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輕松解圍

甄宜法一看到芷言和肖然過來,便兩眼含淚地快步迎過去,拉着芷言的手道:“我身為署丞,卻連自己手下的人都保不住,這般窩囊……你們可有妙計救她?”

芷言看着春凳上那氣息奄奄的官妓,想也不想,直接走了過去。

吓得肖然一把拉住她:“你瘋了!連署丞大人都不敢過去,你這是去送死嗎?!”

一席話說得甄宜法臉色乍青乍白的。

肖然這是事出緊急,覺得甄宜法有意将禍事外推,和她杠上了。

芷言卻只是安撫性地拍拍她拉住自己的手:“我不會有事的。”便掰開她的手,繼續往場裏走。

甄宜法低了低頭,眼裏閃過一絲喜悅,趕緊走到那軍爺對面的位置,傳遞了個眼神給他。

那人看上去渾身酒氣,身上皂綢衫被扯開了幾顆扣子,蔫蔫地裹着那人壯實的身軀,腳底有些虛浮。一看就是醉漢模樣。奇怪的是,木杖卻打得又狠又準。

見甄宜法丢了個眼神過來,他眼裏瞬間清明一閃,也丢了一個眼神回去。

接着,他又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樣子了。

芷言走到那人身後,義正辭嚴地道:“這位軍爺,手下留情!再不住手,可是要惹來人命官司的!”

那軍爺顯然沒料想到一個小娘子竟敢喝斥他,愣了一下,道:“你意思是說,你要去告大爺我?”他轉身看她,卻不料看到個纖瘦卻并不文弱的漂亮妞,不由哈哈大笑道,“喲,這禮樂署裏什麽時候藏了這麽個丫頭啊?來來來,你雖開口辱罵你爺,你爺不和你一般見識,就乖乖脫了褲子讓你爺打上十杖便了。”說着,直接把春凳上昏死過去的官妓掀到地上,又要過來扯芷言。

芷言見他行事殘忍,冷笑一聲:“我乃禮樂署左韶舞!你妄圖羞辱朝廷命官,姑奶奶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說着,伸右手抓住那男子的右手,右腳向右斜位前推一步,左臂順着他骨頭生長的反方向屈壓他手腕,極快速地身體右轉!

這一切只在兩秒的時間內完成!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莽漢的手竟然就這樣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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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斷腕,又因芷言故意下了狠手,醉漢慘呼一聲,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在場諸人全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一個妙齡女子竟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撂倒大漢,還令後者骨頭斷掉,完全失去戰鬥力!

場內一片寂靜。

肖然愣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拍手大叫:“好!好!幹得漂亮!你可給咱們禮樂署出了口惡氣!”

可甄宜法的臉色卻是難看得很。這個叫戚光的,只是一名軍中校尉,卻好色得緊。她好不容易才說動他來演了這出戲的,目的就是想把連城給直接殺了。

那戚光也是個頭腦簡單的,覺得官妓不是罪家之後,就是沒後臺的。再加上官員作樂時,偶爾死上個把女人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就覺得連城雖是左韶舞,到底不過是從官妓升上來了。她又肯犧牲色相相就,他竟真答應下來。

可恨這色鬼,若是在連城一上來,就直接給她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也不必斷了手臂!現在連城還好端端站在那兒,他自己倒成了這德性!

想着,甄宜法又有些懼怕地偷眼瞧白芷言,只覺得自己看走了眼,沒想到這竟是個小煞星!手段狠辣,又果決,惹到她的人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心裏發寒之餘,也意識到這種硬來的手段是奈何她不得的。只得又苦苦思索起新的對策來。

除了肖然,在場沒人叫好。官妓們怕事,官老爺們震驚之餘,又覺得身為男子,且是官爺,剛剛無一人敢上前撄戚光之鋒,現在卻被一個小小女子搶了風頭,俱覺不快。

那李大人甚至開口譏諷道:“左韶舞是糊塗了吧?我朝律法,主家打死歌姬婢女也只杖責一百。官妓這種玩意兒,生死由命,打死也就打死了。你一個韶舞不過是從九品的官兒,竟然敢把從七品的校尉給打折了手!好大的官威啊!”

白芷言毫不畏懼地道:“就算我只有從九品的品級,那也是朝廷封的官兒!這位校尉大人卻仗着品級比我高,就要脫了我的褲子打我。敢問大人,這種事放到哪兒去能說得過去的?”

李大人一聽,暗恨她口齒伶俐,竟是哈哈一笑,問在場的同僚道:“她說戚光要脫她褲子打她屁股,你們誰看到戚光這麽做了嗎?”

周圍的官爺欺她是個女人,也紛紛笑着回應,說是沒看到。

肖然見勢不對,便走上前來拉拉芷言的衣角,示意她別再要強,準備幫忙打圓場了。

芷言卻并不理她,直接往那位李大人走過去。

她那麽輕易就收拾了個武夫,見她神色不善地走過來,李大人便唬得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芷言卻笑着湊到他耳邊道:“大人何必咄咄相逼呢?逼急了,哪天回家一不小心被人裝進麻袋裏一頓暴打,你連打你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算把人逮到,也白挨了一頓揍不是?”說着,揚聲道,“大人,我年紀輕,說話不得體,您就別和我一番計較了。我跟您認錯了,還不行嗎?”

她這樣又是威脅,又道歉保全他的面子,他也便咳了幾聲,整了整衣衫,大聲道:“你一個女娃娃,即肯認錯,老夫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說着,還要裝威風,大搖大擺地走回席上。

不過,等她知道這件事發生的原委時,她卻忍不住拍案而起,直後悔當時沒把那個李大人也一并收拾了。

原來受刑的女子名叫林紅兒,一直受這個李大人的青眼。而戚光卻在席上要拖了林紅兒來陪自己,她當然只好以眼神詢問自己的恩主了。偏偏李大人是個既要面子,又怕惹這些蠻漢的,只示意林紅兒不準跟着戚光走,卻不肯為她出頭。連累她被暴怒的戚光拖出去一頓好打。

肖然搖搖頭,對芷言道:“你性子太直了,這樣的脾氣很吃虧的。要不是身手好,今天你就算沒死在戚光手裏,被他那麽一羞辱,你不得抱着柱子撞死啊?”

芷言卻道:“這個叫骨氣!人活着一點骨氣都沒有,那還活什麽活?”

肖然一摸鼻子:“好吧好吧,算我說錯,我最沒骨氣了。晉王誤會我出軌時,差點殺了我,還好我沒骨氣,趕緊巴巴地抱他大腿。”

發現肖然躺槍,芷言趕緊安慰道:“呃……我又不是在說你。再說了,你哪裏沒骨氣了?你這是越王勾踐的卧薪嘗膽!先隐忍不發,等到自己有實力了,再慢慢收拾那些對不起你的人。”

肖然噗笑出聲:“沒想到,你拍起馬屁來,比我還溜啊!”

芷言也笑了:“那不是跟你學的嗎?”

甄宜法這會兒也慢慢晃過來了,她開口說道:“可把我吓壞了,那莽漢架勢也太吓人了。幸好有連城妹妹的身手,要不然林紅兒今天命可就保不住了。可是……妹妹的身手是從哪兒學的?怎麽這樣厲害?”說着說着,就想打探消息。

芷言胡謅地道:“以前衛國未滅前,曾跟着我的皇兄們一起學過。也只是幾招簡單的,當不了大用的。”

甄宜法便羨慕起來,若她能有這般身手,也許當年所受的許多屈辱,就根本不會發生了……又想到劉章紀,忍不住暗咬銀牙,老天對這丫頭未免太好,又出生于皇室,又習有武藝,她腦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只怕也是因為身為公主,見識多,才有這天分的……

心裏把芷言恨了又恨,面兒上卻還得說些恭維話。

芷言被誇得上了天,覺得分外不好意思,便擺了擺手。哪知卻驚得心裏有鬼的甄宜法吓了一跳,往後稍退。

芷言和肖然互望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

甄宜法幹笑一聲:“你姐姐我見識短,沒見過女人家能耍拳腳功夫的,讓妹妹見笑了。”

三人說笑一陣,也便散了。

只苦了甄宜法還要再想別的招數。

而她心下苦惱,那兩個也并非沒有煩愁之事。就在她們解決了這件事後,回到芷言屋裏,卻見有個男人正坐在桌前自顧自地倒水喝。

“是你!”

“05號!”

芷言和肖然同時脫口而出。

那男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臉上絲毫看不出因為被追捕而帶來的狼狽。他嘴唇極薄,這麽一笑,就被扯得幾乎成了一條線。好在除了嘴唇外,五官其它部分長得極周正。閉上嘴時,也算是帥哥一枚。

他對肖然說道:“又見面了,你最近似乎過得不錯。我可就慘了,被你連累,被追得東躲西藏的。”

肖然挑挑眉毛:“我才是被連累的吧?你上次就那麽跑了,害得晉王以為我和你有私情,差點沒被那個暴力男殺了。”

他笑道:“不是還沒死嗎?我今天可是來救你們的。”

白芷言還記得衛帝逼着貴女們殉國那天,此人是如何假裝忠心,高喊着救駕,卻在得以靠近衛帝的時候,一刀将他殺掉的那一幕。

也記得他是如何幹淨俐落地割下衛帝的頭顱的。

她,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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