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霧散(一)

一路上翻山越嶺,傍晚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不遠處才出現一個看起來很落後的村莊。

“有信號了诶。”靳棉棉驚喜得捂嘴,無比激動地把手機遞給葉紗看。

葉紗瞥了一眼,專心開車:“幫我給我家老顧打個電話。”

老顧?老葉?老爺?

這次兩人換的愛稱還真特別。

靳棉棉一陣惡寒,搖頭:“不行,我要先給銘哥哥打電話。”

葉紗把車子停在村口,挂了空檔踩住剎車,轉過頭涼涼道:“喂,這是我的手機,我說了算,快點,老顧號碼是1。”

靳棉棉捏緊手機伸到車窗外,笑得賤賤的:“手機在我手裏,幹嘛要聽你的?”

“嘿你個死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葉紗拉上手剎,俯身過來,憑着身高體長的優勢毫不費勁地把靳棉棉手中的玩意兒奪了過去。

靳棉棉皺着臉可憐巴巴地瞧着她:“紗紗你不愛我了……”

“嘁。”葉紗一派高冷不搭理,直接按了撥號。

“你家顧天使說不定忙着救死扶傷還沒發現你失蹤呢……”靳棉棉一邊摳車鎖一邊刺激她,見十幾秒那邊還沒反應,繼續添油加醋:“看吧,電話都沒時間接。”

葉紗剛要兇巴巴瞪她,瞬間,表情懵逼了。

“呃——呵呵。”葉紗捂住手機,尴尬地笑了兩聲。

靳棉棉挑眉:“怎麽?你危機解除了老顧倒失蹤了?”

葉紗聳了聳肩,把一片黑的屏幕舉到靳棉棉面前:“我對不起你,看來咱倆再一次失聯了。”完事還補了一句:“充電器,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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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紗!!!!!”靳棉棉捏住她的肩膀,失聲咆哮,“叫你不聽我的叫你矯情叫你只惦記顧澤航那不靠譜的家夥……”兩夜一天沒吃飯,先前逃跑消耗又太大,靳棉棉吼着吼着就沒力氣了,看到希望又馬上失望的委屈席卷而來,不禁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她用手背揉了揉:“還是銘哥哥好,嗚……”

葉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可是銘哥哥現在也找不着我們了。”

靳棉棉瞪她:“是我的銘哥哥!”

葉紗舉手投降:“好好好,你的你的。”

靳棉棉繼續抹眼睛:“嗚嗚嗚……”

“喂,你哭個什麽勁兒啊,我還沒哭呢!”

“嗚嗚嗚……”

“死丫頭!不許哭!”

“嗚嗚嗚……”

“真是敗給你了,”葉紗掏了掏衣兜,手裏頓時多了幾張土豪金毛爺爺,“喏,還好姐機智,随身揣了五百塊錢,走,帶你去填飽肚子,別哭了嗯?”

“真的?!”

葉紗嘴角抽了抽。

老妹兒,你這破涕為笑的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

越野車在山間行駛了兩天兩夜,速度終于漸漸平緩了下來。

前方是一座村莊。按照劉毅随行的技術人員所說,是最後一次追蹤到的位置。

手機剛有信號,就顯示有來電。

陌生號碼。

“你找我?”

辨認出聲音,陸意銘指尖輕扣着膝蓋淡淡道:“是。”

“呵,今兒什麽特殊日子啊?陸少不是向來避我不及的嗎?”

“畢竟時隔太久,怕您不記得您答應過的事。”陸意銘緊緊掐着點燃的煙頭伸向車窗外,望向天幕上清冷的星星,“別把她牽扯進來,不然當年的事,我不會繼續保持沉默。”

挂了電話,劉毅為他打開車門:“走吧,進村看看。”

此時大約八.九點鐘,村口一左一右亮着兩盞白熾燈。各家各戶都已經關了宅門,只能從窗戶裏看見昏暗的燈光。

陸意銘率先走上去,敲了村口第一戶的大門。

過了大約半分鐘才有反應,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面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大爺。

“您好,冒昧打擾了,請問村裏這兩日有沒有——”言語忽地頓住,陸意銘的目光不經意瞥向昏黃吊燈下的八仙桌旁,桌上擺着曬枯的紅薯條和紅薯片,三杯水。背脊佝偻的老奶奶對面,坐着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和另一個熟悉的姑娘。

靳棉棉穿着不太合身的藏青色薄襖,見到來人,鼻子一酸直接撲了過來,埋進他懷裏低聲啜泣。

老大爺是明理人,一眼就看懂了狀況,對警隊的幾人說:“小夥子們跟我來,去給你們安排住處。”

農村人重節儉,晚飯做的沒多剩下,所以只好給陸意銘和劉毅幾人分了幾個餅填肚子。

後來陸意銘才知道,老大爺是村長。村裏的年輕人都外出闖蕩了,留守的大多是老弱婦孺,電話這種東西,其實有一兩個,可大家都不會鼓搗,至今完全不能用,本來打算過幾日徐爺爺家的兒子從縣城回來,讓他順路稍兩位姑娘進城的。

吃過東西簡單洗了個澡,已經接近十點了。幸好村長家有三間房,葉紗原想和靳棉棉睡,可終究搶不過陸意銘一個徹底不要臉的大男人,便只好去別屋單獨睡了,把空間留給剛見面的這兩只卿卿我我。

值得欣慰的是,她從陸意銘他們開來的那輛越野車上尋到一只電量滿格的充電寶。

“你幹嘛不讓我和紗紗睡?你這樣我都睡不好。”靳棉棉用胳膊肘怼了怼身後抱着她的男人,“放開點啦,不舒服。”

“不放。”陸意銘呼吸沉沉,嘴唇貼着她的頸側,抱得更用力。

熱氣噴在脖頸上,很癢,但對方低沉的嗓音和無形中帶着些脆弱和哽咽的語氣,讓靳棉棉頓時失去了掙紮的意念和力氣。

她完全可以想象出這兩天兩夜他是如何度過的。當自己身處危險的時候,這個人,絕不會比自己輕松一分一毫。

“對不起。”陸意銘把她翻過來,用力吻住她的額頭,許久沒有退開。

被陸意銘低靡的情緒所感染,靳棉棉心更軟了,她回抱住他的腰,嘟囔道:“銘哥哥,是我讓你擔心了。”

他輕嘆一聲,把她摟緊在懷裏,毫無縫隙地貼住自己微微顫動的胸膛,感受着她柔軟的身體和溫熱的呼吸,屬于她的真實的一切,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箍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靳棉棉手掌在陸意銘腰間動了動,身子也不經意扭了扭,在他胸前悶悶地又喚了聲:“銘哥哥……”

陸意銘按住她的頭,低聲道:“別動,別叫我。”

“為什麽啊,我還不困呢,今天吓壞了,你陪我說說話。”靳棉棉毫不自覺,手臂又滑了滑,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在發熱,“喂,你怎麽——”

忽如其來的吻替他回答了這個她沒能問出口的問題。

往日裏兩人的接吻大多是溫柔而纏綿的,陸意銘總像個情場老手一般,似乎有着數不清的耐心去撩撥她,挑逗她。

他喜歡并享受着欣賞她一步步深陷到無法自拔的過程。

然而這回,自相碰觸的那一秒起,那雙唇就如疾風驟雨般,急切得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嘴唇被吮得發麻發痛,但她已經完全沉迷在這唇舌交纏的歸屬感和占有感中,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纖細的手臂原本隔着衣衫摟着他的背,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掀開他衣角鑽了進去。

直接撫上他光裸的背部肌膚。

兩人的氣息都越來越粗重,當內褲邊緣被不屬于自己的手指掀起的時候,靳棉棉才猛地醒過神來。

天!她這是在幹什麽?!臉呢臉呢臉呢?!

靳棉棉反應太強烈,用力一推,正意亂情迷的男人毫無防備地跌在床邊,幸虧床靠着牆,只是胳膊肘蹭到了些許白灰。

陸意銘瞧上去有些懊惱,卻沒生氣,很快重新靠了過來,摸了一把靳棉棉滾燙的臉:“不願意也犯不着這麽兇啊,我又不會強迫你。”

“我沒……我——”靳棉棉慌得舌頭打結,“這裏是別人家!”

陸意銘手一頓,揚唇笑了笑:“回自己家就可以了?”

“不行!”靳棉棉惱羞成怒地瞪他,“媽媽說了,好女孩不能那樣。”

“幹媽說不能那樣的對象只是外面那些野男人,不是我。”陸意銘輕笑着摟住她,“再說你跟了我,還想做什麽好女孩?”

靳棉棉依然堅定地抗拒:“我才不跟你同流合污!”

陸意銘低低一笑,抵住她額頭,然後目光向下移了些,正好瞄進她微敞的領口,沉吟了幾秒道:“還是沒長大,看來以後我得多幫幫你。”

靳棉棉順着他的視線一看,又羞又氣:“不要臉!你敢嫌棄我!”

“哪兒能啊,我是怕以後寶寶沒奶吃……”說着,方才玩弄過她的那只魔掌又從衣擺伸了進去。

“陸意銘你——”靳棉棉真想仰天咆哮一聲再把他踹到床底下揍一頓,可萬一打擾到兩老和葉紗睡覺就不好了,偏偏這家夥一點都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心裏一急,便朝他低吼道:“混蛋!你再亂摸我也摸你了!”

陸意銘的手掌停在她左側肋骨上,指尖有點涼。

“好啊。”半晌,只聽他輕笑道:“這山溝裏的涼水我還真不敢沖,既然你這麽樂意幫我……”

手被牽住的一瞬間,靳棉棉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不祥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啧,老司機得自己都不忍直視了。

發完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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