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發現
過了三日。
向美此刻坐在言辰的沙發裏，抱着膝蓋，模仿善善的樣子縮成一團，一言不發。
這期間，她都睡在這裏，言辰并沒有碰她，第一次，她的心中對這個男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是忌憚她此刻的身份是妹妹嗎？
還是因為什麽別的？
向美将頭埋在膝蓋間，像只鴕鳥一樣，忽然覺得頭頂傳來溫度，擡起頭，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
是言辰。
向美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感覺，初遇時對他的愛戀又湧上心頭，可是，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是被包養的情婦而已，從來都不會如初戀的少女去想那些“永遠”的問題。
“言哥。”她小聲說道，同時，不自知一般，伸手攬上了他的脖頸，在他的脖後十指交叉。
這動作如往日的向美一樣，但是她忘了，此刻的她是向善。
言辰卻向後躲開，眼見着她的手臂還保持着那個動作，放也不是，伸也不是，很是尴尬。
言辰站直了身體，看着方才摸了摸她腦袋的手心，說：“你這個動作和你姐姐一樣，可是你是她的妹妹，你不是她。”
向美賣蠢一般的傻傻一笑，說：“我……”話說出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難不成還要誘惑他？這太違背向善的性格了。
三天了，已經足足過去三天了，他們找不到善善，也找不到真正的我，更別提那個連我都不知道在哪的賬本了。
她知道，能活到現在，不過是因為失竊的賬本還沒找到，一旦找到，她立刻就會被殺。其實當她決定去偷賬本的時候，早就不在乎生死了。
或者說，她本來就是該死的，現在偷活的日子，都是多得的，活一天，賺一天。
就是不知道，善善現在還活着嗎？
“善善？”言辰看着雙眼無神的她，開口叫道。
向美一時沒有意識到他是在叫自己，并未應聲。
“善善。”他又叫了一聲。
向美擡起頭，看着他，不解其意。
“你姐姐，真是一個薄情的人。”
向美感覺後腦的神經都在瘋狂地跳動，她怎麽會不愛這個男人呢，但是他們的關系只能止到那一步，她曾說過，她願意永遠這樣活着，在黑暗中，在角落裏。
可是，他傷害了阿光，阿光是他們共同的孩子，他怎麽可以傷害阿光，如果阿光沒有出那樣的事，她不會發瘋，也不會親手……殺了阿光。
向美閉上眼睛，想起阿光小小的身體上布滿傷痕，尤其是那裏……觸目驚心，究竟是多麽狠的心才會對阿光那樣小的孩子下手？
哦，對，她忘了，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的，只是因為她是言辰的情婦，所以她們姐妹二人才沒有遭受這樣的毒手。
可是，言辰作為阿光的父親，他都不要保護他的兒子嗎？
既然如此，那麽為什麽你們不能去死呢？與我的兒子陪葬好了。
向美這樣想着，手中攥緊了拳頭，後牙咬得快要碎掉。
心中怒火難平，只有殺了他們所有人才能洩憤。不，這不夠，要讓他們在阿光面前忏悔。
她感覺心頭一熱，是阿光的一撮骨灰被裝在一個小袋子裏，挂在胸前，這是她最後的念想了。
“我姐姐，不薄情。”向美心中再次肯定了一番決心後，終于肯回他一句話。
“哦？你知道你姐姐偷走了什麽嗎？”
“我不知道，姐姐怎麽做，都有她的理由的。”向美閉上眼睛，她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的臉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暴露了自己。
“你姐姐并不想搞垮我的，我心裏知道。”言辰信誓旦旦的說，語氣帶着沒來由的自信。
“你又不是我姐姐，你怎麽這麽肯定？”
向美睜開眼睛，反問道：“你又不是我姐姐，你怎麽就這麽肯定呢？”
言辰忽然勾唇一笑，說：“果然，你們兩個很像，都是一樣的咄咄逼人。”
向美再次閉上眼睛，不去争執，她在等待，等他的耐心耗盡，等他原形畢露，等他不會再這樣和善的面對着自己，一切就都結束了。
向美記得，有次同他雲雨之後，講過熬鷹的故事，至今她對言辰當時那種自豪的語氣還記憶猶新，言辰是個極有耐性的人，他不會這麽沉不住氣的。
至少，暫時的未來幾天之內，他都不會爆發。
“随你怎麽說喽。”向美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歪頭倒在沙發裏。
這時，敲門聲響起，是來送飯的人。
這三日來，送飯的人都不是同一個人，向美是認得他們的，但是向善可沒見過，她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吃飯。
言辰多數的時候，都是陪她一起吃飯的。
這一次，來送飯的言辰身邊的一個助手，她好像是叫什麽惜惜的，這些人，大多沒有名字，多半都是下面的人拐來，然後看着機靈就送到上面來做事，她們活着就夠了，哪裏需要什麽名字？
惜惜站在一旁，似有話說，但是眼神不住地瞟到向美身上，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言辰嚼了嚼後，咽下口中的飯，笑着說：“直說就行。”
惜惜面上劃過一絲失落，她怕是心中不高興了。
“言哥，禿四……禿四被殺了。”
言辰的筷子還懸在半空，在她說之前，還剛夾起了一塊菜，此刻那塊菜掉在了羊毛地毯上，雪白的地毯沾上一大塊油漬，很紮眼。
但轉瞬，他又恢複了冷靜，語氣沒有一絲情緒。
“怎麽死的？”他記得，禿四之前被派去向美跳車的地方尋找她的蹤跡。
“是……”惜惜吞吞吐吐地，不好說話。
“直說。”
“是去找向美的時候，忽然走散，等兄弟們循着聲音找過去的時候，他……他的脖子被樹枝紮穿了。”
言辰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吃了兩口之後才繼續問：“誰殺的？”
與此同時，向美心中不住起伏，為了掩蓋住情緒拼命地往嘴裏扒飯，連嚼都不嚼，直接囫囵咽下。
“向美。”
向美聽到自己的名字，心頭一抖，忘記繼續吃飯，但轉瞬冷靜下來，繼續大口吃飯。
“如何知道是她？”言辰已經放下筷子，不再吃飯，也不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女人。
“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禿四還有一口氣，他親口說的，是向美偷襲了他，向美就躲在那片樹林裏，她的腿還受了傷，跑不遠。”
“把她帶來。”言辰從上衣掏出手帕，輕輕擦拭着嘴角。
惜惜面上一驚，斟酌一下這句話，不解的問：“是帶四哥來嗎？四哥的屍體已經埋了。”
言辰擡開眼，語氣有些不快地說：“帶向美來。”
惜惜的手明顯在抖，她長吸口氣，說：“她……她跑了，沒抓到。”
言辰的眉頭糾結在一起，疑惑道：“她不是受傷了麽？你們這麽多人，抓不到她一個？”
“言哥……不是我們疏忽，向美那女人真的十分狡猾！”說完她就後悔了，向美與言公子的關系非同一般，不能這樣評價這麽女人，于是改口道：“是我們趕到的時候，四哥指了個方向讓我們去追，但是我們追了很遠也沒找到，回來細想，應該是被耍了，畢竟那個女人不一般嘛。”
向美聽到這兒，她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剛才因為害怕，不知道吃了多少飯下去。
禿四是向善殺的，是他們搞錯了，他們不知道此刻的她們是互換了身份的，禿四以為把向善抓到了言辰這裏來，跑掉的是向美，實則正好相反，他連自己死在誰的手上都不知道，也是報應不爽。
想到這兒，向美心中暗笑。
“然後呢？你們還有繼續找嗎？”
惜惜立刻站直，聽這語氣，言公子應當是沒有生氣的吧？
“有有有，現在還有二十幾個兄弟留在那裏繼續尋找。那片樹林裏還有一具屍體，哦對了，四哥在被殺之前，我們撿到了一部被摔碎的手機，當時沒多想，那部手機是被四哥收在身上的，可是四哥被殺之後，手機沒了。必然是向美拿走了。”
“摔碎的手機？”
惜惜應了一聲，“是的，目前我們也沒想到這是為什麽。”
“查查這個電話，和這個屍體是誰？向美啊向美，你怎麽這麽狠心呢？”
惜惜最後說了幾句一定會抓向美回來之類的話，轉身離開。
在桌旁坐着的向美不敢擡頭去看言辰，她怕暴露了什麽。
善善為什麽要殺了禿四？這樣豈不是更危險？她應該逃跑才是……她為了保護什麽人嗎？
難道這個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是呀我滴姐姐，就是為了保護你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