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響
林若的委屈發酵已久，酸楚熏得她的眼淚瞬間掉落，哽咽道：“你還管我幹什麽！”
“你知道…”後半句話卡在喉嚨，林若已經挂了電話。
季澤惱怒地狠拍方向盤，還來不及嘆氣頹唐，新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林若早向父母報告過行程，這時應該在邵城的家裏吃着水果看電視。林建軍和季滟在車站沒接到人，電話又打不通，急成一團，立刻找到在H市的季澤打聽情況。
而林若一向丢三落四，箱子扔在季澤家，只身回邵城也不是沒有可能。季澤下午在醫院接到季滟的電話心裏一突，水都沒挂完直接拔了針頭出門。
他已經開車在附近繞了十幾圈，可林若不接電話，季澤又不認識她的朋友，只惱恨在信息時代，找一個失聯的人都如此艱難。
季澤的車停在路邊，這回打電話來的是林建軍，他更為頭痛，不知怎麽應對。
季澤接了電話，一聽便知道林建軍的平靜亦是裝出來的，他問道：“…林若失蹤多久了？”
“…五六個小時吧。”季澤扶額。
“二十四個小時才能報警。”林建軍似在自言自語，轉而安撫季澤道：“她估計跑出去玩瘋了，今天麻煩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應該的…姐夫。”季澤抿唇，将這事全攬了下來，“林若在我這邊丢的，是我的責任，你們在邵城也是幹着急，我再托人想辦法找找，到時間我就去報警。”
挂了電話，季澤強撐起精神，他無法告訴林建軍實情，哪怕知道林若這次的失蹤可以歸之為幼稚的‘離家出走’，但依舊忍不住想打電話給警察局的朋友問問。
前邊不遠處是公交站牌，在寒冷的冬夜并沒有幾個人。季澤聽到一聲驚天絕地的哭嚎，聞聲望去，撥電話的手一頓。
林若向來自诩一條好漢，好漢流血不流淚，哭這種丢人的事能不幹就不幹。她剛被一群小混混欺負，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接季澤電話，以為他會好聲好氣哄自己回去，沒想到吃了他一頓兇。
她越想越可憐自己，喜歡上這麽個渣男。又見四下無人，哭得越發大聲，仿佛這樣能控訴季澤的罪行。
季澤見林若形容狼狽的坐在公交站的座位上，衣衫不整，雪地靴上滿是泥點，頭發亂蓬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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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季澤才發現她發型變了，不再和以前那樣像個假小子，波浪似的短卷發讓她更添了幾分女孩子特有的妩媚，哭起來竟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她哭着哭着被自己嗆到了，抓起身邊已經空的飲料罐，氣得狠狠摔在地上，拉上衣服往外走。
季澤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先前想過，要是找到她，肯定狠狠訓她一頓，讓這麽多人擔心。後來又想他應該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免得她又誤會，生出許許多多的麻煩來。
可一見到她，季澤第一的想法竟然是可不能告訴她自己用‘楚楚可憐’四個字來形容她，因為這個成語在林若的字典裏一直是和‘娘娘腔’等同的。
他才醒悟他從不是玩弄感情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高手，他道行太淺，降不住林若這個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潑猴。
季澤開車遠遠吊在林若身後，風雪愈大，這個冬天仿佛被她的妖氣所籠罩，一個季度的雪要在這一天下完了。
林若走了十幾分鐘，突然停下來。季澤也跟着停下，只見她轉身，臉凍得發白，臉上斑駁着淚痕，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澤的車。
季澤知道她在看自己，也知道她哭着對自己說了一句話，可隔得太遠了，季澤聽不清楚。
于是季澤把車開到她跟前，說道：“上來。”
林若拉開車門爬上去，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
季澤沒有急着開車，撥通林建軍的電話之後把手機塞到林若手裏，說道：“你爸媽找了你一下午，你先給他們報個平安。”
“季澤，你找到林若了嗎？！”林建軍的話裏滿是着急，林若心中一陣愧疚，哭着喊道：”爸！”
林建軍聽她的哭聲吓了一跳，以為她碰上了什麽壞事，好在人已經找到了，連聲安慰她已經沒事了。
和林建軍說完話，林若把手機扔給季澤，季澤找借口他現在正在了解情況，打電話免得讓他和季滟擔心，最後保證把林若安全送回家。
他一挂電話，林若吸着鼻子問：“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又不能和我在一起，還跟我說那麽多大道理…”
她急于知道答案，可季澤不回答，她眼淚又往下掉，開始後悔今天喝了那麽多飲料，身體裏的水分似乎格外多。
“我真是眼瞎了才喜歡上你這個老男人…”她哭得傷心，罵道：“你這個渣男！”
季澤靜靜聽着，由着她罵。林若罵夠了，才看見季澤遞了包紙放在她腿上。她抽出兩張擦幹眼淚，轉頭望着他低聲問道：“現在你不是我舅舅，季澤，你喜歡我嗎？一點點就好，就算你是渣男也沒關系。”
季澤回望她，她眼裏盡是哀切的盼望。他突然就懂了，最初的情感哪有那麽多的條件，抛開世事的條條框框，最大的期待不過是希望這份感情不僅僅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不需要善始善終，不得好死也沒關系，有一丁點的回響，已經足夠她歡喜。
季澤以為她不懂這中間的厲害關系，實是低估她了。她不過把喜歡他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不像自诩成熟的大人，一顆心要剝開金錢利益，剩下的一小塊才舍與情愛。
沖動火上澆油，季澤俯身，用力的吻住她。
林若睜大了眼睛，看到他眸子裏水光閃爍。
她嘴裏很苦，季澤聞到她身上一股煙酒混合的臭味。他一點點啃噬她的嘴唇，侵入她的口腔，肆虐之後緩緩抽離。
此刻季澤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他完了。
等他離開，林若才回過神來，她的心被歡喜填滿，一把勾住季澤的脖子，靠他更近，胡亂的親他。
她遠比季澤勇猛，憑借一腔熱情，直接越過扶手箱，跪坐在季澤腿上，狹小的空間被他們的氣味填滿。
這個吻如同狂風暴雨，林若不是季澤的對手，到最後喘不過氣來。這個姿勢維持久了也着實費力，她感覺到有東西硌着她，伸手去摸。
一手摸到季澤兩腿之間。
季澤本就被她點起了火，這一碰更是要命，迅速抓住林若還要亂摸的手，結束了這個吻。
林若對他的離開不滿，低頭去看硌她的東西，嘴裏埋怨道：“什麽啊…”
眼睛一瞟，她霎時明白，面紅如血，讪讪收回手。
季澤低聲道：“你還要坐在我腿上多久？”
林若屁股着了火似的爬回副駕。
季澤開車回家，瞥見林若做賊般眼神不住的往這邊瞟，強忍着沒有出聲呵斥她。沒想到林若期期艾艾的問：“你這樣…沒事麽？”
季澤氣結：“沒你的事。”
“要是壞掉了你怎麽尿尿？”林若眨巴眼。
季澤咬牙道：“這就不牢你操心了。”
這裏離他家不遠，轉個彎就到小區。林若像條尾巴似的跟在季澤身後，輕聲問道：“季澤，你喜歡我，對吧？”
季澤開門的手一頓，輕輕應了聲，又怕她聽不到似的補充道：“嗯，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排隊站好，發糖了（敲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