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給我一瓶殺蟲劑 13

牧九月被這一聲喚回了神, 一甩鞭子,清脆的破開空氣的一聲, 鞭子在空中劃過一道藍色的光芒,下一瞬就纏住一只離她最近的血吸蛳的一邊觸角, 鞭子上的紋路附上了忽明忽滅的藍紫光,滋滋作響。

藍紫光順着鞭子,在觸碰到血吸蛳的觸角的那一刻它猛地顫動了一下,然後就看見它擡足的動作呆滞了幾秒。

她看準了時候,手腕加上手臂用力一扯,鞭子一緊,觸角就從它腦袋上脫落, 它頓時不知是怒還是痛的揚起了最前面的那對胸足,腦袋對着她站的方向,邁開足就朝着她跑來。

牧九月故技重施, 又是一甩鞭子,扯下它另一邊的觸角。

血吸蛳沒有眼睛, 全靠兩只短觸角嗅味道, 當然最讓她們敏感的就是鮮熱的血味, 而現在牧九月一下子扯下了它兩只觸角,它立馬就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柏伊思, 這就是你叫阿貝函給你改造過後的軟鞭,也太厲害了吧?”艾歷格看見牧九月又是一鞭子直接抽爆了那只失去了兩個觸角的血吸蛳的腦袋,不由得感嘆。

“不過, 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直接抽它們的腦袋呢?”

牧九月輕輕一笑,語氣天真無邪,像個惡作劇完畢的孩子,“這個嘛,因為我突然想知道它們沒了觸角會是什麽反應啊。”

艾歷格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好的,這是他自找的。

握着激槍,他決心不再問她任何問題,專心對付這些前仆後繼或跑或跳的惡心大蟲子了。

飛艦裏,納瑟·博巴克和他的三個下屬正站在透明壁前,聽着收音器裏傳來的聲音,聽到這二人的對話時,有一個性子比較活潑的下屬忍不住笑了出來。

“嘿,這小子有點意思。”

另一人則是皺眉,“會不會太過狂妄了?還是年紀太小了。”不夠沉穩。

原先笑的那個人斜斜的站着,看向說話的人,“話不是這樣說的,奈登,這小子有她狂妄的資本啊,你看她跟拔蘿蔔似的扯掉兩個觸角,但我們都知道這些蟲子的每一部分與它們的身體連接的是有多緊。”

“正好他們的測試結果都出來了吧,喬治你看看,這個小朋友肯定沒有看上去那麽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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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那些儀器,并不只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戒備心,想看看他們面對突發狀況都是什麽表情,也是真的記錄了他們每個人的身體數值。

喬治聽到這裏忍不住扶了扶眼鏡,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資料,“麥爾斯,這恐怕就要出乎你的意料了。”他把手上的資料遞給一直沒說話的博巴克,“少校你看,奧文利的體質,只能是中等,體力低下,只有爆發力還算可以。”

博巴克的臉上波瀾不驚,手指摩挲着虛拟的紙張,目光劃過上面的每一個數值。

麥爾斯一噎,顯然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這……”

奈登的眉皺的更深了,“難道她服用了什麽藥物?”

這回出聲反駁他的,竟然是博巴克,他輕輕一擺手,手上的資料就消失了,“不,她沒有。”

這些數據都是真實的。

但她也沒有服用藥物。

只不過,這是個狡猾的小家夥,比較擅長運用巧力。

“你們記住,評判一樣事物,不能只靠冷冰冰的數據,還有你們的觀察。”

三人齊齊昂首挺胸,舉起手行了個禮,姿态恭敬,聲音整齊洪亮,“是。”

下面廣場上藍光四處飛濺,雜合着不同武器制造出來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又一個的血吸蛳倒在了地上,但有更多的血吸蛳從後面踩着同類的屍體邁着長而粗的足朝着有着活熱鮮血味道的地方跑去,速度快的只能看到足移動産生的一道道殘影,足下發出枯葉揉碎般的聲音。

周圍圍了太多的血吸蛳上前,牧九月的鞭子一時沒法展開手腳,于是将鞭子又放回腰間,抽出腰間的短刀,腳尖一點,跳上了一只血吸蛳的背部,一手抓住它的觸角穩住,朝着它頭和身子的連接處狠狠地刺下,再左右用力的劃開。

啪嗒,血吸蛳的頭就掉落在地上,滾了兩下,整個身體也撲倒在了地上,她被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站穩。

“啊!”

牧九月餘光瞥向發出聲音的人。

只見那人頭上插着一根褐色的巨大針管一樣的刺——那是血吸蛳的口器,可以看見鮮紅的液體不斷地湧入血吸蛳的身體裏,而那個人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扁,臉上還維持着驚恐和痛苦的表情。

那只血吸蛳身後原本扁癟的腹部跟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褐色中帶着流淌的紅色。

血吸蛳的口器收回,那人只剩下一張皮和一副骨頭,摔在地上。

“我剛剛恰好看見了,是那個人旁邊的人把他推了出去,送到了一只血吸蛳的口下。”艾歷格的聲音十分的冷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或者是憐憫,有的只是鄙夷。

在他們的觀念中,只有自身不夠強大的人才會死,強的人活下去,弱的人死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當然,真正的強者是不屑于恃強淩弱的。

更何況,現在是在兵團的招募之中,來之前每個人都應該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看見那只“吃飽喝足”的血吸蛳緩緩地爬到一邊休息時,牧九月就知道那人為什麽要把人推出去了。

一個成年男人的血量,足夠血吸蛳飽餐一頓了,而飽了的血吸蛳,除非被挑釁,不會再主動的攻擊活物。

她轉頭看了一眼。

果然,飛艦的艙門已經關上了,這時候廣場上還剩下大約兩百只的血吸蛳。

這樣的做法,不僅能減弱血吸蛳的戰鬥力,還能減少一個競争對手,可以說是一箭雙雕了。

她雙眼微眯,臉上的淺笑有所收斂。

她能夠理解那個人的做法,但是沒辦法接受以及認同這樣的行為。

即使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無論是弱者還是強者,都沒有資格和權力去決定別人的生死,再者,強弱不過是相對而言的。

一個人開了先例,就會有無數人被他這個行為影響,而紛紛效仿。

牧九月不由得皺起了眉。

真正難對付的,不是這些血吸蛳,而是身邊這些所謂同類。

這時,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壯男人,舉起了手中的短柄錘,手中一用力,将大錘砸在了剛剛吸完血的那只血吸蛳身上,鮮血迸濺開來,暗紅色的血緩緩在地上流淌。

他響亮而渾厚的聲音,每個在廣場上的人都聽得見。

“真正的勝利,從不是靠殺死競争對手而得來的,是應該拿出自己真正實力,像個男人一樣的去戰鬥,站到最後!”

這一番話讓不少蠢蠢欲動的人都收回了自己的手,剛剛那個出手推別人的人,則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絡腮胡男人——周圍的人對他都有了防備,他要再想下手,就難了。

“嘿!說得好!”艾歷格高聲喊道。

男人朝他點了點頭,滿臉的胡子看不出他的表情。

牧九月一邊解決着越來越少的血吸蛳,也一邊注意着離她不遠的利亞四人,那四個人看起來就是睚眦必報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但防着點總是沒錯的。

可出乎她的意料,那四個人像是沒有注意到她一樣,專心應對血吸蛳,一直到所有的血吸蛳都被解決完了,他們也沒有任何動靜。

她當然不知道,這四個人被某個男人狠狠地修理過一頓,後來不知道怎麽,一向知道他們的脾性并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斯爾克的城主竟然因為他們在蒙德澤的所作所為而狠狠地批了他們一頓,還警告他們在招募期間不要再惹事了。

他們都隸屬于斯爾克,并且是斯爾克城主一手扶持起來的,不敢不聽他的話,所以這會兒也只好按耐住心裏的不甘了。

所有的血吸蛳都倒在了地上,飛艦的門緩緩打開,放下一條階梯,落在地上。

牧九月望向那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深綠色的軍裝外套上兩排金色紐扣,領口露出裏面白色襯衫的衣領和黑色的領帶,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胸前別着三顆橙紅色的星星,随着他的走動而上下起伏擺動,腰間是一條金綠色的皮帶,中央是圓形的蒙德澤的兵團團徽,袖口紋着繁複的金色紋路。

他邁着一雙大長腿,黑色的長靴在階梯上發出沉着的聲音,一頭黑色短發在陽光下閃着白光,帽檐在臉上投下一層淺淡的陰影,帽檐下是濃密的眉,深邃而幽黑的眼眸如鷹隼般敏銳,高挺的鼻梁,薄而淡粉的唇輕抿,不怒自威。

在各種瞳色遍布的柏烈,他的黑眸顯得十分特殊,但他的五官又具有西方人的特色,即使身在兵團裏,常年訓練風吹雨打日曬,他的皮膚依舊白皙。

她有種直覺,才來到這裏時她感覺到的那束強烈又不加掩飾的目光,就是來自這個男人。

他身後跟着三個同樣穿着深綠色軍裝的高大男人。

“我是納瑟·博巴克。”

這聲音在牧九月聽來,如最醇香的烈酒,味香而刺舌,讓人欲罷不能。

她不自覺的撓了撓耳朵。

有些奇怪的又打量了那個男人幾眼。

但實際上,其他人都只覺得這聲音毫無起伏,冰冷的像是機器人說出來的話,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男人的目光掃過場上的每一個人,這裏大約有兩百人——比他原先設想的要多了,而大部分的人都不比之前剛來這裏的時候,經歷了一場在他看來熱身戰都不算的戰鬥,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甚至接收到他的目光時還會有瑟縮的動作。

他心中有些不滿。

但看到還是有十幾個人氣定神閑的站着,身上整潔如初,臉上就連一滴汗都沒有,心中暗自點頭,面上卻是絲毫不顯,“我宣布,在座的各位,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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