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可愛

這家酒店走清新文藝風格,在一衆金碧輝煌的豪華酒店中闖出一片天,來這裏住的人多半都是年輕男女,但穿着高中校服還理直氣壯地說開房的人卻少見。

昨晚開房的時候,前臺小姐姐最先看臉,心中感嘆郎才女貌,視線下滑到校服時看他們的眼神驟變,語氣不太和善,“身份證有嗎?”

魏浔:“有,開兩間房。”

小姐姐怔住,又很快恢複過來,“兩間房啊,我待會兒帶你們去房間,你們還是學生吧,怎麽不回家來酒店睡覺啊?”

魏浔扯了扯衣服的領子,神色皆是不耐,高高瘦瘦的,冷清跟戾氣交融,小姐姐有些後悔搭話,但他校服規規矩矩地穿在身上,是個學生模樣。

他好脾氣地回話,“天太黑了。”

“......”

**

早上姜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後把校服套在身上,她沒有別的衣服可穿,只能穿着這招搖的衣服。

校服口袋裏裝着一枚硬幣,是選擇恐懼症的治病神器。

她不死心地把全身上下搜了個遍,的确只有這一塊錢,為了報答大佬,她不能賣身,唯有投財。

財也沒有,只能投其所好了,她仔細回想,每一次的遇見都不是很友好,彌漫着一股濃濃的尴尬風。

要說大佬喜歡什麽,他最常擺弄的是魔方,但是一塊錢買不起,再有,就是可愛多了,草莓味的!

清晨人很少,尤其是周末,人更少,姜愉走進超市,從冰櫃裏拿出粉色的可愛多,她小心翼翼地攥着,生怕一不小心掉到地上。

“咚咚咚。”姜愉緊貼着隔壁房門,過了好一會,魏浔才把門打開,他發梢還滴着水,順着喉結滾進衣領下,看見是她,掃了一眼她手裏的可愛多,便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姜愉跟上去,獻寶一樣舉着可愛多,“吶,報答你的。”

魏浔不接,雙手環胸,靠在窗戶旁邊眯着眼看她,她耳朵粉粉的,在光下面能看出小細絨。

“你自己吃吧。”聲音不高不低,帶着初醒的懶散,但拒絕的意味分外明顯。

姜愉用食指戳了戳魏浔的腰,“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喜歡吃可愛多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放心。”

魏浔看着盆栽裏的橘子枝,小丫頭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話,呼出來的氣息都噴在了他耳朵上,他想伸手去撓,卻又不想破化這氛圍。

最終,他還是接過了這支可愛多,卻沒想過以後,會有成千上萬支向他襲來。

“要不要去其他醫院的精神科看病?”魏浔手中攥着可愛多,手指骨骼分明,均稱有力,指甲也是修剪的幹幹淨淨,他眼角微挑,愣是把一句殺傷力極強的句子說的這麽平淡。

“我為什麽要去看心理醫生?”姜愉小小的一團,窩在榻榻米上面,仰頭望着他,眼神裏的迷茫快要溢出來。

像是被他欺負了似的。

他放軟了語氣,“心理問題自己撐着沒辦法痊愈,還是找人看一看比較好。”

“……”姜愉無話可說,她覺得她要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解釋自己腦子沒病的話,魏浔會毫不猶豫地确診她為神經病。

再然後若稍有差池惹惱了他這個暴力少年的話,自己會被他一腳踢進瘋人院。

既然有本事讓別人進醫院,自然有本事讓她進瘋人院。

“我覺得我不用去看病。”她小聲地說,眼看着魏浔臉色一緊,随即填了句話,“等有機會再去。”

魏浔點點頭,“你自己決定。”

“那你今晚會在這裏住嗎?”姜愉問。

說這話時,魏浔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姜愉立刻收起期待的目光,這樣顯得自己像一個青樓老媽媽。

魏浔沒有住在這裏,一塊兒吃完午飯,就沒了身影,姜愉問前臺,前臺小姐姐交給了她一個書包,是魏浔的,裏面裝了一臺新手機,和一疊現金。

姜愉有些受寵若驚,是魏浔把她當老弱病殘了吧,腦子殘疾。所以才對她這麽好。

離開酒店,魏浔打車去了學校旁邊的一處小區,他買的公寓在這邊,只是還沒裝修好,于是轉身進了旁邊的樓,房內兩人打游戲打得正起勁,嘴裏跟連環炮似的打他打他。何周跟遲晏北捧着手機,突然聽見有人開冰箱的聲音。

何周擡頭一看,拍了拍猛驚了一下的心,“浔哥,你他媽吓我一跳,我還以為家裏造了賊,就算你有我家鑰匙也不能這麽糟踐我小心髒啊,起碼發出點聲不是……草,你個弱雞,這麽快就嗝屁了!”

“草,輸了。”遲晏北放下手機,問,“說好了昨晚通宵打游戲呢,你怎麽沒來?”

“跟小姑娘酒店開房去了,怎麽樣,嫌春宵苦短嗎?”何周一臉賊笑,“他那小女朋友,是咱班姜小愉,我表哥在酒店上班,他見過阿浔,昨晚一通電話就把我弄醒了,說是咱班大佬□□乖乖女上酒店……”

乖乖女?他勾了勾嘴,想到了昨晚學校牆頭上的少女,抖着肩膀,眼眶裏盛滿了眼淚,愣是憋着不流出來,慫的一批,又慫又倔,這年頭誰家乖乖女晚上爬牆頭。

還會裝,若不是他放不下心,折回去看她,還不知道眼淚能噴湧地那麽洶湧,他越安慰哭得越兇,他甚至要懷疑小丫頭被被他吓到了。

他拿着瓶冰水盤腿坐下,握住何周命運的後脖勁,“她可不乖。”

還有點難管,怪費心思的。

“哎,你到底跟姜小愉什麽關系啊?幹嘛拐人家小姑娘去酒店?”

“照顧與被照顧關系。”魏浔閉目,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包養?”

包養?給她花錢,陪她看病,幫她從牆頭下來,算包養嗎?

“蘇叔叔交給我照顧的人。”他趕走腦子裏的亂想,包養這個名字不好聽,還是照顧顯得理直氣壯。

何周驚呼,“你蘇叔叔給你定的娃娃親?”他知道魏浔向來尊敬那個蘇叔叔。

“你家娃娃十七歲?”魏浔反問,“嗯……忘了你就是個娃娃,快叫爸爸。”

“叫你爸爸你還能給我找個媽來?”何周譏笑,“若你能交上女朋友,我必年年去你家拜年。”

遲晏北彈了他一下腦袋:“何周,姜小愉啊,近水樓臺先得月,咱們阿浔玩不了一見鐘情玩日久生情也不錯啊。阿浔,早日拿下她,給你家族争光争氣,你這根獨苗苗,最好早點綿延後代,争取三年生倆五年生仨十年生一窩。”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從天南談到地北,從陸上談到床上,偏頭看向魏浔,見他若有所思,“浔哥,你想啥呢?”

“怎麽治愈一個人的內心呢?”

“卧槽,浔哥腦子被驢踢了?他平時不這樣吧。這麽深沉?”

“不是被驢踢了,是被小姑娘侵占了。”遲晏北擡起下巴,對着魏浔道,“阿浔,靠近她,守護她,溫暖她,深入她的內心,對她說——我愛你。”

他動作浮誇,幾乎要湊到魏浔肩上。

這浪蕩模樣,魏浔擡手推搡掉眼前的腦袋:“滾。”

**

嶄新的周一,姜愉從酒店打車到學校,在何燦燦身前站定,笑眯眯地調戲她,“哈喽小同桌,又見面了呀。”

“小愉,周末過的還好嗎?噢,對了,曲倩找你呢。”何燦燦指了指旁邊的女生。

曲倩一雙鳳眼,機靈勁十足,“小愉,今晚該你值日了吧,你的搭檔何子凝有事,我來替她,晚上跟你一塊。”

“噢,好啊。”姜愉只顧着接魏浔遞過來的筆,随口答了一聲。

她的筆掉在了地上,拿腳尖勾了勾,怎麽也勾不出來,魏浔感覺到她撞擊凳子的幅度,看了眼地上努力移動的小腳,無奈的彎腰幫她撿起來。

曲倩酸溜溜地狠瞪了一眼姜愉,随後對上了魏浔略有冷意的眼神,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落荒而逃。

課間,魏浔拿起震動的手機,走出教室,“蘇叔叔,怎麽了?“

電話傳出儒雅的男聲,“我想問小愉最近怎麽樣了,沒受什麽委屈吧?你幫我好好照顧一下,她媽媽比較擔心她。“

魏浔盯着窗戶裏笑得燦爛的姜愉,扯了一下嘴角,“可能是我受的委屈多一點,視覺上的,心理上的。”

“啊?”

“沒事,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放心吧。”

他數不清這個丫頭戳中了自己多少次笑點,但看她一副尴尬得要死的模樣時,便把笑意硬生生忍了下去,活到這麽大,能讓他午夜夢回時還彎着嘴角的人,好像就只有姜愉一個人。

還是,護着點兒吧。

傍晚,夕陽的光染紅一大片雲彩,姜愉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教室只剩下三個人,除了她和曲倩,還有靠着窗臺睡覺的大佬。

姜愉在魏浔眼前輕輕晃了晃手,不見他擡眼,便想等打掃完衛生之後再叫醒他也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互相覺得對方腦子有病~

姜愉:他是個暴力少年,随便打人的那種,真的不用關進瘋人院嗎?

魏浔:她家庭不幸,孤獨可憐,真的不用看心理醫生嗎?

——:“嫁給他,娶了她,終極病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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