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何負責
門外進來一群人，袁氏與陳氏當先。趙蘇杭笑着行了禮，道：“母親怎麽來了？”
袁氏看見床上的蕭玉橙有些驚訝，不露聲色道：“方才沒找到你們，我便過來看看。”
趙蘇杭按下想起身行禮的蕭玉橙，對袁氏道：“母親，三妹剛剛崴了腳，不便起身，還請母親勿怪。”蕭玉橙也歉意地看着袁氏。
袁氏體貼道：“既如此，便歇着吧。”又問她：“玉橙怎會崴了腳？”
趙蘇杭愧疚地看了蕭玉橙一眼，又對袁氏道：“都是杭兒不好，非拉着三妹去後山玩水，嬉鬧間，三妹不小心被絆倒，這才崴了腳。還請母親責罰。”語氣中滿是自責，還略帶怕被責罰的忐忑。這也解釋了為何她們之前來，沒找到她們。
袁氏當然不信，緊盯着蕭玉橙道：“可玉橙的貼身丫鬟說看見你在後山和南安侯世子私會，可有此事？”
蕭玉橙驚訝地瞪大了眼，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時，顯得比較激動，很恨道：“玉橙怎會做出那等不知廉恥之事？定是丫鬟信口污蔑！不如您讓她來與我對質。”說着說着委屈上來，哭的梨花帶雨。
趙蘇杭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得，笑着道：“母親莫要聽信讒言，三妹一直與杭兒在一起，并未見到南安侯世子。”說完又疑惑地看着陳氏，“難道世子也來安國寺了？為何蘇杭一直未曾得見？”
陳氏尴尬地點了點頭，鄭天佑腿腳不便，她便沒讓他露面。她又問：“你們在後山玩，真的沒有碰見天佑？”
“不曾。”趙蘇杭搖頭道，“世子可是出了什麽事？”
陳氏失望地搖搖頭。眼見問不出什麽，便想離開，加派人手搜尋鄭天佑。那可是她的獨子啊！
袁氏不可能讓人扒了蕭玉橙的衣服确認，那樣就太明顯了。且她此時根本無法讓小萍出來對質，小萍失蹤了。趙蘇杭送她們出去，袁氏帶着責怪道：“以後切不可夜裏随便出去！”
趙蘇杭恭恭敬敬地應了，送了她們出去後，又拐回去。蕭玉橙感激地看着她，道：“多謝二嫂，若不是你，我……”
“傻丫頭。”趙蘇杭摸摸她的頭發，又拿過帕子給她擦眼淚，“你是我妹妹，我當然要護着你了。”她現在還有些自責，若不是她大意，只以為袁氏在算計自己而忽視了蕭玉橙，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讓冬雪留下照顧你，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還要早起回府呢！”袁氏說她們是來祈福，不可帶太多仆從，以免擾了佛門清淨。是以，她們這些小的都只帶了一個丫鬟。趙蘇杭又安慰了她幾句，便起身離去了。
一個人走在路上，一陣風襲來，趙蘇杭不禁裹緊了披風。山中的夜裏還是有些寒涼的，可這涼意抵不過她心中的冷意。看着遠處的火光，她卻一陣一陣發冷。
Advertisement
走至自己的房門前，守在門外的齊悅上前給她行禮。趙蘇杭問他：“在裏面嗎？”
“嗯。”齊悅應了一聲，推開門，跟她一起進去。
坐在椅子裏的鄭天佑聞聲擡起頭，看見趙蘇杭面若寒霜地盯着他，那眼神讓他脊背發涼。
趙蘇杭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涼茶進肚，她才覺得心裏的怒火稍息。看着有些忐忑地坐在那裏的鄭天佑，她淡淡開口：“世子準備如何？”
“我會負責。”他已經清醒了，也知道自己幹了什麽混賬事，此時不是推脫責任的時候。
“負責？”趙蘇杭冷笑，“你拿什麽負責？你可知那人是誰？”
鄭天佑有些迷惑，他不記得蕭玉橙，此前一直以為是趙蘇杭的丫鬟，現在倒有些不确定了。
看出他的不解，趙蘇杭譏諷地扯扯嘴角，“她是蕭府三小姐，三老爺蕭岳嫡長女蕭玉橙。”滿意地看見他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趙蘇杭嘴角諷意擴大，“你除了記得蕭玉瑩，還記得誰？”
鄭天佑眼神一下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看上去恹恹的。他既有被人看透小心思的尴尬，又有心意不被人接受的痛意。
趙蘇杭看他那樣子，只覺煩躁無比。毫不客氣地連續抛出幾個問題：“你覺得你能負責嗎？你覺得她是你想娶便能娶的嗎？你認為你做的事能夠得到原諒嗎？你覺得三叔會放過你嗎？”
鄭天佑愧疚無比，的确，定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不知有多人願意求娶。即便日後發現她并非完璧，對方忌憚定國公府的權勢，也不敢多說什麽。可他有些不甘，他心裏也覺得既然兩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就是自己的人了，若她再嫁給別人，他也覺得不舒服。雖說自己喜歡的人不是她，可想娶蕭玉瑩是不可能了。雖說此事沒有被人捅破，可他南安侯府又有何顏面再堅持求娶蕭玉瑩呢？他堅持道：“我會娶她的。”
趙蘇杭冷笑，“你想娶便能娶嗎？”
他無比堅定，“我會娶的。”
趙蘇杭看他也不像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心裏好受了一點。她道：“若你想娶三妹，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她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可她不忍不管。所幸鄭天佑也沒拒絕，而是端正了神色，無比鄭重道：“請講。”
趙蘇杭道：“第一，若你娶了三妹，不可再想着蕭玉瑩。”
鄭天佑苦澀一笑，別人根本瞧不起他。
趙蘇杭可不管他臉色好不好看，繼續道：“第二，三妹必須嫁的風光，聘禮不可少。”
鄭天佑點頭，“這是自然。”
趙蘇杭笑了笑，“第三，散去府中已有的姬妾。”
“我沒有妾室。”鄭天佑道。
“通房丫頭。”像蕭钰那種極品，她并不認為有很多。鄭天佑點了點頭。
趙蘇杭又道：“第四，娶了三妹後，不得休妻，不得納妾，不得在外花天酒地。總之一句話，就是不得有其他女人。”說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雖然在笑，可他就是看出她的鄭重，仿似他若不同意，他就別想娶到蕭玉橙。
“怎麽？做不到？”趙蘇杭看出他的猶豫，心中冷笑。
鄭天佑沉吟片刻，“我同意！”他現在就一廢人，能娶一身份顯赫的嫡妻已是奢望。現在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
趙蘇杭滿意地點點頭，“若你做不到，便等着定國公府的怒火吧。”蕭钰是定國公府未來的主人，她對他還是有信心的。
她的語氣，鄭天佑可不認為她是在吓唬自己。慎重地點了點頭，又聽那人道：“我不希望三妹嫁過去以後受什麽苛責。”誰知道陳氏會不會因沒娶到蕭玉瑩而磋磨她呢？
見他點頭答應，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吩咐齊悅送他回去，還有轉交給陳氏的一些話。便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
想想今天的事，再看着外面濃重的黑夜，只覺得黑暗似乎将要把自己吞噬。這件事肯定不會到此結束，一切還未塵埃落定。她并不怕此事會被傳揚出去，沒有根據的事，外人不敢随便嚼定國公府的舌根子。
她忽然發現，權勢還真的是好東西，她今晚敢那麽理直氣壯地對這鄭天佑說話，除了沾着理外，仰仗的還是定國公府的權勢和她定國公府未來女主人的身份。
想起蕭钰，她心中一暖。若不是他派人保護自己，這件事還真不會那麽容易解決。光是不引人注意地把蕭玉瑩帶回來，就辦不到。而自己怕是早就成了袁氏的一顆棄子。怪不得這幾天她都放任自己與蕭玉橙玩鬧，原來是為了讓她毫無戒心地信任自己啊！她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還好她提前趕到，不然真是百口莫辯。
這廂趙蘇杭安靜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另一間廂房內，袁氏正在發脾氣：“定是蘇杭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壞了我的好事！”怎麽聽怎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夫人，少夫人哪有那種本事？”錢嬷嬷道。
“定是蕭钰！”袁氏眼中迸發出惡毒的火焰。
“二少爺與少夫人？”錢嬷嬷一驚，她還沒想到她們二人怎麽攪和在一起了。
“除了他，還能有誰敢把我的人弄成那樣？！”一想起那兩個監視鄭天佑和蕭玉橙的暗衛赤|身|裸|體交纏在一起的畫面，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偏偏那兩個沒用的東西竟變得神志不清，她根本無從得知鄭天佑與蕭玉橙到底有沒有成事。
“夫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錢嬷嬷擔憂道。
袁氏冷笑，“我還真是小看了我這個外甥女啊！怕是我給她的那些藥，她也都沒用！”
“您是說二少爺與少夫人早就勾結在一起了？”錢嬷嬷驚訝道。
“蕭钰真是好本事！也不知他用了何種方法收買了蘇杭那個蠢貨！”語氣中滿是鄙夷與不屑，“我不會放過那對狗男女的！”她眼中滿是怨毒。她的女兒将來是要嫁給大周最有權勢之人的，是要做一國之母的，怎能嫁給鄭天佑那個廢人！
趙蘇杭沒想到她在袁氏面前的僞裝都被揭穿了，她也沒什麽可怕的。在她決定出手救蕭玉橙的時候便做好了暴露自己的準備。
天光微熹，趙蘇杭便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湯水進了蕭玉橙的屋子。蕭玉橙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早早便醒了。趙蘇杭到時，冬雪正在給她穿衣服。趙蘇杭阻止了冬雪的動作，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
“這是什麽？”蕭玉橙問道。
趙蘇杭微笑，“活血化瘀的藥，一會兒讓冬雪幫你擦了，身上會好些。”又端起桌子上的碗，笑着看她，“先把這個喝了。”
“這是什麽？”蕭玉橙皺着眉頭問。
“避.子湯。”趙蘇杭輕描淡寫的，蕭玉橙卻紅了臉。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趙蘇杭，後者只是淡笑地看着她。她抿抿唇，接過她手中的碗，一飲而盡。
“謝謝！”她真誠地道謝。趙蘇杭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她好，而且她想的很周到。自己不得不感激。
“說什麽呢！”趙蘇杭笑嗔，“以後這種東西就不要再喝了。”她不知道這避.子湯裏都有什麽，不過傷身是肯定的。
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趙蘇杭便離開了。
跟袁氏她們一起吃早飯時，袁氏還是一副高貴端莊的樣子，微微笑着。陳氏倒是對她多了些熱情，又問了她蕭玉橙怎麽不來吃飯。
趙蘇杭回答：“三妹妹腳還腫着呢，待會兒我給她送去。”
袁氏看她心情不錯，問她：“天佑找到了嗎？”
陳氏笑眯眯的，只是眼中深藏着恨意。她道：“昨夜找到了，原來他有事下山了一趟。”
袁氏笑笑，狀似無意道：“他腿不是不方便嗎？以後還是不要随便出去，苦了一群人找那麽久。”
陳氏一時有些尴尬，扯扯嘴角道：“天佑也是懂事的，若不是有人騙他下山，他何必出去白跑一趟？”此話一出，趙蘇杭就知道陳氏道行還是稍遜一籌。
果然，袁氏輕嘆一口氣道：“天佑也不小了，以後也要懂得明辨是非。”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誰讓你兒子笨呢！又趕在陳氏開口之前道：“趕快吃飯吧，還要趁早回府。”
陳氏一張臉憋的通紅，只能坐下悶悶地吃飯。
吃完飯趙蘇杭回去收拾東西，剛進門口，就見桌子旁坐了一個人，正在悠閑地喝茶。
那人擡頭見她愣愣地站在那裏，笑着站起，走到她面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傻了？怎地呆若木雞？”
趙蘇杭回過神來，瞪他一眼，邁步進屋，問他：“你怎麽來了？”
那人板起臉，“怎麽？不歡迎我？”
趙蘇杭笑嘻嘻地，“得見夫君，雲胡不喜？”
蕭钰沒理她的調侃，拉她進去。趙蘇杭看見菊香正在給自己收拾東西，便問他：“你都知道了？”
蕭钰點點頭。趙蘇杭想也是，齊悅他們都是他的人，必定昨夜她讓人下山買藥，他們就通知他了。她真誠道謝：“謝謝！”
“是不是傻？”蕭钰沒好氣，“用你跟我說謝？”
趙蘇杭對他動不動就說自己傻已經習慣了，也不理他，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小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