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捉蟲)

給應屆畢業生放幾天假去處理畢業事宜,是B市電視臺.獨有的福利。靳棉棉休了幾天,歸置好新家,正好也該回去上班了。

靳棉棉銷假到臺裏的時候,辦公室氣氛一如既往的輕松懶散,唯獨見淩染正趴在辦公桌上專心致志地寫東西,靳棉棉就随口問了一句,而淩染擡起頭支支吾吾的,末了才說是閑來無事練練筆。

靳棉棉聽完也沒在意。

當天中午淩染有事,午餐靳棉棉是一個人去的食堂。想起淩染當時的表情,靳棉棉總覺得怪怪的,不過今天運氣不錯,師傅多給了一塊肉沫蒸蛋。

***************

主任辦公室裏,蘇景儀染成純黑色的修長指甲在桌面上輕扣了兩下:“你簡歷上說特長是寫作,我也特意看過幾篇你獲獎的文章,的确不錯。”

淩染不甚自在地擡手撥了撥劉海,笑得十分腼腆:“我一定好好努力,不會讓您失望的。”

蘇景儀點頭:“嗯,這次機會好好把握,如果上邊領導滿意了,三個月後讓你留在節目部的希望很大。”

之前招聘啓事上指明要的就是節目部員工,此時蘇景儀又是另一番說辭,淩染不禁有些疑惑,問:“不應該本就是節目部嗎?”

“最開始是這樣。”蘇景儀笑,“可本來說好要辭職的一個新秀又決定留下來了,就少了個位置,你們兩個,只能要一個。”

淩染微微皺眉,問:“那另一個……”

“應該就是制作部了,那邊正缺人手。”蘇景儀翻開記錄文件,“面試好幾批了,沒招到合适的,如果實在不行他們就打算找咱們要人,所以你們也不一定要等到三個月後。”

“這樣啊。”淩染捧着杯子陷入沉思。

“可你要知道,”蘇景儀突然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節目部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你想出名,就得努力留在這裏,等待屬于你的機會。”

出名?

她想,做夢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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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淩染問過靳棉棉:“你想出名嗎?”

而聽到的回答猶如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響亮,震痛。

與蘇景儀說了幾句客套話,淩染滿懷心事地離開了主任辦公室。當她走到員工食堂的時候,窗口前等着領飯的隊伍已經很短了。

這會兒剩的菜肯定不多,再晚說不定吃不上了,淩染徑直朝最短的那條隊伍快步走去,慌亂間不小心迎面與人擦了肩,身子差點歪倒,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椅子。

淩染擡起胳膊看着掌心被椅背膈出的一塊紅痕,轉過腦袋煩躁地朝那人嚷了一句:“看沒看路啊?”

對方聞言望了過來。

眼睛很大,是個白白淨淨的男生。

那男生對着淩染歉疚地說了聲“不好意思”。

被那雙眸子一盯,淩染亟待說出口的下一句控訴突然就哽住了,幾秒後,她用自以為最憤怒的目光瞪了那人一眼,加快步子跑過去排隊。

站在隊伍末端,淩染正為剛才沒發洩出來的火氣覺得既無趣又憋屈,卻又不經意瞥見靠牆的那桌男女。

兩人似乎很熟識的樣子,淩染默默看着,手緩緩攥成了拳頭。

彼時靳棉棉正眼觀鼻鼻觀心地戳着碗裏的一個肉沫蒸蛋。

沒錯,是一個。

打飯師傅送的福利前一秒剛被對面的男人毫不心虛地拿了去,理由是他要了紅燒肉,就沒有蒸蛋了。

還真是不要臉得舉世無雙。

對于陸意銘的這種行徑,靳棉棉最初天真單蠢的時候還會嘟着嘴,奶聲奶氣地争取一下:“銘哥哥,幹媽說我是妹妹你要讓着我。”到後來,越來越看清楚這個人的本質,她也就不再傻傻地跟他講什麽道理了。

只能默默地受着,不敢期待有翻身的一日。

老實說,那段被壓榨被使喚的歲月或許是靳棉棉這輩子最珍貴卻最不願啓齒的回憶了。

見她似乎在發呆,陸意銘道:“你不吃我吃了?”說完又從她盤裏挑了一根青椒絲喂進嘴裏,然後饒有興致地等着看她很想炸毛卻強忍着的模樣。

誰知這姑娘只是微微瞪了他一眼,就繼續埋頭吃飯了,期間一句話也沒搭理他。

啧,脾氣有點大了啊,這還是他那朵小棉花麽?

“棉棉。”

沒指望聽到回答,他接着說:“我搬回以前的住處了。”

靳棉棉咽了一口白飯後,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哦。”

陸意銘笑了笑,不說話了。

這就完了?靳棉棉擡頭看向他。只一眼,對視的時候又沒出息地閃開了目光。

陸意銘盯着她額前的劉海,一臉了然的得意之色。

解決完午飯,靳棉棉收了餐盤就往辦公室走,陸意銘一路跟着,她就當是陌生人,不驅趕也不搭理。

在單位公然對領導無禮的事兒,她暫時還不敢做。

畢竟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更何況陸意銘不光只是個總,還是女員工們的男神,男員工們的偶像。

“棉棉,等一下。”二十米外就是節目部工區的玻璃門,陸意銘開口叫住她。

靳棉棉腳步頓都沒頓一下,筆直地往前走。

陸意銘揉了揉眉心,跟上:“小棉花,你鞋帶散了。”

到底還是這招管用,靳棉棉停下步子低頭看了一眼鞋,當即氣得七竅生煙。

尼瑪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皮鞋好不!鞋帶,鞋帶你妹啊?

靳棉棉擡了腳打算閃人,可胳膊已經被牢牢拽住了,這男人力氣比她大得多,掙紮了幾下徒勞無功。

“跑什麽?我能吃了你?”低頭瞅見白皙皮膚上那一圈紅痕,陸意銘心底一疼,捏住她胳膊的力道微微小了些,卻還是把人拽到了窗戶邊,“我有事和你說。”

靳棉棉面色不豫地嘟囔:“剛才那麽長時間你不說。”

陸意銘見她安分了,松開手放進褲兜裏,“我是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早知道你不介意,我也不用這麽麻煩了。”

“那你別和我坐一桌啊。”靳棉棉想也沒想就開口。

該誤會的現在都已經誤會了,她簡直不敢想象明天論壇上會有多熱鬧。

陸意銘從兜裏掏出一樣東西,遞到靳棉棉眼前。

“這什麽?”靳棉棉瞄了一眼,沒印象沒感覺。

陸意銘輕笑:“你不認識?”

靳棉棉默默看着,不說話。

陸意銘接着問:“那這個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沙發底下,你知道麽?”

嘎?沙發底下?

那晚靳棉棉心思淩亂地從陸意銘家裏跑出來,并不知道把那塊手表落在哪裏了。總之,當她跑到大街上時,早已是兩手空空。

剛才第一眼,她的确沒認出這小東西。

“或許我出國之前,就該好好收拾一下屋子的。”

至少,一定不會錯過三年。

陸意銘手中捏着依舊色澤光亮的手表,神情複雜地盯着靳棉棉微微顫動的睫毛。

靳棉棉藏在衣兜裏的手指動了動,擡起頭,目光平靜:“是啊,應該挺貴的吧?真可惜。”

像是早料到她會來這麽一招,陸意銘并不覺得意外,不緊不慢地笑着說:“包裝盒裏還有一張便簽……”

“哦,那仰慕者還真有心。”反正她寫的時候又沒落款。

“是啊,就是有點兒缺心眼。”陸意銘一本正經地表示同意。

靳棉棉聽完不樂意了,急吼道:“你才缺心眼!”

陸意銘笑:“我說你了麽?”

……并沒有。

“我——我是說。”靳棉棉瞪了他一眼,“別人那麽真誠的表白,還送你禮物,你不該這樣說人家。”

陸意銘偏了偏身子,右手撐在窗框上,胳膊橫在她頭頂:“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辦?”

“現在說這些不都晚了麽。”感覺到周身被他環繞的氣息,靳棉棉無法控制地心跳如擂鼓,強撐着大腦保持鎮定,“你又找不到她,而且……你也不喜歡人家,管那麽多幹嘛。”

陸意銘皺了皺眉:“誰說不喜歡的?保不準見了就喜歡了。”

切,花心大蘿蔔。靳棉棉擡頭白他一眼,狠狠腹诽了一句。

“那天我不在家。”

什麽?

見靳棉棉一頭霧水的模樣,陸意銘接着道:“小叔去我家拿文件,至于莊蹊為什麽會在,我也不知道。”

他是在解釋?

那莊蹊的那些話,難道是假的?

不可能,她從小認識的莊蹊姐姐,不是那樣的人。莊蹊性格雖然不太好相處,但是高傲有骨氣。況且,他們的确一起出國,去了同一個城市讀同一所學校。

“小叔告訴我你那天晚上去過我家。”

靳棉棉已經被繞蒙圈了。

那天晚上房間裏的人,是他小叔?

但此刻自己應該關心的顯然不是以上問題,靳棉棉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他……他還說了什麽?”

陸意銘道:“莊蹊告訴他的,說你臨時有事,不能去給我送機。所以第二天打不通你電話,我還以為你是太忙了沒空搭理我。”

靳棉棉聞言低下頭。

“早知道你是生氣了,我那晚就該不介意去打擾一下你室友。”

靳棉棉聽着他真摯的語氣和淺淺的嘆息忽然覺得很諷刺,說出口的語調也有些尖銳:“我是去找過你,可我沒送你什麽東西,畢竟以我們倆的關系,送禮物太矯情了。你再仔細想想,說不定是你哪天帶了女人回家,自己忘了呢?”

陸意銘低頭望着靳棉棉倔強的目光,抿緊雙唇,從他幽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一點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久等了!鞠躬~

路過的寶寶們麻煩收個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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