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撿到一只小龍蝦 7
【滋——】
【滋滋——】
【系統重啓中。】
牧九月醒來後, 腦子裏一片的機器滋滋聲,吵的頭疼, 好半天才安靜下來,聽到系統冷冰冰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問它怎麽回事,就聽見耳邊幾個人在說話。
“怎麽回事,今晚的拍賣品裏面怎麽會有女人!?”這是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
“我我我……這不知道啊。”
“這下怎麽辦?!要是給人看見了,我們拍賣行明天就會被人砸到關門!”說話的人氣的拍的桌子啪啪響。
“我也是……剛剛才看見的,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不如我們把她悄悄運出去,丢到外面, 就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了。”
“也只能這樣了——那你還不動作快點!”
然後牧九月就發現她所在的地方動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朝着某個方向移動。
還不清楚狀況,系統也沒出聲, 再加上她現在還渾身酸軟,想起上一個世界一着陸就開始大逃難的情形, 她不敢輕舉妄動, 維持着她醒來時的動作, 眼睛淺淺的睜開一小條縫,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心裏一跳,她下意識的覺得這不是周圍環境的原因。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幹脆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在一個鐵籠子裏,背後靠着的冷冰冰的生硬的圓柱形的柱子, 在晃動之間咯着她的感覺,并不好受。
鐵籠晃了半天才停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腳步聲交雜,金屬碰撞、摩擦,離她不遠處,還有鳥兒撲扇翅膀的聲音。
幾股鹹腥的汗味和泥土、樹木清香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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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嗅覺和聽覺像是突然靈敏了幾百倍,甚至只要她集中注意力,空氣的流動她也清晰的可以感知到,這一發現讓她更确定自己這雙眼睛是有問題的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牧九月感覺力氣又回到了身體裏,才坐直了身子,睜開眼,果然,眼前像是被蒙上了層層黑布,一點光亮也看不見。
“系統,你還不出來?”
系統心虛的都結巴了,【宿宿主……】
“說吧,我怎麽瞎了的?”
【咳,這個,不是宿主瞎了,是這具身體本來就看不見,天生的。】
牧九月嘶了一聲,“這回倒是沒一來就差點被弄死。”
系統聽見她說的話,更氣弱了,【宿、宿主,你現在如果不找個地方避一避,大概再過一個小時……你就真要死了。】
牧九月聞言一曬,聳肩,嘿了一聲,盲目樂觀道,“死就死吧,再來一次說不定我就不瞎了。”
【這是這個身體最契合宿主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擰眉,她嘗試跟系統溝通,“不是我不想動,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我怎麽知道要去哪裏避?”
最終還是原本不應該幹涉宿主任何行為的系統妥協,指揮着她走出籠子,到離她最近的一棵大樹下坐着。
“說吧,你到底在心虛什麽?”
系統從一開始就心虛的不太正常,每個世界跟她契合的身體的狀況是沒辦法知道的,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至于讓它這麽氣弱。
【沒、沒有。】
“嗯——?”
【就、就是,原主的記憶丢失了。】
“那一開始我聽到的重啓是怎麽回事?系統故障了?”
【這個……那個……】
有個太敏銳的宿主真是讓系統太崩潰了!
“說。”
簡短的一個字,讓系統立馬不敢猶豫了,倒豆子一樣的把情況說了出來。
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系統突然被外力幹擾,故障了,直到剛剛才修複。
牧九月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聯系了下系統剛剛斷斷續續遮遮掩掩的話,“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早就到了這個世界,然後你還把我之前的記憶連帶着原主的記憶搞丢了?”
【是、是的。】
qaq宿主的表情好可怕。
牧九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好了,這個世界的信息總還有吧?”
系統現在在她腦子裏,它再辣雞再讓她惱火她也沒辦法把它弄出來洩憤。
不是還有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
【有的,宿主稍等。】這會兒的系統很是殷切。
牧九月百無聊賴的想着,至少接收世界的信息不會像接收原主記憶那麽難受,也算是件好事吧。
這個世界,帶了點魔法的色彩。
在大腦裏看完了世界的信息,牧九月咽了口口水,“統啊,你不會要我跟後羿一樣,射個太陽下來給你玩玩吧?”
依她看來,這個世界沒什麽大問題,就算是自從千年前的某個時間點,所有種族會的素術都漸漸開始衰弱,時至今日,各個種族的族人已經大多都跟普通人無異了,再難找到素術高超的人了。
要知道,千年前只要他們一揮手一跺腳,無論季節如何,就能當即下一場雨或是雪,飒族的甚至可以招來一陣龍卷風。
說到這裏她倒是還挺想看看那場面的。
話說回來,就算現在的人都變成了普通人,也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自然,還是歸于自然的好,自然的力量握在人手中,那可就不受控制了。
可是問題在于,現在的太陽,可以曬死任何能夠活動的活物。
總不能真的讓她把太陽射下來吧?
【宿主,請你看接下來的資料。】
【在這個世界最初,是有七個種族的,除了現在還存有的,就是陽族。】
陽族,顧名思義掌控着陽光的力量,光是萬物之本,陽族的人比起其他人來說像是開了挂一樣,基本可以掌控所有自然元素。
可是陽族在千年前,一夜之間,全族都盡滅。
也是從那一天的日出開始,陽光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陽族的人真的死光了嗎?”
【沒有,如果陽族的族人全都不在了,那麽這個世界就會變成永晝,陽光會一天比一天強盛,到那時,這個世界就會走向滅亡了。】
牧九月想了想,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如果說是因為陽族的族人死了很多才造成現在的樣子,這裏的人平均壽命為一百歲,千年前幸存下來的陽族的人,到現在已經經歷了好幾代了,按理說人數應該不少了——即使一直隐姓埋名沒有被人發現,可為什麽情況沒有半點得到改善呢?”
一涉及到任務,系統就開始嚴肅正經了。
【這就要靠宿主去查清楚究竟是為什麽了。】
【宿主這次的任務是要找出當年陽族滅族的原因以及找到幸存的陽族的族人,解決陽光異常這一問題。】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陽族明顯是被其他某個族殺害的,這還用查?”
【這只是宿主的合理猜想,可以保留,但是是否是事實,還需要證據支撐。】
牧九月現在可沒那麽多心思去想任務,當下她得解決她的個人問題——剛剛系統說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她不可能不吃不喝躲在樹下一整個白天。
可她現在在哪裏,周圍有什麽,她都沒辦法得知。
牧九月嘆了口氣。
失去了視力之後才知道它的可貴啊。
正在絞盡腦汁想她究竟要怎麽辦的牧九月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緣故,放逐地這麽多年來一直平衡的勢力發生了變更。
一天前。
月光如螢,安靜而溫和,從敞開的大門傾灑而下,為光潔的地板染上了一層銀色的蠟。
在月光無法觸及之處,陰影籠罩,一個個的人以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暗紅色的血凝結在蒼白冰冷的臉上。
男人站在城堡大廳的中央,被十幾具屍體包圍,大半個身子處在黑暗之中,側臉被從窗戶輕飄進來的月光照亮,深邃的眼比黑夜還要幽深,嘴角上揚,卻是冰冷又可怕的弧度,令人不寒而顫。
他寬大有力的手掐着狼狽的半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脖子,稍低頭,諷刺的看着她毫無抵抗之力的模樣。
女人——也就是君葵靈,面色發青,雙眼充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抓着他的手腕,卻無法掙開他掐着她脖子的手。
此時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如看蝼蟻一樣的男人,俊美依然,可從他身上散發的威壓和絲絲涼意,還有那雙深沉毫無溫度的黑眸,讓她原本存在心中的愛意消失殆盡,只有恐懼和驚駭,一股透心的涼意充斥着四肢百骸,身子不住的顫抖。
她現在心中只剩下懊悔,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自不量力的設計他,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綁走琏栀,嫁禍給浮鹫思,企圖讓他們內讧而坐收漁翁之利。
他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打算,第一時間就找到她這裏,僅僅以一人之力将她所有的部下都殺了。
她的所有算計,在他面前,都像是小孩子的把戲。
他遠比他這些年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的要可怕得多。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壓抑,透露着森森寒意,銀色月光下那雙黑眸充滿了陰鸷。
“她在哪?”
舟凇已經許多年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煩躁心情了。
只要想到他的女孩聽覺還沒有完全恢複,眼睛又看不見,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像他最開始看到的那樣,如一只小刺猬豎起身上所有的刺,把自己保護起來,他就想要毀了這裏的一切。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毫不猶豫的捏緊了手指,咔嚓一聲,君葵靈的頭一偏,他收回手她就倒在了地上。
拿出一條白色的手巾,擦了擦手,舟凇邁開了步子,走出了這棟城堡,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他身後,城堡漸漸被突然從土裏冒出的墨綠色的植被覆蓋、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