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很想看看那樣的你。”宋離由衷地說一句。

“什麽?”

“很想看看那個很善言表,會為了喜歡的女孩瞎胡謅,說好多話,做好多表情的你。”宋離心裏有種淡淡的失落。

“嗯。”顏铎輕輕地回一句。

“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快去吧,香梨在等你呢。”宋離話中不由自主地顫抖着,說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到了她的私人房間。她似乎并不想親眼看着他走進香梨的新房。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宋離依然不肯邁出房間,她似乎在逃避,她不想看到香梨挽着顏铎的手從新房裏出來,不想看到香梨脖子上種下顆顆激情的“草莓”,不想看着他們恩愛地并肩同行。

直到中午仆人來通知宋離去用午膳,宋離也要求要把飯菜搬進來,她要在房裏用膳。直到第二次,香梨親自來“請”,宋離吓得躲了起來,不明所以的香梨疑惑着,把埋進被子的宋離拉了出來。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怎麽不出去用膳呢?”香梨緊張地問。

“我沒事,沒事,就有點累,你們先吃啦。”宋離一直固執地閉緊眼睛。

“眼睛怎麽了?讓妹妹看看。”香梨說着就要過來看她的眼睛。

“姐姐,把眼睛睜開呀,妹妹幫你看看,睜開呀。”香梨催促她。

宋離睜開眼睛後馬上把臉轉向另外一邊。

香梨失笑道:“喲,你這樣我怎麽看呀,轉過來。”

宋離把臉轉過來後馬上又把眼睛緊緊閉起來。

“姐姐你···你是不是嫌棄妹妹呀···都不肯睜開眼睛看妹妹···”香梨說着說着眼眶紅了,帶着哭腔。

“不是,香梨,怎麽會呢?”宋離吓得睜開了眼,目光觸到她的脖子又縮了回來,仿佛看到的并不如自己想象那樣的時候又把目光轉回來,看着她脖子上的是一副繡花的領子,高高地遮住了脖子。

“這···”宋離指着她的脖子道。

“什麽?哦,新床睡不慣,昨兒蚊子太多了,把我咬得通身紅腫,所以穿得密實點好遮掩。”香梨一抹鼻涕,笑着說。

新床睡不慣?蚊子咬?通身紅腫?咬你的那頭大蚊子足足有八尺高我都知道···宋離心裏想着,撇了撇嘴。

“怎麽了姐姐?咱們出去用膳吧,走。”香梨一把拽着宋離的胳膊很親昵地走在一起。

來到餐桌前,顏铎已經一個人坐在那裏,餐桌上擺滿了一盤盤色香俱全的菜肴,碗筷俱沒有動過。

“來,姐姐坐這。”香梨把領到十三的左邊坐下,自己也順勢就坐在宋離的旁邊。

“香···妹妹不是應該坐那邊嗎?”宋離指了指顏铎另外一頭空着的座位。

“姐姐習慣了以後還是叫妹妹香梨吧,妹妹喜歡挨着姐姐坐,十三爺也不會介意的。”香梨咧嘴笑着,露出好看的淺淺梨渦。

“那你也別姐姐妹妹的,聽得我好別扭,看,疙瘩都起來了。”宋離一卷袖子,露出了雞瘩皮。

香梨掩面笑了一陣,正正色道:“不行,還是得叫姐姐,以後叫宋離姐姐吧,就不自稱妹妹了,簡單點好了。”

一端飯,顏铎吃得若無其事,如透明人一般,香梨在一旁高高興興地為兩人夾菜,宋離則吃不知味,若有所思。

飯畢,桌子收拾好之後,顏铎突然從桌底下搬出一盤糕點,竟是蜜餌。

“飯後甜點,離,你嘗嘗。”

“呃?可是我已經吃得很飽了,香梨,你嘗嘗吧。”宋離又把盤子推到香梨面前。

香梨笑笑說:“我已經嘗過了,是我跟十三爺一起做的,還是我教他的呢,不過好像十三爺本來就會做,我只是把我的木槿蜂蜜拿給他而已,味道跟姐姐上次做的一樣哦。”

宋離眼神複雜地看了看顏铎,總感覺兩人是在她面前含蓄地秀恩愛。

“我吃不下了,有點困了,先回房躺下。”宋離說完,自個兒站起來走了。

在床上躺着躺着,越躺越是覺得胸悶,怕是吃完就躺難以消化吧。于是,宋離又掙紮着坐起來,在屋裏踱來踱去,眉頭始終緊蹙,自己也感覺到自己今天怪怪的,無論坐還是站,抑或是躺,總感覺不自在,也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讓自己痛快。

這時,屋外有人輕輕敲門,進來的是靡影。原來靡影來通知宋離,十四爺約好今天黃昏後到他別苑一聚。恰好黃昏時候顏铎要帶香梨進宮給皇上請安,并且留宿一夜,宋離也正好有機會出去透透氣。于是,就欣然答應了。

冬天的白晝總是特別短暫,黃昏過後,天色很快暗了。宋離來到十四的別苑,來到那棵萬年古樹下等待,這時候古樹上已經沒有花了,枝葉也稀疏了一些,樹幹上那圖騰仍在,宋離伸出指尖一筆一劃地臨摹在圖騰上,她猜不透,夢中的古樹,夢中的圖騰,夢中的他和她,究竟能組成一個怎樣的故事,在夢中,她只感覺到淡淡的悲傷,卻不知這種悲傷從何以來,始終,現在的她,并沒有了那世的記憶。

“宋離。”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宋離轉過了身,看見了十四,他依舊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仿佛,仿佛在記憶深處,她最愛的就是這樣的模樣。

“十四爺。”她鼻子一酸,總感覺有說不清的委屈,多日裏的情緒一下子湧現出來,盡管這些情緒并不為十四所牽絆,此時,只不過找到一個情感的出口,通通把這些讓她不适的情緒宣洩出來。

“怎麽哭了呢?”十四走到她面前,溫柔地擁起了她,厚實溫暖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頭。有種相似的熟悉感覺又回來了。

“你知道嗎,這棵古樹一到晚上枝葉就會發出淡淡的氤氲的光,總感覺,這樹是有靈性的,當初在這建別苑的原因也是它,我第一眼就被它迷惑住了,接着就被它吸了進去,遇到那個奇妙的世界。現在,我感覺它在找一樣東西,這東西跟我跟它都息息相關的。”十四望着古樹道。

“怎麽,你還能跟樹通靈麽?”宋離擦擦紅紅的眼眶仰起頭道。

“通靈?也許吧,可我就是感覺跟它一脈相承似的。”十四笑道。

“如果你真的能跟它通靈,你能幫我問問它,是否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少年在它樹幹上刻下這個圖騰,還有一個情感冷漠但其實內心很孤獨的小女孩在樹下為少年吹奏過一首凄清的笙笛曲,冷淡地和少年道別,還出言叫他不要回來,結果卻自個兒在樹下等了一年又一年?”宋離望着十四道。

十四溫和一笑,道:“那小女孩是你嗎?可是我看這圖騰應該很久之前的古人所刻,看圖案被拉扯的程度,少說也有兩千年。”

“從小到大,總有一個夢困擾着我,一棵樹牽引着我去找它,結果發現真的有這樣一棵樹,那麽,想必夢中的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或者,那些是我上輩子經歷的事?”宋離轉過身向前,看着那棵發亮的樹。

“你說的就是這課樹嗎?”十四緩緩走到她身邊問。

“是的。我非常确定。”宋離肯定道。

“那麽,既然上面圖騰是你所認識的少年所刻,你應該知道代表什麽意思吧?”十四問道。

“你知道嗎?”宋離轉向他,期待地問。

十四笑而不語,眼睛一直盯着她。

“你,知道這個圖騰所代表的意思嗎?”宋離再次問。

“是不是,代表你前生所期待的一個理想的世界結構?”十四從圖騰的結構中猜出這樣的意思。

“是的。你···有印象嗎?”宋離試探地問。

“我不知道。反正給我的感覺是這樣。”十四繼續一副春風和睦的表情。

那個夢中的少年,會是十四嗎?總感覺他們那麽像,如果是,那麽,十四就是前生對她牽絆最深的人。以致再度轉生為人,盡管記憶被磨滅,依然殘餘絲絲縷縷對前生物事的感覺。倘若能借助顏铎的力量,真希望回到那個年代去,窺探那個深處封鎖的記憶,把故事原汁原味地看一遍。

“宋離,”十四打斷了她的沉思,“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情要對你說。”

“嗯?”

“我已經征得皇阿瑪同意,幾天後返回邊疆駐守,十年之後主要是由于在新疆和策妄阿拉布坦的那場戰役令我趕不及回京,要不然也不會讓四哥奪得皇位,那麽,現在開始我就要掃平障礙。”十四清清喉嚨繼續道,“策妄阿拉布坦幾年後之所以對我大清朝有所威脅,主要是因為這幾年間不斷征戰,統治的領域一下子打起來,也使他野心一下子膨脹起來,那麽現在我要做的就是阻礙他一步步成為西域的霸主。”

“你要回邊疆?”宋離若有所失地問。

“對。所以,想帶你偷偷地走,幾天後,你喬裝到城外與我彙合,我們一起去邊疆。”十四深情地抓住她的手說。

“和你···一起回邊疆?”宋離有些猶豫地說。

“對,要把你放到我身邊才安心,幾年的時間,我要逐一掃平西邊的障礙,讓他們徹底歸順我們,就能早日回朝,我必定會是皇阿瑪最理想的皇儲人選。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能實行。”十四堅定地看着宋離。

宋離心神恍惚地回府後,走過香梨的新房,人不在,又走到顏铎的書房,人還是不在。突然想起什麽,嘲諷自己道:對了,他們今晚要留宿皇宮,我怎麽就忘了呢?要不然剛剛就不能這麽順利與十四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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