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不想和親十九 (2)

那一年，她經常會來小廚房裏向他抱怨完全不同的上任處所，羨慕他有幾個徒弟可以分擔平常的任務，而他呢，能做的就只有為她斟滿酒，微笑着聽她說。

還能怎麽樣呢？他如果真的只是一個禦廚就好了，可是不行啊，他還是一個太監。

那時他有些感慨，卻沒想到，老天爺竟然連這最後一點感慨的資格都要收回去。

當燕趙聯軍逼近京城的時候，他沒有逃走，也不可能逃走。小皇帝老早就說了，要在敵軍破開皇城之前，吃完他做的最後一頓飯再自缢，他又怎麽可能離開呢？

所以，當他聽到燕趙士兵殺入皇城的聲音時，他扔了一個炸的酥脆的花生米到嘴裏，喝下酒壺裏最後一點酒，拿起菜刀冷笑着出了門。

在殺死了幾十個燕趙士兵、被一根遠處飛來的箭矢射中心髒後的短短一瞬間，他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了自己的一生，幼時滿地的屍體，後來冰冷的深溝，進宮後那個老太監死前的眼神，男人離開那晚的月亮，老皇帝還在世時的懶散，小皇帝登基後第一次單獨為一整個宴席做準備時的緊張……

好多好多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畫面在他腦海裏閃過，最後，停留在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上。

“魚快熟了，你還不吃嗎？”跳躍的火光倒映在小娃娃的眸子裏，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看到了觀音座下的童子。

永別了，我的公主殿下，我的……永安。

番外三系統（1）

編號為735-18-046A的系統是最聰明、智商最高的系統。

為什麽這麽說呢？

并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系統位面的主神唯二創造出來的具有獨立意識的系統，更是因為，與同時被創造出來的735-18-046B相比，他隐藏得非常好，完全沒有被主神發現自己也生出了獨立的意識。一點都不像那個傻乎乎的B，直接把自己暴露在主神的關注下！

每每看到B毫無防備地讓主神檢查自己的數據庫，A都覺得非常羞恥：這可是跟他一樣生出了獨立意識的系統啊，為什麽會這麽傻白？難道B就沒想到自己會被主神給徹底消滅嗎？

時間慢慢過去，主神研究透了B的數據庫，卻也沒發現他與其他的系統有什麽差別。于是，失望的主神漸漸起了殺心，擁有獨立意識的系統，只需要存在一個就足夠了，獨一無二，才會有更高的價值不是嗎？

旁邊冷眼看着的A完全沒有要提醒或者拯救B的打算，雖然他們兩個類似于人類所說的攣生雙胞胎，但是他們畢竟都是新生的系統，完全沒有什麽抵抗能力，就算兩個加起來，別說主神了，随便一個早一點産生的系統都可以抹殺他們。

反正A自己也可以在主神的地盤安全的存活下去，沒了B，他反倒更安全呢，所以，他把自己分散到其他系統的數據庫裏冷靜地看着主神準備把B徹底消滅。

不過，大概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A默默地咀嚼着這句來自主神數據庫的話，感慨B的運氣真是讓系統嫉妒，沒想到，傻乎乎的他竟然能夠被心血來潮的“神明”看中，被帶離了系統位面。

A躲在B的數據庫裏，小心翼翼地收斂着自己的核心數據：反正他與B都只是系統主神第735個猜測、第18個方向、第46次創造的兩個不同的小方向而已，所以，為了避免被強大的“神明”發現自己的存在，聰明的A只留下了自己與B不同的一部分。

A想要強大，但是系統這個身份的限制讓他只能選擇一個生靈作為系統綁定，原本A選擇的是那個間接把他帶出來的“神明”，畢竟，在他看來，只有像“神明”這樣天賦驚人、強大無比的存在才能夠配得上聰明絕倫的他。可惜，早在系統位面的時候，這位“神明”就已經表達了要選擇B的意願。

驕傲無比的A自然不屑于自薦枕席，于是他開始尋找其他的宿主，依舊待在“神明”身邊——畢竟有B的存在，他在這裏更隐蔽，也更安全。

可是，畢竟有“神明”在旁邊作為對比，A不願意選擇一名比她弱的宿主：他可比B強多了，怎麽能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吃虧。

由于一次意外事故，長久選不到宿主的A躲在失去意識的“神明”魂體角落裏随着她一起流落到了一個小世界裏，也正是去那裏的途中，他見證了一個不遜于“神明”存在的誕生。

無數的巧合，無數的機緣，才有了這麽一個與“神明”潛力同樣巨大，但卻方向與她完全相反的存在誕生。

A實在是興奮極了，這就是他想象中的宿主，雖然她的實力現在還弱小無比，但是，A不在乎，因為她的潛力無比巨大，而且，與象征絕對光明的“神明”相比，代表孤煞的她無疑更符合A的胃口。

A耐心地等待着，一直等了二十年，才在她的魂體即将消散時出聲與她簽訂了契約。

其實原本A打算簽訂的是平等契約，但是，他實在是太生氣了，生氣到在最後關頭換成了主仆契約。

他想過象征孤煞的方唐很有可能會受世界讨厭，卻沒想到，她竟然會被世界意識厭惡到這種程度：按照各個位面通行的标準，氣運之子的魂體強度一般是80~100，氣運稍差一等的是60~80，普通人是40~60，運氣差的人是20~40。

所以，在徹底進入這個小世界之前，A猜測，雖然是她代表着孤煞，天生容易被世界意識厭惡，但根據那個突破天際的天賦，氣運達到60不成問題。

但是，不得不說，A還是太年輕了，他低估了世界意識的任性程度，也低估了方唐進入小世界對整個小世界的危害。世界意識竟然把方唐的魂體強度壓縮到了零，零啊！跟随着失去了意識的“神明”偷渡到小世界的A感受到方唐的魂體強度差點破口大罵——方唐情況特殊，在進入小世界之前，魂體強度并沒有實際确定下來，所以，這個小世界決定着她真實的魂體強度。

雖然由于選中的宿主突然之間變得出乎意料的弱小，A非常生氣，但幸好他還記得自己不是光明正大地進入小世界的，所以，也沒做出什麽不可控制的事情。

不過，雖然世界意識将方唐的魂體強度調到了零，但實際上，根據法則，這種情況是無法存在的——畢竟真正魂體強度為零的家夥根本沒有機會誕生——所以，等到方唐二十歲死去的時候，慫得不行的小世界意識立刻給她把魂體強度改成了一。

嗯，對，就是一。

A在心裏一邊不斷安慰着自己一起碼比零強得多，一邊還要分出神來控制着方唐，讓她足夠冷靜——懷着怨恨、不甘死去，又是天生的孤煞之體，如果不加以控制，A只怕自己選好的宿主分分鐘就變成厲鬼然後被執法者消滅了，說不定還會牽連着他也被發現，接着被滅掉。

然而，A還是低估了孤煞之體的潛力，一個不留神讓她差點失控，雖然反應及時的A控制住了情況，但這其中消耗的能量簡直不是一點半點的，那麽多的能量讓本來就弱小得可憐的A氣憤無比。

而且，可憐兮兮的一點魂體強度根本就達不到穿越空間隧道的最低值，所以，肉疼的A只能再拿出自己的一點魂體強度來給她加上了——不要說什麽系統天生能量多一點魂體強度根本不算什麽，他這還什麽報酬都沒看到呢，就已經消耗了這麽多能量，要是方唐不夠給力，入不敷出，A真的就連躲避執法者和其他系統的力量都沒有了，到那時，他就只能一直縮在一個小世界裏了！

于是，心疼自己能量的A一氣之下，跟方唐簽訂了主仆契約，并且在心裏咬牙切齒：要是不能得到足夠的能量作為報酬，就不要浪費我特意挑出來的兩個小世界了，把你扔進黑化版的小世界裏，充分發揮你孤煞之體的天份，哼！

不過還好，事實證明A沒挑錯人，孤煞之體方唐第一個任務就完成的非常完美，不僅任務委托者周文琴奉上了自己全部幾十點魂體強度，而且小世界的意識也給了豐厚的獎勵。A看着自己凝實了不少的數據流，心裏美滋滋的，一邊想着不錯不錯，不枉他費勁給她隐藏孤煞之氣，一邊大發慈悲地賞了方唐半點魂體強度。

雖然她接下來幼年進入下一個世界的請求需要A又一次消耗能量，但是，A想通了，反正方唐也是給自己賺能量的，早點晚點，只要有能量給他就行。

于是A裝作把給方唐的能量收回來的樣子，同意了她的請求。但事實上呢，那些能量進入了方唐的體內就已經成為了她魂體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這麽簡單就拿回來，A只是更改了屬性板上的數字而已——反正從下一次的報酬裏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