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銘哥哥,這題算式對了嗎?”
“銘哥哥,為什麽沒有很多很多蝴蝶把狼牙山五壯士救上來呀?”
“銘哥哥,我偷偷穿了媽媽的LO裝,噓——好看嗎?”
“銘哥哥,電視上說親了女孩子就要負責的。”
……
“你想走就走吧。”
“陸意銘,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大概這輩子最出乎他意料的事,莫過于他以為永遠不會離開的那朵小棉花居然真的能夠狠下心,如她所說,再不聯系。
“想什麽呢?你爸叫你好幾聲了。”
手不禁抖了抖,杯子裏的水灑出了三分之一。
耳畔仿佛還回響着三年前少女那句絕情的話語,冷不防胳膊被戳得一痛,陸意銘回過頭,正撞見母親段霏板着臉,皺着眉的樣子。
他不喜歡看自家娘親的這副表情。這一點,陸意銘和陸之堯的意見難得高度一致,認為段霏還是笑起來更漂亮。
因此他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涼開水,咧嘴笑道:“媽,多笑笑老得慢,你瞅瞅你眼角那魚尾紋,啧啧……”
原本他只是開個玩笑,魚尾紋什麽的純屬瞎掰,誰知道老爸當真不願意了:“怎麽,你嫌棄我老婆?”
“哪兒敢啊?”陸意銘點頭哈腰朝兩人拱手作了個揖,“媽咪是永遠的女神,for ever,還有爸比,我愛你們。”
段霏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忽略了兒子生動浮誇的表白,一本正經地望着他問:“有女朋友了麽?你這性子,估計自個兒找不到吧?要不要你爸幫忙物色?或者你跟他取取經,你們倆大腦構造差不多,他的經驗你比較容易接受。哦對了,千萬別在市面上買那種亂七八糟的戀愛手劄心靈雞湯,那是給正常人看的,你不合适,當心年紀輕輕的把腦子折騰壞了。”
Advertisement
“………………”
陸意銘向來對于母上大人說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偏偏自己還一派淡定的功力望洋興嘆,除了沉默以對,只有沉默以對。
陸之堯靠過去勾住老婆的腰,埋在她肩頭悶聲笑着。
“還有,你要是不喜歡女孩子,趁早告訴我們,我跟你爸好早做準備。”段霏說着看了陸之堯一眼,“你們公司那些青年才俊,有模樣品行都不錯的,也留意一下。”
陸之堯仿佛突然被嗆到,咳了幾聲,最後還是說:“好的老婆,我懂,肥水不流外人田,咱有備無患。”
“夠了啊。”陸意銘忍無可忍,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枉我漂洋過海來看你們,幸虧明天就回國,不然真被你倆酸死。”
段霏淡淡點頭:“嗯,下次沒有兒媳婦就別回來了,女婿也行。”
“放心吧,兒媳婦會有的。”陸意銘晃了晃杯底剩的水,眉眼專注地看着,唇角彎得十分溫柔。
“上周去你齊叔那兒了?感覺怎麽樣?”陸之堯問。
陸意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挺好的。”
***************
靳棉棉最終還是去了B市電視臺,打算先實習一段時間看看。
第一天上班,多少有點緊張,坐地鐵去目的地的路上,一顆心叮咚跳着沒停。靳棉棉運氣好,坐了幾站之後居然還蹭到了個靠門邊的座位,于是她拿出手機轉移注意力,兼打發時間。
一片嘈雜中,忽然響起一陣勁爆的音樂聲。在周圍人群異樣的注視中,靳棉棉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通了,即便她萬般不願意,還是恹恹地出了聲:“喂?”
“棉棉,在做什麽?”男孩的語氣帶着明顯笑意。
靳棉棉無力地答道:“地鐵上。”
對方問:“要去哪兒?”
“上班。”靳棉棉用指甲摳着扶手上凸起的地方,有點心不在焉,“我這兒很吵,聽不清,先挂了吧。”
盯着屏幕上的“蔣越。通話中斷”,靳棉棉輕輕嘆了口氣。
乘地鐵的時間算得正好,下地鐵後還差半個小時到約定的時間點。靳棉棉本以為要等一會兒,可一進電視臺大廳,她就被人領了進去。來者是個妝容精致的高個妹子,年紀看起來才二十出頭,舉手投足間卻十分成熟利落。
反觀她自己,一身白T熱褲運動鞋,頭頂上紮個丸子頭,菜鳥一詞當之無愧。
“就是這裏了,蘇主任在裏面會客,你稍等一會兒。”
把靳棉棉安置在主任辦公室外的沙發上,那妹子轉身就走了。
于是百無聊賴的靳棉棉除了四處打量,根本沒有什麽事可做。
玻璃牆外面的工位上,大部分人在埋頭工作,偶爾有兩三紮堆的姑娘看靳棉棉一眼,雖然沒用手指着,靳棉棉也知道人家是在議論她。
無非又是“新來的吧?”“長得……”之類的沒營養對話。
直到靳棉棉面前的大麥茶換了三杯,傳聞中的蘇主任才召見她進去。
靳棉棉滿心忐忑地踏進辦公室,只見辦公桌上的工牌寫着這人的名字和職位:蘇景儀,副主任。
靳棉棉迅速打量了桌子後面的人幾秒鐘。
大約二十五六歲,栗色的波浪卷長發披在背後,蓬蓬的像要飛起來。劉海中分,額頭秀氣雪白。
是個美女。
“你叫靳棉棉?”蘇景儀擡眸睨了靳棉棉一眼,手中圓珠筆頂端的玫紅色絨球裝飾品一晃一晃,吊墜上水晶被太陽折射的光線剛好指向靳棉棉。
靳棉棉用手背擋了下眼睛:“是的。”
“傳媒大的?”
“嗯。”
“還沒畢業?”
“今年大四,馬上就畢業了。”
蘇景儀終于放下了那支圓珠筆:“你是潘總監親自面試的,他告訴我你很優秀。希望今後你能讓我看到你究竟有多優秀。”
那一瞬間,靳棉棉只恨不得立刻長出一雙翅膀,飛離這棟大樓。
大三開展的社會實踐,她曾經去別的電視臺實習過,自己有幾斤幾兩,靳棉棉清楚得很。說優秀不過分,但是否足以達到這個全國數一數二的電視臺所要求的優秀,她心裏并沒有底。
真金不怕火煉。就怕初出茅廬的她,對這個人才濟濟的地方來說充其量只是一堆破銅爛鐵。
“這些天你和同批新人一起,先培訓。”
蘇景儀最終把靳棉棉交給了手下的一個助理,先安排了一個辦公桌給她,下午開始學習。
學習的周期很短,一個星期的時間,企業文化和基本工作流程,直到當天下午靳棉棉才知道,所謂的同批新人,除了她之外只有一個人。
是個黑色內扣齊耳短發的女孩子,名字叫淩染,B大同屆的大四生。靳棉棉很是中肯的覺得,自己比她漂亮不少。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相處,也充分證明了靳棉棉比淩染略為優秀的事實。
帶靳棉棉和淩染的小老師曲铮是B市人,本地口音十分重,說話腔調自帶一股“爾等宵小”的輕蔑,和他熟了之後靳棉棉才知道這人其實挺好相處,私底下挺傻缺,屬于分不清豬肉和牛肉的那種人,所有綠色蔬菜在他眼中沒有任何區別。
曲铮這人說話直腸子,沒少讓淩染吃癟和委屈,好在姑娘似乎心胸挺寬廣的,沒怎麽在意。
靳棉棉安慰她的時候,她只是笑。
曲铮是攝影師出身,如今長年混跡于人事部,攝影那邊帶了幾個手下,雖然很多時候都不用親自上陣了,但偶爾還會有他的差事。
大牌不是不用,而是時機未到。
周五傍晚,靳棉棉正打算下班回家的時候,被扛着大家夥正要去錄節目的曲铮叫住。
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相機包,對靳棉棉說:“把這貨給爺送十六樓去,當心點兒啊,這可是爺的寶貝。”
心底暗笑着補了句“之一”,靳棉棉嘴上答得倒是很幹脆:“好嘞,您放心,保證完好無損的送到。”
“順便帶句話給那厮,爺最近任務多,忙得很,用完先別還了,省得下次又麻煩爺給他送。”曲铮接着抱怨道。
“……麻煩的是我吧。”靳棉棉抱着相機包嘟哝。
曲铮耳朵湊近,揚眉問:“什麽?”
“沒啥。”靳棉棉嘿嘿笑着退了一步,“那我走了啊,師傅您忙。”
“爺還不到三十,你說你這丫頭成天您啊您的,聽着爺都要未老先衰了。”說完這句,曲铮也不再逗她,扛着大家夥消失在了拐角。
靳棉棉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又重重嘆了一口氣。電梯正好到達,她把懷裏沉甸甸的玩意兒往上挪了挪,抱着進門。
下班的點兒,靳棉棉坐的上行電梯裏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而直到她出了電梯踏上十六樓光滑的大理石地磚,才恍然驚覺——
尼瑪十六樓這麽大,這玩意兒要給誰啊?
早知道曲铮那厮缺心眼,靳棉棉只覺得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也跟着他傻逼了一回。
不過,很快她就不需要糾結了。
整個工區此時只剩下一個人,只有最裏側的那間單獨的辦公室裏亮着燈。
而讓靳棉棉欲哭無淚的是,那大門上貼着無比醒目的三個宋體加粗姨媽紅色的大字:副總辦。
為什麽這個地方所有辦公室門口的牌子都要用姨媽紅色,靳棉棉至今也沒有想通。
伸手,縮回,再伸手,再縮回。
靳棉棉此刻的心跳頻率已經無法正常計算,一想到自己即将見到這棟大樓的衆BOSS之一,又激動又忐忑的心情就完全抑制不住了。
在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靳棉棉做了個徹徹底底的深呼吸,才終于鼓起勇氣按下了門把手。
作者有話要說:
蹬蹬蹬蹬……陛下涼涼華麗登場=。=接下來是誰嗯?嘿嘿嘿。。。。
路過的寶貝歡迎給個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