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而每次陸意銘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除了是在取笑她,沒有別的可能。
“笑什麽笑,牙白啊?”靳棉棉把手機塞進包裏,微微紅着臉呵斥。
“嗯。”陸意銘點頭,唇角還是十分欠揍地勾着。
靳棉棉鼓了鼓腮幫子,她發現這厮牙的确挺白的。
也對,皮相嘛,要無懈可擊才好忽悠小姑娘。
“喂,還走不走的?”靳棉棉朝前排的椅子下面踢了兩腳。
“走吧。”陸意銘把帽子蓋到她頭上,“你該回去睡覺了。”
靳棉棉擡手要掀:“自己戴着!”
“別動,”陸意銘把她兩只胳膊抓起來別到身後,“外面刮風。”
這幾天都是黑雲壓城,估摸着到了B市每年刮妖風的那段日子了,可靳棉棉從沒這麽被嬌弱對待過,從善如流地走了一截路,她還是有點不習慣:“沒事的,風又不大……”
“上次淋了幾滴雨就發燒的不知道是誰。”陸意銘攬住她的肩膀,推開大門。
木門滑動的“吱呀”聲正好淹沒了陸意銘剛才的話語,靳棉棉沒聽清,擡起頭問了一句:“啥?”
陸意銘敲了一下她額頭:“沒啥,笨蛋。”
靳棉棉吃痛瞪上來,見陸意銘又擡起手,她急忙往邊上躲:“喂!”
“呵呵,歪了。”陸意銘輕輕松松把靳棉棉的小身板拽回,轉了一下她頭頂上的帽檐。
陸意銘取了車,兩人說說鬧鬧地回到醫院病房,靳棉棉有點不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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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意銘倒了杯水給她:“當壽星別唉聲嘆氣的。”
靳棉棉努了努嘴:“明天出院,後天就要去上班了。”
“我給你再批幾天假?”陸意銘笑她。
靳棉棉奪過杯子:“不要!”
她只不過是覺得,在這兒天天閑得發慌還有人伺候的日子,是挺舒服的。
并且還有他……
可這種偷來的日子總要到頭,一切都應該回歸正軌。
靳棉棉一邊想一邊偷偷瞄了陸意銘一眼,他低頭盯着手機沒發現。
“我走了?”
安置好靳棉棉,陸意銘戴上帽子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
“走就走呗,怎麽着還要歡送啊?”靳棉棉扒拉幾下被抓亂的頭發絲,一臉不滿。
陸意銘輕笑一聲,轉身往門口去了。
“哎。”靳棉棉在被窩裏絞手指,不情不願地朝着他的背影喊,“大半夜的你開車小心點。”
她沒想到這一句話就讓陸意銘忽然回了頭。
打算開門的手驀地收回,另一只閑閑地插在褲兜裏,他大跨幾步到床邊,将一臉懵逼的靳棉棉一把撈進懷中。
半個身子還在被窩裏,手臂也沒來得及拿出來,突然被熟悉的溫度層層包裹,鼻尖充斥着清幽的洗衣液香,她記得是她最喜歡的那一款。靳棉棉用盡全身氣力才穩住神智,輕輕掙紮着道:“幹嘛?”
陸意銘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下巴抵着她頭頂笑:“心情好,沾沾壽星的福氣。”
“你要就都給你了,神經病。”靳棉棉終于把手從被窩裏抽了出來,擠在他胸口推了推,嗓音軟糯糯地嘟囔:“放開啦……”
這語氣陸意銘似乎受用得很,意猶未盡,于是他眉梢一挑:“再說一遍?”
胳膊的力道絲毫沒減。
靳棉棉有點惱,繼續推了推:“放開。”
陸意銘搖頭:“不對,再來一遍。”
靳棉棉氣急眼了,對着他的腰使勁一捏:“你又鬧什麽病啊?”
“嘶——”陸意銘疼得五官都幾乎扭曲錯位,撫着腰坐下,“欠收拾了啊,跟誰學的這麽暴力?”
靳棉棉暗叫不妙,兩眼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又跟誰學的動手動腳啊?別把你泡妞那套搬我這兒來,污染我們純潔的革命友誼!”
純潔麽?想起之前在放映廳裏的那一幕幕,靳棉棉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關注着陸意銘的表情變化。
好在他只是笑了笑說:“革命友誼?都快十年前的事兒了,記這麽清楚。”
“當然要記清楚。”靳棉棉小聲嘀咕。
“……那可怎麽辦呢。”陸意銘輕嘆道,斂了笑容有點認真地望着她的眼睛,“當年是我犯渾,你就忘了,咱換一個好不好?”
靳棉棉懵懵的問:“換什麽?”
陸意銘勾唇淺笑,朝她伸過來手。
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可能性,靳棉棉瞬間如遭電擊,條件反射地抱緊膝蓋,像是害怕聽到他接下來的話,使勁搖頭:“不好!”
陸意銘眸子暗了暗,卻依舊淺淺笑着,手掌按住她的被角:“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就不好,你是有多不待見我?”
靳棉棉雙手攥緊被子,手指不自在地摳着布料的紋路。
剛剛冷不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完全控制不住言語,現在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拒絕了什麽……
一如既往的漆黑瞳仁,盯着她的時候仿佛能把她的魂魄吸進去,但此刻他眸底似乎多了些莫名思緒。
記憶中陸意銘從來沒有像這樣注視過她。
病房裏靜谧了許久。
就在靳棉棉心中反複煎熬着要怎樣不丢面子地挽回自己剛才沖動的後果的時候,陸意銘已經站了起來,面色如常地說了一句:“快睡吧,我走了。”
然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伴随着門鎖咔噠一聲響,靳棉棉的糾結最終宣告徒勞。
這夜她失眠了。
與陸意銘有關的一切如同放電影般侵襲着靳棉棉的大腦,從她記事起的每一個細節。他的面容,聲音,他微笑的樣子,偶爾生氣皺起的眉頭,他握筆時骨節漂亮的手指,飄逸的字跡,有點膈人的單車後座,她曾經偷偷貼上去擋風的寬闊的背,他懷抱的力氣和溫度,和只有靳棉棉一個人記得的那個深吻,一幕一幕不知疲倦地播放。
最後她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春夏交接的夜晚,令她心碎逃離的夜晚。
她看見他打開門,把她擁入懷裏,說他也喜歡她。
沒有三年的各安天涯,故事就結束在了這裏。
翌日醒來的時候,靳棉棉頭很昏沉。依稀聽見有打掃病房的護士在小聲說話,她用力睜眼,一片白茫茫在眼前逐漸變得清晰。
顧澤航帶着她辦好出院手續,給她叫了輛車。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媽,瞧着很面善。靳棉棉一上車,她就開了話匣子:“诶喲姑娘,男朋友可真貼心。”
合着這大媽是八卦心泛濫,配錯對了,靳棉棉趕緊解釋:“不是的阿姨,那就是一普通朋友。”
一本正經的解釋聽在司機大媽耳朵裏就變了味,只見她一臉了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懂我懂,普通朋友,醫生多好呀,還長得一表人才,姑娘可得把握住了。”
越描越黑,靳棉棉忽然覺得心好累。
“阿姨我眯會兒,到了您叫我。”
她幹脆閉上了眼,可其實也并沒有睡着。
唉,男朋友……對靳棉棉來說還真是個悲喜交加的詞語。
如果昨天沒有被打斷,陸意銘想說的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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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整個節目部的同事都發現新來的靳棉棉同學不太對勁,經常雙目無神,疑似被勾走了魂。
還冷不丁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
而靳棉棉自己,則是見了某人就跟見鬼似的,拔腿就跑。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不……”
靳棉棉手裏是厚厚一疊八月份的內刊,有點肉肉的手指一份一份數着,動作十分緩慢十分機械。
曲铮盯着靳棉棉有五六分鐘了。
“棉棉。”對方不搭理,他又清了清嗓子,氣沉丹田吼了一聲:“靳棉棉,你丫耳背啊?!”
“……幹嘛啊師傅?”整間辦公室的人都不禁身子抖了幾抖,靳棉棉雷打不動,有點不悅地擡眸望他一眼,努了努嘴,“又數亂了,都怪你,突然這麽大聲。”
曲铮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問:“數了這麽久,多少份,嗯?”
上翹的尾音,聽得靳棉棉心底一顫:“呀——”她趕緊抓了一本雜志擋住臉,露出一雙谄媚笑着的眼睛:“師傅我馬上!馬上數完!給我兩分鐘!”
随之是堪比點鈔機的手速,看得曲铮徹底傻了眼。
他拿出手機默默地給陸意銘發了條微信,內容只有兩個字:禽獸。
“好啦師傅,兩百六十一,咱部門一共兩百五十四個人,剩下七本可以拿去……喂狗。”
曲铮:“………………”這是從哪兒招來的逗逼?
手機屏幕上是剛剛收到的微信。
陸意銘:哦,昨晚弄疼了你了?對不起啊。
靳棉棉正巧不經意望過去,把每個字看得清清楚楚,身子不自覺顫了顫,然後默默地移開目光,拿起杯子去了茶水間。
曲铮毫無察覺,靠在桌子旁邊給陸意銘回信:滾!爺昨天有美女暖被窩,你少瞎哔哔。
“哎棉棉,下周三的演講稿準備好了沒?”曲铮邊敲字邊問,半晌沒聽着答話,回過頭一看,工位上早沒人影兒了。
他收了手機嘆氣:“臭丫頭,成天不讓人省心。”
作者有話要說:
地名架空腦洞産物,小夥伴們不必猜喲~
PS污妖王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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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某天晚上……
其實靳棉棉如今見着某人就不自覺腿軟,尤其是像現在,他穿着剛換的睡袍躺在床上一臉意味深長地笑着望她。
靳棉棉:幹嘛……
陸意銘:呵呵,你說呢?
靳棉棉:……
陸意銘:今天咱們換個玩兒法?
靳棉棉(不祥預感,身子抖了抖):什麽?
陸意銘(握起她的手,慢慢滑到某個位置):我聽曲铮說你實習的時候,兩分鐘點了二百六十一份雜志。
靳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