒她不小了,該知道的也該讓她知道。”方墨繁說道。
有琴畫松了手,看着方墨蘭的臉真的是百感交集。
就在方才,他們知道了一個消息——韓家退婚了,卻是以退婚威脅了方家與他們做那布匹生意,馮老夫人竟然應允。
“韓家退婚了,不光是你的,還有方墨桐的,可是蘭兒,韓誠不是真的喜歡你,是因為你姓方,僅此而已。”方墨繁面無表情地說完了這些話。
“不可能!”方墨蘭吼道,“不可能,他不可能,韓誠不可能這樣對我,他不會的。”
“他會!”方墨繁不客氣地說道,“今日,同他父親來談判的人就是他,你以為你們的海誓山盟在他眼睛裏算什麽!”
方墨蘭擡頭直直瞪着方墨繁,毫不客氣地說道:“若是換位一下,畫姐姐說這樣的話,你會怎麽樣?”
方墨繁看向有琴畫。
有琴畫一直游離在他們的外圍,聽到此言也是有些吃驚,她不知道為何會扯上她,這與她有什麽關系。
“她不會做這麽下三濫的事情。”方墨繁沉聲回答。
方墨蘭擡頭看着哥哥,她不會做,那麽韓誠也不會做的。
“少爺,老夫人叫蘭小姐過去。”順兒走過來說道,喊着氣氛不對勁,可是他還是開口說道。
方墨蘭看了兄長一眼,跟着順兒去了老夫人那裏。
“你何必逼她認清現實呢,你都認不清楚!”有琴畫的後一句話有些模糊。
Advertisement
方墨繁沒有說話,他自己有着自己的标準,是不容外人插手的。
老夫人的房間裏面,方老爺子和馮老夫人坐在那裏慈愛地看着方墨蘭。
方墨蘭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她那個倔脾氣上來也是夠嗆的。
“蘭兒啊,我知道你和韓家二公子情投意合,只是……”方老爺子對這個孩子客客氣氣、柔聲地說道。
“只是,韓家那家人你還是不要嫁進去了,我怕你受苦!”馮老夫人說。
方墨蘭看着爺爺奶奶,問:“韓家人說了什麽?”
馮老夫人看了方老爺子一眼,就看見方老爺子握了一下她的手。
“韓家人以退婚毀你們清譽為由,逼迫我們與他們做布匹生意。”馮老夫人不客氣地說道。
方老爺子看着自己的夫人,他沒想到她會如此直言,為何會如此直言。
就見方墨蘭跟發了瘋一般,喊道:“不可能的,韓誠不可能是做這樣的事情,你們在騙我,韓誠說過的,他不可能這麽對我!”
“怎麽不可能,這白紙黑字寫着的,你倒是說說看看我怎麽騙你了!”馮老夫人扔過去一張紙。
方老爺子震驚地看着馮老夫人,他不停地給她使眼色,怎麽她看不見。
方墨蘭撿起那張紙,上面寫着的是保密協議——兩家人一概不透露提親一事,這件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奶奶,你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我不過是方家的附屬品麽,憑什麽我這麽低廉,就因為我沒了爹娘麽!”方墨蘭氣急敗壞地将保密協議撕個粉碎。
方老爺子突然喘不過氣來,就在聽到“沒了爹娘”的時候,他的眼前有一個身影在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讓他喘不過來氣。
“簡……兒……”方老爺子艱難地發出聲音。
“相公!”馮老夫人撲過去說道。
“爺爺!”方墨蘭有些驚恐地看着爺爺的模樣。
丫鬟們慌張地跑來跑去。
“快去請大夫!”馮老夫人喊道,并吩咐幾個小厮将老爺子擡上床。
方老爺子的手揮舞在空中,馮老夫人過去握住,卻被他甩開了。
方墨蘭喊了一聲“爺爺”,方老爺子抓住方墨蘭的手,說:“蘭兒……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從小沒了爹!”說罷,閉上眼睛。
不多時,方家人全部聚在了益壽院裏面,裏面大夫在看病,外面就安靜地等在那裏。
“二叔家的,三叔家的,五叔家的,就差四叔了!”方墨繁喃喃道。
“上次封了酒莊開始,這隐疾就算是埋下了。”有琴畫同方墨繁一樣站得遠遠的,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們早已預見一般。
“不是有什麽事情對不住我爹吧!”方墨繁眯着眼睛說道。
有琴畫說:“對不起的人還好好地呢!”
方墨繁笑了笑說:“你有事情瞞我?”
有琴畫說:“快了,很快會有所決斷的!”
大夫從裏面出來,方家那群人,無論老小一律圍在了大夫身邊。
大夫笑着說:“沒什麽大礙,開幾服藥就好了。在下告辭!”
有琴畫看着一衆人那失望的神色,真的是百感交集,家大業大,你看看這些人明着關心,還不知心裏有什麽盤算。
“萬一,爺爺撒手人寰了,方家可就亂了!”方墨繁說。
有琴畫看着那些作鳥獸散的人們,撒手人寰之前,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了!
☆、終章
方老爺子将大家召集到了正堂,說是有事相告,所有人都聚集于正堂的時候,方老爺子卻獨獨沒有出現了。
此刻,有琴畫站在方老爺子的書房看着她手裏的那本賬簿,這是爹留下的,被娘封存在了高處,若不是那日偷偷遛進府裏怕是怎麽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了吧。
“一起去吧,至少要把真相說出來!”方老爺子走過來。
有琴畫點點頭,她沒有在怕的,她不過是說出來真相,可是這個真相,方墨繁他能夠接受嗎?
正堂上叽叽喳喳地擾的人心煩。
方墨繁放眼看過去,獨獨缺少了有琴畫,方墨蘭站得遠遠的,像是在與他賭氣,馮老夫人的表情捉摸不定。
方老爺子與有琴畫一同登場,讓人有些震驚,這樣組合的出現,很明顯說明了一個問題——家主。
馮老夫人看了一眼有琴畫手裏拿着的賬簿,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今日,我要同畫姑娘一起找出殺害我家方簡和有琴弘的真兇!”方老爺子說道,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有琴畫說:“那麽,我就卻之不恭了!”她上前一步開始講起了故事。
方簡将要繼承家主的時候,馮老夫人剛剛好生下了第五個孩子,這個孩子将直接導致了方簡不能繼承家主的位置。
“為何?”發問的是老二方竺。
有琴畫看着馮老夫人問道:“老夫人你說說為何呢?”
馮老夫人看着有琴畫問:“畫姑娘你說呢?”
“要我說啊,五老爺長得像極了年輕時您喜歡的一個男子,然而你與那男子沒有修成正果,所以把偏愛都給了這位有些相像的。”有琴畫看着馮老夫人說。
馮老夫人看着方笑閉嘴,她深知這個緣由,然而當別人說出口的時候,她有種被扒光示衆的羞恥感。
有琴畫沒有理會馮老夫人又繼續着自己的故事。
因此原因,方簡繼承家主的事情泡湯了,其原因是因為馮老夫人夜夜夢魇說着方簡做了家主會逼死我這個小兒子,太老爺心疼妻子生産勞累,卻殊不知從那個時候起馮老夫人就開始盤算着如何讓老五登上家主之位。
說到此處,衆人都看向方笑,眼中意味不明。
大約過了六年,方簡誕下一子,老爺子覺得更加應該把家主之位傳給方簡的時候,方簡提出了離府,這個離府不是方簡的意願,而是老夫人的意願,老夫人以家中人多為由給方簡買了個宅子,但是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方簡答應她出方家但是卻沒有搬去自己的宅子。
因為那個宅子,方簡一早就知道,那個宅子若是他進去了,一家人全都搭進去了。
“胡說!”馮老夫人說道,“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從來沒有這麽對簡兒!”
有琴畫說:“老夫人,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
馮老夫人看着有琴畫,造孽啊,當初就不應該讓她生下她。
相安無事地過了八年,就在蘭兒生下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有琴弘和方簡相繼死去。
那年,我不記得父親曾随商隊出去過,我卻記得清清楚楚的是我爹是一直和方簡盤算着這什麽的——離開金郭。
為何要離開,因為方簡已經知道方家因為老夫人的存在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所以他要另謀新路。
而馮老夫人這邊,因為知道僅僅知道了方簡分家的問題,而怕他将方家整垮,于是乎想出了殺人的計謀,先是殺掉了得意助手,然後在殺主謀。
“我說的可對,老夫人?”有琴畫轉過身來直視這老夫人。
馮老夫人說:“你真是厲害啊,這樣的故事居然能夠編的了。”
“那麽,這個賬本,你不會不記得吧,這個賬本可是我爹暗暗記下你所有行為的呢!”有琴畫将厚厚的賬本扔在桌子上。
馮老夫人還想狡辯的時候,方墨繁走上來說:“您之所以要毀掉我爹所有的東西,難道不就是掩藏罪行的麽,我找到了那個寫有真相的我爹的筆錄!”
馮老夫人看着方墨繁說:“子複,我待你不薄!”
“那是因為你對我爹的愧疚,我就告訴各位叔叔好了,不光是我爹,就連你們,若是能夠是家主人選的話,你們也會同我爹一樣的下場!”方墨繁毫不客氣地說道。
方老爺子沒有說話,他坐在那裏,精神還好。
“還有四叔,為何游歷山水,他需要保命啊,他站在局外看的最清楚!”方墨繁看着有琴畫說。
馮老夫人看着方墨繁和有琴畫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來折磨我們的,居然膽敢……”
有琴畫笑了笑說:“老夫人,我們只想要一個真相而已,哪怕這個真相過于殘忍,您可知道,我和方墨繁兩個人在知道這些真相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嗎,我們情願以為是恒生變故讓我們的爹死于非命,卻不想是被您所害,您這樣還能活着,而我們的爹卻永遠天人永隔,只因為五老爺長得像你那個思慕之人!”
馮老夫人看着有琴畫,她沒有說什麽。
“你可知道,簡兒什麽都對我說了,但是他唯一囑咐就是不要怨恨母親。”方老爺子哭着說道。
馮老夫人看着大家震驚地跌坐回椅子上。
“簡兒,娘,對不住你!”馮老夫人終于留下了眼淚。
堂上的一衆人都百感交集,他們擔心着自己的人生會不會同他們的大哥一樣悲慘。
三年後,方恪和馮老夫人一同過世,家主之位傳給了他們的小兒子方笑。
外人總以為這二人過世,方家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可是方家卻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三年前,有琴畫同方墨繁離開金郭的時候留下一計良策,此良策才保全了方家整體性。
他們的良策就是——因才劃分。
所以,方笑得到了典當行,方竺得到了布廠,方筝得到了米糧店,而游離在外的方笛得到了一處歸所。
方家的酒廠還是閑置在那裏,沒有人打過這個地方的主意,因為他們覺得只要這個地方還在,子複總有一天會回來看看的。
百裏開外的小鎮流傳着一種酒叫“十裏飄香”,酒館裏面有着木讷美麗的老板娘和冷豔淡漠的老板,他們二人幸福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