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搞死他

那把鋒利的水果刀, 直直插.入了劉正均的腹部。

劉正軍低頭,瞪大眼睛想要嘶吼,可是他的動作牽動傷口,鮮血汩汩不住往外留。

郭琴緊抿嘴唇, 拔出水果刀, 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一刀。

她的眼眶通紅, 口中不住喃喃道:“你不要碰我女兒……”

顧知閑已經被劉正軍甩到了一邊。

她也呆住了。

顧知閑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郭琴會為了她, 勇敢地拿起刀來保護她們。

從沒有想過。

郭琴哆嗦着雙手,将水果刀又插.深幾分。

她的目光空洞,動作僵硬, 嘴裏只知道呢喃着一句話:“別碰我女兒……”

她自己也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每天生活在家暴之中, 社區裏只知道勸和不勸分,因為劉正軍下手不重,沒法做傷殘鑒定,警察也沒辦法幫她。劉正軍不同意和她離婚,并且,在知道她有離婚的心思之後, 對她的打罵更甚。她沒有錢離開,只有呆在這個鬼地方。

她的生活就是一個散發惡臭的死循環。

本來郭琴想,只要劉正軍不傷害到顧知閑,她還可以忍受下去。可是在經受了昨晚的折磨,今天又看到劉正軍打顧知閑之後, 郭琴徹底崩潰了。

她可以和劉正軍一起去死,只要女兒好好活着就好。

“咚”的一聲巨響,劉正軍抽搐痙攣着倒在地上,嘴裏吐出一股鮮血。

這聲巨響把顧知閑的意識拉回現實。

她的右手有些顫抖,慢慢拿起一旁的手機,再次撥通一個號碼。

——120。

120很快就到了現場。

雖然劉正軍被很迅速地帶到醫院搶救。可是他的脾髒被刺破,導致體內大出血。醫生全力搶救後,也回天無力,最終宣布劉正軍死亡。

簡單包紮之後,顧知閑和郭琴一起被警察帶回了警察局。

顧知閑今天本來就是有備而來。在進家門之前,她就開了錄音。本來想,如果出了事,她的傷口和這份錄音可以證明是劉正軍先動手,繼而證明他對她們實施家暴。

可是如今,劉正軍被郭琴捅死了。雖然有這份錄音,而且有鄰居和社區的人出來作證郭琴确實被劉正軍打罵過,但是錄音并不能郭琴防衛過當,過失致人死亡卻是不争的事實。

她攬下了所有責任,對殺人事實供認不諱,被收監拘留,等待檢察院下起訴書,起訴她的過失殺人罪。而顧知閑在被警察問好話之後,很快就被放了。

顧知閑魂不守舍地走出派出所。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一切塵埃落定,劉正軍已經徹底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她那個同樣被她恨了多年的媽媽,也因為殺人被拘留,并且還拒絕見她。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爸爸要是看到她們變成這副樣子,一定會怨她的吧。

站在大街上,她覺得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所有人步履匆匆,面色凝重。他們的生活井然有序,前方有家,心中有方向。

只有她。只有她似乎……什麽也沒有。

顧知閑的腦海裏又浮現起劉正軍汩汩流出的鮮血和猙獰的面孔。雖然她那麽恨他,但是幾個小時之前,那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從她眼前消失了。回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場面,她緊緊鎖住眉,有點想吐,太陽穴“突突”地痛起來。

手機恰在此時響起來。

她接起來,喬廈歡快的聲音從手機的那邊傳過來:“吱吱!我今天在片場終于見到季言了!他剛剛演員培訓結束被放出來!來來來,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他說的?我把手機給他了哈!”

顧知閑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喉頭幹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電話那頭一陣嘈雜之後,有男人低醇的聲音響起:“嗯?”

不過是一個字,但這熟悉的低音炮讓顧知閑壓抑很久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對方聽見她許久沒有說話,又出聲問道:“在嗎?你怎麽了?”

“季言,”顧知閑低啞着聲音,無聲啜泣,重複着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季言。”

“嗯,我在。”敏感如季言,已經聽出了她語氣的不對勁。

他放輕了聲音,緩緩道,“發生什麽了?告訴我,沒事的。”

顧知閑慢慢蹲了下去,身體瘦削而單薄。一頭新染的頭發亂糟糟的,覆在她的肩上,手指死死抓住發根,頭深深埋在臂彎之中。

鋪天蓋地的疲憊感湧上心頭。聽到這久違的令她安心的聲音,顧知閑終于哭出了聲。

“我媽被抓了……他,死了。”

《烏合之衆》的片場離N市并不遠,季言和喬廈一起請假,在當天傍晚就趕到N市。

他們找到顧知閑的時候,她正在市中心最大的湖邊靠在長亭裏坐着。她的眼睛都哭紅了,整個人縮在亭子裏小小的一團,頭上纏着繃帶,可憐巴巴地看過來,就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不谙世事令人心疼,讓季言的心狠狠地緊縮了一下。

他記憶裏的顧知閑,向來是明豔的、張揚的、無所畏懼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抿了抿嘴唇,跟在喬廈後面,向她走去。

喬廈看到顧知閑這副樣子,早就擔心得不行,幾步就跑了過去,抓住顧知閑的肩膀就問:“吱吱,你還好吧?”

她怕顧知閑受更大的刺激,不敢在這時候問顧知閑一些細節,所以在路上早早就向自己的父母打聽清楚,此時見顧知閑這副樣子,擔憂得不得了。

這麽多年,吱吱太不容易、太可憐了。她早就覺得吱吱媽媽太懦弱,一直拖累吱吱往前走。如今這樣也好,一死一入獄,大家都一了百了,吱吱也能好好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顧知閑輕輕點點頭:“還好。”

旁邊沉默的男人微微蹙眉,開了口,“你的頭怎麽了?”

顧知閑老實說:“自己撞的。”

“卧槽!”喬廈瞪大眼睛,痛心疾首,“吱吱,你有病吧?要擺脫那個惡心的男人還需要自殘?你當時幹嘛不問問我們?搞那種男人還需要你上場嗎?!”

顧知閑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砸暈了。

季言見她眼睛閉上一晃,沉聲道:“傷口有沒有好好包紮?這裏有冷風,吹了對傷口不好。”

“啊對對對!”喬廈附和,利索地把顧知閑扶起來,“我們再去醫院看一下!”

季言轉身:“嗯,去省一醫院,我認識那裏的人。”

喬廈屁颠屁颠跟上。

省一醫院那可是提前一禮拜預約都預約不上的地方。現在季言既然有關系,那正好帶着吱吱好好去檢查一下。

顧知閑像個木偶一樣,聽話得跟着喬廈走。

一行人打車,很快就到了省一醫院。

作為省裏最好的三甲醫院之一,省一醫院總是人滿為患。季言打了個電話,就有人出來帶着她們坐一邊的專用電梯上樓。

進醫生房間的時候,喬廈附在顧知閑耳邊,有些激動道:“季言門路這麽廣!這個是主治醫生诶!”

顧知閑輕輕“嗯”了一聲。

季言看着她們進門,垂眸,和帶他們上來的醫生助手低語幾句,然後走到走廊一邊,撥通了薛沛的電話。

薛沛似乎在戶外打高爾夫球:“喂?阿言啊?怎麽這麽空?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呀?”

季言“嗯”了一聲。

薛沛笑道:“聽說秦導對你很滿意呀,恭喜啊!”

“我就不和你廢話了,”季言開口,“我想拜托你一個事。”

從小到大,季言很少開口讓薛沛幫他。薛沛一聽就來了興趣:“怎麽?看上哪個女人了?要我幫你搞定?”

季言言簡意赅,“不是女人,是男人。”

??!!

薛沛驚了:“卧槽!你別這樣啊!季家要絕後的話,估計我也要被老爺子打死了!”

“滾,”季言說,“今天N市有個叫劉正軍的人被捅死了。他還有個兒子,我需要你把他的信息透露給N市地下放高利貸的。”

“Get!”薛沛躍躍欲試,“往死裏搞他是吧?這種事我最拿手!”

“別鬧太大了,”季言冷冷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我明白。”薛沛笑呵呵道,“我只是不明白,你這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呢?還是擲千金博美人一笑呢?都敢用上我的關系了?我可提前告訴你,你家老爺子那邊的消息靈通得很,這又是在N市。我一出手,季家那邊馬上就會知道,到時候你怎麽辦?”

季言漠然:“我都和他們沒關系了,自己賺自己的,沒什麽好怕的。”

薛沛還想說什麽,季言皺眉,開口打斷他:“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薛沛在心裏腹诽兩句。這麽多年,他誰都不服,只服季言。求人辦事都這麽拽的,除了這位也沒誰了,偏偏他自己還一直都心甘情願照做。

薛沛暗戳戳把自己劃到了“季言的真愛”這個分類裏。

再調侃幾句,他正想挂電話,季言又叫住他:“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麽?”

“那個捅死劉正軍的女人……”季言頓了頓,“你看看能不能請個好點的律師,幫她盡量減刑。”

作者有話要說: 來,跟我默念一遍:這是甜文,不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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