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口
洞中不知日月。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後，向善睜開眼睛，她擡起頭，這裏很黑，看不到言默的身影，只得伸手摸索過去，摸了半天，在身後摸到了一個人，他很僵硬。
不會是死了吧？
向善心中一驚，不可能的！
“言默。你還活着嗎？”她用盡全力推搡着言默的身體。
然而過去了好久，她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或許就這樣結束了吧。
她收回了手，抱着腦袋埋在膝間，絕望與恐懼籠罩着她。
都怪我，都怪我的，我要死一個人去死好了，我為何要叫他來救我？最後落得這個下場，都怪我……
向善內心自責，既然他已經死了，那活着也沒有什麽意思了，再說，也是活不下去了。不如早些去陪他吧。
向善摸到洞壁，硬着脖子重重向上撞去。
“咚”的一聲悶響，卻沒有撞到洞壁，腦袋傳來柔軟的觸感。
向善看不到，摸上去卻摸到了一雙手，那是言默的手。
“你還活着？”向善試探性的問道。
“嗯。”淡淡的一聲回應，終于在死寂的黑暗中泛起漣漪。
“那就好。”
但也不好，活着還不是一樣要面對這種境況。
向善心中明白，也不多說，只是抱住了言默，同樣，言默什麽也沒說。
空氣仿佛靜止，但生命卻在一分一秒流逝。
“善善……”言默剛開口，卻被她打斷道：
“別說話，是我對不起你，早知道，我一個人死在這裏就好了。”
“你這是說得什麽話？什麽叫讓你一個人死在這裏？”言默心中郁結，都到了這種境地，她還說這樣的話。
向善再次沉默，她沒什麽好說的，靜靜等死就好了。
既然快要死了，就把那個秘密告訴他吧。
“言默。”
“我在。”
“我殺過人。”
“嗯。”
“……”
向善在黑暗中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他就一個“嗯”嗎？
“我是說我殺過人。”
“我知道了。”言默還是還有任何情緒。
向善嘆了口氣，無奈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殺了誰，在哪殺的，為什麽殺嗎？”
言默過了半晌才說：“我的腳被石頭壓住了，先幫我擡開好嗎？”
原來是這樣！
向善摸索過去，一塊一塊将石頭移走，言默扶着牆壁緩緩站起來，他打橫抱起善善，向着水潭走去。
這裏還是沒有光亮，但是言默忽然想起，他還帶着手機。
手機所剩的電并不多，只有50%，但能在黑暗中感受一秒的光明也是好的。
這裏面沒有信號，什麽都打不出去。
言默将善善放在牆壁的一角，讓她背後有依靠的地方，而他自己出去找出路。
來時的路堆滿了石頭，如果沒有工具的話，根本砸不開這裏。
他心急如焚，又走了回來。
向善看着他，發現他走路時一瘸一拐的，她堅持要看看，沒想到拉開他的褲管發現，他左腿膝蓋以下都是傷痕，不僅僅是擦傷，走路都瘸了不會是骨頭斷了吧？
向善撕下一塊袖子，沾着潭水給他洗淨傷口。
言默也沒什麽體力了，坐在善善身旁，閉上眼，一言不發。
“言默，我跟你說說我殺人的事吧。”
“嗯。”
“那個人是公子的人，而姐姐是公子包養的情人，公子的內部出了奸細，有人要殺我們，還要殺我們身邊的人。我便去提前殺了那個人，但是想不起來殺了誰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傷害我與姐姐身邊最重要的人。”
“嗯……是楊一揚？”言默記得，那個死者，就是倒賣婦女兒童團夥的小頭目楊一揚。
“好像是吧，也好像不是，我在郊區的廢舊工廠親手刺死了他，他是該死的，你不知道他有多變态。”
“其實……”言默想了想，最後還是打算告訴她，“我們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本想放長線釣大魚，早日打掉這個團夥，卻沒想到，竟然是……是被你殺了。”
向善使勁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你們打不掉的，公子勢力很大，他的背後就有你們的人撐腰，你不知道，我從八歲就……”向善忽然止住，她的雙眼噙滿了淚水，不再繼續說下去。
“八歲怎麽了？善善，很少聽到你提起過去的事。”
“算了，不說了，總之我是個壞人就是了。我快要死了，我死之後，你可以吃了我，再慢慢挖出去，忘了我吧。”向善說完最後一句，腦袋重重靠在背後的洞壁上，一動也不再動。
“善善！善善！”
言默使勁搖晃着她，但她始終不予回應。
他知道，善善是故意的。
不會的，一定還會有別的出路。
言默望向水潭，忽然注意到一個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這個水潭……一直都有水流注入其中，可是水潭的水卻一直維持着水平，沒有降低也沒有上升。
是不是水潭下面還有出口？
言默脫下外套将它披在善善的身上，他一人咬着手機跳下了水潭。
水潭的水還是很清澈，他清晰地看見，水潭下面有個洞口，将上面注入的水再排出，洞口處看起來很小，但好像是有些水草将那裏擋住。
他用力地游過去，将水草折斷，洞口露出面貌，是一個大概直徑半米的圓洞口。
他欣喜若狂，有救了！
這時，憋的一口氣也快盡了，他快速浮上去，跳出水面。
善善還靠着洞壁閉着眼，也不知道她是在睡覺還是已經昏迷。
言默擰了擰身上的水，搖晃着善善的身體，說：“善善，別睡了，我們有救了，水潭下面有出口，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
向善睜開眼睛，看着激動萬分的言默，說：“是我的幻覺嗎？怎麽會？算了。”她又抽回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言默見她不信，于是指着水潭說：“你看這水潭不住有水注入，但水勢卻未漲高，可見下面還有出路，你看啊，你睜開眼，就一眼，你看一下啊。”
向善睜開眼，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說得不無道理。
那也好，索性留在這裏也是個死。
言默将善善背起，又将外套撕成布條将善善捆在自己的腰上，一躍跳下了刺骨的水潭。
傷口暴露在冷水中，格外刺痛。
他拼命地游着，當身體穿過洞口之時，只覺得本來平緩的水面忽然變得湍急，一陣水浪拍過來，随後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小修了一發，善善終于向言默親口說了。言默又何嘗沒有懷疑過她呢？但是言默名如其人，話少得可憐，即便是對善善。可惜……真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