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柔的夜
今年邵城宣傳環保，城區禁止放爆竹，直接連街上賣煙花的都瞧不見了。團圓飯在爺爺奶奶家吃，邵城流行過早年，大年三十和初一清早起來吃飯，要在天亮前吃完。
林若小時候經常四五點就被叫起來洗臉穿衣，後來因為大人準備早飯辛苦，年輕人又愛睡懶覺，老人家也不這麽講究了，将吃飯的時間挪到上午九點。
一頓飯基本要吃到中午，吃完後撤下碗碟，換上爺爺早些年自制的麻将臺子，會玩的上桌打牌。
林若不愛打麻将，上去游戲兩圈就下來，和兩個堂哥排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晚上也是看春晚的老項目，家庭群裏搶紅包，零點一過，說一句新年快樂，外面也沒有哄鬧的聲音，年味都有些中氣不足。
林若剛給季澤發完祝賀短信，林老爺子戳着她腦袋道：“喲，以前最積極要紅包的就是你，今年這是怎麽了？”
老人家揣着鼓鼓的口袋，林若放下手機，晃着爺爺的肩膀說:“難道我不要，您就不給我了？！這也太偏心了！”
“你這麽說我就真偏心了！”林老爺子笑呵呵的把紅包遞給林若，孫輩的一人發了一個。林若纏着兩個堂哥要壓歲錢，理直氣壯道:“他們都上班了！家裏我最小！”
奶奶笑着問:“你堂哥上班掙錢了要發紅包，你今年也工作了是不是該給奶奶發紅包了？”
“等我掙大錢了，一定給奶奶發！”林若湊在奶奶身邊說。
林家早就沒了守歲的習慣。電視裏難忘今宵還沒唱完，大伯夫婦留在爺爺奶奶家，兩個堂哥跟着林建軍一家開車回去睡客房。
林若洗完澡哈欠連天的撥給季澤，沒想到他不僅沒睡，那邊還吵得很。
“你那邊怎麽能放鞭炮？”林若問道。
“鄉下管的少。”季澤說:“去年買的還剩一點，明早還要放一卷。”
林若掀開被子躺在床上說，“我們初三過去，你一個人不無聊嗎？”
季澤将門口紅色的紙屑稍做清理，硝煙味還未散，老黃狗躲在門後叫了幾聲。鄰裏隔得遠，林子黑黝黝的，綿延的山坡靜的好似流水的波紋。
偶一炸響的鞭炮聲如同驚雷，在山間左支右绌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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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倒也沒有，只是抛開慣常的節目和瑣事，難免有些寂寞。
“忙着回短信，零點那一下手機都卡住了。”季澤踢着老黃狗進屋，帶上門鎖好。
“是嗎？那我給你發的你不是看不到？”林若皺眉。
季澤笑:“那是工作號。”
“那你要專門辦一個號碼和我打電話。”林若說。
“那我每天一大早起來要先找手機，這個是工作用的，這個是女朋友，剩下的是家人朋友…”他蹲下來，順着兩把老黃狗的頭頂上的毛，“是不是還要設定優先級？女朋友排在第一位，家人和朋友排在第二位，工作放在最後…”
季澤愉悅地笑，“這樣不行，還得看是什麽事情，不然耽誤了大生意怎麽辦？賺不到錢公司只好倒閉了…”
林若重重地哼一聲，躲在被子裏一錘枕頭，忍不住也笑出聲，翻個身道:“你今天話可真多。”
季澤正要起身上樓，季老太太正從廚房回來，見他滿面笑容的打電話，奇道:“誰啊？你還不睡？明早還得一大早吃飯呢。”
季澤朝母親點頭，邊上樓邊問林若:“你明天不早起嗎？”
“起啊。”林若說道:“不過我們九點吃飯，大伯一家剛回來還在倒時差呢。”
季澤一看時間，都快兩點了，催她去睡覺。
熬過初二，初三他們開車回季滟的娘家。林若一大早就處在興奮中，季滟還笑她是不是因為有紅包拿。
林建軍上班早，她們這回來季澤家只住一天就走。季澤家說是在鄉下，其實是在邵城郊區，不過小城市的郊區大多是荒山野嶺，和鄉下無甚區別。
蓋房子的宅基地是季家的祖産，請建築師做了半修複半改造的設計，參天的古樹配這紅牆黑瓦，屋前屋後都是小花園，是讓人羨慕的隐居別墅。
拜年通常是驚喜，老黃狗叫了兩聲，有人來開門。林若好像早料到他會第一個來開門，拿出身後的萬花筒一放，興奮道:“新年快樂！”
季澤滿頭滿身都是五顏六色的彩紙，低頭拍了拍頭發，請他們進門。
“姐，姐夫。”
林若側身讓林建軍和季滟先進，跟在爸爸身後拼命朝他使眼色。老黃狗圍着他倆打轉，林若逗了逗老黃，季澤在客廳裏相會的交談聲中聽見林若低聲的呢喃:“我好想你啊。”
老黃明顯不給林若面子，愛搭不理的。季澤帶着林若進門，對着季老太爺和老太太，林若高聲道:“給外公外婆拜年了！”
季老太爺面容威嚴，淡淡應了一聲。季老太太笑眯眯的拿出兩個紅包塞進她懷裏，“真乖，我和你外公的壓歲錢。”
林若嬉笑着道謝，季滟說道:“今天一大早就開車過來了，讓若若先去補個覺，一會兒吃中飯叫你。”
林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季老太太格外熱情，“你的房間給你準備好了，在樓上。”她說着使喚季澤：“把你外甥女帶去客房，床單還是你昨天鋪的！”
“麻煩舅舅了。”林若朝季澤眨巴眼，和他上樓，問道:“你在家還要鋪床單啊？”
“我在家還要幫忙熱飯。”季澤回頭瞥她一眼，“家裏的保姆過年回去了。”
二樓起居室有一牆南向的落地窗，框住了對山的景色。林若轉了一圈，得知自己今晚和季澤同住三樓，偷偷的問道:“喂，讓我跟你住一層樓，你不是有什麽企圖吧？”
她住的房間明顯就是個書房，放了張沙發床。林若到不在意這個，進門先試了試床軟不軟。
誰知季澤重重将她壓在沙發上，狂風暴雨般席卷她的嘴唇。林若回應他，又總是被他壓制，被他親的意亂神迷。
林若恍惚間看見門留了一絲縫兒，有影子晃動，吓得立刻推開了季澤，指着門口驚恐道:“有人！”
她神思無主，想到整個別墅裏只有季澤的父母和她的家長，被人發現兩個人在樓上接吻，她一定會被林建軍揪着痛罵一頓。
季澤倒沒有她那樣的慌亂，沉着臉走出去。不一會兒，他一臉無奈的打開門，老黃狗在外邊踅來踅去，季澤一把抱起老黃，“平時老黃不準上樓的，沒想到今天偷溜上來了。”
這一通鬧騰，季澤再也沒了旖旎的心思，給林若打開空調，囑咐她蓋好被子，抱着老黃下樓。
午飯是老一輩講究的“八大碗”，雞鴨魚肉葷素搭配。林若家今年人多，做飯太累，早就選擇了叫飯店外送。
季澤家的飯倒更有鄉下柴火飯的味道，林若吃得香，引得季老太太總給她夾菜，連老太爺都誇她一聲有福氣。
飯罷衆人回房午休，林若上午剛睡過，精神尚好，要一個人出去消食。她對鄉下人生地不熟的，季老太太自然叫季澤陪着她。
外頭太陽正好，各式各樣的小轎車在山路上來來回回。兩人嫌轉了一圈，回到別墅的時候恰好碰上一輛車剛剛從季澤家開走。
季澤盯着車牌號皺了皺眉，同林若進屋時林建軍正和季老太爺喝茶聊天。屋子裏人不少，都是來拜年的，十分熱絡。
見林若和季澤并肩而回，林建軍都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到一對新婚的璧人甜蜜歸家。
“季阿姨呢？”林若問道。
“和你外婆在廚房。”林建軍回答。
林若覺得林建軍和季老太爺的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轉身去廚房湊熱鬧。
廚房門關着，裏面有切菜的聲音。林若正想進去，卻聽季老太太問季滟：“若若是怎麽回事啊？一大家子的，管季澤叫舅舅，管我和你爸叫外公外婆，偏偏管你叫阿姨，聽着怪裏怪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的總裁被我寫的一身鄉土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